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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人飘香传 第一回 寒风剑谱 1(第1/2页)

    ??金正东到中国的消息通过楚即墨很快就传到了许昌,传到二小姐楚梦影那里时,二小姐正在父亲的“中原酒楼”喝酒,当她听说舅舅的消息后,却没有象以前那样兴奋,因为她被一个青年人给吸引住了。

    那青年人是一个容貌不凡的美男子,但他的双眼虽与常人无异,却空洞无神,很明显是个瞎子。

    他座在“中原酒楼”最显眼的地方,不停地喝酒,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特别是他将第十七壶酒一饮而尽的时候,竟有好几十个酒客都齐声叫起好来。

    “小柳,他是什么人呀?”楚梦影问替她斟酒的小二。

    “这位客官当然是位很会喝酒的人嘛。”小柳回答道。

    楚梦影闻言,知道小柳也不了解这位好酒的青年人,便问道:“你猜他能喝多少酒?”

    “这……小的可不知道.。”小柳摇摇头,道,“这位客官第一天喝了十五壶,第二天喝了二十壶,第三天少一些,喝了十八壶,第四天更少,只喝了十一壶,酒是女儿红,每天定时两个时辰,每一次都未曾喝醉。”

    “呵,小柳,你可真是好记性啊。”楚梦影呵呵一笑,趁小柳弯腰收拾桌上空碗的机会,在他鼻子上轻刮了一记,又望望四周,问道:“咦,方展呢,我怎么好久都没有看见这瘦猴啦?”

    “方兄要参加古老夫人的生日宴会,这几天都在为买合适的生日礼物伤神呢。”小柳说道。

    楚梦影闻言,笑道;“这可真是太好了,琴心已经接到古老夫人的请贴了,不妨让他俩结伴同行,一路之上也可互相照应,而且我那位三年才一见的舅舅这次不知为什么约我们去杭州见面”

    “方兄武功高强,护送二小姐和五小姐前往开封、杭州肯定是最合适的人选。”小柳笑道,“而且,方兄若知道他可以和五小姐结伴同行,一定会很开心的。”他有意将“开心”两字说得很重。

    “开心……。”聪明的楚梦影立时便品味出这两字的含义,不禁笑道:“这瘦猴可不是个好人,你别跟他学坏了。”

    小柳亦是一笑,待要回话,忽见那青年人将第二十个空酒壶向桌上重重一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楚梦影的吸引力不禁被转移过来,她向着那引人注目的青年人好奇地问:“公子,你有什么事不开心么?”

    青年人不满地道:“我还能喝,可是我已付不起酒钱了。”

    楚梦影看了一眼青年人那件有十几个补丁的灰步衣衫,转首对小柳道:“这位公子所有酒钱都记在我爹帐上。”

    “啊。”许多只是路过许昌的酒客闻言,都是钦羡不已,纷纷向周围的人打听这位姑娘是何许人物。正是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原来楚二小姐竟是名闻遐尔的富商楚东原之女。江湖传说楚东原的财富并不比同时代著名的大富豪沈万山少,只是他比较低调而已。

    楚家富可敌国,声名显赫,与盛极一时的柳家庄几十年来关系密切,江湖中无人不知,兼之楚东原楚老爷以仁待人,乐善好施,所以楚府中人极受许昌百姓的尊敬,性格泼辣、直爽的楚梦影长相虽不漂亮,也不会有人因此去伤害她。

    楚二小姐是不太注重节食的,还毫无节制地吃各种美味的零食,身体难免发胖。但更令她父母伤心的是,在女儿的脸右侧,从右额际到右唇之下,自出娘胎以来就长满一块紫黑色的斑痕,无论如何也消之不去,那张脸自是很不好看了。唯一令楚夫人欣慰的,是女儿有一双水汪汪的明眸,漂亮极了,男人若多看几眼,说不定会陶醉不已,只可惜很少有男人欣赏楚梦影那张脸,自然也会注意她脸上仅有的优点。通常这种情况,女孩子都很少到外面走动,甚至会用纱巾挡住自己那张脸,更得表现得象个女人,但楚梦影却象男孩子一般,无所顾忌、潇洒已极的四处游玩,甚至不做任何遮掩。

    有几个店伙计走过来说:“小姐,这恐怕不太好吧。”

    楚梦影笑道:“有什么不太好的,本小姐只是想知道这位公子到底能喝多少酒而已,所以……..。”

    原来如此,四周酒客无不有此念,都纷纷附和。小柳也会意,当即去提了两坛女儿红送到青年人桌前,朗声说道:“客官,楚二小姐已替你结了酒帐,你尽管痛痛快快地喝个够吧。”

    青年人闻言,并不言谢,甚至连一句话也没有说,便将手摸到一坛女儿红的坛沿上,迅速抓起酒坛,仰首狂灌。

    他喝得极快,但神情却是十分轻松,如同在喝一坛淡而无味的清水,而他喝酒的姿态十分幽雅,就象是乐人吹萧一般,怡然自得,物我两忘,眉宇之间还隐现几分野性与豪迈;至于那酒坛,则象他的情人的脸紧贴在他面庞上,诉说着只有情人之间才能相告的甜言蜜语,而他则飘飘然地望着根本就看不见的茫茫天际,心中充满着美好的希望,遐思着……..

    楚梦影看得心旷神怡,已完全被这年轻人所吸引——他俊美的容貌和饮酒的姿态实在是太迷人了。年轻人显然也打动了四周所有的人,是以当他举起第二坛酒时,客栈的气氛更加热烈,关注的人也越来越多。

    老板常对这里的酒客说,六十年前,有一位姓路而不知其名,酒量奇大而被誉为“酒仙”的酒客曾在此于三个时辰内连饮九坛女儿红后,将酒杯掷于地,长叹一声,道:“我醉了。”便健步而出,飘然而去,从此无人再知其消息。

    所以,酒楼上每一个听说过这个故事的人都希望这青年人能创造奇迹,但他才将酒坛举起,就又将其置放于地,说道:“竹叶青虽好,但我更喜欢喝女儿红。”

    酒楼上顿时一片哗然之声。

    小柳立即飞奔过来,在那酒坛边嗅了嗅,便点点头,以极抱歉的口吻说道:“真是对不起,这坛酒的确是竹叶青,一定是我们在收货时弄错了。”

    “好。”“好哇。”话音刚落,酒楼上立时掌声雷动。有酒客竖起大拇指道:“这位兄弟喝了这许多酒还能分辨出女儿红与竹叶青的差异,可真是好酒量啊。”

    “是啊,是啊,的确很厉害。”

    “嗯,好酒量。”

    ……….

    青年人对周围评价不予理睬,只对小柳道:“既然那位楚二小姐喜欢替人付酒钱,那么阁下不会介意让我再喝几坛女儿红吧。”

    小柳脸上顿现难色。他哭笑着,解释道:“对不起,客官刚才享用的已是本酒楼最后一坛女儿红了。”

    青年人闻言,颇是遗憾地长叹一声,道:“既如此,我可要告辞了。”说罢,他伸出左手握住桌前一根破旧的不棍,站起身来,微微一笑——他本是面对着楚梦影的,故而这似是有意,又似无意的一笑竟如有极大的震撼力,令楚梦影芳心一动,暗付道:“他本就是一个漂亮的男人,笑起来的时候就更好看了。”

    当青年人已徐步走到酒楼门口之时,楚梦影看着他挺拔的身躯,忽然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冲动,促使她离席而起,飞快地追到青年人身前,叫道:“喂,公子,你到哪里去,我送你一程。”

    “送……..哼。”青年人冷冷一笑,道,“虽然在下是一个什么都看不见的瞎子,但有些事还不须别人帮忙。”

    “原来公子误会了。”楚梦影好生尴尬,赶紧解释,“我的意思是,天色已晚,行路多有不便,你不妨到我一位姓方的朋友家歇息一宿,你们一定很谈……。”

    “天色已晚,哈——。”楚梦影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青年人一声大笑打断——他笑得很是豪放,但笑容中却有不少悲凄之色,“二小姐你又及错了,既然在下是瞎子,这当然对我是没有任何影响的。”说罢,他将木棍向地上重重一顿,疾步走出了酒楼大门。

    楚梦影还是不死心,再度追了出去,拦在青年人身前,大声说道:“公子,我叫楚梦影,有些话想对你说。”

    青年人不得不停下来,问道:“楚二小姐还有何指教么?”

    楚梦影柔声问:“公子尊姓大名,能否相告梦影。”

    青年人答道:“在下姓路,名不平。”

    “路不平,这名字倒是有趣。”楚梦影心道,“路公子孤身一人,要往何处去呢?”

    路不平道:“听说扶桑剑客玉人飘香要在五月五日开封盛会之际向天下英雄挑战,所以我要到开封去,与玉人飘香决一胜负。”

    玉人飘香之名,楚梦影早已而闻,知她年仅十七岁,却是一位身怀绝技的一流武学高手,中华武林英豪想要战胜这位扶桑少女,实是难矣。所以,楚梦影见路不平如此豪气,心中颇为他的大志感到高兴,但听他说话干脆、坦率,一时反而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路公子,希望你战胜玉人飘香,为咱们中国人争光。”她思付片刻,方才说道,“待公子扬名天下,梦影必将在‘中原酒楼’设庆功宴,请公子喝一百坛女儿红。”

    路不平淡淡地道:“多谢二小姐美意。”

    “不用谢。”楚梦影说罢,忽然发现街上很多人都自爱关注街中心一个丑女和瞎子的谈话,不禁有些手足无措,话也说不出来了。

    路不平等了一会,说道:“二小姐既无吩咐,在下这就去了。”话毕,他第二次将木棍向地上重重一顿,拔足前行。

    “路………路公子,请稍等片刻。”楚梦影只觉机会难得,稍作迟疑,便即横下心来,对周围情形不予理睬,厚着脸皮又追了上去,“路公子,咱们有缘相识,梦影有礼物相送。”

    路不平只好第三次停下来。他轻轻一叹,仰首“望”着天际,却没有说话。而楚梦影心中,非常想从身上找一件极贵重的礼物赠予路不平,但她搜来找去,平日装满了物事的衣待里就只寻到一包花生和瓜子——这两样小吃是二小姐最喜欢吃的零食。

    她正尴尬之际,忽听路不平道:“好香,这一定是老字号‘香十里’的小吃。”

    楚梦影听路不平道出两物正确出处,不禁笑了,说道:“对了,路公子说得没错,我手中的花生和瓜子都是在‘香十里’买来的。”

    路不平的一张俊脸上立刻有了笑意,“莫非二小姐是要将这两样小吃作为礼物送给我么?”说罢,他左手已伸了出去。

    楚梦影赶紧道:“不,不是的。”心下思付:你这可不是在取笑我么,这两样小东西怎能作为礼物相送呢?但见路不平一脸愉快的笑容,显无讥讽之意,不由得有些诧异。

    路不平手已伸出,闻言脸上现出尴尬这色,“二小姐,你这可不是在捉弄在下么。”忽地,他嘴角边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

    楚梦影立时心荡神移,心中暗道:“他又向我笑了,却不知所笑为何?”正自胡思乱想,忽觉手中空空,不由得一惊。却见路不平左手手掌上放着她不好意思送的那两袋小吃,手指一弹,一颗花生米已飞入口中——他右手拄着木棍,故而不能另作别用。

    楚梦影一征,但立刻便恍然大悟,继而扑嗤一笑,道:“路公子,梦影祝你一路平安,心想事成,早日得胜归来。”

    路不平微笑着,说道:“我祝二小姐永远年轻漂亮,幸福如意。”

    楚梦影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祝辞,不免有些无可奈何,又想这一回是再也找不到理由阻止路不平往开封而去,心中顿生失落之感。“路公子,你这可是客套话了,如果我是一个极丑极难看的女人呢?”她试探性地问道,极想知道路不平对丑女人是否有偏见。

    路不平未料楚梦影会提出这样的问题,不禁一征。楚梦影正等着他回答,忽听身后传来一道甚是熟悉的声音:“路公子,你千万不要上当哟,二小姐可是咱们许昌城有名的美女呢。”话音刚落,街上竟有好几百人都同声附议:“是啊。”“对呀。”“说得没错。”……….

    路不平闻言,放声大笑道:“哈,二小姐,你可真会开玩笑啊。”说罢,,他抖擞精神,大步流星地向前疾步而去,“二小姐,赠酒之恩,路不平自有报答之日。”其时人已去得远了。

    楚梦影直等到路不平的身影完全消失,才恋恋不舍地转过身来,叹道:“哎,你何苦要骗他呢。”

    在她身后,是一位刚健婀娜、妩媚俏丽、举止高雅、着一身紫色轻绸的贵妇人,腰间悬挂三尺龙头长剑,显得英姿飒爽,令人顿生敬畏之意。

    “梦影,你又胖了许多。”贵妇人微微一笑,道,“只不过胖得可爱。”

    “我是心宽体胖嘛。”楚梦影也笑了,她拉着贵妇人的手,说道,“夫人难得回来一次,今年一定要到舍下多住几天哟。”

    贵妇人微笑着,点点头,又说道:“梦影,你还是同以前一样叫我吟诗姐姐吧。”

    楚梦影正要回话,忽地发现街上每一个人都面带兴奋与激动的微笑在看着她们,而许多人都在窃窃私语:“大小姐气色不错,而且还同以前一样漂亮。”“她一定是回来拜祭柳大侠的。”“大小姐出嫁五年,这才是第二次回家。”“听说大小姐这两年病得不轻。”“是呀,这灭门之祸可不是轻易能经受得住的。”“别看大小姐满脸笑容,你们可知她心中有多痛苦么。”………

    “好呀,我楚梦影能叫柳大小姐一声姐姐,可是好几辈子才修来的福分呢。”楚梦影笑着,忽然诧异地问道:“咦,姐夫呢?”

    “他奉盟主号令,早已先期到达开封了。”柳吟诗道,“说不定我那未来的妹夫也是去开封的。”

    “是呀!”这两个字刚一出口,楚梦影立知上当,再见柳吟诗俏脸上笑意盈盈,当即羞臊难当,一张脸涨得又黑又红,向着柳吟诗气冲冲地叫道:“你真是……太坏了,我再也不要理你啦!”说罢,她转过头,飞快地跑开了。

    街上围观的至少已有两千多人,都不一定听见柳吟诗说些什么,有一个人笑,全都跟着大笑起来,而柳吟诗看着家乡人热情的面孔,频频地点首致以善意的微笑。

    这时,十几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一起拥上来,拉住吟诗的手,七嘴八舌地道:“大小姐,请你到我家去吃晚饭吧。”“大小姐,请到我家去住几天吧。”“大小姐,我爹藏了一坛四十年的女儿红,你还是到我家去吧!”“大小姐…….。

    柳吟诗看着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听着这一声声热情的呼唤,猛然忆起昔日时光,不由得更添痛苦。

    一行热泪从吟诗眼中夺眶而出。

    待情绪平静,她拒绝了所有的邀请,也未去楚府,而是买了些香烛,去一个她一定要去的地方。

    柳寒风的墓地,

    柳寒风的圆顶巨墓在城北郊外十五里,约有一丈之高,碑文由被誉为“妙手玉女”的福州姑娘水含笑草拟,每一个字都由黄金镶嵌而成,使得这座在许昌远郊的墓群里显得风光耀眼,在各方面都是无以伦比,但名侠已逝,挚友楚东原徒耗巨资,只使后人更加伤怀而已。

    三年前,那个下葬柳寒风的清明,十万武林英豪在盟主沈白云的率领下为这位名动天下、声誉极高的大侠举行了浓重的葬礼,并安葬了柳家庄七十六具尸体。同时,沈白云号令天下英雄协助朱元璋的反元义军夺取大都,赶走视汉人为猪狗的蒙古人,救万千贫苦百姓于水火之中,为柳寒风复仇。

    那日十万英豪响应盟主号令,齐呼“驱除鞑虏,还我河山”,声势是何等浩大,何等壮观,堪称武林历史上罕有的盛会。当时,群豪声震寰宇,令有柳寒风这位大侠而自豪的许昌百姓至今还觉余音在耳,荡气回肠。

    但如今呢?

    空旷的墓地里,只有冰冷的墓碑、无尽的哀怨陪伴这柳吟诗。她看着碑文,一个字一个字咀嚼着,沉声道:“爹,女儿必尽一生之力,查出杀害你老人家和灭我柳家满门的鞑子走狗,再将他们千刀万剐,以慰亡灵。”她一张俏丽的面容上充满了悲哀和坚毅的神情。

    也许就在此刻,女人们或在空虚、寂寞的心境中焦急地等待未归的丈夫,或依偎在丈夫的怀中倾听着那些似真似假的甜言蜜语,享受着痛苦而愉悦的激情,或安抚着可爱而闹个不停的小宝宝在其终于入睡时体会那充实而惬意的感受。但吟诗独处凄冷的郊外,心中只有怨愤,哀苦,发出这样的毒誓,更可见其内心的伤痛已至极点。

    当皎洁的月光照亮墓碑上“柳寒风”三个字时,吟诗抬起头来,望着天空那轮弯弯的明月,心中思付:嫦峨仙子虽是寂寞终日,但有吴刚、玉兔为伴,定然也有几分乐趣,几分自得。若我能做仙子的奴裨,为她打扫广寒宫前桂花树下的落叶,倒也是人生一大乐事。”吟诗自小就对夜空中的这轮明月有着无尽的遐思,今日伤心过度,想得颇是离奇了。“这世间一切丑恶和美好的东西必然都可从月中俯视得见,而我也一定能看见他……..。”想到这里,吟诗脸上的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明眸中充满了希望,嘴角边充满了羞涩的笑意。“他过得还好么,身体健康么,是否也在想着我呢?”

    不多时,吟诗的思绪就又回到现实中,她知道刚才所想都是极难发生的,不由得拔出长剑,抖动手腕,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在父亲墓前振臂而舞。

    她并未使用家传的“寒风剑法”,只是为了发泄一番,才随心所欲、潇洒写意地挥舞手中长剑罢了,但她学艺二十年,武功出于名门,一身内力深厚淳正,使得这一路无招式可循的剑舞竟也威力无穷。

    吟诗才五岁就已极崇拜父亲,为争取和父亲一样成为名位极尊、声誉极高的武林第一高手,她六岁时就开始学剑,夏练三伏,冬习三九,不惧任何困难,还学习父亲的思考方式,模仿父亲的各种习惯动作,养成了与父亲相近的性格。

    因此,江湖上送了柳吟诗一个雅号“女柳寒风”,将击败玉人飘香,御敌于江南的希望寄予这位柳氏家族唯一的后人身上。而吟诗自负武功了得,毫不畏惧玉人飘香。但不久前,南宫适在书房里告诫儿媳:“我输了没关系,沈盟主败了也不要紧,但你绝不能输,因为你是柳寒风的女儿。”吟诗自是深知柳家在武林中的地位和影响绝不是任何一位武学高手所能比拟的,柳家的荣誉早已代表了武林的荣誉,所以她也不敢大意,虽是极早就接到了玉人漂香的挑战书,却有意推辞,提出在许昌郊外一决高下,以期父亲在天之灵能保佑自己。

    还有半个时辰就是约定的比武时间,吟诗希望自己的心境平和、安宁,争取在这场震动天下的决战中将“寒风剑法”的威力发挥到极限,以便取得主动,得到那稍纵即逝的获胜机会。而这一番畅快淋漓的剑舞,让柳吟诗的心情也渐渐平静了许多。于是,她收剑归鞘,准备到指定的地点等候玉人飘香。

    也就在此时,吟诗听到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少夫人,您好。”接着,吟诗耳内传来一位年轻男子的声音,其语气有十二分的恭敬。

    “朋友是谁,有什么事么?”说话间,那年轻男子已走到了吟诗身前。吟诗见这男子身材高大,皮肤微黑,颈脖间有些许水锈,虽是一身粗布衣衫,却生得形神俊逸,不由得心中暗赞。再细细打量,发现对方左手提着一个盖了白布巾,散发着诱人香气的大篮子。

    “回少夫人,小的是‘中原酒楼’的伙计,奉楚二小姐之命为你送夜宵来了。”这伙计正是下午为楚梦影斟酒的小柳。“少夫人一心要来祭墓,还未曾用饭,二小姐就担心你饿坏了身体。”他说着话,将篮子里的食物一一取出。

    “噢,小兄弟,这可真是辛苦你了。”吟诗大战在即,不想吃得太过油腻,只吃了几口小菜,也就不再动筷。那小柳这时也点了一柱香给柳寒风的墓叩了两个头。

    “二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呢。”柳吟诗吃罢,将酒菜都放回篮子里,问。

    “二小姐本来是打算携同五小姐一起来祭墓的。”小柳说,“只是二小姐因府中有要事发生,要稍后才能来与少夫人会面。哎,夫人,您多吃一点啊。”

    柳吟诗摇摇头,随口问道:“楚府有什么事啊?”

    小柳道:“一个多时辰以前,洛阳的米商张老爷,郑州的王总镖头,南阳的齐大侠率三位公子一同光临楚府,向楚老爷提亲,要娶五小姐过门。二小姐说要看一会热闹,这才吩咐小的先来,自己随后便到。”

    柳吟诗闻言,心道:“琴心美貌动人,和杭州李梦伊,福州水含笑,济南方婉柔并称当世四大美女,中原三位名公子自是早已慕名,只是王、张两家心愿恐要落空,因为那位齐老爷毕竟与楚伯父有生意上的往来。”当下说道:“小兄弟,真是辛苦你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柳见问,便回道:“小的姓柳,名雪松。”

    柳吟诗见他与自己同姓,心中又多了几分亲近之意,说道:“柳雪松,你有一个好名字。”

    柳雪松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柳吟诗又问道:“柳雪松,你年纪也不小了吧,可有家室么。”

    柳雪松道:“回少夫人,小的今年才十九岁,一事无成,暂还没有成家之念。”

    柳吟诗正待再问,忽听楚梦影的笑声从不远处传来,“小柳,送完饭不知道回来,在跟少夫人谈些什么呀。”人随声至,楚梦影一身素衣,已徐步来到二人身前。

    柳吟诗笑道:“我正跟柳兄弟说,要为他娶一房漂亮的媳妇呢。“楚梦影闻言,伸手在柳雪松的鼻梁上刮了一记,嘻笑不已。

    柳雪松知柳、楚二女久别未见,一定有很多话要说,便向着柳寒风的巨墓又深鞠了一躬,上了柱香,提上篮子向二女告辞离去。

    于是,空旷的墓地里,就只有柳吟诗、楚梦影两位相别数年的好朋友相伴无数亡魂了。而墓地之外,则是一片极广阔的绿草地,那是三年前十万英豪悼念柳寒风,亦是吟诗之母韩玉贞,外公韩竞功昔年纵马奔驰的所在——韩竞功是三十年前的许昌巨富,楚东原的老板,他唯一的女儿韩玉贞十七岁爱上同城的穷小子柳寒风而苦追十年之旧事早已被武林传为佳话。

    “小柳挺机灵的,做事很能干,也很会说话,特别讨人喜欢。”楚梦影见二柳谈得很投机,便对吟诗聊起此人,柳吟诗心里很是喜欢这同姓少年,就向她询问柳雪松事迹。楚梦影见问,便将所知一一道来。吟诗这才知小柳并非本地人氏,仅来许昌两年多,之前的事不是很清楚,但在许昌人缘很好,有不少朋友,其中还有很多女孩子。

    “我们认识小柳的那天,正是清明,下着小雨,路非常的泥泞,我和五妹祭拜归来,不小心同时摔下很深的泥沟里。我只是很脏,有点疼,倒没什么,只是五妹的脚关节脱臼了,当时还以为断了呢,她是爱跳舞,这脚可是珍贵的要命,难过得一个劲的哭,我也不知该怎么办好,也爬不上去,真想买块豆腐来撞死,幸好小柳出现了。他跳下来,看看我,又看着五妹,哼,当然是看呆了,五妹又羞又窘,吓得倒在怀里。我也不知他是坏人还是好人,只是盯着他,监视着。这时小柳拖起五妹的脚关节说,只是脱臼了。五妹和我都不敢说话,倒是小柳话多,听得我们都入了神,最后,他问:‘这位姑娘不吃饭的吗.’我五妹腰细,难免有此一问,她一笑,小柳以最快的速度帮五妹接上了,五妹后来说她一点都不疼。”

    “当然,我们还是不放心,没有要他送,自己乘了一辆马车回家。哈,没想到他自己竟然找上门来了,还要应征店小二呢,吟诗姐姐你说他是不是很坏啊,他还故意拜琴心为师图谋接近她呢。”

    “是啊。”吟诗笑道,“看不出他秉性风流啊。”

    “怎么说呢。“楚梦影也笑起来,“上回酒楼来了位又凶又恶的外地客人,吵得震天价响吓走了很多客人不说,喝醉了还要听戏,竟然让手下找了一位在外头卖唱的小姑娘唱‘十八摸’。”

    “什么人,这么无聊。”柳吟诗皱着眉头说,她想这种事在以前是绝不可能发生的。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一个小混混,不值一提。”楚梦影道,“那小姑娘当然是不肯唱了,那家伙连哄带逼,非要小姑娘唱不可。小姑娘急得哭了,那时我也不在,在场的人也是敢怒不敢言,小柳正好运货回来,见到这件事,立时说:‘没关系,我来唱。’”

    “啊,是吗。”柳吟诗皱着眉头惊道,她想就算是被迫也不应该去满足客人的这种的无理请求吧,“原来他还会唱歌呀。”

    “他不是拜师了吗,五妹教过他唱歌。”楚梦影解释道。众所周知,楚琴心不仅美貌,歌也唱得很好,十一岁时还随父云游九洲,搜集各地名歌。柳雪松承蒙欣赏他的楚东原关照,就住在楚府,当然有这种机会。“那家伙听说小柳要唱,大笑:‘哈,这种歌还从未听男人唱过,好,就是你了。小柳就真的唱起来了,什么‘一呀摸,摸到哥哥的头。”刚唱完,一巴掌就拍在那家伙的头上,打得那家伙和他的手下都懵了,小柳接着又唱:‘二呀摸,摸到哥哥的胸。’还未唱完,忽地一脚当胸踢去,把那恶棍踢出了好几丈远,差点爬不起来。”

    “哈。”柳吟诗忍不住大笑起来,“后来怎样,小柳没事吧。”

    “当然没事,因为方展来了,他一个人就打跑了所有的坏蛋。”楚梦影笑道,“方展是个成天没事做,却有不少银子花的怪人,谁也不清楚他的底细。他和小柳就是这样认识的,后来还成了好朋友,结为异姓兄弟。两个人都是侠义心肠,自然很讨女孩子喜欢。”

    柳吟诗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她见比武的时间还有一会,就向楚梦影询问楚府婚事。

    楚梦影笑道:“提起这件事可真是有趣极了,我五妹虽是美名远播,但三位公子却是从未见过她。所以,我爹一时心血来潮,命五妹扮作丫环为客人端茶,让她自己看看喜欢谁。不想,五妹刚一走进客厅时,三位公子的眼珠子都瞪圆了,好似要从眼眶里跳出来一般,那齐公子傻傻的,趁接茶杯的机会,偷偷在五妹手上摸了一把,说道:‘楚家的丫环都如此美貌动人,五小姐定然与天仙无异了。’”

    柳吟诗闻言,轻轻一笑。楚梦影又道:“这一下可正巧捧到五妹心里去了,她当时容光焕发,以眉目传情,向着齐公子甜甜一笑。那时我就站在窗口偷看,都不免为五妹这一笑心跳,更何况那齐公子呢。只见他象跳蚤一样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接过五妹捧茶的托盘放到一边,才紧抓住五妹的双手,对着我爹大声说道:“楚伯父,在下就娶这位姑娘了,请你务必成全。‘这句话说罢,客厅里的气氛立时变得有几分怪异,那张老爷和王总镖头面带微笑,沉默不语,那张公子和王公子满脸都是讥讽的笑意,似是在说这个情敌未免也太笨了。”

    “齐大侠当时却是脸色铁青,怒声喝道:‘小混蛋,快松手。’听到这句话,齐公子却将五妹的两只小手握得更紧了。五妹此时又急又羞,只得将求助的目光转向我爹。齐大侠又斥道:‘小混蛋,楚五小姐身份何等尊贵,你若能娶到她,那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如果你没有信心去争取,也犯不着去娶楚府的一个丫环,那也…….也太没礼貌了,江湖上的朋友更会笑话我们一家的.’这句话刚说完,就听一声‘哎喲’。原来我五妹趁齐公子不注意,一脚踩在他的脚板上。齐公子吃痛,不由自主地便松了手,五妹抓住机会,转身便逃,但她刚到门口,就听我爹叫了一声:‘小燕,站住。’”

    柳吟诗大惑,不知楚东原此时为何还不公开楚琴心的身份。

    “五妹只得转身走向我爹,伴立在他身边。我爹这时作了一辑,说道:‘丫头小燕,确是姿色不凡,让各位吃惊了。’那六人闻言,也是一辑予以回礼。然后,我爹对齐公子说道:‘浩然,你有三分之一的机会娶到琴心,还有机会得到我五分之一的财产,你可明白么?’齐公子斩钉截铁的道:‘晚辈明白了,但晚辈只喜欢小燕,一定要娶她。’我爹见此情形,问道:‘令尊同意你的要求吗?’齐公子笑道:‘我爹不说话,当然是默认了。’

    柳吟诗笑道:“这齐家父子倒也有趣。”

    “我爹这时又说道:‘令尊同意了,老夫却无法作主啊。’齐公子脸色大变,齐大侠也轻咦了一声。五妹背对窗口,我无法注意她此时的神情,但要嫁的女孩子一定都很紧张、害羞,是吧。”

    柳吟诗闻言,竟脱口而出:“是呀。”但立知上了楚梦影的当,赶紧斥道:“梦影,你这个小坏蛋。”

    “大家扯平了,不好么。”楚梦影得意地笑了一笑,又接着道:“我爹说:‘小燕是老夫从她娘手中买来的,所以她要嫁人,须得经过小燕娘的同意。’齐公子立刻说道:‘我这就见岳母大人,请她老人家务必同意这门婚事。’抬腿要走,就听齐大侠道:“哎,小混蛋,你知道小燕娘在哪里么?”齐公子恍然大悟,赶紧向我爹作了一辑,说道:‘请楚伯父明示。’我爹说道:‘小燕娘现在开封城,明天你就带着小燕到她家去问吧。可是,浩然你须得对小燕以礼相待,我楚府家的丫环比寻常家的小姐还要有面子。’齐公子恭恭敬敬地道:‘是。’”

    柳吟诗笑道:“看来楚伯父比较喜欢不贪图钱财的齐浩然,但也不愿自作决定,还是要让楚伯母过目.”金秀英是受古霞茹之邀,先行作客去了,同时她也希望金正东能到开封来.楚东原说,如果正东愿意到开封,他可以不去那里.

    楚梦影也笑起来:“这样子啊,可能要有两个人陪五妹去开封了。”

    “两个人…….。”柳吟诗刚要问个究竟,忽听到一阵似有似无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她正自疑惑,不知是敌是友,忽然一道疾风呼啸而至,一个瘦削高大的身影在她眼前如流星划过一般一闪即过。“这人的轻功真是不错,在武林中绝对可排在前四位。”柳吟诗心中暗赞。

    “吟诗姐姐,你发什么楞啊,可是有心事么。”楚梦影见吟诗神情有异,有些好奇的问。柳吟诗见她竟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不禁又是佩服那人轻功高妙,又是好笑,忍不住开起玩笑来:“梦影,我看见鬼啦。”

    楚梦影一惊,正要说话,忽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赶紧回首望去——来人竟是柳雪松,他去而复回,不知为了何事。

    “二小姐,你看见方兄了吗?”他疾步走到二女身边,问道。

    “你是说方展吧,我没有看见他呀。”楚梦影很诧异地说,“奇怪了,你们是兄弟,他在哪里,你怎么来问我呢?”

    “对不起,也许我看错了。”只见柳雪松满脸都是疑惑之色,“刚才回去的时候,我才走了一里路,就发现一个灰衣人向我迎面而来。因为天太黑,我也没看清楚这人容貌,但从他的身形判断,此人酷似方兄,以为方兄要去开封,是来向我辞行的,谁知,这人忽地纵身跃起,向墓地这边来了。”

    “方展这家伙瘦得猴似的,许昌城内还找不出他这样容易辩识的人呢。”楚梦影笑道,“所以,小柳你一定没看错人,只是他并没有向这边来。”她转向吟诗,说:“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可以问吟诗姐姐,她可不会随便开玩笑的。”

    吟诗心知肚明,暗付:如今武林新人辈出,确是一件喜事,这方展年纪轻轻就擅长轻功,说不定还有人身怀绝技,能够战胜玉人飘香呢。”转念间又觉奇怪:“咦,我怎么会这么想呢,难道我就不能战胜玉人飘香么。”想那方展定是遇上了什么事,赶紧说道:“是啊,梦影说得没错。”

    柳雪松当即抱怨道:“二小姐,看你说些什么呀,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楚梦影只是呵呵一笑,柳吟诗心中却在想:“那方展定是遇上了什么事,才会有如此怪异的举动,还好有些时间,待我支走梦影和柳兄弟,再去找他便是。”

    正要开口,忽听离墓地百多米处处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呼——“啊。”紧接着,一阵狂笑声又疾传而来:“骆人杰,你想取我身上的《寒风剑谱》么,见鬼去吧。”

    柳吟诗闻言,心头一震,脸色瞬间一片苍白。

    《寒风剑谱》是大侠柳寒风在六年前呕心沥血编著而成的一部集天下剑术大成的武学宝典。

    武林人都记得书成之日,当时的武林九大元老相约前往柳家庄拜访,相询《寒风剑谱》事宜,柳寒风便直言道:“在下虽凭一己之力击败了扶桑三十六大高手,但却发现中原武林的整体实力与对方相差无己,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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