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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人飘香传 第二回 弥天大罪 1

    ??玉人飘香一觉醒来,就发现天已大亮,阳光透过笠沿下的薄纱,竟刺得她眼睛微微有些发疼。乡村的空气很清新,但今天却夹

    杂着很厚重的血腥味。

    那个少女已经掩埋了,就在树下。

    接着她就看见柳雪松正在不远处挥舞拳脚。

    他打的是一套少林罗汉拳,很是生猛,但初初看来,他还未完全领会这种算是简单的拳法,有好几式都出了错,还有几式连次序都不对。

    玉人飘香想他只是习武健身而已,也没声张,等柳雪松收了功,才鼓掌表示赞赏。柳雪松见状,哈哈笑道:“班门弄斧,班门弄斧。”玉人飘香道:“哪里,我到贵国来比武,才是班门弄斧呢。”柳雪松走过来,很关切地说:“姑娘大病初愈,还须要休息。”玉人飘香摇摇头,表示不必,因为她觉得自己现在的精神好得很。

    柳雪松说:“玉树临风的毒性极强,对姑娘的身体已经构成伤害,何况这种解药只是解毒,并无滋养之效,就算是一流的高手,也得要休养三天。”玉人飘香皱着眉头道:“那怎么行,我早已和峨眉派掌门人逸清师太约定今日酉时在朱仙镇贾鲁河边一决胜负。”说着迈步前行,不想走了不到十步,忽感头晕目眩,脚下虚浮,竟一下子摔倒在紧跟上来的柳雪松怀中。

    柳雪松笑道:“看来姑娘这回是要我来保护了。”说着扶住玉人飘香向村外走去,“实话告诉你吧,,曾经有人编了一个顺口溜来形容‘玉树临风’的厉害,嗯,我想起来了,是:‘慕容老兄,玉树临风;魅力难挡,仙福永享。’”

    玉人飘香听罢,真是既想笑,又想哭。

    所笑者,是笑那个编了这样一段实在不好笑的顺口溜的人;所哭者,是她竟然还没有与排名谱上前十名的高手交锋就有可能因想都想不到的意外打道回府了。她都不知怎么跟天皇陛下交代。

    更不知跟寄予了厚望的日本国民如何交代。

    她很想问问柳雪松,既然他能解玉树临风的毒,就应该有办法为自己恢复体力。可她还没有开口,就听见了哭声。

    哭声来至正前方,一个只有八、九岁,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小乞丐抹着眼泪从对面走来。玉人飘香推开柳雪松,走到他身边,问道:“小兄弟,谁欺负你呀。”小乞丐说道:“是他们。”玉人飘香笑问:“他们是谁呢?”小乞丐说:“是我们丐帮开封分舵的弟子。”

    玉人飘香转头对柳雪松说:“我还以为丐帮很团结呢。”柳雪松无言以对。玉人飘香接着问:“他们怎么欺负你呢。”

    “抢我的馒头,抢我所有讨来的东西。”小乞丐说。

    “你叫什么名字。”玉人飘香问。

    “小七。”

    “好,小七,姐姐下次见到你们帮主,会请他为你做主的。”玉人飘香取出一锭十两重的银子塞到他手中。

    小七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拿着这锭银子看了许久,才面露喜色,说了一声:“谢谢姐姐。”飞也似地跑掉了。

    玉人飘香直到看见小七身影消失在村口,才伸出手去,对柳雪松道:“柳大哥,你还是扶着我吧,等上了大道,我们座马车到朱仙镇去会逸清师太。”

    于是,柳雪松不得不又再一次搂住玉人飘香柔软而充满了弹性的腰,让她搭着自己的肩慢慢向前走--——这个女孩的身体,不知从何处散发出淡淡的幽香,激荡着令人心痒难奈的热流,对柳雪松这样的少年当然是充满了无尽的诱惑,不由得心神荡漾,遐思绵绵。

    走了没多远,他忽然听见玉人飘香轻轻唤了一声:“柳大哥。”

    此情此景,听了好多遍“柳大哥”的柳雪松唯感这句柳大哥最是顺耳,兴奋至极,应道:“是。”玉人飘香道:“柳大哥,你可不可以扶住我的手。”

    柳雪松尴尬至极,面上一红,立刻清醒过来,只好说了一声:“对不起。”将手移过,挽住她的手臂,缓步前行。玉人飘香也看出他的窘状,故意笑问:“我长得还不是很丑吧。”

    柳雪松懂她的意思:“有这一晚上的时间,你一定看过我的脸了。”不禁又吓了一跳,赶紧道:“在下可是正人君子,知道那是你们家族的规矩后,就不敢随便揭开你的纱巾。”他觉得能不能看到玉人飘香的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玉人飘香可以给他一种美好的幻想,这种幻想是非常美妙的享受。

    “是吗,你也算……”玉人飘香本想开开玩笑,打发无聊时光,忽然之间心情又灰暗了下来:如果不及时恢复体力,那么今天的比武必将是一场惨败,别说是峨眉派的第一高手,就算是三流的小角色,她也要输。

    沈白云事先就规定:玉人飘香若要单方面改变比武时间,一定要同他商量,否则作弃权处理。可现在这位武林盟主虽是在开封,今天就算赶到了,这一来一回,也必将错过比武的时间,怎么都是自己吃亏。

    可她内心那永不服输的劲头却驱使她一步又一步地向贾鲁河迈进。她需要博一下。

    半个时辰后,两人走出泥泞的乡村小路,上了行人渐多的官道,玉人飘香见路上马车甚多,本想座车早点赶到朱仙镇,可柳雪松却没理睬她的请求,拉她来到路旁一个没有多少茶客的露天茶铺座下,要了一杯龙井茶,一碗水。

    玉人飘香本不想在此耽误时间,有些生气,但见他如此小气,又有些好笑,说:“柳大哥,我来喝水吧。”柳雪松笑道:“你怎么知道的,我就是要你喝水呢。”玉人飘香征了一征,气得要命,等茶水奉上,柳雪松还真把那杯水推了过去,玉人飘香也不说话,一饮而尽,心想:“回头我可得告诉二小姐知道。”柳雪松又给她要了一杯水,玉人飘香再次喝得一滴不剩。柳雪松又要了第三碗水,玉人飘香正要喝第三碗,却见柳雪松递过一颗药丸。

    “这种药很苦,很涩,不喝水是很难吞下去的。”柳雪松笑道,“对不起,让你多喝了两碗水。”玉人飘香也是聪明人,立时就明白过来,大喜,道:“难道这是恢复体力的药。”柳雪松说:“只是暂时恢复两天而已。”

    两天,尽管只有两天,可对玉人飘香,这已经足够了。毕竟下次比武是在八天之后,她完全有能力将身体状况恢复到最佳状态。

    她拿着那颗药,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忍不住问:“你,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如果你不给我这颗解药,可能我今天就输了,不是对你们很有利么。”

    “玉人姑娘,瞧你这是怎么说话的,我们虽然很想赢,但首先要保证这是一场公正的比武啊。”柳雪松笑着,心里却很惭愧,毕竟瞒着玉人飘香护送《寒风剑谱》已经谈不上太多公正了,可事出有因,也并非他本意,倒也可以谅解,“从另一种角度来说,咱们有缘同行,也可算是朋友,朋友怎么不能不帮朋友呢。”

    玉人飘香此刻听得这样的话,真是感动不已,当即说道:“好,柳大哥,我交你这个朋友。”

    柳雪松闻言大喜,问:“是真的吗。”

    “是。”玉人飘香斩钉截铁地答道。

    柳雪松很是高兴,一高兴,不知道为什么就问了一个让他后悔的问题:“向玉人姑娘这样的女侠,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大侠才能配得上。”

    玉人飘香似乎有些尴尬,呆了会,这才说:“我国年轻一辈的高手如云,其中浅野君是其中的佼佼者之一。”

    柳雪松忍不住问:“浅野君是谁。”竟然忘了自己刚才的问题

    “浅野俊雄,他…….他是我的……..未婚夫。”玉人飘香说完,顿时心跳加速,竟然忘记了自己的脸是被面巾挡住,仍是羞得低下了头。

    柳雪松听罢,心中竟然莫名其妙的有一些失望和不快,但这种感觉转瞬即过,心中还笑道:“柳雪松啊柳雪松,你能和玉人姑娘这样的一流高手做朋友已是前世修来的福气,还有什么可指望的,何况人家还是外国人。对了,我连她的那张脸都没有看过,怎可能就被她迷住了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浅野君是一个热情爽朗,好打不平,正气凛然的男子汉,武功也很好,虽然你还差他一些,但你们若见了你面,一定会成为很好的朋友的。”玉人飘香等到心情平静了许多,才向柳雪松介绍自己的未婚夫。”

    “恭喜姑娘有这样一个好男人作你未来的丈夫。”柳雪松嘴上祝贺着,心里却在想:“什么热情爽朗,好打不平,正气凛然,我可是比浅野君差远了,那个‘差一些’不是单指武功吧。”

    这时,玉人飘香道了一声谢,才就着第三杯水把药吃了。

    半个时辰后,她恢复了体力,再也不需柳雪松扶着走路了。

    再过一盏茶时间,两人上了通往朱仙镇的马车。

    从小村到朱仙镇有四十里路程,不算很短,柳雪松和玉人飘香仅在中途吃过一回午饭略为耽搁,终于在酉时刚过一点就到了贾鲁河畔。

    贾鲁河,是中原最重要的一条河流,但凡无法通过陆路运往开封的货物就依靠这条河从朱仙镇中转,使得朱仙镇成为一个重要的港口,逐渐繁荣发展,与汉口,佛山,景德镇并称四大名镇。

    当然,朱仙镇的名气,最早还是归功于几百年前岳飞元帅率领岳家军在此大破十万金军之故。

    因此,柳雪松站在河边,顿有意气风发之感。

    “玉人姑娘,你知道吗?贾鲁河的历史并不长,它开通于我国元朝时期,时间不过九十年。“柳雪松看着河边几百个喊着号子,汗流浃背搬运货物的工人,有意卖弄。

    玉人飘香很惬意地笑着说:“我知道。”

    柳雪松很吃惊,正要问个明白,玉人飘香已解释道:

    “我在国内曾熟读中国史书,虽不能象昔日江南第一才女李梦蝶那样倒背如流,但应该记得的,总还不会忘记。”

    “那么你了解逸清师太么。”柳雪松问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逸清师太在武林排名第十八位,以掌法闻名,实力不菲。”

    “姑娘连第九名的‘江南大侠’都击败了,为什么还会和排名第十八位的逸清师太比武呢?”

    “那是你们盟主这样安排的,又不是我自己的主意,我只是说过要和排名谱上的高手交锋而已。”玉人飘香笑着说道,“自从柳大侠回国后,他为了提高武林的整体实力,除了写了一本应急的《寒风剑谱》外(柳雪松心里有些发毛,担心玉人飘香已经知道她保护的是什么了),在开封还搞了一个现在都还在举办的武林大会,以促使每一位习武者不要固步自封,相互交流,激励他们勤学苦练,提高排名;也有不好名利者,不愿意为了排名而显示武功,宁肯自行参研。这逸清师太就是其中一位,她年轻时和柳大侠是好朋友,为给面子才勉强参加三届,取得第十八名的席位。而今三十多年已过,这位逸清师太的排名仍是一动不动,可见沈白云对她的看重,也可见她的实力绝对不会让我失望。”玉人飘香望着河边一片繁忙景象,突然想象到全胜归国的情景,不禁热血沸腾。

    然而更令她热雪沸腾的,却是天皇陛下将为她和浅野俊雄举行盛大的结婚典礼。那时,她就是浅野夫人,不必再为国家的荣誉四处奔波,辛劳。

    婚后,她将会做个好妻子,而不是一名一流的剑客。

    虽然做妻子绝不会比做一流剑客容易,但身为人妻,她可以享受那种既恬淡而喜悦的生活;而身为剑客,只能时时享受刀光剑影带来的快感,享受敌人冷酷的目光,享受死亡……

    浅野俊雄有宽阔的胸膛,她可以在开心时依偎在上面尽情地撒娇,互诉衷肠,可以在郁闷时倾听他略带伤感的萧声。

    浅野俊雄有爽朗的笑声,对她有一种莫名地震撼。

    浅野俊雄还有一双有力的手臂,每当这双手揽在她腰间,她就有一种被征服的难以抑制,难以呼吸的亢奋…….

    “姑娘,我想到镇子里去拜访一位老朋友,所以想先行一步。”柳雪松其实是要去看望被玉人飘香刺伤的慕容婷,只不过她不是“老朋友”,而是有婚约的“老婆”,“请问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玉人飘香还在遐思之中,没有听见。

    柳雪松见此情形,好生无奈。他担心万一去得晚了,慕容婷性命难保,不免为有些心不在焉的玉人飘香生气,因而想要羞她一羞。于是,她思付片刻,寻衅般地唱道:“天上白云飘呀飘(四周的人立刻被吸引过来),河里的船儿摇啊摇(有人竖起了大拇指),姑娘的心儿荡呀荡(有人窃笑),原来她在想情郎(其实他并不知道玉人飘香在想什么)。”

    “好。”“唱得好。”“再唱一个。”只听“哗”地一片掌声响起后,四周各色人等都叫起好来。

    当然,玉人飘香在喧闹声中清醒过来了,她恍惚间竟也听见了柳雪松音域宽广的歌声,不气反笑:“柳雪松,你身上揣着价值连城的宝物,不会还穷得卖唱吧。”

    柳雪松也不敢抬杠,赶紧将刚才所言又重新复述一遍。玉人飘香听罢,冷冷的道:“我不许你去,你一个人独行,万一碰上铁燕门的杀手怎么办?”柳雪松道:“没关系,铁燕门通常都在晚上行动。”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的这种解释实在可笑,牵强,且很不合情理,连自己都不会相信。但他心里的想法却是:如果铁燕门的杀手不来找我,我又怎样才能见到婷妹呢。”

    “柳大哥,你还是等我和逸清师太比武之后一起去看望那位老朋友吧。”玉人飘香只是提议,并未笑话他那极近“天真的解释”。

    “不行。”柳雪松大态度非常强硬,“我必须现在走。”

    玉人飘香见已无法挽留,沉吟一番,说:“这样吧,如果柳大哥真的要一个人去,就请把那东西交给我代为保管。”

    柳雪松早就猜测她已知道包袱里就是《寒风剑谱》,立刻起了戒心,赶紧护住贴身而藏的《寒风剑谱》,朗声道:“玉人姑娘,咱们分手吧,在下一个人能活着走到开封去。”

    玉人飘香气极,也迷惑至极,正想要问个明白,却听四周等着柳雪松再高歌一曲的“歌迷”七嘴八舌地议论道:“好,有气魄,这女孩看起来挺不错的,怎么说分手就分手了。”“也许她是一个丑八怪呢!”…..

    这些靠水混饭吃的直爽汉子当然是有什么说什么,玉人飘香自带上面巾之后,常听到这样的议论,也不以为异,只是觉得太吵,拉住柳雪松的手纵身一跃,轻盈地飞至一艘卸货的船上,怒声问道:“柳雪松,你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时,江边的“歌迷”又鼓掌叫起好来。

    他们自然是为玉人飘香的这份轻功叫好。

    柳雪松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暗付:“玉人姑娘虽是朋友,但也是敌人,若她发现这东西是《寒风剑谱》,知道我和柳吟诗一直都在利用她,可不知会有多生气,就算真杀了我也没话可说。”当即挣脱她的掌握,转过身去,说道:“玉人姑娘,论年纪你只能做我的妹妹,岂能把我当小孩子一样管起来。”

    “谁是要管你了。”玉人飘香更是生气,纤手遥指站满了“歌迷”的贾鲁河边,怒声说道,“好,柳雪松,你走,我-才懒得管你。”

    柳雪松心中更不好受,默默地走到船岸之间有些摇晃地搭板边,准备一步一步走下船。

    玉人飘香冷笑着说道:“真是怪了,‘毒圣医仙’柳万千的公子怎会不懂轻功呢?”其实一个人就算轻功再好,也可以用“走”的,玉人飘香并非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想要揭穿他的身份罢了。

    柳雪松闻言,脸色瞬间变得一片苍白,脚下一打闪,不自禁地倒退了三步。

    玉人飘香道:“我果然没有猜错,你既擅长解毒,能让那女孩起死回生,多活片刻,又姓柳,不是柳老爷子的传人又是什么人。”

    柳雪松倒吸了一口凉气,说:“家父已经过逝了。”

    “你放心,我不会把你的真实身份告诉别人。”玉人飘香见他神色大变,倒也有几分同情,“柳万千在武林中声誉不佳,虽靠医术活人无数,但一身毒技也害过不少人,被武林中人痛恨不已,视为武林公敌,欲锄之而后快,他的儿子一时之间也不会被武林认同。所以我不能因生气而去报复他,他毕竟没做过坏事,对我又有救命之恩。”她心中这样想,却忍受不了柳雪松刚才的态度,故而想要气气他:“我知道令尊曾毒死了古老夫人的丈夫,令她守寡三十五年,所以你此行去开封,极有可能是羊如虎口哟。”

    柳雪松冷哼一声,没有理睬,从搭板上下了船,推开围在身旁的人群,向前迈步而去,谁知“歌迷”们却重又围上来,鼓噪着:“喂,别走呀,再唱一个嘛。”“你们商量好没有,倒底谁唱呀。”

    柳雪松又好气,又好笑,叫到:“还唱什么呀,这位玉人姑娘是扶桑来的一流高手,又不是卖唱的。”

    立刻,四周没声了,急于见到慕容婷的柳雪松赶紧加快了步伐。

    大约走了百步之遥,他的耳边忽然响起一道优美柔婉的歌声:“哥哥呀哥哥别生气,妹妹无心伤害你,风儿呀风儿传歉意,远方的他呀--——要我穿上新嫁衣。”

    “唱得好。”身后顿时又传来一片掌声。

    原来玉人飘香--想自己的刚才的态度也不好,也不忍心拒绝四周的“歌迷”,亦自编一歌,一边向柳雪松道歉,一边力求将自己的歌和柳雪松的歌有所联系,不让“歌迷”莫名其妙,又暗寓自己将嫁给浅野俊雄。

    岸边又热闹起来,人们继续牵强附会:“原来姑娘想的情郎就是远方的他呀。”“原来不是你甩人家,而是人家把你给蹬了呀。”“没关系,再找一个更好的也就是了。”“那个他在远方,你小子近水楼台先得月,为什么不抓住机会呢。”

    柳雪松心中的内疚更甚,只希望以后都不要再遇到玉人飘香。

    他没有往镇子里走,而是向着偏僻的地方,以期“铁燕门”的人能来和他联系。但不知为什么,这次“铁燕门”竟象害羞的少女,你不想她,她偏要缠着你;你想她的时候,她却连个人影也没有。

    柳雪松有些奇怪,心想:有玉人姑娘的时候,他们尚还跟得紧紧的,现在只有我一个人,怎会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呢,难道他们不要《寒风剑谱》了?”他想了想,决定用个最笨的方法:等。

    而且还把《寒风剑谱》放在离他有半尺远的地方。

    尽管如此,别说铁燕门,就连一支鸟都没有从附近飞过。

    已近戎时,太阳徐徐落下了山,柳雪松的心也往下沉,而且越来越冷,越来越难受,他不希望慕容婷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孩就这样死在玉人飘香剑下。

    慕容婷不仅美丽,还是他童年时唯一的朋友,又是附有条件的未婚妻,使他对慕容婷有一种特别的情感。

    他知道玉人飘香对自己的力量和对手的功力了解得十分透彻,才会得出“难以活过明日黄昏”的结论。

    所以,柳雪松无意再等下去,只得收回《寒风剑谱》,带着郁闷的心情怏怏不乐地向镇中走去。

    他希望用自己的方式找到铁燕门的人,更希望慕容婷的情形还不是玉人飘香说的那样糟。

    走了约一里路,心烦意乱之下,竟和一个同向的并行者撞了一下。

    柳雪松也不想知道这是谁的责任,就说了一句:“对不起”。继续向前蹒跚而行。不知道为什么,很多心情不好的人都喜欢低着头走道,所以柳雪松并没有看清被撞的人是老是少,是男是女。

    却听身后一道又甜又糯的笑声传过来:“喂,这样走路,可以捡着金元宝吗。”

    “当然了。”柳雪松懒洋洋地说。他虽是心情压抑,但那笑声却有一种奇特的感染力,使他不能不回答问题。从声音判断,这是一个年纪不过二十的女子。

    笑声再度响起,却并不尖刻,只不过让柳雪松觉得自己很无聊而已。

    “喂,朋友,你能不能振作一些。”话语中充满了鼓励。

    “说得容易。”柳雪松叹道,“在下一位还不满二十岁的朋友可能刚刚去逝,另一位朋友又让在下深感惭愧,内疚,不安,你叫我的心情怎么好得起来呢。”柳雪松说罢,便觉得自己有些强词夺理。

    “这位朋友说的都是什么话嘛。也许你那位朋友并没有死,还活得好好地呢,只不过是你自己瞎担心而已;至于另一位朋友,也许只欠一个解释。”那女子有些生气,在他后背上重重地捶了一记,“一个真正的男人,男子汉是不应该被任何困难击倒的。”

    柳雪松仍只是叹气。

    “你知道吗,当年柳大侠惨死,柳家庄又遭毒火洗刧,南宫家少夫人柳吟诗虽然悲痛万分,却没有倒下去,反而在靼子的秘密追杀令下不顾危险赶到许昌料理后事,又召集十万英豪聚会,痛诉蛮夷的卑劣行径,并带头呼喊‘驱除鞑虏,还我河山’的口号,激起十万英豪同声共鸣,令天地都为之变色,鞑子最终在武林群豪鼎力相助皇上的大势下退出中原。试问,你这点痛苦又能跟柳吟诗比吗。”那女子一番话说得柳雪松再生惭愧之心,简直无地自容,真想寻个地洞钻进去。“喂,我跟你说这么多话,你不会就这样走了吧。不如你转过头来看看我,我可不想看见你脏兮兮的后颈。”

    柳雪松的后颈有些脏,是早晨挖土埋葬少女时留下的一些汗迹、灰迹,兼之这几天都没时间洗澡。

    “对了,昂首挺胸,看着我。”那女子见他转过头来,声音变得欢快起来。

    柳雪松这时有了重大的发现。

    这是一个穿着明黄色衣裙,头上扎着黄色蝴蝶结的绝色美女。

    通常美女不过是鼻子、眼睛搭配得比较合理而已,身材看起来很舒服而已,这位美女看来也象是不知在哪里邂逅过,最多不过让你傻傻地看上那么几眼,再辗转反侧而已。

    但这位美女最动人之处,却是她的微笑。

    这一笑可不是随随便便都能遇上的,这一笑让她整个人都因此变得生动,变得充满了感染力。

    这发自灵魂深处,以精、气、神为动力的一笑:

    绝对是病人一剤良药的微笑。

    绝对是春天里暖风习人的微笑。

    绝对是让失意者想到甜蜜爱情的微笑。

    绝对是让人可以忘记所有烦恼的微笑。

    柳雪松看得呆了,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把全世界的书都搬到这里来,再从中找出世间一切可以形容美好事物的形容词都用到这黄衣少女身上。

    黄衣少女对这种情形自是见得多了,并不以为然,仍是落落大方的微笑着,指着不远处的一条小溪,细语道:“来吧,我带你去洗一洗。”柳雪松正想咬咬手臂看是否做梦,就被她象大姐姐似地拉着漫步来到小溪边。

    她的手很温暖,柳雪松的心更是热乎乎的。

    “你跪在这儿,对了,把头埋进水里去…….。”黄衣少女柔声命令着。柳雪松忽然觉得自己实在太不象话了,便大声说道:“姑娘,在下要自己洗。”

    黄衣少女笑道:“对了,本就应该你自己洗嘛。”柳雪松煞有介事地看着她,说:“我洗澡。”

    黄衣少女脸一红,退到三丈开外一块巨石后。

    柳雪松自离开许昌城,就还没有修理过自己,当下将衣裤脱得精光,一甩手扔到少女脚下,只留剑谱在身边。

    黄衣少女见他这样没有礼貌,甚是生气,捡起脚下的衣裤就待扔到溪里去。

    却听柳雪松道:“姑娘,你知道牛郎织女的故事吗?”

    黄衣少女停住手,没好气地回答:“我知道。”

    柳雪松笑道:“所以呢,在下就要请姑娘把这些衣裤管好,免得天上忽然飞出一个织女来偷走在下的衣裤强迫在下娶她就麻烦了。”

    黄衣少女“扑嗤”一笑,嗔道:“织女会嫁给脏兮兮的牛郎吗?”

    “不会,但织女会对着牛郎微笑,会帮牛郎洗脏兮兮的头呀。”柳雪松在溪中翘着二郎腿说道。

    黄衣少女嗔道:“傻小子,人家又不是织女。”]

    柳雪松笑道:“那么姑娘为什么一直都抱着在下的衣物不放呢?”

    黄衣少女情知上当,真地就要把衣物扔到溪里去,但她秉性善良,见晚间的天气转凉,担心那小子因此患病,有违最初挽救他的本意,便准备将一堆衣物往地下扔。

    地下也好不到哪里去,刚刚下过雨,还有些泥泞。

    “姑娘,你若扔掉在下的衣物可就做不成织女啦。”柳雪松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在下虽无幸做牛郎,但姑娘却真的是一位美丽善良,助人为乐的织女。”

    黄衣少女闻言,偷笑着,将柳雪松的衣物搭在巨石上。一不小心,她居然看见了对方的上半身,还很惊异地发现这个少年的头顶上居然顶着一本书。

    那一堆衣服里偏又掉出一张银票来。她接过一看,竟是一张五万两的银票。

    “怪了,装了五万两银票的衣服随随便便地扔给一个陌生人,那本书却不知是什么,洗澡的时候会放在头顶上。”她很奇怪。

    过了半柱香时间,柳雪松叫道:“织女姑娘,请你把在下的遮羞布扔过来吧。”

    黄衣少女道:“这多不礼貌啊,你的那些衣服也不要穿了吧。”说着从褡裢里取出一身新衣衫,用布蒙上双眼,折身来到溪边,将衣物放好,又回到巨石后。

    过了好一会,她的一双名眸忽然一亮。

    原来,她看见了一个英俊潇洒、精神抖擞,与刚才那个萎靡不振的少年完全不一样的人。

    “这不是挺好么。”黄衣少女笑着说。

    “当然很好,还很俊,是吧。”柳雪松发现新衣服的料子很好,自己从未穿过,当然感觉好得不得了。

    黄衣少女把褡裢和衣服里的东西都递到他手中,说:“你快走吧,也许你那位朋友已经没事了,另一位朋友听了你的解释后,很快就原谅你了。”柳雪松这才回到现实中,拿出柳吟诗给的一百两银票,说:“衣服算是我买的。”黄衣少女作生气状,将银票又塞回他手中。柳雪松也不愿把他心目中的仙女想象得太俗,只得收回,恋恋不舍地转身而去。

    才走了十步,黄衣少女就道:“等一等。”

    柳雪松不知何故,问:“什么事。”

    黄衣少女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希望你以后遇到困难都能振作起来。”

    柳雪松很是感动,赶紧说:“姑娘放心好了,以后我再遇到什么苦难,都会想到姑娘,一想到姑娘,什么困难在我面前都算不了

    什么了。”。

    黄衣少女真是拿他没办法,只是含笑点头。

    柳雪松见天色已晚,便请她一道走。

    黄衣少女却道:“不,我还要在这里等一个人。”说着,面泛红潮。

    柳雪松察言观色,心中笑道:“原来我们的织女在等候她的牛郎啊。”也不便明说,再度告辞而去。

    走了很远,柳雪松回头再看时,却只见一片浓浓地夜色。

    他想:“难道这位织女姑娘真的是天上的仙女么。”知道这不是真的,却希望是真的,带着这种希望,他快步来到镇中,想先找一间客栈住下,再去解决慕容婷的事

    一路上,听说此地一个名叫“胜金楼”的客栈是宋朝时修建的,还是岳王爷亲手题匾,很感兴趣,便来到镇东,没费多大功夫找到了这间客栈。

    他站在窗边,还没来得及研究牌匾是否真是岳王爷写的,就看见了更有兴趣的事情

    他看见了路不平,正在客栈一楼饭厅里喝酒,依旧那样豪气冲天,还听见说书先生讲自己最欣赏的一位武林奇女子。

    说书先生在说这个奇女子之前,先吟了一段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