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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人飘香传 第四回 梦回扶桑 1

    ??来到玉人飘香住的客栈,路不平已和玉人飘香已在一楼食厅吃晚饭,等着他。楚梦影楚琴心姐妹竟然也都在,两姐妹本来是去找路不平的,路不平就把她们带到这里来了。楚梦影看见柳雪松,笑道:“你帮路公子找了治眼睛的大夫,路公子不知会有多感谢你。”柳雪松苦笑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猜测楚梦影心里可能很不舒服,因此并没有打算告诉她,想不到她竟然来了,当然,他也不排除楚梦影也许真的很高兴路不平眼睛能看见的这一事实。

    正在闲聊时,忽然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道:“老板,你这里有便宜的房间吗,越便宜越好。”“没有。”“我可以在这里打工吗。”“不可以。”听到这个声音,玉人飘香楚梦影楚琴心都面面相觑,路不平更是诧异,问:“二小姐,是你在说话吗。”心想她有钱,也找了客栈住下了,更不会给人打工,怎能说这样的话。柳雪松心里一乱,当即就跳了起来,走到那女子面前,细细一看,果然是虎爷的女儿罗莉。

    柳雪松赶紧把她来到自己身边座下,叫了饭菜,然后问:“你不是和姑姑住在一起吗。”罗莉说:“姑姑前天过逝了,她经营的布店也倒闭了,剩的钱刚够还债,还勉强办了丧事。”她已经瘦了很多,脸色也不大好。楚梦影问了一下情况,知道人家流落街头,柳雪松要负好大责任,再见柳雪松也很不好受,便说:“好了,我认了你这个妹妹,以后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罗莉拼命摇头,说:“二小姐好心,罗莉心领了,你要是不嫌弃,我还是给你做个丫头吧。”

    客栈里的人听见有两个声音完全相同的人在说话,都很是好奇,议论纷纷。

    最后,楚梦影坚持不过,只好收了个丫头,路不平苦笑着说:“两位姑娘,以后可要先说明身份再跟我讲话啊,不然我可分不清楚。”楚梦影笑对罗莉说:“不管他,就让他瞎猜。”大家都笑起来,路不平心想:“这还真是麻烦,她们两个身上都没有香气,我的鼻子也不管用了。”柳雪松看见罗莉有了着落,总算轻松了许多,感觉将来看见虎爷也不用那么难堪了。

    吃过晚饭,聊了一会,也到酉时了,一行人便离开客栈,出南门,向东北方向,往赵家村而去。

    大概走了半个时辰,见一村落,沿山而列,一条小溪从东穿北而出,金黄色的稻田错落有致,呈现丰收之相。

    到了村长家,村长有两间房,一间和老婆住,另一间本来是儿子的屋子,儿子长期在外做生意,就让给叶秋仪住。来到屋外,村长小声说:“这位叶大夫脾气很怪的,给人看病只能一个一个的进去。”玉人飘香和路不平便开始客气起来,“路兄请。”“玉人姑娘请。”却听一个声音道:“两位都别忙进来。”玉人飘香和路不平都是一楞。

    柳雪松赶紧道:“叶大夫,这里只有两个病人。”叶秋仪冷哼一声,道:“老身给名人看病都是有条件的。”屋外的人都发了一会呆,然后楚梦影说:“叶大夫,你尽管治病,要多少钱我们都会付的。”叶秋仪笑道:“老身的条件千奇百怪,今天也是与众不同,就是要推荐人回答三个问题。”柳雪松只好说:“叶大夫,丐帮的朋友都不在,以后再回答好吗。”叶秋仪道:“老身说的推荐人就是你,柳兄弟。”柳雪松很快就明白过来,他的确是推荐人,只不过是委托了丐帮,当下吃了一惊,不知她要怎么为难自己,也许这个大夫知道两人的病一定很奇怪,不好医治,不然也不会请到她,故意问些奇怪的问题难住他们。但转念一想:不就回答三个问题吗,也不必这么怀疑这位父亲都非常欣赏的大夫。便道:“叶大夫请指教。”

    叶秋仪也并没有很快地就说出问题,也许是想了想,提三个问题根本就是心血来潮,也许在喝茶也不一定。过了一会,叶秋仪问:“柳兄弟听好了,什么是江湖,请二小姐不快不慢地数六十下。”柳雪松自己就身在江湖,这位大夫却要回答什么是江湖,柳雪松哭笑不得,但想了想,反而是这样的问题最不好回答。

    “十九,二十….”罗莉按照规矩不快不慢地数着.这种事自然由丫头代劳,反正叶大夫是听不出来的。柳雪松这时想到了很多,最重要的是想到了自己的经历,想到了父辈嘴中所说的江湖,很快就有了灵感,道:“刑不上大夫,礼不下江湖,快意书恩仇,刀剑写风流。”

    玉人飘香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似乎在问:“说完了吗。”路不平则轻轻一叹,不知是有什么想法。楚家两位小姐面面相觑,也不知这样的回答叶大夫满不满意。

    屋里屋外沉寂了片刻,叶秋仪忽然大喝一声:“好,好,好。”柳雪松一阵兴奋,脸上冷汗还没擦完,又听叶秋仪道:“单就这礼不下江湖这一句就可以过关,什么礼仪,破规矩,在我们江湖人这里的确就行不通,好。”二位小姐都欢呼起来,反倒是两个“病人”反应没有那么热烈。

    待平静下来,叶秋仪忽然笑了笑,说:“第二个问题听好了,如果你的老婆和母亲同时掉入河里,你先救谁。二小姐不快不慢数三十下。”柳雪松几乎要跳起来,这样的问题从来都是没有标准答案的,甚至还有很多有趣的回答。在罗莉的催促下,他有些慌乱,不知该如何回答。

    直道罗莉数到三十,他也没有答出来。楚梦影气得要命,说:“你不知道救娘亲吗,娘亲只有一个,老婆还可以再娶嘛。”玉人飘香也很是无奈,对路不平道:“看样子是要回去了。”路不平哈哈大笑,道:“没关系的,我怕眼睛正常了反而不习惯。”却听叶秋仪道:“相比我们都听说很多奇怪的答案,柳兄弟随便回答一下就可以了,为什么连一个答案也不肯赐教呢。”柳雪松道:“在我心里,这大概不能成为一个问题,还是请叶大夫再问一个吧。”叶秋仪明显很惊讶,问:“为什么。”柳雪松道:“那些奇怪的答案无非是:一,谁都不救,因为各掉进一条河里,而你在另一个地方。二,一起救,只要你扔块木板下去,两人就会拼命游到一起,到时你只要游过去一只手抓一个就都救上来了,谁都不得罪。哈哈,三,救母亲,因为你老婆掉在另一条河里。四,救老婆,因为你母亲掉在另一条河里,哈哈。五,人数最多的答案,还是救母亲,因为你只有一个母亲。六,还是救老婆,因为你老婆要跟你一辈子。这后两种答案似乎可以选一种出来,但我感觉违背了最初出这种题的人的本意。无论母亲还是老婆,她们都是人,她们遭遇困难,都应该得到同等的对待。”

    又是一阵沉寂后,叶秋仪笑道:“有道理,其实这个问题也许并不需要答案,而是需要对问题本身的理解,也可看出柳兄弟必是孝子,将来也是个好丈夫。恭喜你,虽然没在规定时间答完,但还是过关了。”

    这一次比刚才多了几分喜庆。连玉人飘香和路不平都欢呼起来。

    叶秋仪待大家平静下来,说:“很早以前有个暴君,他惩罚犯人的方式别具一格,无论什么罪行的犯人,都放在一个广场中,广场的左右两边,各有一道侧门,一道侧门内中有一只凶猛的饿狮,犯人走入门内,定必给狮撕碎,当作点心;另一道侧门通向外边,犯人若走入此内,则可获得自由。有一天,国王的女儿因为爱上了一个穷小子,在幽会时被发现,被投入了大牢,国王虽然非常生气,但还是决定用这个办法给小伙子一条生路,而且还安排了一个宫女在一道门后,只要走进去,不仅可以活下去,还可以娶那个宫女,让公主断绝念头。小伙子来到广场,面对两道门,不知该如何选择,只好转头看了一眼公主,公主这时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选某个门。你知道是让他选生门还是死门吗。请二小姐数十五下。”

    外面的人一片哗然,因为谁都知道这问题很不好回答。

    时间越来越短,柳雪松哭笑不得,他以前也听父亲讲过,知道没有确切的答案,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才会让这位前辈满意,玉人飘香叹了一口气,轻轻道:“这样的问题,听天由命吧。”仿佛以前听说过。楚梦影,楚琴心第一次听说这样一道题,觉得不可思议。柳雪松想了想,忽然决定按照父亲以前的回答做为答案:“其实公主并没有给什么提示,只是眼睛里揉了沙子,看起来好像是暗示什么,其实什么暗示都没有。”

    路不平方展和众女都惊呆了,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玉人飘香更是瞪了他一眼,恨不得踢他一脚,屋子里沉默了片刻,忽然传来一阵笑声,笑得屋子里的人都不知所云,但接着就不说话了,柳雪松又道:“其实这个问题是没有标准的答案,我个人当然最希望公主能指示我去走生门,娶个老婆最好。”外面的人都哭笑不得,楚梦影冷笑道:“生门里也是‘狮子’,够你受的。”她语带双关,把外面所有人都逗笑了,柳雪松知道她说什么,也忍不住笑了。

    屋内又是一片沉寂,然后传来声音:“好吧,毕竟这也算个答案。”

    这时罗莉刚好数到九。

    叶秋仪接着又道:“好吧,可以让你的病人进来了。”

    大家都想不到三个问题会如此简单就得到认可,开心之余,知道叶秋仪也不是什么脾气很怪的人,除了第三个问题稍微麻烦点,其实是有意让他们过关的。

    路不平进去之后,众人就在外等着。楚家二女都找了个地方座下闲聊。柳雪松见玉人飘香走到一边,仿佛有什么心事,便过去说:“放心好了,浅野大侠办完自己的事就会来找你的,说不定他已经来找你了,莲姑娘还会扑个空呢。”郊外的夜色是很美的,而更美的是能透过夜色能看到玉人飘香脸红,她笑着说:“没有,其实我是想家了。”柳雪松心里一酸,苦笑道:“你还有家可想,我可是连家都没有。”玉人飘香呵呵笑道:“真是不好意思,倒是勾起了你的伤心事。”柳雪松也不是很在意,也笑道:“没关系,你继续想你的家吧,对了,你家里还有别的漂亮姑娘吗。”玉人飘香很快就作出了回答,“有啊,有的,我们玉人家族有很多漂亮姑娘,其中我二叔的小女儿最可爱,她比兔妹妹还调皮呢。”柳雪松作陶醉状,玉人飘香道:“什么时候你们两个认识一下。”柳雪松知道这是开玩笑,不以为然,问:“你父亲怎样,一定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玉人飘香神情黯然,道:“他生前倒是很了不起。”柳雪松赶紧道歉,玉人飘香微笑,象是没有说过这个话题似的,面带微笑,仿佛进入了回忆中,“我们玉人家族自那位打败富田家族的前辈后,就一直居住在江户,这里很美,春天总有盛开的樱花,有面带微笑,说话和气的大叔大婶,有活泼可爱的小孩子。我家就在皇宫东边,大概有半个时辰的路程,这是个很大的宅院,包括门派里的弟子都住在里边,虽然常有争吵,但总的来说还是其乐融融,大家都过得很开心。”

    “我有两个哥哥,大哥宽厚睿智,二哥聪明有悟性,学什么会什么,但他就是不爱练武,还有一个姐姐,美丽温柔,两个妹妹,都是漂亮可爱,六妹还爱讲些鬼故事吓唬大家。七弟特别胡闹,喜欢。每年樱花盛开的时候,我们全家老小,门派的弟子都会有郊外踏青,笑闹,唱歌,较量武功,下棋。父亲在时总是要在这个时候为每一个参与者讲述一番人生的道理。我二叔平易近人,父亲去世后,家里的事和派里的事都由他来掌管,很得人心。”

    “当然我们也有不开心的时候,一是我父亲去世,二是我十五岁那年,二叔知道大师兄母亲在家乡为他说了一房媳妇,命其回乡担负起使玉人剑派开枝散叶,发扬光大的重任。还记得那天,我们几十个相处了十几年的人送了又送,道别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却怎么也不忍心分手,最后。”

    说到这里,却听路不平的声音传了过来:“玉人姑娘,叶前辈有请。”玉人飘香便打住话头,向柳雪松微一欠身,进屋去了。

    楚梦影见路不平出来,自然要询问一番,路不平说:“叶前辈说我的眼睛如果当时就治疗,稍有水平的大夫都可以治好,可现在中毒太久,就算可以复原眼神也不会太好。”楚梦影问:“那到底能不能治好呢。”路不平笑着拿出两个瓶子,一蓝一白,一圆一方,说:“叶大夫说,这个圆的内服,驱除身上剩余的毒,这个方的外敷,因为眼睛中毒太深,恐怕要多用一段时间。”看样子路不平是复明有望,柳雪松也甚是高兴,毕竟这个大夫没有白请。

    也就在这时,只听得叶秋仪在屋内大叫一声:“呀。”外边的人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阵恐慌,只听叶秋仪道:“哦,没事,村长的猫已经追老鼠去了。”真是虚惊一场,但大家都很难相信这样的解释。到底为什么让叶秋仪如此吃惊,每个人都想一会儿问玉人飘香也是不迟。

    没过多久,玉人飘香就出来了,楚梦影很是关心,第一个问:“玉人姑娘,你是什么病啊,怎么样啊。”玉人飘香笑道:“没事,没病也可以看大夫的。”叶秋仪在屋里道:“是啊,两位小姐也可以进来让老身看看的。”楚梦影道:“我们三个人。”得到叶秋仪的许可,罗莉也进去了。

    路不平就座在二楚刚才座过地方,捏着那两个药瓶陷入了神思。柳雪松便把玉人飘香拉到一旁,悄声问她怎么回事,玉人飘香长叹一声,道:“叶大夫说,能把自己的内力注入对方体内的是一种神奇武功,叫做附魔功,平时在你身体里倒没什么,可是一但和高手激烈的交锋起来,自身的内力就会被外来的内力不知不觉地控制住,假如你使出六成内力,很有可能用的是十成,很有可能把不想杀死的对手给杀死,或者只有一成,很有可能死的就是自己。”

    柳雪松没想到这个附魔功这么可怕,一时怔住。玉人飘香接着又道:“好在叶大夫又说,和人交手时,可以用三成内力控制住外来的内力,只要对手不强,剩下七成可以应敌了。”柳雪松心想这女孩乃天之骄女,能在她面前称高手的可不多,可这种状态在中国比武,对谁都没有好处,便问她有什么办法驱除掉。玉人飘香苦笑道:“要想驱除掉,得有两个内力和我相当,且是阴柔内力的人,互相协作,才能将附魔功的刚性内力驱出。”柳雪松心想:不知古老夫人和杨曼华老前辈如何。玉人飘香这时道:“你知道叶老前辈为什么会大叫一声吗,因为她告诉我,天下唯一一个会附魔功的人就是十几年前突然现身江湖又被柳寒风打下悬崖的宫无影。”柳雪松立感头皮发麻,他知道海无涯功力还很深厚,偷袭玉人飘香这样的高手还能全身而退,自己想要杀他真是难如登天。“前辈要我不要说出去,但我还是对你说了。”玉人飘香很认真地说。柳雪松赶紧发誓,说自己绝对不会说出去的。又问:“你吃了那么大亏,对方伤得也很重吧。”玉人飘香不知他这样问有别的用意,很肯定地点点头,柳雪松松了口气,想:这样我还有机会。

    这时,三个女孩子都出来了,皆兴高采烈,看样子她们的身体都很好,叶秋仪一定说她们长命百岁之类。

    正要告辞,叶秋仪的声音又传出来,道:“柳兄弟,你也进来,让老身给你把把脉。”

    柳雪松自然不会反对,欣然而入。

    房间不大,可很洁净,叶秋仪就座在房子正中的方桌前。她年纪已快六十,四十年的江湖阅历并没有让她显得太过苍老,毕竟好的大夫通常都能用一些药物让自己显得年轻些。而她更年轻的是她的一双眼睛,总是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好象什么东西都瞒不过她似的。

    柳雪松面对着这样一个老人,特别是面对这样一双眼睛,竟然有些紧张,特别是这样一双眼睛属于一位知名大夫。

    叶秋仪似乎看出他的紧张,微笑着,指向对面的长凳,示意他坐下

    柳雪松只得规规矩矩坐下

    叶秋仪喝了口茶,笑道:“其实今天问你的三个问题,曾经也有人问过我,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柳雪松只能摇头,他不习惯没有根据的瞎想。

    叶秋仪道:“这个人就是柳万千,当年曾和他有过几面之缘,感觉他不象是江湖上传说中的那种十恶不赦的坏人,不管怎样,我只是把他当做我曾经见过的那个人,如此而已。”

    柳雪松心里忽然有些温暖,也有些明白他为什么要说这些。

    “其实我擅长治眼睛,本来只有我几位师兄弟才知道,这也跟师傅分门别类传授技艺有关,这么多年我遇到有眼患的病人,也都是普通大夫都能治好的,但唯一一次遇到很严重,复杂的眼患,刚好是和柳大夫一起,他说以后有这方面的病人,一定要请我来,所以能千里迢迢来请我的人,必定是和柳大夫有关系的人,而且第三个问题的玩笑也跟他同处一撤,这不可能是巧合。”

    柳雪松不敢隐瞒,其实也不想隐瞒,叹了口气,道:“前辈大名,家父时常提起,所以有这样一位病人,自然先想到叶大夫。”

    叶秋仪虽然早有所料,还是很惊讶,笑道:“有子如此,柳大夫也当羡煞同道中人。”柳雪松知道她的意思,他听父亲讲过,现在很多名医的弟子,儿女都不大喜欢学医了。叶秋仪接着又问:“你父亲什么时候打算再度下山呢。”

    柳雪松只好实情相告。

    叶秋仪听罢,楞了片刻,继而流下一行热泪,道:“真是天妒英才。”但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道:“你也走吧。”

    告别叶秋仪,一行人便离开了。

    村南边出口处,左边是一片片的水田,右边则是杂乱无章地几间土房,中间只有一条一人行走的田坎。柳雪松走在前面,正要踏上田坎,忽然听得拐角处有脚步声,只得退后一步,闪身让到田坎旁的民房后,不然其他地方会弄得浑身是土。后面的人也只好跟着。

    路不平对田坎上的声音听得很清楚,他判断:有两个人,而且都是女人。

    果然,那两人走到近前的分岔口时,大家看得清楚,来者真是两个年纪很轻的农家少女。她们也停下来,东张西望一番,一个圆脸的道:“怪了,这打谷场怎么走呢。”一个瓜子脸的不说话,显得也很急。柳雪松一行人正要指点她们,忽听圆脸的道:“真是气死人,九哥也不说清楚。

    一行人骤然听见“九哥”二字,再闻到她们身上刺鼻的桂花香,心中都想到一个人:于九。都是惊诧无比,赶紧并住呼吸,静静聆听。

    因为地形的特殊,两农妇竟然没看到近在咫尺的躲藏者,还在发着牢骚:‘去晚了,可就没银子可拿了,“没关系,秋月,咱们分头走,反正一个人也够了。”圆脸的秋月点点头,指指右边,对瓜子脸道:“好,春花,你走那边,我就一直向前了。”

    春花就转身下了田坎,秋月则继续向前,一行人自然跟着她。走了一段,又见左边有一路口,春花张望一番,向左而去。柳雪松知她走错路,不再尾随,继续向前,不多时来到打谷场。

    打谷场的风特别大,说话声音小点,稍远就不能听见。

    打谷场西,有一大片废墟,废墟外有口古井,在月光下,众人清清楚楚地看见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古井旁,这个人竟然不是于九,而是大家都很熟悉的万孝先,在他对面九步开外,屹立着一个更加高大的身影。

    玉人飘香顿时“啊”了一声,柳雪松不敢确定万孝先对面那人是谁,但听玉人飘香失声,也知道自己判断无误,因为他毕竟见过一次。楚梦影等人很快也知道了万孝先对面那人的身份。都觉得奇怪,这个浅野俊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好象还是万孝先约的他。

    但玉人飘香内心如大海一样汹涌澎湃,就快和心上人相会的喜悦取代了任何一种心情,往事又在脑海里浮现出来。

    也就是送别大师兄的那天,已是黄昏,众师弟师妹依依不舍,只见得郊外“苍山如画,残阳如血”,真是无比地惆怅,此刻更闻断肠之萧声,好些人竟凄然而泪下,以致篝火话别,竟耽误了一个晚上才送走大师兄。

    当日弄萧者,震撼心神,却非门下弟子,乃树下一位头戴笠帽,背负长刀,二十六七岁的俊郎汉子,他那神采奕奕的双眼随意一瞥,犹如惊涛拍岸,在玉人飘香心底里瞬间就流下了难以洗去的痕迹。惜乎一曲之后,便悄然离去,以致玉人姑娘一个月茶饭不思,无人知其故。

    之后得意个夜晚,皎洁的明月高挂夜空,心事重重的玉人飘香独自离家,一人独行于凄冷的长街。她只是想随便走一走,排谴心绪而已。她走到一家小武馆前,忽见街角人影一闪,向着东边逝去。玉人飘香看这身影好熟,心神一荡,第一时间向东追去。那人轻功堪称一流,在夜空中行走潇洒自如。但玉人姑娘轻功也不差,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大概过了一段时间,对方终于停下来。玉人飘香喘了一口气,喝问:“什么人,干嘛鬼鬼祟祟的。”那人说:“玉人圣剑派乃国内第一大派,国人无不敬仰,有一位玉人姑娘又成名甚早,在下慕名已久,早已有一睹风采之心。”玉人飘香听罢,笑道:“本姑娘就是玉人飘香,你还没解释为什么要鬼鬼祟祟的。”那人道:“明天姑娘就会明白的。”玉人飘香无意,也无心追问。立刻换了一个话题:“你叫什么名字,好象我们见过一面。”那人道:“在下浅野俊雄,确有幸和姑娘谋面。”

    玉人飘香就是这样认识浅野俊雄的。当时,她激动之余,问过第一句话后,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浅野似乎也无意交谈。玉人飘香出于矜持,虽是难舍难分,却只能转身离去,没走出多远,浅野忽道:“今夜夜色如此之美,在下若能否和姑娘一同赏月花前,真是不胜荣幸之至。”玉人飘香大喜,未加任何考虑,就同意了。

    两人不分东南西北地走了一宵,聊了一夜,竟都不觉疲累。第二天早上,约了下次见面的日子,玉人飘香才踏上回家之路,快回家时,听说附近武馆的馆主被人杀了。她知道是浅野干的。那位馆主曾经被怀疑是十年前一起灭门案的元凶,但他伪装得很好,这一次被浅野揭穿,官府也收到浅野的有力证据,但不方便出手,由他去处理了此事。

    只听万孝先道:“好象是位姑娘约的在下,不知怎么换了人。”浅野俊雄冷笑道:“你这种人当然只会约姑娘。”

    另一边路不平听到两人对话,苦笑道:“看来万大侠的风流声名连浅野大侠也知道了。”有些丑事是一辈子也难以洗刷的,尽管万孝先立了大功,也救过乔思恩,但浅野这样正派的人物还是瞧不起他。大家正要听两人还要说什么,不想浅野大喝一声,闪电般的速度拔出刀来,任何人眼睛都还来不及眨一下,便已凶猛的势头攻出三招,有劈,有砍,有刺,每一招都有十几种奇特的变化,万孝先从未见过这样不讲理的刀法,任何一位师傅都不屑教的动作,在这个人淋漓尽致地使出来后,都是那么堂堂正正,威风霸道。他刚躲过腰间的一劈,小腹险又中刀,仅一招便汗流浃背。

    他连退数步,喘了一口气,问:“阁下什么人,何故如此。”浅野怒声道:“杀你的人。”

    楚梦影有些害怕,问玉人飘香:“这位浅野大侠都是杀人的招数,你去劝劝吧。”她不会武功,却也看出来浅野是来杀人的。玉人飘香笑道:“他不会杀人的,也许只是无意中撞上,听说万兄的名字,想要教训一下,不过万兄守强于攻,十招之内不会有事的。”楚梦影吐吐舌头,心想:我看不象。柳雪松心中在想:若刚才那两招不是杀人的招数,那浅野大侠是用什么功夫杀人的。看看玉人飘香,感觉她对自己的心上人未免太有信心。

    那边万孝先躲过第一攻,稍稍冷静些,笑道:“其实在下也只错过那么一次而已,阁下不用那么认真吧。”浅野不由分说,又再度攻来,好个万孝先,见对手刀法不讲刀理,信手挥之,也不按剑理出剑,抖擞精神,以剑之轻灵,以巧制刚,以攻对攻,竟然顶住了浅野的攻势,还险些伤了浅野的手臂。

    柳雪松赞道:“万兄真是了不起,反应迅速,换了那些大派子弟,还按常理出招,非输得很惨不可,果然不愧。”他要说“不愧是和玉人飘香过了百招的高手”,但想玉人飘香就在面前,也就不说了,玉人飘香只是轻轻一叹。

    二十招过后,浅野的刀法不再那么狠辣,越来越快,玉人飘香见大家好象松了口气,道:“动作越块,变化也越多,这是浅野君刀法的特点。”果然,万孝先已跟不上节奏,打算已慢制快,不受对方控制,可是浅野一招里有七八个变化,一不小心手臂上就被挥了一刀,万孝先大怒,真不想到对方会出狠手,方寸大乱,又被一脚踢倒。此刻是第二十七招

    浅野持刀逼了过来,万孝先怒道:“你这个疯子,算老子学艺不精,你动手吧。”浅野冷笑道:“站起来。”万孝先哼了一声,起身来,准备作最后一博,浅野道:“在下走南闯北,二十年来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在我这里过上二十七招,我不得不佩服你,所以打算让你死得痛快些。”万孝先冷眼看着他,不说话。浅野俊雄道:“在下将使出家传绝学,这一招自创立以来,只用过九次,除了两百年前第一次因为意外失手,其余八次都让对手毫无还手之力。”万孝先冷笑道:“尽请指教。”浅野俊雄退了一步,道:“因为你是真正的高手,不管你人品如何,在下都将为你使出这一招。”万孝先也退了一步,捂着伤口,偷偷张望,寻找着逃跑的路径,他实在不愿意跟人无缘无故拼命了。“哈哈,客气。”

    浅野俊雄大喝一声,一个字一个字,有力地道:“看好了,家传绝学:紫凤金龙。”顿时人飘向空中。

    柳雪松听得“紫凤金龙”四字,立刻想起玉人飘香讲的玉人家族两百年前的那个故事,顿时惊骇无比,想不到浅野竟是玉人家的世仇,按说他的名字也是假的,因为他自己也说,只有家族里的人才能学这一招。再看玉人飘香,也是脸色苍白,无比震惊,甚至身体都在颤抖,当楚梦影推了她一下,道:“玉人姑娘,他真地杀人了。”话音未落,她身旁的人已凌空飞出。这时浅野的“紫凤金龙”已然成形,发出第一式,玉人飘香刚好迎剑挡住。

    浅野万万没有想到,会有一人在这时横空出世,抵挡他惊魂夺魄的一招,他很快看清楚了来人的相貌,但却没有认出她是谁,因为玉人飘香一直以来都是带着面纱的。

    这一对情人间,这两大高手间的对决就以这样的方式开始了。玉人家族两百年来一直都在研究这一招,玉人飘香当然很有心得,观看的人虽然都为之捏一把汗,但见刀剑相击,火星四溢,紫凤金龙的奇招妙式也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玉人飘香暗感吃力,可连说话的机会也没有,在对手强大的攻势下,连呼吸都甚是困难,只能硬着头皮打下去。

    这时月亮终于出来了,紫凤金龙第三式龙腾虎跃终于祭出,这几乎是无法防范的一招,可是浅野终于借着月光看见玉人圣剑剑剑鞘上独有的标志:九朵红色的樱花。立刻知道对手是谁了,只好冒着受伤的危险,硬生生地将剑收了回去。

    玉人飘香的剑也出了,十几年来,她经过研究,创造了一招“换手剑”对付,右手持剑在空中以六成内力进攻,眼看就要刀剑相交时,忽然换剑于左手,已身形的快速变化取胜,可是看见浅野收剑,很快就明白他已认出自己,也在瞬间收手,她已算清手中的剑将快要刺到向对方咽喉时可停下,可没料到,她的内力竟然没有完全收回,一道强大的内力驱使她手中的剑继续向前刺去。

    所有的人都见证了这惊人的一幕,玉人圣剑刺进了浅野俊雄的咽喉,浅野一句话也没说,就从空中坠下,倒在了地上。玉人飘香提着带血的长剑,整个人都呆在当场。

    这时,只听有人叫道:“于九,你这个坏蛋,我的清白都是你毁了。”众人听得声音很熟,循声一看,原来是春花秋月同时找到这里。“于九,你坏死了,怀死了。”柳雪松走过去,问:“你们什么东西,于九在哪里。”两人指着万孝先,同声道:“这就是呀。”柳雪松怒道:“这位是万孝先,万大侠,你们在胡说什么。”春花秋月这时看见浅野已死,有些慌乱,正想跑,被柳雪松抓住,万孝先走上来,怒问:“于九在哪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春花秋月拿了好处,显然不想说。路不平这时道:“好象正前方五十步有人。”正前方五十步正是废墟内,柳雪松和万孝先冲了过去,见一人面黄肌瘦,披头散发躲在两跟柱子边上,不知是谁,万孝先蹲下身去,细细一看,道:“于九。”他把于九抓出来,问:“怎么回事,为什么浅野要杀我,跟你有什么关系。”于九哈哈大笑,笑得浑身都在发颤,道:“人家浅野大侠愿意帮我报仇,关你何事。”玉人飘香这时终于有了反应,冲上去一把抓住于九,狠狠地甩了他五个耳光,厉声道:“你说什么,胡说八道,浅野君怎么可能帮你杀人呢,怎么可能呢,再胡说我杀了你。”大家从未见玉人飘香这样疯狂,都呆住了。玉人飘香还没打够,用大腿在他小腹上连撞了三脚,又扔出一丈开外,然后扑到浅野尸身上失声大哭。

    柳雪松看此情形,便让万孝先押送于九陪同二位小姐回去。楚梦影让万孝先先走,和琴心留下来安慰了玉人飘香一阵,见没什么效果,便让罗莉留下来帮着照忙。和琴心先回去了,她对柳雪松说:“我去请吟诗姐姐来,玉人姑娘这个样子得听一个人的话才行。”她知道玉人飘香尊重吟诗,听她的话。

    楚家两位小姐走后,柳雪松见玉人飘香还是哭个不停,心中想:“这到底怎么回事呀。”直到这时,他才开始为浅野的死难过,看见玉人飘香哭得这么伤心,更是难过,不知该如何是好,罗莉劝慰一番,也没有结果。柳雪松便让她去请叶秋仪大夫,看看她和村长能不能来一趟,又怎么处理这样的事。罗莉去后,柳雪松看见玉人飘香似已快进入疯颠的状态,便蹲下身来,冷冰冰地道:“我说你就别哭了,别再伤心了,你说这样有意义吗。”玉人飘香哽咽着,红着眼盯了他一眼。虽没有说话,却很明显地在问什么会这样说话。柳雪松冷笑道:“这位浅野君很明显是在欺骗你嘛,他要是真的喜欢你,为什么不跟你讲明自己的身份。”玉人飘香怒道:“他有他的苦衷,并不是存心欺骗。”柳雪松当然也不怀疑浅野的人品,但不引玉人飘香说话,转移注意力,说不定自杀的心都有。“你想啊,你们两家是世仇,就算你们家对他们家没什么,可两百年前,时运转变,玉人家成为天皇的宠臣,羡煞旁人,对方当然很嫉妒,肯定是一直处心积虑报仇,所以找人跟你接触,试图对付玉人家族,难道不是这样的。”玉人飘香跳了起来,高声喝道:“不是,不是,不是,你再胡说八道,我杀了你。”柳雪松退了两步,做好逃跑的准备,然后很诚恳地说:“浅野大侠死了,我也很难过,这该怪谁呢,怪万兄处理此事不当,怪那个偷袭你的人,怪谁呢,我看谁都不能怪,一个人怎么总会顺风顺水呢,一遇到挫折什么都不管了那也不对呀。”玉人飘香默然不语,一时之间倒是不哭了,柳雪松正想她应该清醒一些,哪料玉人飘香呆呆地看了浅野许久,取过浅野的刀来,向小腹刺去。柳雪松大吃一惊,侧身抬腿,将刀踢飞,然后一耳光打在玉人飘香脸上,玉人飘香又再度失声大哭,扑在浅野身上,甚至比刚才还伤心。

    柳雪松无可奈何,只好收起玉人圣剑,静静地守候在一旁。

    这时,罗莉带着叶秋仪和村长和两个村民来了,叶秋仪看见玉人飘香哭得这么伤心,叹道:“造孽哟,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真是可怜的姑娘。”给了一颗药让她服下,说是定神安心的。玉人飘香这时也无人可信耐,对这个老人的话言听计从,当即吃下,之后情绪恢复了平静,不哭了,只是发呆。村长很客气地说:“村西祠堂有个专门停放尸的地方,请允许我把这位朋友带到那里去。”玉人飘香什么话也不说。村长便示意体两个村民把浅野尸身抬走。

    然后叶秋仪让柳雪松和罗莉先回去,她打算陪着玉人飘香。走到半路上,玉人飘香竟睡着了。叶秋仪苦笑道:“这药有摧眠作用,不然她一直哭下去可怎么得了。”大家都表示理解。到了祠堂,柳雪松发现村长已设了一个简陋的灵堂,还有休息的地方,便不打算回去,罗莉也表示要留下来。叶秋仪自把玉人飘香背回去休息。

    一个时辰后,柳吟诗、楚梦影韩楚风水含笑五虎都来了,这些人都是在街上闲逛,无意中遇上。一行人刚到村口,就被村民接到这里,吟诗还先去看望了一下玉人飘香,然后才到灵堂,其他人都和浅野见过面,对此十分惋惜。柳雪松问韩楚风:“万兄审问于九有结果了吗。”韩楚风苦笑道:“这个人和于九都失踪了。”柳雪松心想他也许是为了保密,不以为然。龙百川看着浅野的刀,道:“真是可惜了,这样好的刀却再也没有主人。”吟诗一提那把刀,极是沉重,心想此人能用这样的刀使出一流的刀法,武功应在玉人飘香之上。接下来每一个人都给浅野上了一柱香,在灵堂外闲聊,等待天明。

    第二天辰时,玉人飘香在村民的带领下和叶秋仪来到灵堂,她神情先还十分平静,但过了一会就又伤心起来,吟诗劝她也没用。

    待她平静了,柳雪松这才把浅野的包袱递给她,玉人飘香接过去,打开包袱,搜了一会,找出一些银票,还有一本厚厚的册子,玉人飘香解释道:“这是他的日记,随身携带的。”知道一定能看出些什么,自是随身收藏,接着又搜出一块状如狼头的红色三角铁牌,玉人飘香看了看,很是惊讶,道:“这个红狼头应该就是他们家族继承人的标志,怎么他带到中国来了。”

    不多时,村长进来了,他说:“天气这么热,浅野大侠的尸体应该烧了,我们准备了很好的骨灰盒,你可以带回去。”接着悄悄对韩楚风道:“叶大夫说,早点烧了,才不会让玉人姑娘有不切实际的想法,因为她很有可能出现精神不正常的现象。”韩楚风点点头,表示理解,但这话该怎么讲,却是有些难办,水含笑问明他心中所想,便走上前去,对玉人飘香道:“虽然浅野大侠离家还很远,但放在骨灰盒里,由你带回家乡,也算是给他一个很好的交代,希望你不要执拗。”

    玉人飘香一下子就哭出来,道:“不要,我仿佛觉得他还活着,不,就是活着,只是睡着了而已。”韩楚风见她神智真的有些失常,便让村长把村民唤入,强行将浅野德的尸体抬出灵堂,抬到打谷场。

    打谷场上,烧尸体的柴火早已备好,有个人点燃了火把正等在那里,当浅野的尸体抬上去后,玉人飘香的理智完全崩溃,想大哭,却突然失声,一下子就瘫倒了,还好水含笑和楚梦影赶紧扶住了她。

    接着村长念了一段悼词,而且是一段非常文绉绉的悼词,若不认真听,还听不明白,大概是叹息一位英雄人物枉死,望其早登极乐之意。念罢,村长道:“让死者彻底安息吧。”一手持火把的村民得令,向着死者深鞠一躬,接着点燃柴火,不多时,木柴堆底部就亮起了火光,白烟从下面一缕缕窜了上来。

    玉人飘香再也忍不住,哭嚷道:“不要烧,不要烧。”当即扑了上去,水含笑和楚梦影二女自是拉不住她,两个村民上前拦住他,也被震开,冯虎和金义也上前强拦,依旧被真气逼退.正是无奈之际,乔思恩冲上前,一把抱住她的腰,强行拉住,玉人飘香身上的内力又自动攻击乔思恩,然乔思恩身上的内力也是绵绵不绝,韩楚风喝道:"玉人姑娘,千万别伤着兔妹妹。”玉人飘香被乔思恩缠得一步也不能动,惨呼一声,也只好放弃努力,眼睁睁的看着即将要发生的事。

    火慢慢的燃烧起来,终于越来越烈,映红了每个人的面庞,也烧干了很多人眼眶边同情的泪水。浅野的身体也逐渐也化位焦炭,成为每一个人心中永远的记忆。

    玉人飘香干脆就伏在乔思恩肩上哽咽起来,所有的爱,所有的内疚都已烟消云散。乔思恩拍着她的肩,象黎红薇哄她那样哄着:“乖,姐姐乖,姐姐不哭。”周围的人都想笑,却又笑不出来。村民把浅野的骨灰放在盒子里交给她,玉人飘香这才推开乔思恩,看着骨灰盒,喃喃道:“你放心,我一定把你送回去。”柳雪松心道:“两家人这个样子,两百年后又添新仇,不知她怎么和浅野家族打交道。”黎红薇这时请玉人飘香到她家里去住,玉人飘香却婉言谢绝,楚梦影也过来相请.她说:“我住客栈没事,大家放心。”黎红薇和楚梦影也不便强求。水益言暗中嘱咐和玉人飘香同住一间客栈的杨曼华关注一下她的情绪,如果长时间不出门能过问一下。杨曼华发誓会向关心自己的女儿那样关心玉人飘香。

    回去的路上,玉人飘香一直都沉默不语。

    大概快要进城时,玉人飘香才把乔思恩叫到身边,问她:“你不知道怎样使用内力,刚才和我的内力相抗衡,没有受伤吧。”乔思恩摇摇头,笑着说:”没事,没事。”黎红薇说:“回来前,叶大夫给她把过脉,说她没有受伤,而且她虽然忘了使用内力,但潜意识里还是有以前的记忆,所以内力还是按照她的潜意识在运行。”玉人飘香这才放心,和大家告别而去。方大鹏问杨曼华:“她还知道关心别人,是不是已经没事了。”杨曼华苦笑道:“应该是吧。”等玉人飘香的身影消逝,水益言示意参加葬礼的人安静,然后说:“有一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各位,两天前从北京传来消息,吴新,就是吴忘我大师的孙子,我们在开封见过的,他答应做一把比冷月寒风剑更好的剑,可是他却被铁燕门的人杀害。”在场的人听罢,都是悲愤莫名,冯虎骂道:“铁燕门这个时候杀吴新,简直就是汉奸行为。”“对。”

    怒骂声中传出哭声,大家一看,原来是乔思恩在哭,她得到吴新的“舞之剑”,一直就觉得他是个好人,听闻恶耗自是痛哭失声。她姐姐赶紧象她刚才哄玉人飘香那样哄她,乔思恩哭了一会,总算消停。

    怒骂声中,柳雪松和方展面面相觑,竟然感到有点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