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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妜宁元重 第11章 重回旧途

    钟妜很快就调整出了一种看好戏的状态:“想来三皇子路途劳累得很,请先进观内休憩一会。”

    宿辰引着弈沉进了前殿后,就毫不客气地使唤起了钟妜这个新徒弟,让她去斟茶招待弈沉这位贵客。

    钟妜百般不满,只恨刚才没有拆穿宿辰,害得此刻成了个被使唤的丫头。她何曾给人端茶送水过,磨磨蹭蹭到了厨房,恰好看到小童正在烧火。她挤出了许多好听的话,也许出要给他买好吃的空口诺言,小童却颇为高冷地拒绝了她的求助,一言不发地继续添柴烧水,示意让她自己沏茶。叮叮当当了许久,她才端着茶回到殿内,宿辰和弈沉已经是交谈甚欢。

    宿辰起身对弈沉拱手道:“这件事就劳烦三皇子殿下了。”

    弈沉也连忙起身回礼:“道长严重了,小事一桩,我定会不负道长所托。”

    “金钟,你还不快给殿下上茶。”这个现炒的名字他倒是现卖得很好,“金钟啊,这次你上茶不仅仅是上茶,更要谢恩。”

    钟妜走到弈沉跟前时听到这话手忍不住一抖,这俩人趁他不在都密谋了什么缺德事,怎么转眼间,她需要跟间接让宁孤抒流浪在外甚至导致她饿死街头的人谢恩了。她很不乐意,腾出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挑衅地看向宿辰这个骗子神棍,示意他再这么作践她,这出息她可就没工夫陪他演了。

    宿辰自若地捋着胡子,并不惧怕钟妜的威胁,而是做出一副为人师的慈爱模样:“金钟啊,在为师和三皇子面前,你不必强撑,为师虽然你很是思念自己的家人。所以,跟着三皇子走吧,他能带你回家,回你自己的家。”

    有很短很短的一瞬,钟妜恍惚觉得宿辰说的这个“回家”是指回到梵晏,但是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她现在是宁孤抒,回家指的是宁府,宁孤抒的家。想必刚才弈沉这家伙跟宿辰揭穿了自己的身份,钟妜心中对这个弈沉极为不满,心中暗暗咬了咬牙,决定还是先不要拆穿宿辰假扮道士一事。这个弈沉不是讨厌被人欺骗吗,那就让他被骗到天荒地老好了。

    “师父啊,”这一声师父她叫得婉转又销魂,肉麻得宿辰跟弈沉两人的衣袖中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大片,“回家而已,哪里能劳烦皇子殿下了,徒儿哪天跟师父学够了本事再回去也不晚。”的确这糊弄人的本事她还真的该好好跟宿辰学着,更重要的是,她现在根本就不想回那个处处受限制的宁府好吗!

    “宁五小姐,”弈沉觉得自己是没有办法喝上被钟妜亲手端上来的茶了,索性自己从托盘中端过茶来,轻啜一口后道,“只怕靠你一人很难走回京城,即便到了京城,你怕是也进不了宁家的门。”

    在钟妜惊诧的目光中,弈沉用很平淡的语气将高氏散布她跟人私奔的谣言并且正暗中派人追杀她之事一一道来。

    “你听听,你现在这般处境,若不是殿下答应帮你,只怕你有家也难回了。”宿辰似乎对他的假胡子很满意,很是喜欢捋着胡子说话。

    “那还有什么好回去的?”这话说得太快,暴露了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于是她迅速地低下头皱眉,假模假样地悲苦叹息了一番,然后像是做了一个极其痛苦的决定般:“我命苦就让我自个命苦就行了,怎能去拖累皇子?那个家我不能回……不回也罢。”说完,她还拼命地从眼里挤出了半滴眼泪来。

    弈沉倒是誓要把这个忙帮下去:“小事一桩,倒算不上拖累。虽然之前我跟宁小姐你有些不愉快,但我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再加上如今你已经是宿辰道长门下弟子,更是不会推辞此事。”

    看来他要帮她也是为了卖人情给宿辰了,钟妜本就不想回宁府,更不想靠弈沉帮她回宁府。她走向宿辰,将手中的茶水恭恭敬敬地敬给宿辰,像极了一个乖巧的徒弟:“师父,我才刚刚拜您为师,还没有来得及跟师父您老人家学本事。我家家教森严,要是回去了之后,只怕是难得再见师父一面了。”

    她就是想不通了,这个宿辰为何要平白无故地收他为徒后又要弈沉带她回家,他是闲得慌吗?

    宿辰的回答高深莫测:“放心,你我师徒缘分还长,而你,跟宁府还有许多瓜葛未断。”

    钟妜对宿辰动了几下嘴巴,宿辰不难辨认出她的嘴型:“故弄玄虚,你还装上瘾了。”

    宿辰露出了“师父的慈爱”表情:“金钟啊,今日你想必是很累了,回厢房去歇息吧,为师和殿下还有要事要商议。”

    钟妜识相地回到了厢房,这偌大的道观竟然只有四个人。其中两个在殿中交谈甚欢,而那小童也甚是高冷,不大搭理她,而那沉睡许久的宁孤抒竟然也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夜风吹进屋内,钟妜就在这寂寞空虚冷中踏入梦乡。

    梦中的事情总是不太真切,比如她好似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说终于找到了她,一定要放心之类。

    第二日林间鸟儿还开始啾啾鸣叫时,钟妜已经被宿辰连推带攘地塞进了弈沉的马车中,梦中之事也忘得一干二净。临别前,宿辰不忘对钟妜进行谆谆教诲:“金钟啊,不管是回京的路上还是回京以后,都要好好听从三皇子的安排,切不可闹小孩子脾气。”

    钟妜趴在窗户沿,七分假意三分真情地扁着嘴巴道:“师父,我好舍不得离开啊。”弈沉跟宿辰道别后,上了马车见到的就是钟妜那副可怜兮兮的神情。他没有什么表情地放下帘子:“过些日子,你定会再见到道长的,所以也不要伤心了。”

    开玩笑,她才不会舍不得这个鬼地方,她只是不想回到京城而已,要不是因为顾及宁孤抒的思乡之情,她昨晚就摸黑跑路了。

    钟妜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不但能跟弈沉同乘一辆车,还能得到他安慰自己的话语。想到宁府初见以及祠堂见面的情形,她心中不禁升起了对宿辰那个神棍的佩服之情。到底他有什么本事让弈沉这么给他面子。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好好向他讨教讨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