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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妜宁元重 第196章 朱颜未改

    看着镜颜脸上的异样,君珩想了一会道:“阿妍,你是怪我当年没有及时赶到么?当年,家中的确有急事等着我去处理。惊闻师父这边出了事,急急赶来时,发现一切都晚了。这一年多来,我一直在寻你。知道你可能会回来此处,我一直派人候在此处。虽然晚了些,但总归是找到你了。”君珩一只手搭在镜颜单薄的肩上,俊朗的眉微蹙,“你好似瘦了不少。”

    “你认错人了。”话一出口,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个借口,有点蹩脚,刚下还在叫出了他的名字,此时却说这样的话。但她也顾不得了,一溜烟地撒腿跑了。她也不明白自己在躲什么。或许是没有想到,当初拿来挡沐沛的一个挡箭牌真的还会出现在她面前,也许是因为那句镜中朱颜改。

    镜颜回到自己的院落当中后,夜幕已至,这一走就是十来天,想必房中都积灰了吧。离开沐家以后,她为自己选了这么个住处。连她自己也不愿承认,这个地方,其实离沐家很近很近。可她却始终不愿意走进那个地方,她一直想着,等到她的生命走到尽头的时候,她就去见那个人,送给他一个礼物。看起来要过很久,其实生命的尽头于她,并剩不下几年了。

    她疲惫的关上自己的房门,一转身却发现自己房中还有一个人影。她自己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即又冷静下来。

    “想必你跟踪了我这么久也该累了,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吃完你就离开吧,这里没有你住的地方。”她对那个人影说道。

    君珩假装没有听出她话里的逐客令,眯着眼睛说:“赶了这么久的路,你还有精神给我做吃的?而且我也不记得你还会做饭。”

    “以前不会,就代表现在也不会么?”镜颜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句,后悔似的讷讷地说:“我、我现在也不大会,你还是自己倒外面吃去吧。”

    有出息了,还会做饭了。君珩低笑了一声,随即又想到她不知是吃了什么苦,竟然还会自己做饭了。心念于此,他却作出一副我早知道你会这么想的表情去了院子门口取出刚刚放在那的食盒。那食盒冒着热气的同时还散发着香气,深深地勾起了镜颜肚子里的馋虫,她的确也饿了,也就抛下了刚才的别扭。

    一边大吃一边夸君珩:“你还真有你的,跟踪我的同时还能去买这些。”

    君珩坦然地接受赞扬:“当然。以你的脚程来看,若是我会做饭,在跟踪你的同时还可以做出一桌佳肴。”说罢,更加坦然地夹起一道菜,全然不顾镜颜喷火的目光。

    这一幕是何其的眼熟,十年前,君珩来到家中并成为了阿爹得意门生,得其倾囊相授。因着他的成熟懂事,阿爹常常让他来教管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女儿。但这个人却是个拿面子功夫的好手,当着阿爹的面上对她严加管教呵护有加,背着阿爹却在纵容她的同时笑话她。但这样的表里不一却让镜颜受用无比,多年来,比起阿爹没有新意的教导,在这样的表里不一里,她的日子也是过得有滋有味。

    许久都没有吃到这么一顿饭了,吃饱了喝足了的她瞥了一眼别在君珩腰间的玉笛,有些怀念,但又不大好意思地委婉说道:“不晓得你在乐理方面进展得如何了。”说罢,她无辜地望了望天。

    君珩唇边划过几丝笑意,当初,每次吃饱了饭,她总是央着他为自己吹几首曲子,美其名曰消食。但她爹老说她这么个做法倒像是个纨绔作风,所以她每次想听曲子就搬出这么个光鲜的名目来。

    许是很久未曾听到君珩吹笛了,镜颜觉得这笛声里似乎有什么异样,但她本就对乐理不怎么通,此番也懒得去深思,只是觉得这笛声里有了一些别的什么东西,异常的安详,让她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她并非是一个爱说梦话的人,此番入睡一小会,她却趴在桌上呓语起来:

    “你骗人。”

    “你曾说过,你是喜欢我的。”

    “我才不难过。”

    嘴里喃喃不清的似乎还是另外一个人的名字——沐沛。这个人,君珩也曾听说过,年轻有为的沐家家主。前些年还来过药王谷求过几次药,只是碰巧那几次阿妍都跑出去玩耍了,根本就没有和他见面的机会,又怎会认识他。看来,阿妍多是被他所救,可这一年多以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他忽地想起一事来,这几个月,沐家似乎是动用了很大的人力去寻求解松及草的毒之法。松及草的作用,他自是知晓,药王谷的那个湖泊里的寒毒只有松及草才能解,但松及草本身却含有毒。这一切有什么联系?

    笛声慢慢地沉寂下来,君珩走到熟睡的少女身边,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痕,然后将修长的手指贴到她的手腕为她把脉。不一会,他的眉头微微蹙起,然后理了理她耳畔的几丝散发,抱着她进了屋内。

    “她回来了?”沐沛一向清冷的面孔竟露出了几丝欣喜。这三个月来,她都待在一处农家小院,他在暗处看过她多次,也在周围布下人手暗中保护她。十几天以前,他刚好在家中处理一些事情,却听见下属来报,她带着一个背囊出了门,后来还用迷香甩掉了跟踪的人。那个时候,他心里不是没有不难过的,她还是要去寻她的心上人么。那个叫君珩的人心中若是有她,又怎会不在她最需要保护的时候出现呢?想到这里,他不禁自嘲一笑,自己又能给她什么保护呢?

    他想到了两个月以前的那天,喜怒不形于色的他却发了很大的火。他终于明白为何她明知松及草可以治她的腿患却没有表现得出很想要的样子。他那时竟愚蠢的以为是她觉得是因为那草药不好取得,竟自作主张地为她取回了松及草,还亲手送到了她唇边。后来,他命人把剩下的松及草熬成了一碗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