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芍陂 > 第51章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芍陂 第51章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原本呢,这中秋之夜,惯例是宫中会举办团圆夜宴的,但昨晚,八月十五,皇帝去军营搞慰问了。

    那就~第二天补吧,“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嘛!

    这十六的团圆宫宴,李畅风交给了惠嫔——上官芷月负责。因为这些天,德妃的主要精力,放在了筹备十五军营内的中秋宴上 ;那位芙蓉夫人呢,更是责任重大,得排练文艺演出啊。

    宫里头的娘娘,就惠嫔闲着。

    李畅风就想,要不,也给点事上官芷月做做,免得她总吃那些奇怪的干醋,耍些莫名小性子,在自己和那条鲤鱼精之间添乱,就让上官芷月负责了。

    上官芷月当然很乐意了,这可是表现自己的好机会呀,上官芷月心想:这次,一定要让畅风哥哥对我刮目相看,免得他总说我: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姑娘!

    上官芷月也花了不少心思,筹备得不错:选在了宫中的一棵大大的桂花树旁,露天设宴,周围摆上了各色精致的花灯照明、备好了甜甜的桂花酒、月饼……

    大家吃完饭,还可以闻着桂花香,吃月饼、赏月、猜灯谜……

    但,到了最重要的请人环节,好像就出了点问题。

    一般呢,中秋是家宴,只有皇亲参加,皇帝若是特别宠幸哪个臣子,也会施恩,让这个臣子带上家眷一起来。

    这上官芷月,还真是,把除了自己之外的其他人,都当成了外人啊。

    这皇亲,除了李畅风的父母兄弟,还有姻亲呀!上官芷月当然明白,但是,姻亲里头,她请了自己的父母和兄长来参加;其他的姻亲、臣子,一个没有。

    宫宴的前几天,上官芷月将宴请的名单报上来的时候,李畅风再次扶额:这姻亲里头,按宫里娘娘的位份,那刘家父子应该排第一啊,是芙蓉夫人的父亲和兄长,还是那位德妃娘娘,真正的……

    李畅风转念想了想:刘家父子都在安丰督造“芍陂”呢,是自己没考虑周全,没提前派人去请,现在去时间上赶不及了,人肯定来不了,算了!也就不提了。

    李畅风就亲笔添上了一个徐良。这徐良,是德妃娘娘的义父啊,代表德妃的娘家了,算是给了德妃面子。何况,徐良现在,也已经当上了中书令,可是皇帝跟前的红人呢。

    李畅风又想了想,再添了两个人……

    这上官芷月就又会错了意呀,心想:果然,那刘家的人,畅风哥哥一个字都没提,畅风哥哥定是根本没把那个芙蓉夫人当自己的妃子啊!看来,这回,刘云舒那个妖妃去了军营之后,是铁定不会回来了。

    所以,这宴席上,上官芷月连芙蓉夫人的位置都没留。名单定好了,排位置这种小事,皇帝自然没再过问呀。

    这晚,等人到到齐了,李畅风坐上了席,看了看左右,才想起来:朕的小美人鱼呢?

    李畅风转向坐在自己左手边的德妃,关切地问道:“德妃啊,舒儿她,怎么没来啊?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呀?”

    李畅风想着昨天徐曼舒太累了,听她说话,好像嗓子也不舒服,还猜想,会不会是她自己因此不愿意来。

    德妃还是那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哟!舒儿?叫得这么亲切,现在才想起来人吗?

    德妃是存心挑事,想吃瓜呀,似笑非笑地答道:“大概是惠嫔妹妹她,体贴芙蓉夫人昨日太过劳累了,所以,没派人给刘姐姐送帖子吧。”

    德妃说完还瞟了眼,那个心安理得地坐在李畅风右手边,正一脸洋洋得意的上官芷月。

    所以,徐曼舒根本不知道今天晚上有大餐吃,这芙蓉夫人还在芙蓉殿里头,闷头睡大觉呢!

    李畅风不由得回头,瞪了上官芷月一眼:怎么你,还真的是,每次都给朕搞这些:有的没的事情啊!

    但在场这么多人呢,李畅风也不好发作,只召来孙卯,吩咐他:你亲自去芙蓉殿,请芙蓉夫人来。

    孙卯立刻领命去了。

    李畅风就想着把上官芷月赶到旁边坐去,让她给徐曼舒腾位置。

    德妃娘娘竟然主动把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对李畅风说道:“皇上,臣妾想坐到义父身边去,陪陪义父。义父他,这么多年了,还没找到早年失散的义母和姐姐,这中秋佳节,孤零零地一个人,怪可怜的,就让臣妾去多陪陪义父吧。”

    德妃是一心吃瓜呀:李畅风,待会儿,你的左膀右臂又齐了,我坐远一点吃瓜就行!义父那桌上正好还有盘西瓜子,没人动!

    德妃说得这么“大义凛然”,李畅风自然是同意了,所以,德妃安安心心吃瓜去了。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亲自来请,这个面子,徐曼舒自然不能不给啊!徐曼舒匆匆地打扮妥当,漂漂亮亮地出现了,就被孙卯直接引向李畅风的身边。

    李畅风看见徐曼舒今天这一身,只觉眼前一亮,徐曼舒肉桂色的宫裙外头,罩了一层银色的薄纱,本就泛着银光的纱裙上,还用金丝、银线层层叠叠,却又是疏密有致地绣着散落的桂花。

    李畅风看着徐曼舒经由那颗桂花树下,向自己走来,简直就像一个从月宫中,下凡来的仙女一样。

    李畅风立刻笑着伸出手去,还欠身迎了迎她。这皇帝亲自迎人,可是给足了芙蓉夫人面子哇!

    徐曼舒一点都没怯场,笑着牵上对方的手,让对方为自己引座,这在现代,李畅风是有绅士风度呀,挺正常的呀!

    上官芷月气呼呼地瞪着徐曼舒:怎么你这妖妃还在呢?

    徐曼舒淡淡回了上官芷月一眼:我来了,这很奇怪吗?

    德妃嘴上没停:咔嚓-退!咔嚓-退!这盘瓜子还挺脆!

    众皇亲看着这一幕,心中有些不快:这位芙蓉夫人可真是受宠啊,竟然让我们所有人都等她!这皇帝还笑盈盈地,是甘愿等她,简直是妖妃惑主啊!

    上官铭老将军立刻皱起了眉:这个芙蓉夫人,真是妖妃!简直恃宠而骄!独占着圣宠,害得我的芷儿,难得回家一趟,都总是跟她母亲哭哭啼啼地……

    虽然,上官铭老将军昨天也被那一出“十五的月亮”感动了,知道是这位芙蓉夫人带人精心编排的歌舞、还是别致的影戏,觉得这个妖妃虽然妖媚,但也算是有些才华,同样的以色侍人,她倒也是能别出心裁。

    只是,此刻看见自己的闺女,上官芷月那一脸的不快,上官老将军毕竟还是偏心自己的女儿。

    上官铭就出来倚老卖老,语气中微有薄怒道:“芙蓉夫人,可真是好大的架子啊,让陛下与老臣等、一众皇亲这么多人,都好等啊!”他怎么知道,是自己的女儿做事情,不地道在先呢。

    李畅风听了,立刻不悦,心道:还不都是你的女儿搞出来的事情!

    李畅风正想帮徐曼舒辩驳几句,没想到有人站出来帮这位芙蓉夫人说话了。

    竟然是那位中书令——徐良!

    徐良站起身,对皇帝行了个礼,又对上官铭拱了拱手,温言道:“微臣听闻芙蓉夫人昨日在军营,为了保证那场影戏‘十五的月亮’能顺利演完,被烟火熏了眼睛,还伤到了嗓子,想必是夫人今日身子不适,才晚到一些的。想芙蓉夫人,虽是一女子,却能写出‘祖国昌盛,有你的贡献,也有我的贡献;万家团圆,是你的心愿、也是我的心愿’,这样大气,却深入人心的曲词,又怎会是心胸狭窄,故意让陛下和微臣等,久等的女子呢?”

    磕着瓜子的德妃,立刻停了下来:咦,这徐良不对啊?

    德妃回想起刚才,这个徐良,自从徐曼舒现身,就一直呆呆地盯着徐曼舒,没移开过眼。

    德妃就奇怪了:虽然,“妖妃”今天这一身,打扮得像个仙女一样,是好看,足够吸引眼球。但,这徐良又不是好色之徒,而且这是皇帝的女人啊!你一个臣子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也太无礼了吧?这个徐良,向来谦恭守礼,为人低调,不喜欢与人辩驳,今天竟然,主动跳出来为那位“妖妃”说话?

    真是太奇怪了!

    旁人一听,也觉得奇怪:这德妃娘娘的娘家人,跟惠嫔娘娘的娘家人,怎么,不是为自己家女儿争宠,倒为了另外一个妃子——芙蓉夫人,互怼起来了?对了,这芙蓉夫人的娘家人,怎么没来啊?

    徐良正在继续替徐曼舒说好话,刚好解开了众人刚才的疑问:“而且,芙蓉夫人的父兄,现下都在安丰,为陛下,为楚国子民督造那‘芍陂’水库,连这中秋佳节都无法与家人团聚,臣倒是觉得应该在此,敬那刘氏父子一杯,也敬天下仍坚守在岗的所有臣民一杯!”

    说着,徐良向李畅风恭恭敬敬地捧起了手中的酒杯。

    李畅风心中点赞:好!徐良这个文人,果真会说话!

    李畅风立刻站了起来,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大声道:“徐中书,说得好,朕在此,也以此杯,敬我大楚所有兢兢业业坚守在岗的子民!”

    说完,对月抬了抬手,仰头一饮而尽。

    皇帝都喝了,而且这祝酒词还这么大,众人哪里能拒绝呢?当然是都站了起来,举杯陪饮了一杯。

    唯独,徐曼舒呆了呆,眼中还有些黯然:你们都在这里团聚了,可是,我的亲人……

    李畅风瞥见了她那略带忧伤的小眼神,把徐曼舒拉了起来,塞了一个酒杯到她手里,给自己又满了一杯,然后对着她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酒杯,凑上去轻轻碰了碰,温柔一笑道:“朕还要敬你父兄二人,这杯就请爱妃代饮了吧?”

    徐曼舒又怔了一怔,心中微微一动:你这是看出来,我想家了?可是,我的家人……

    徐曼舒抬袖,遮住唇,也喝下了杯中酒。她杯中是给女眷准备的桂花酒,甜甜地,易入口,酒精度也不高,只要不多喝,是不会醉人的,她也不至于一杯倒。

    酒过三巡,上官芷月按惯例,在席间安排了一些莺莺燕燕的、轻柔的歌舞,只是在座的皇亲、重臣都是见过市面的人啊,特别是,都见识过了徐曼舒的“少年笑江山”和“十五的月亮”,这些寻常歌舞,哪里还能入得了他们的眼。

    大都无心去看,还边喝酒边议论上了:

    “好像昨晚,你没去啊,那叫什么‘影戏’:‘十五的月亮‘,我看得都有点热泪盈眶呢。”

    “是吗?听说都是芙蓉夫人编排的呀!不知,跟陛下登基时,那曲‘少年笑江山’相比,如何?”

    “不一样的,完全不一样,这‘十五的月亮’啊,刚开始唱,软绵绵的,我还以为又是那种靡靡之音……”

    “对对对,我开始也不喜欢,但,当看到那幕布上那些人影,跟那唱词一对上,哎!特别是那句,‘我守在婴儿的摇篮边’,我就立刻想起了,当年我出征,孩子才满月,我都没看过摇篮里的儿子几眼,回来时,他都会走路了,我就红了眼!”

    “是是是,那句‘我在家乡耕耘着农田,你在边疆站岗值班’,看到那红色幕布上的老妇弯着腰擦汗,我一下就哭了,那年秋收前,我被征兵离乡,家里只留下了一个老母亲……”

    ……

    李畅风的皇亲,都是李家军啊,军人出身,对这“十五的月亮”感同身受啊!

    上官重楼听到皇亲们都在谈论这些,不由得叹了口气(赞叹,也是叹):这位芙蓉夫人,昨日那出“十五的月亮”可真是出彩了!

    还有人站出来提议:“陛下,臣觉得芙蓉夫人的这幕影戏‘十五的月亮’,应该也演给边关的将士们看一看,可否请陛下允准,请芙蓉夫人将此影戏倾囊相授,教给教坊,派教坊的舞姬前去边关演出啊?”

    众人听到这提议,立刻附和:“对对对,还有之前那‘少年笑江山’的歌舞!”

    众人兴致这么高,李畅风自然是欣然点头,同意了。

    众人看向那位芙蓉夫人的眼中,也没有了一开始的鄙夷,都多了几份敬重。

    上官芷月心中不甘:我就不信了,我还比不过你这个:只会以色侍君,用那些奇奇怪怪的歌舞表演,迷惑人的妖妃!

    ————————————

    所以,接下来,会有大部分读者大大最讨厌的,但,却是穿越\/穿书小说必备环节:诗词(剽窃)大会!

    徐曼舒:不要小看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