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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族,我种下了世界树 第21章 种子已经开花

    和楚子航切磋好的路明非捂着发疼的后颈,慢吞吞坐进了铺着陶瓷砖的简易浴室。他们三人此刻正在剑道室后学生自行搭建的简陋温泉里泡着澡,抬头仰望只露出一个用来通风的角落。

    屁股骤然接触到冰冷的瓷砖,一个激灵顺着尾椎骨一路爬上路明非的大脑皮层,他下意识吸了一口水蒸气,好在温热的水流很快便包裹了身体。他朝着同样泡在澡堂里的林漓吐槽道,“老林,你是不是真的心理变态啊?”

    路明非的手里还紧紧握着一块用来擦汗的白毛巾,他不满地抱怨道,“我才从瑞典回来没几天吧?你自己说说都把我揍了多少顿了,还把师兄也拉过来了……”

    “你才心理变态。”林漓舒服地像是连骨头也没有了,半跪着趴在冰冷的瓷砖护栏上,一副晕乎乎的迷糊表情。他拉长了声音,回复道,“现在吃点苦,总比以后流血强吧?”

    旁边的楚子航同样也是这副被泡晕乎的模样,头上顶了一块叠好的毛巾,半眯不眯着眼睛,像只没睡够的黑猫,慵懒地不断用下巴点着水面。虽说他在家是淋浴派,但实在耐不住路明非和林漓的苦苦哀求,也无奈被推了进来。

    “以我们三个人的能力,还有什么任务执行不了?”路明非倒是没在意林漓的话,能够从楚子航和林漓的训练中成功毕业,此刻他的自信心达到了顶峰。他叉着腰,鼻子已经飞到天花板上去了,喋喋不休地说道,“到时候你们在前面乱杀,我在后面给你们喊喇叭。”

    “需要我们三个人凑在一起的是什么等级的任务啊……”林漓的头又往下低了一点,连声音都是软的,正有一句没一句地回着路明非,“而且这次去斯德哥尔摩,你好像没做什么吧?”

    “我怎么没干活了!”气的路明非把毛巾拧成一条,用力地拍打在水面上,溅起的热水大部分都打在林漓的后背上。

    他后背的皮肤很白,却不会让人觉得过分瘦削,没有任何的力量。有着神似猫科动物般流线型的紧实肌肉,每一块都像是米隆精心雕琢的大理石雕塑,去年的伤疤已经消下去了大半。相当漂亮的肩胛骨非常吸引人的眼球,看的路明非羡慕得要死,恨不得抢过来长在自己的肩膀上。

    “报告我没写吗?”路明非愤愤地反驳道,“善后我没处理吗?”

    “你看啊——资料是诺玛收集的,凶手是我和学长找到的,也是我们第一个面对的。”林漓没在乎路明非那可怜到无力的热水攻击,只是就事论事地讨论了起来,“最后开枪你还被别人截胡了……”

    林漓叹了一口大大的气,无辜地说道,“也不知道是谁出任务出到一半,还要到处找人借裤子。”

    “你应该庆幸能有法律用来约束我。”路明非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不然我早就捅你八百遍了。”

    “谢您不杀之恩。”林漓顺着路明非的话接了下去,随口感谢道。

    可惜他弟弟路鸣泽就不这么想,不到三秒,林漓便又啧啧作响的感叹了起来。即便路明非看不到他背对自己的表情,也能想象得到那副丑恶的嘴脸。

    路明非的眼神跟淬了毒似的,冷飕飕地往林漓脆弱的脖颈上瞧。他磨着后槽牙,想着要不直接用手里的毛巾勒死林漓得了。

    “你又不能老是指望我和学长……”林漓感叹着摇了一下头,彻底把脸趴在冰凉的栏杆上。他嘟囔地小声说道,“你好歹也是……”

    林漓后一句话路明非没听清,不过他估摸着林漓在说自己的血统。提到这个路明非就来气,楚子航一个A级,林漓一个S级,打起人来一个比一个疼,自己都没有什么反手之力,搞得他怀疑自己的血统是不是被人注了水。

    “有大腿可以抱,我干嘛冲在最前面?”路明非比划了一个手枪的手势,冲着林漓的后背狂开枪。他嘴里还配了机关枪的子弹音,撇着嘴说道,“我拿枪一狙一个准,谁敢冒头,我就把他打得连爹妈都不认识。”

    林漓满是嫌弃地说道,“男人的大腿你也喜欢?”

    路明非下意识扫了一眼林漓趴在水池里的大腿,但是林漓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赶在路明非犯蠢之前,把手里的毛巾准确无误地砸在了他的脸上。林漓骂道,“我看变态的人是你才对吧!”

    “不是我变态。”路明非捂住了被打出红印的脸,他满是痛苦地说道,“而是根本就没有姑娘。”

    “这里是男士浴室。”出乎意料的是楚子航都表现成这般模样了,他居然还没睡着,并且还慢吞吞地加入了这个话题,“有女生才大事不妙。”

    好冷的笑话。

    路明非觉得自己被毛巾打到的脸更疼了,他没回楚子航的冷笑话,用力地把毛巾扔给了林漓。原本是朝着林漓的脑袋上扔的,可惜柔软的毛巾最后还是以一种无力的抛物线,被林漓稳稳的抓住了手里,最后慢慢的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路明非,扔得好。”林漓头也没回的随口夸奖道。顺手把毛巾系在了自己的腰间,腿一抬便跨出了狭小的简陋泡澡隔断护栏,“正好我想出去了,也不知道自动贩卖机里有没有卖瓶装牛奶。”

    “那我也泡好了。”楚子航腰间同样系着毛巾站了起来,他朝着路明非认真叮嘱道,“运动之后泡热水澡,有助于缓解肌肉酸痛。你要是喜欢,就再泡会吧。”

    一个眨眼的功夫,楚子航就没有了人影。路明非只能看到他和林漓说着话,慢慢地走远了,“一楼西北角的贩卖机好像有卖,我们待会一起去看看吧。”

    楚子航的声音渐渐远去了,“正好我钱包里有零钱,可以请你们喝饮料。”

    “等一下!”被留下的路明非彻底傻眼了,他挽留的手甚至还来不及伸出来,只能愣愣地反问道,“你们不会只留我一个人来打扫浴室吧?”

    可惜林漓和楚子航早就去隔壁换衣间了,留下一个孤零零的路明非和四面的格挡板面面相觑。他想了想,又重新坐了下去,朝着头顶的天窗大喊道,“记得给我带草莓味的!”

    “知道了。”林漓的声音从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路明非这才把下巴埋进了水面之下,“咕噜咕噜”地吹起了气泡。

    路明非这才发现这似乎是他难得的独处时间,平常在寝室有芬格尔陪着他东扯西扯,上课有林漓帮他占位置记笔记,去学生会执勤还能见到恺撒、诺诺和零。

    恺撒向来是不吝啬于对学生会成员的待遇,每天都有雷打不动的下午茶环节,轮到需要值夜班还会有人联系食堂专门送来豪华夜宵,连临时过夜的房间都是总统套房的配置。

    隔壁狮心会便没有这么好的待遇,搞得路明非刚去学生会的时候,还特意嘲笑了一次林漓,得意洋洋给他了消息,“现在来学生会还来得及哦~”甚至相当好心地送了给他几张舞蹈团姑娘们的训练照,这几张照片要是放在芬格尔面前,估计他能连蹦带跳地开心好几天。

    可惜林漓相当有力地进行了反击,“学长他们给我办的欢迎会,羡慕吧?”照片里是被拥在画面最中心的林漓,他的右手是狮心会现任会长楚子航,左手边是他的室友兰斯洛特,苏茜站在林漓的位置后面,手里还捧着一旁大瓶装的果汁,正一脸温婉地看着林漓举起的手机镜头。

    路明非左看右看,不管怎么样看都是一场社团关系格外友好的派对。桌子最中间还摆着一个红彤彤的麻辣火锅,各种各样的食材摆满了一桌子,看的路明非嘴巴里直分泌唾液,他咬着冷冰冰的奶酪牛排三明治觉得自己一点也不羡慕。

    以前那些仿佛孤单一人的日子,像是变成了过往云烟,成为了一朵他能够坦然捧起的水中花。

    “就是喜欢担心……”路明非盯着水面下自己的双手,轻轻地说道。其实他的手掌已经有了老茧,尤其是食指左右的两侧,由于长期的射击训练被锻炼了一层不太明显的薄茧,甚至连后勤部的老师也拐弯抹角地希望他能控制一下子弹的用量。

    可谁能料到林漓这个绝对的近身派,始终看不上他的射击技术,非要拉着他去什么近身格斗术,连楚子航也被拉过来当了免费的陪练。早知道他就应该真的一枪毙了这个没有见识的家伙,路明非懒洋洋地想着,把背靠在了后面的简易隔断板上,放空了自己。

    林漓也好,楚子航也罢,甚至他身边的所有人都喜欢到处担心别人。连苏茜和诺诺也是同理,上个学期帮自己的变强各种出谋划策不说,连大忙人恺撒也被拉过来了。

    路明非觉得简直莫名其妙,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随处可见的十八岁男孩,扔到人群里连个水花都不会溅起。就算产生了想要变强的念头,也不过是好友濒死后的一点不甘,他又何德何能能承受这么多的好意?

    偏偏有那么多人愿意来帮忙,使得卡塞尔学院不像是什么培育屠龙精英的高效率军团,反倒是像个操心小鸡仔如何长大的保姆机构。

    路明非用双手捧起一些水,默默地拍在了自己的脸上,他轻轻地说道,“都是笨蛋。”然而他的声音听上去像是怀着淡淡的笑意,从手缝里不自觉地流出金色的亮光。

    是他亮起了黄金瞳,路明非在心里对自己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可是一个有着S级血统的混血种啊。

    想起自己的言灵,路明非还是犹豫了一下。其实他有些感谢楚子航的,因为作为当时在场为数不多的人,楚子航相当义气地帮他选择了保密,至今也没有跟第二个人说过自己特殊的言灵。

    也正因此,他才愿意在年初跟着林漓拜访楚子航的父母,听从林漓的建议千里迢迢地找人钓了一条科罗拉多州落基山脉的至尊野生银色鳟鱼,那句“一直以来都受了师兄不少关照”,自然不是一句空言。

    至于林漓,路明非是百分百信任的,更别提自己还用言灵救了他的命。要是林漓敢泄露出去,大不了自己手起刀落,含着眼泪继承他在S市的房产,路明非磨着后槽牙,有些阴暗地想着怎么给林漓送葬。

    念及言灵的来源,路明非踟蹰了几秒,到底还是没有把路鸣泽的名字喊出口。不知道为什么他其实有点害怕路鸣泽,因为路鸣泽出现的时候准没有什么好事。

    “真过分啊。”突然冒出来的路鸣泽站在那个能看到蓝天白云的通风口,低着头和路明非打了一个招呼,“哥哥你居然这么想我。”他的手里居然还撑着一把黑色的洋伞,正慢吞吞地逆时针旋转。

    “你要是掉下来,我可不会接住你。”路明非头也没有抬地回复道,心里意外地放心了不少,“放心,维修费我也不会出的。”

    “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下一秒路鸣泽的声音却从路明非的身边传来,他的身上已经没了那套黑色的小燕尾服,头上顶着一副架好的黑色墨镜。他狡黠地笑了一下,慢悠悠地说道,“不过我喜欢你给林漓送葬的想法。”

    “老林又怎么你了?”路明非已经习惯路鸣泽对林漓的冷嘲热讽了,要是哪天路鸣泽不讥讽林漓了,他反倒会有些不习惯。出于习惯,他又说了一句烂白话,“刨你家祖坟了?”

    “我要是说就差一点呢?”路鸣泽扬起一张小脸,认真的反问道,“而且哥哥你也应该生气,因为我的祖坟也是你的祖坟。”

    “他神经病吧?”路明非下意识骂了一句林漓,因为他怀疑林漓抽起风来,指不定真的能干出这种缺德事。很快,路明非便纳闷地思索道,“不对啊……吃饱了没事做,他刨我家祖坟干什么?”

    “小朋友,又在挑拨离间。”回过神来的路明非贱兮兮地把目光看向了路鸣泽坐在水池中的下半身,他啧啧点评道,“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还知道出来骗……我的眼睛!”

    下一秒,路明非便捂着眼睛哀嚎了起来。

    “哥哥,你难道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好奇心害死猫吗?”路鸣泽面无表情地收回了两根刚刚戳了路明非眼睛的手指,慢条斯理地说道,“下次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