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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凤药传奇 第1169章 一步之遥

    “孩子,爹苦口婆心给你讲了这么多道理,怎么你就是听不进去呢?”

    “一心只想着情爱,置家族于何地?”

    “你可知道你祖父你叔叔与爹都上书,请立李仁为太子。”

    “也就是说那姑娘有可能成为太子妃。”

    “她跟着你,只能去边关吃沙!”

    “你若真爱她,为何让她过苦日子?”

    “宫中生活不好过,是指没有皇恩的人!有恩宠的女子会要风得风,那姑娘若生下孩子,以她的恩宠,将来很有可能是下一任继位者。”

    “你的行为不止夺走了她应有的锦绣前程,也给徐家带来潜在的危险。”

    “也许现在她愿意与你仗剑走天涯,但十年后呢?三十年后呢?”

    “人会长大的,早晚要从梦想中醒来。”

    “儿啊,那姑娘是李仁心尖上的人,你要皇家结仇吗?”

    “你真带走了她,李仁将来只要想起那姑娘,就会恨我们家一次。”

    “你好好想想爹的话。”

    徐忠说得恳切无比。

    这样的态度比之打骂他更叫他难受。

    家中为培养他费了多少心,请过多少师傅,他自己很清楚。

    祖父又对他抱着多大的期望,他也知道。

    父亲什么时候离开房间的,他毫不知晓。

    心上沉甸甸压了块大石头,呆坐于房间不知时辰,火烧云染红天边。

    ……

    他不想辜负父亲的期待。

    但想到要辜负图雅,他一样心疼。

    那双湿漉漉像小鹿一样的眼睛,一身武功、不爱红妆,直来直去的性子。

    他倒情愿她是男子。

    那样,还能少受些苦。

    她自己难道不能选择自己的路吗?

    李仁喜欢她,又怎样?

    她喜欢李仁吗?她的意见不重要吗?

    徐从溪在这件事中窥探到巨大的荒谬之处。

    从始至终,李仁也好,父亲也罢,没有人想过问一声图雅,她想要什么?

    从溪不甘心,弱者才会出让利益,强者会谋取利益。

    他起身,没告诉父亲,自己进了宫。

    入宫后直奔仁和殿,顺利见到了李仁。

    看到从溪那一刻,李仁就知道对方为何而来。

    他客气地请从溪进入正堂说话。

    两人一时谁也没开口。

    “五皇子,我……”

    从溪犹豫一下,不知从何开口。

    他此次行为简直莫名其妙。

    李仁倒不急,悠闲地看着眼前的美少年,他头一次这么认真看从溪。

    他生得极美,玉树临风之姿抛开不说,单看五官,蜜色眼睛看人时总觉得带着三分情,高挺的鼻梁,连嘴唇都形状分明。

    说话时偶尔露出一口洁白贝齿。

    常在校场训练,却并没把皮肤晒黑,仍是细腻洁白。

    他若是女子,一样貌若天仙,与图雅站在一处,如两枝并蒂花儿。

    可惜,他生成男儿身,变成了李仁的竞争者。

    李仁拿起茶碗饮了口茶道,“从溪尝尝御贡茶叶,这枫顶红越来越少,怕是快绝迹了,移了多株树苗,再产不出这样香淳的茶。”

    “现在除了皇上,别人喝不到的。”

    从溪聪慧,自然知道李仁借茶喻权。

    最好的东西,先要贡给皇家,若是太珍稀,便只能皇上享用。

    皇帝赐给谁,谁才有资格尝试。

    图雅是人,可极致美貌也是稀有的。

    像她那样姿容绝代,整个大周又能找出几个。

    “五皇子……喜欢她?”

    “嗯,不然何必千里奔袭回来请太医为她医伤?”

    “既喜欢她,为何不尊重她自己的意愿?她可有说过想嫁你为妻?”

    李仁诚实地摇头,“并没有。”

    “我会等到她愿意。”

    从溪被李仁从容的态度震惊,论起年纪,李仁比他还略小些。

    可他那从容不迫,胸有成竹的态度,却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

    他的眼神老成稳重,不急不躁,很坦诚地看着徐从溪。

    摆明了不会相让的态度。

    “可是图雅亲口和我说过,她愿意嫁我,也愿意和我一起到边关。”

    “从溪,你是温柔富贵乡中长大的孩子,和图雅不一样。你自己说说边关的日子好不好过?”

    从溪脸红起来,他习惯锦衣玉食,让他违心赞美边关日子不苦,他说不来这谎。

    景美不代表日子容易。

    “女子若娇花,你忍心她早早受苦凋零?”

    “那是你以为的为她好,打着为她好就可以随意为她决定未来的路吗?”

    “从溪,你僭越了。”他温和地提醒。

    徐从溪站起身,下定决心般地单腿跪地,抱拳道,“五皇子,你和其他皇子不一样,请你重新考虑,把图雅的意见也考虑进去。”

    “从溪你先起来,不要行此大礼。我们私下见面,守礼即可,没必要这样。”

    从溪起来后,李仁道,“抱歉,我不能考虑你的意见。”

    “你是说不打算听听图雅的意思?”

    “是。”

    李仁端起茶碗又饮了口茶,赞了声“好茶”。

    “我对她的爱意并不比你少,徐从溪你来不过是因为各方面压力使你有可能得不到图雅,说起私心,你我是一样的。”

    “你并不了解图雅,她虽杀人如麻,心思却简单,她不晓得后头的生活会是什么样。”

    这些理由很牵强,可李仁就这么冠冕堂皇地说出来了。

    他不慌不忙看着从溪,不用再多说什么,就给从溪带来压力。

    李仁已经深谙权力的力量。

    这些日子,宫中并没有传出立太子的任何传闻。

    但大家对他的态度与从前已大相径庭。

    奴才们极尽谄媚,大臣们也都变得客气许多。

    朝堂上着皇子服的只剩他一人。

    除他外,最大的皇子老十三才十一。

    李嘉背景过深厚,反而是一大缺陷。

    外戚之虞不是表表忠心就可以忽略的。

    多少血淋淋的历史摆在那里,以当今皇帝的心思城府,怎么肯立母家那么强势的儿子为储君?

    除非除掉贵妃。

    但曹家在朝堂上又岂止一两个人?

    李嘉身后站着整个曹氏。

    他无缘太子位了。

    李仁还没做上太子,已尝到做了太子的甜头。

    朝中有人知悉他在贡山做出的贡献,上了折子为他请功。

    余者不甘其后,一窝蜂上折子夸李仁有勇有谋,忠孝两全。

    皇上留中不发,也顶不住大臣们的热情。

    李仁越发谨慎小心。

    单独面对从溪时,他却拿出准太子的架子,用身份压制从溪。

    从溪生气,但无计可施。

    从仁和殿出来,从溪郁郁寡欢走在宫道上。

    他不甘心,也不信真娶了图雅,就给国公府招来祸患了?

    李仁真这么小肚鸡肠,就不配做天子。

    从溪捕风捉影听说过小叔与容妃从前的事。

    他不是小叔,不会那么软弱退让。

    肯定还可以想到办法。

    他向远处望,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