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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在社死中沙雕求生 第21章 勇气与恐惧

    贝诗媞在沙凌的建议下,决定编辑一段文字通过微信发给妈妈。

    手机开机后是各种未接来电和未读消息提醒,沙凌让贝诗媞先不管那些,手机转为飞行模式,专心编辑文字。

    “很多时候,有些话你讲不出来就用文字沟通,你文笔这么好,动口干不过还不能动笔么。”

    贝诗媞笑了笑。

    “行,那我先离开,你慢慢写,有事情随时叫我。晚上你可以自己睡这屋,也可以叫小貂来陪你睡,都可以。记得门要锁好,我过去了。”

    贝诗媞点点头:“谢谢你,谢谢你们。你过去陪小貂和阿姨吧,我自己睡这屋就可以了,你们早点睡,不用等我,我没什么事了。”

    沙凌离开后,贝诗媞捧着手机坐到床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定了定神,打字。

    【妈妈,有些心里话我说不出来,我软弱胆小、心理素质极差,每每你的强势都让我无话可说,而你也从来不愿意听我说。今天我只能以这种形式来表达,你若真的如你所说那么爱我、那么为我好,你该愿意听听我的声音,那就请你看一看;而若你不愿意听不愿意看,一味地否定和抹杀我的思想,那么,我以后也不会再同你多说,同时也不愿再受你摆布了。就如你所说,你既然认定我是个白眼狼、是不孝女,那便是吧。我已经很累很疲惫,受够了你的负能量,受够了无休止地责备、控制,既然你不愿意听我的声音,我也同样不愿意再听你说的那些话。

    你知道吗妈妈?大家都说家是避风港,但那却是我最恐惧害怕的地方。与你相处的每时每刻都令我极度窒息,只有离开你我才能得到一丝喘息。离开你越久,我的心会越放松,而一想到又到了回家的时间,不得不继续面对你时,我的心又会被攥紧,被一点点勒得疼痛不已。你对我的影响何其之大,大到我每夜入梦,梦里都充斥着你的训话、你看向我时像看垃圾一样轻蔑又鄙夷的眼神。你常说我是玻璃心,而你带给我的一切确实像玻璃碎渣那样一点点割裂我的心。

    常常觉得这样活着很没有价值,连呼吸间都是沉闷。我从来不是自己的主人,不能决定自己要吃什么、穿什么、什么时候洗澡或睡觉,我的事情从来都不由我自己做主,甚至连独立的思想和人格都要受你左右,只能思你所思,想你所想。幸运的是你有自己的事业,我有自己的学业,你不能一直看着我,我还得以喘息,可以在你不在的时候偷偷练习我喜欢的舞蹈,听点我爱听的音乐,做点我想做的事情。我不敢想如果连这点喘息的余地都没有,我会变成什么样子,是会放弃自己的独立人格变成你的傀儡为你而活,还是干脆放弃这个比行尸走肉更加艰难的人生。你知道吗,就是这些你管不到我的自由时光,让我觉得生活还是有一丝丝值得我向往,虽然它们短暂到弥足珍贵,但足以拯救我岌岌可危的灵魂,让我的世界不是全然被你充斥、受你操纵。尤其是这一个月离家的大学生活,让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自在和幸福,我只需要忍受每晚与你通话这不得不完成的任务,其他时候我都是自由的,可以自由安排自己的时间、自由地与人交往、自由思考、自由释放自我。

    我太想做回我自己了,我不愿被谁支配,不愿再委曲求全戴上假面扮演你的乖孩子却仍然得不到你的肯定。

    如果你看到这仍然不能理解我,那么我来做个假设,我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如果你爱我的话。

    我假设,如果我们身份互换,你还会认为这些作为是在“为你好”吗?

    ……(后面内容省略)】

    这些日子,沙凌作为一名心理医生,一位长辈,于贝诗媞而言更像是恩师,是命中贵人,在这短短几天就教了她许多能让她终身受益的道理。

    沙凌说,做人要诚实,诚实地面对自己及他人,不要因为害怕被人指责就说出违心的话撒出谎言。说谎不仅是一个人的品德问题,还是懦弱的表现,为了一时的“蒙混过关”而撒谎,对解决问题没有丝毫益处,反而会一步步将你推进无法扭转的糟糕局面,最终让你成为一个谎话连篇的失败者。所以,不要再说那些违心的话,做那些违心的事。在与父母的关系中,阳奉阴违不是孝顺,委屈求全也不是孝顺,真正的孝顺是让父母看清真实的你,告诉父母你的真实想法和感受。如果能得到认同和理解与父母达成和解那是最好,如果父母无法认可真实的你,那大可以抛下你的愚孝,有些父母确实不值得你真心相待,无论如何坚持做你自己,坚持你认为正确的事,做自己的主人。

    不要给自己套上愚孝的枷锁,当你面对不讲理的父母时,不是一味地退让,而要有自己的坚持与底线。你年幼时反抗不了,难道你现在还反抗不了吗?做你想做的事、选择你想选择的路,为你自己的人生负责,让他们说他们的,该拒绝的千万别惯着他们。作为子女,你做好你该孝顺的事情,问心无愧就行了。孝顺是关心父母的身心健康、适当陪伴和照顾,有钱给钱有力出力,承担起子女应尽的赡养义务,但绝对不包含盲目言听计从、以伤害自己来迎合父母。父母因你的不听话而生气,能劝则劝,劝不听就让他独自生气吧,气病气死了也是他们自身的问题,与你何干?病了你为他们治病,死了你好好给他们送终,不必要怀着莫须有的愧疚,这本来就不是你的错,是父母自己的问题。

    沙凌告诉贝诗媞,做人要有所坚持、有棱有角,方能活得硬气。听完再多的提点和建议,最终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当光亮冲破暗夜升起,新的一天总会来临。

    【9.29周一】

    5:50

    沙凌陪女儿和女孩一起走向她们的宿舍楼,貂颖儿由于腿脚问题不能走远路,只得留在汽车里等沙凌。

    贝诗媞将昨晚发给妈妈的内容转给沙凌看,沙凌边走边一目十行,再次夸赞了贝诗媞的文笔。贝诗媞被夸得不好意思,面色绯红,沙小貂笑嘻嘻地从身后拴住女孩的纤腰:“别脸红啊,你就是被夸得太少才会不好意思,以后多夸一夸就习惯了。”

    妈妈暂时还没有对贝诗媞的大长篇作出回复,贝诗媞不免觉得忐忑,沙小貂安慰了她一番,让她心中熨帖,烦恼的心思也淡去不少。

    遇见这么好的舍友,真好啊。

    走到女生宿舍时,沙小貂无意间瞥了男生宿舍一眼,差点惊掉下巴。

    只见高帅男子纵身而上,飞檐走壁,画面一闪即逝,再细看时,已不见社夕七的身影。

    沙小貂于是揉了揉眼睛,沙凌和贝诗媞跟着她停步,沙凌看了看女儿目光所视之处,什么都没有。贝诗媞问:“沙子进眼睛了吗?”

    “啊没有。”沙小貂笑笑:“只是有点痒。”

    不可能是幻视,她可没这毛病,沙小貂相信自己眼睛。

    想到社夕七灌篮跟玩似的,再看他飞檐走壁的本事。

    哇塞,哇塞!

    沙小貂不知道还能有什么词汇表达自己的心情。

    这不仅是男友力爆棚攻,还是个绝世武林高手攻!怎么办,不想嗑男男cp了。

    有点想嗑自己和他的cp了。

    呜呜呜可又不想太早失去单身的快乐。

    我还能再坚持坚持的!

    沙凌看着女儿这五花八门的表情,即便他是心理医生,也勘不透女儿小脑袋瓜在想什么。

    社夕七刚才同郑邵昆打篮球时弄丢了钥匙和门禁卡,舍友们还在睡觉,他在考虑要不要再一次翻出去,从阳台回宿舍。

    二楼,不算很有难度。

    正要出门晨练的蒋钱辅导员一开门见到社夕七愣了一愣,无奈:“又进不去宿舍了?”

    又?

    社夕七品出了这个字的微妙,缓缓点了点脑袋。

    “这才几点,”蒋钱抬手看了看表,“你怎么这么早啊。”

    是啊,都说早起的虫儿被鸟吃,我这不就被辅导员这只鸟给撞上了吗。社夕七心中腹诽,面上却无比乖巧:“我习惯早上起来做做操拉拉筋。”

    蒋钱赞同地点头:“这样很不错。反正你也进不去,再跟我一起去跑跑步?”

    一番轻松愉快地跑步结束后,蒋钱理所当然地发出邀请:“明天也一起跑吧?和今天一样差不多6点出门,就在门口等,怎么样?”

    社夕七:???怎么还约上了?

    “呃……好。”

    蒋钱笑着拍了拍社夕七肩膀:“那就说定了。去看看你舍友起了没吧,以后出门记得带钥匙啊。”

    走到2楼,201的门开着,严力打了声招呼:“社哥回来了啊。咦?辅导员?”

    蒋钱笑着点点头,一边摸着运动裤的口袋。

    嗯?钥匙呢?

    社夕七转头,一言难尽看着蒋钱将运动裤两边口袋都翻出来,除了刚才用过的门禁卡外啥都没有。

    “钥匙忘带了?”社夕七问。

    蒋钱脸黑黑:“我记得有带啊。”

    严力心中默默想,这社夕七一定有毒,谁跟他一块谁丢钥匙。

    这段时间,他们宿舍每个人都弄丢过钥匙,吴在京干脆跑了一趟市区打了数十把钥匙在宿舍备用。当初挂在门后供着的钥匙从一小把变成了一大串。

    无奈之下,蒋钱只能先进了201宿舍,借社夕七的手机联系清欢,询问学校后勤处主任的号码。

    得亏蒋钱对清欢的手机号倒背如流,男生们都没存女生辅导员的号码。

    一整天贝诗媞心中都隐隐忐忑地等着母亲回复,但母亲迟迟没有回复,她也不想主动联系母亲。

    她尽可能不让自己去担忧这件事,努力调整好心态,表现得比平时还要活泼开朗几分。沙小貂看破不说破。

    转眼到了十一。

    女孩们兴致勃勃按之前的计划去动物园玩,一切既美好又安逸,但贝诗媞脑子里始终绷着一根弦,内心隐隐的不安感很难排解,即便气氛大好也不能将之抚稳。

    除了杜子娥粗枝大叶啥也不知道,沙小貂和谭琴都隐隐察觉到贝诗媞开心表象下隐晦的情绪,但她们除了尽可能逗贝诗媞开怀外,别无他法。

    中午在动物园野餐,一人啃着一截法棍,喝着在自助饮料机买的饮料。杜子娥觉得肚子填不饱,提议再去动物园里的餐厅看看,贵就贵吧。

    就在这时,贝诗媞的夺命电话响了,惊得女孩重重一哆嗦,手里的饮料没拿稳,脱手掉在地上,一连溅湿了舍友们的鞋子和裤腿,一片狼藉。

    杜子娥瞪圆了眼睛,大叫着好黏好恶心,急哄哄要去找水龙头洗洗脚,别人都穿运动鞋,只她穿凉鞋,黏乎乎的液体直接沾了脚。饮料几乎是直直掉在沙小貂脚上的,运动鞋连同袜子都感受到了甜腻的湿意。就连谭琴也湿了一点裤脚,独独贝诗媞半点没湿。

    贝诗媞愧疚尴尬又紧张得方寸大乱,沙小貂捡起饮料瓶子放在石桌上,无奈地轻轻拍了拍贝诗媞手臂:“没事的,深呼吸。”

    杜子娥跑没了影,应该是去公厕洗脚了。

    贝诗媞红了眼眶,在刺耳的铃声中紧着嗓音道歉。沙小貂拍完手臂拍她背,试图安抚她:“没关系啦,谁没有毛手毛脚的时候呢。”

    电话铃声停了一会,又响起。

    贝诗媞紧张得不能自己,之前发微信写那大长篇的时候有多大勇气,现在就有多胆怯甚至恐惧。

    沙小貂毕竟不是心理医生,爸爸在时她能游刃有余地配合爸爸安抚贝诗媞,爸爸不在她就手足无措,心里也跟着贝诗媞的情绪着急。

    谭琴抬手按住了贝诗媞的肩膀:“贝贝,你怕什么?我们都在呢。天塌下来了,我也会帮你顶着,你不敢接,我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