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逃荒 第317章 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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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定早就料到会被人跟踪。这些日子，他故意暴露了自己的行踪，看似随意前行，实则是在守株待兔，他在等着红衣女子和胡盟军露面。
可一路走下来，除了察觉到身后如影随形的窥视目光，竟再没发现任何可疑踪迹。权衡之下，薛定不想再耽搁，便让众人拿出滑雪板，加快了行军的速度。
为了彻底藏匿踪迹，薛定在打造滑雪板时，还让人在尾部加装了特制的刷子。这样一来，能在最大程度上减少滑雪板在地面上留下的痕迹。
虽然说骑马更省力，可他们就只有十几匹马，还是车炮从长安城里找到的。本来车炮是想拿来改善伙食的，不过被薛定拿来驮东西了。
既然胡盟军喜欢隐匿行踪，薛定自然也乐得奉陪。他率领上千人马，借着滑雪板在荒芜雪原中穿行赶路，行军速度竟丝毫不逊于骑马奔袭。
如此一来，即便胡人侥幸察觉到他们的踪迹，可等情报辗转传达之时，他们早就已在百里之外，不见踪影了。
青慕、张钰等人是中途才加入薛定的队伍，一千人的阵容薛定只是多配了几十套装备和武器，所以也没办法为她们每个人都配足。
为了确保她们能跟上队伍的行进速度，薛定安排了部分队员空出装备，轮流背负这些姑娘前行，如此一来整体的行军速度并未受到影响。
一路上，车炮始终紧紧地护在薛定身旁。越是临近吴国边境，他似乎越发不安，他庞大的身躯不断在薛定周围来回穿梭，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薛老弟，吴国幅员辽阔，那帮龟孙子也不知藏在何处。咱们此行，是先到建邺，还是先寻到他的指挥营，然后一窝端了！”
这段时间，车炮一直按薛定的要求在练兵，至于任务细节，他并不关心。他觉得薛定的脑袋好用，所以薛定怎么安排，他便怎么执行。
“既然胡盟军拿下了兖州，可能总部就在陈留，那我们先过去看看再说。”吴国那边如今是什么状况，薛定心里也没底，所以他只能谨慎行事，打算等摸清情况后再做进一步打算。
随着众人在雪原疾驰，滑雪板后端的刷子左右翻飞，将凌乱的雪痕尽数抚平，只留下一片平整如初的皑皑雪面，仿佛从未有人踏足此地。
而跟在这支队伍后面的洛云和沈珺就纳了闷了，一觉醒来，上千人竟如就地蒸发了。二人匆匆赶到薛定先前驻扎的营地，目之所及，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看着那满杂乱无章的脚印，唯有冷却的灰烬在风中渐渐被吹散。她们出了树林，发现树林外什么踪迹都没有，眼前只有一片白雪皑皑。
忽然，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钻进了鼻腔。洛云与沈珺对视一眼，目光瞬间闪过一抹警惕。
这股血腥混在寒冷的空气中，虽淡却异常清晰。循着气味飘散的方向，她们握紧腰间的佩剑，脚步轻盈地来到了树林旁旁边的一处空地上。
“有狼来过！”沈珺看到那坚硬的雪地上被砸开了一大片，而在这些被砸开的雪渣上还浅浅地印着一些梅花状的足迹。
洛云蹲下身，指尖蹭过雪地上的暗红痕迹，沉声道：“有血迹，这片地下埋着东西。想必狼群闻见气味后，过来又刨开了冰雪，叼走了一些。”
话到嘴边，她生生将“尸体”二字咽了回去。
其实两人都心知肚明，胡人食人的恶行，但凡中原人皆有所闻。这雪下埋着的，恐怕又是那些被掳来的女子。
刚要转身离开，两人却同时一怔——不对，胡贼向来残忍嗜杀，什么时候会埋尸了？
好奇心作祟，两人拔剑奋力刨开积雪。细碎的雪渣飞溅间，冻僵的“东西”赫然现于眼前。
“什么？马骨？”洛云和沈珺面面相觑，手中长剑险些脱手。
虽未全部刨开，但从露出的骸骨来看，这里大概埋了十几匹马。骨架支棱在冻土间，皮肉几乎被剔除殆尽，只余零星碎肉挂在白骨之上。
“此事究竟如何？杀马食肉尚可，为何还要将其骨深埋？”沈珺眉头紧锁，满脸困惑。
说实话，洛云的脑袋也有点转不过来，莫非特种部队行事都如此诡异，故意让人摸不着头脑？
“不对！”洛云猛然反应过来，眼神瞬间锐利，“他们并非为了吃马而杀马，而是因为杀马才吃马！”
“啊？”沈珺有洛云这一句绕得有点晕。“公主，这是何意？”
洛云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好一个不留痕迹！他们必定是有了更优的行军之法，便嫌马匹累赘，却又不愿白白丢弃，索性杀马取肉，既解了口粮之忧，又不留半点踪迹。”
“原来如此！”沈珺恍然颔首，忽而拧紧眉梢，“不过，他们为何又要多此一举，把马骨埋了？”
“这些马横竖都是死，或许他们也觉得杀马是无奈之举，才把骨头埋了。”洛云凝视着苍茫雪原，语气渐沉，“他们究竟是怎样的对手？”
既已弄清原委，那也就不必在这里浪费时间。不过，沈珺看着马骨架上还残留的些许碎肉，喉头微动。
于是，她压低声音道：“公主，我等干粮已然所剩无几，要不…”
洛云简短地应了声“嗯”，目光扫过骨架上的碎肉：“尽量多带些。”
人暂时是跟丢了，不过洛云倒并不着急，对方的目的地本就是吴国。等伤势稍稍好转，她找两匹快马日夜兼程追赶，她有十足的把握能追上对方。
眼下对洛云来说，没有什么事比灭掉这伙敌人更迫切。她隐隐感觉到，这支千人的特种部队，战斗力堪比千军万马，一旦让他们潜入建邺，后果将不堪设想。
二人早饭都没吃，这些马骨带不走那么多，放任也是暴殄天物。于是洛云与沈珺当即就地生火，炙烤起了新鲜的马排。待饱腹之后，她们拍去衣摆尘土，继续踏上了行程。
一路上，二人都在想办法寻找马匹，而获得马匹最快的办法，便是从胡人手上抢，然而她们一路赶了好几天，别说胡骑了，就连胡人流民也没看见几个。
越是靠近吴国边境，萧条之意越是浓烈。昔日车水马龙的官道，如今连个鬼影都没有，唯有偶尔遇上一些被冻成了冰雕的流民，横陈在四周。
“公主，这胡贼行径诡谲，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沈珺一路握紧剑柄，目光警惕着周围。
多次与胡人周旋的经验告诉她，对方狡诈如狐，可眼前这座形同空城的雍州，实在让她摸不着头脑。
洛云垂眸沉思片刻，声线清冷如霜：“兵不厌诈。此城看似空寂，或许暗伏十万甲兵；眼前这般平静，背后未必不已是暗潮汹涌。”
洛云稍作沉吟，神色凝重开口：“如今我等与五哥、二皇叔皆已失联，眼下唯有见机行事了。
沈珺肩头臂弯挂满行囊，望着前路远山沉声道：“公主，往前五十里便是吴国边境了。眼下关口分设两侧，咱们往北还是往南？”
“往…”洛云玉唇微启，可话刚到嘴边，却戛然而止。她秀眉微蹙，美目流转间尽是踌躇之色，显然，此刻的她没有了主意。
忽然，一种挫败感涌上心头，这么小的一件事，她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定夺了。
曾经的她，一言不合，即率铁骑杀上边关，将胡人自幽州一路驱至草原深处，顺势将幽州扩充到了冀州的版图。更曾兵不血刃，使晋国司州半数疆土并入了如今的兖州。
朝堂之上，吴国诸事，除吴帝之外，她便是最终决断之人。在吴国之中，百姓奉她若神明，家家立像供奉。
杀伐果断、文武双全、运筹帷幄…这些震彻古今的评语，字字皆是她金戈铁马岁月里，最鲜明的印记。
勇冠三军的锋芒撕破敌阵，决胜千里的谋略掌控战局，威震四海的威名响彻八荒。她以女儿之身，书写着巾帼不让须眉的传奇。
然而此番领兵入晋国，她折损了一万死士精锐，自己还身负重伤。不仅未能将诸位姐妹安然护送出境，原定深入敌后的奇袭计划也成泡影，就连追击一小股敌军竟也跟丢了线索。
种种失利如重锤击心，令这位常胜公主生平头一遭尝到了败绩的苦涩。
此刻，她只觉自己就像条丧家之犬，没有灵魂般在雍州游荡，进退无据，谋划失利，目标成空…
洛云静静地望向远处的苍茫，澄澈的眼底漫起一层薄雾似的怔忡，连带着周身的气息都染上几分飘忽的茫然。
沈珺见她神思游离，轻咳一声，小声问道：“公主，你说公子当真是个信守承诺之人么？”
洛云眉尖几不可察地一颤，一抹决绝的冷意刹那间凝在眼底，“珺姐姐，莫要再提此人。你我与他，本就云泥殊途，原是两个世界之人！”
见洛云眼底的迷茫散去，重拾了往日的清冷定静，沈珺心中不觉暗暗一松，一丝浅喜悄然漫上眉梢。
“公主，依属下之见，公子对你早已情根深种，只是碍于表达罢了。若他在此，你说，他会期望公主如何决策？”
沈珺话音刚落，洛云浑身猛地一震，就像是坠入寒潭之中苦苦挣扎未果，却突然被一只大手稳稳攥紧，那死寂的心湖轰然炸开涟漪。
“他看似弱不禁风，却从不言败！”洛云眸光骤然一亮，“对，吴国未亡，不到最后关头，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洛云一下拽住沈珺，急切问道：“珺姐姐，快与我说，五哥是自何处折返吴国的？”
沈珺敛衽一礼，连忙回道：“回禀公主，属下与五皇子殿下分别时，曾闻他言要往兖州去。”
“好！”洛云五指紧扣剑柄，沉声道，“那我们便去陈留！”
…
洛枫担心吴帝遭遇不测，实在不敢再耽搁。于是他将队伍中仅有的百余匹马集中了起来，又从国盟成员里精心挑选出了一百名精英，迅速组建起一支骑兵，率先朝着睢阳疾驰而去了。
至于其他人，则跟随一名驻城将领，徒步继续赶赴睢阳。
在信使的引路下，洛枫带领众人策马疾驰，仅半天功夫便抵达睢阳城外，与早已在此潜伏的冷轩顺利会合。两队人马合兵一处，一支一百五十余人的骑兵队随即整编完成。
尽管心中焦急如焚，但后续人马至少还需两天才能赶到。在援军抵达之前，洛枫不敢贸然行动。比起袭击胡骑，此刻他心中最迫切的事，是尽快与吴帝取得联系。
“冷轩，将目前睢阳城的状况细细道来！”洛枫望着城外密密麻麻的敌军营帐，神色焦灼，眼底满是忧虑。
“堂主，胡贼正在增兵！”冷轩和洛枫等人趴在城外的一片林子中，密切观察着敌军的一举一动。
“目前胡贼已召集了多少兵马？”洛枫又追问道。
这无疑是个非常关键问题。若胡人增兵速度过快，即便后续人马未能及时赶到，这仗也必须先打。
眼下他们这一百多人马，根本形不成有效战斗力；但吴帝手中尚有兵力，只要能争取到对方的配合行动，突围便并非没有可能。
“回禀堂主，属下抵达之时，陛下已遭两万胡骑围困。近日，更有一万余敌军接连而至，现今城外敌军之数，已然三万矣。”
冷轩神色凝重，略作停顿后沉声道：“属下判断，最迟三日内，敌军兵力便会增至五万，届时必对睢阳发动强攻！”
“城中我军现有兵力多少？”洛枫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冷轩。这个答案关乎此战胜负全局，半分也容不得含糊。
“回禀堂主，据陛下先前大军的行军踪迹推断，入城时兵力应当不少于十万。只是前几次突围战中折损了部分人马，至于具体伤亡数字，属下目前尚未探明。”
“好！”
洛枫心底快速盘算。胡骑按兵不动，显然有所忌惮。忌惮什么？无疑是城中的兵力。
虽然他不知道城里还有多少人，但他手上还有两万人，如果里应外合的话，洛枫对击退五六万胡盟军还是很有把握的。
然而，就在他想着这战该怎么打时，一名探子远远翻身下马，蹑手蹑脚朝着洛枫等人靠近。
见洛枫投来目光，探子急忙躬身行礼，压低声音禀道：“堂主，前方有急情！”
“快说！什么情况？”见到探子慌慌张张，洛枫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于是连忙追问道。
探子咽下一口唾沫，声音发颤：“回堂主，北边有一支庞大的敌军正朝此地赶来，人马不下十万之数！”
“什么？！”洛枫浑身一震，瞳孔骤缩。
可一路走下来，除了察觉到身后如影随形的窥视目光，竟再没发现任何可疑踪迹。权衡之下，薛定不想再耽搁，便让众人拿出滑雪板，加快了行军的速度。
为了彻底藏匿踪迹，薛定在打造滑雪板时，还让人在尾部加装了特制的刷子。这样一来，能在最大程度上减少滑雪板在地面上留下的痕迹。
虽然说骑马更省力，可他们就只有十几匹马，还是车炮从长安城里找到的。本来车炮是想拿来改善伙食的，不过被薛定拿来驮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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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即便胡人侥幸察觉到他们的踪迹，可等情报辗转传达之时，他们早就已在百里之外，不见踪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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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确保她们能跟上队伍的行进速度，薛定安排了部分队员空出装备，轮流背负这些姑娘前行，如此一来整体的行军速度并未受到影响。
一路上，车炮始终紧紧地护在薛定身旁。越是临近吴国边境，他似乎越发不安，他庞大的身躯不断在薛定周围来回穿梭，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薛老弟，吴国幅员辽阔，那帮龟孙子也不知藏在何处。咱们此行，是先到建邺，还是先寻到他的指挥营，然后一窝端了！”
这段时间，车炮一直按薛定的要求在练兵，至于任务细节，他并不关心。他觉得薛定的脑袋好用，所以薛定怎么安排，他便怎么执行。
“既然胡盟军拿下了兖州，可能总部就在陈留，那我们先过去看看再说。”吴国那边如今是什么状况，薛定心里也没底，所以他只能谨慎行事，打算等摸清情况后再做进一步打算。
随着众人在雪原疾驰，滑雪板后端的刷子左右翻飞，将凌乱的雪痕尽数抚平，只留下一片平整如初的皑皑雪面，仿佛从未有人踏足此地。
而跟在这支队伍后面的洛云和沈珺就纳了闷了，一觉醒来，上千人竟如就地蒸发了。二人匆匆赶到薛定先前驻扎的营地，目之所及，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看着那满杂乱无章的脚印，唯有冷却的灰烬在风中渐渐被吹散。她们出了树林，发现树林外什么踪迹都没有，眼前只有一片白雪皑皑。
忽然，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钻进了鼻腔。洛云与沈珺对视一眼，目光瞬间闪过一抹警惕。
这股血腥混在寒冷的空气中，虽淡却异常清晰。循着气味飘散的方向，她们握紧腰间的佩剑，脚步轻盈地来到了树林旁旁边的一处空地上。
“有狼来过！”沈珺看到那坚硬的雪地上被砸开了一大片，而在这些被砸开的雪渣上还浅浅地印着一些梅花状的足迹。
洛云蹲下身，指尖蹭过雪地上的暗红痕迹，沉声道：“有血迹，这片地下埋着东西。想必狼群闻见气味后，过来又刨开了冰雪，叼走了一些。”
话到嘴边，她生生将“尸体”二字咽了回去。
其实两人都心知肚明，胡人食人的恶行，但凡中原人皆有所闻。这雪下埋着的，恐怕又是那些被掳来的女子。
刚要转身离开，两人却同时一怔——不对，胡贼向来残忍嗜杀，什么时候会埋尸了？
好奇心作祟，两人拔剑奋力刨开积雪。细碎的雪渣飞溅间，冻僵的“东西”赫然现于眼前。
“什么？马骨？”洛云和沈珺面面相觑，手中长剑险些脱手。
虽未全部刨开，但从露出的骸骨来看，这里大概埋了十几匹马。骨架支棱在冻土间，皮肉几乎被剔除殆尽，只余零星碎肉挂在白骨之上。
“此事究竟如何？杀马食肉尚可，为何还要将其骨深埋？”沈珺眉头紧锁，满脸困惑。
说实话，洛云的脑袋也有点转不过来，莫非特种部队行事都如此诡异，故意让人摸不着头脑？
“不对！”洛云猛然反应过来，眼神瞬间锐利，“他们并非为了吃马而杀马，而是因为杀马才吃马！”
“啊？”沈珺有洛云这一句绕得有点晕。“公主，这是何意？”
洛云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好一个不留痕迹！他们必定是有了更优的行军之法，便嫌马匹累赘，却又不愿白白丢弃，索性杀马取肉，既解了口粮之忧，又不留半点踪迹。”
“原来如此！”沈珺恍然颔首，忽而拧紧眉梢，“不过，他们为何又要多此一举，把马骨埋了？”
“这些马横竖都是死，或许他们也觉得杀马是无奈之举，才把骨头埋了。”洛云凝视着苍茫雪原，语气渐沉，“他们究竟是怎样的对手？”
既已弄清原委，那也就不必在这里浪费时间。不过，沈珺看着马骨架上还残留的些许碎肉，喉头微动。
于是，她压低声音道：“公主，我等干粮已然所剩无几，要不…”
洛云简短地应了声“嗯”，目光扫过骨架上的碎肉：“尽量多带些。”
人暂时是跟丢了，不过洛云倒并不着急，对方的目的地本就是吴国。等伤势稍稍好转，她找两匹快马日夜兼程追赶，她有十足的把握能追上对方。
眼下对洛云来说，没有什么事比灭掉这伙敌人更迫切。她隐隐感觉到，这支千人的特种部队，战斗力堪比千军万马，一旦让他们潜入建邺，后果将不堪设想。
二人早饭都没吃，这些马骨带不走那么多，放任也是暴殄天物。于是洛云与沈珺当即就地生火，炙烤起了新鲜的马排。待饱腹之后，她们拍去衣摆尘土，继续踏上了行程。
一路上，二人都在想办法寻找马匹，而获得马匹最快的办法，便是从胡人手上抢，然而她们一路赶了好几天，别说胡骑了，就连胡人流民也没看见几个。
越是靠近吴国边境，萧条之意越是浓烈。昔日车水马龙的官道，如今连个鬼影都没有，唯有偶尔遇上一些被冻成了冰雕的流民，横陈在四周。
“公主，这胡贼行径诡谲，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沈珺一路握紧剑柄，目光警惕着周围。
多次与胡人周旋的经验告诉她，对方狡诈如狐，可眼前这座形同空城的雍州，实在让她摸不着头脑。
洛云垂眸沉思片刻，声线清冷如霜：“兵不厌诈。此城看似空寂，或许暗伏十万甲兵；眼前这般平静，背后未必不已是暗潮汹涌。”
洛云稍作沉吟，神色凝重开口：“如今我等与五哥、二皇叔皆已失联，眼下唯有见机行事了。
沈珺肩头臂弯挂满行囊，望着前路远山沉声道：“公主，往前五十里便是吴国边境了。眼下关口分设两侧，咱们往北还是往南？”
“往…”洛云玉唇微启，可话刚到嘴边，却戛然而止。她秀眉微蹙，美目流转间尽是踌躇之色，显然，此刻的她没有了主意。
忽然，一种挫败感涌上心头，这么小的一件事，她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定夺了。
曾经的她，一言不合，即率铁骑杀上边关，将胡人自幽州一路驱至草原深处，顺势将幽州扩充到了冀州的版图。更曾兵不血刃，使晋国司州半数疆土并入了如今的兖州。
朝堂之上，吴国诸事，除吴帝之外，她便是最终决断之人。在吴国之中，百姓奉她若神明，家家立像供奉。
杀伐果断、文武双全、运筹帷幄…这些震彻古今的评语，字字皆是她金戈铁马岁月里，最鲜明的印记。
勇冠三军的锋芒撕破敌阵，决胜千里的谋略掌控战局，威震四海的威名响彻八荒。她以女儿之身，书写着巾帼不让须眉的传奇。
然而此番领兵入晋国，她折损了一万死士精锐，自己还身负重伤。不仅未能将诸位姐妹安然护送出境，原定深入敌后的奇袭计划也成泡影，就连追击一小股敌军竟也跟丢了线索。
种种失利如重锤击心，令这位常胜公主生平头一遭尝到了败绩的苦涩。
此刻，她只觉自己就像条丧家之犬，没有灵魂般在雍州游荡，进退无据，谋划失利，目标成空…
洛云静静地望向远处的苍茫，澄澈的眼底漫起一层薄雾似的怔忡，连带着周身的气息都染上几分飘忽的茫然。
沈珺见她神思游离，轻咳一声，小声问道：“公主，你说公子当真是个信守承诺之人么？”
洛云眉尖几不可察地一颤，一抹决绝的冷意刹那间凝在眼底，“珺姐姐，莫要再提此人。你我与他，本就云泥殊途，原是两个世界之人！”
见洛云眼底的迷茫散去，重拾了往日的清冷定静，沈珺心中不觉暗暗一松，一丝浅喜悄然漫上眉梢。
“公主，依属下之见，公子对你早已情根深种，只是碍于表达罢了。若他在此，你说，他会期望公主如何决策？”
沈珺话音刚落，洛云浑身猛地一震，就像是坠入寒潭之中苦苦挣扎未果，却突然被一只大手稳稳攥紧，那死寂的心湖轰然炸开涟漪。
“他看似弱不禁风，却从不言败！”洛云眸光骤然一亮，“对，吴国未亡，不到最后关头，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洛云一下拽住沈珺，急切问道：“珺姐姐，快与我说，五哥是自何处折返吴国的？”
沈珺敛衽一礼，连忙回道：“回禀公主，属下与五皇子殿下分别时，曾闻他言要往兖州去。”
“好！”洛云五指紧扣剑柄，沉声道，“那我们便去陈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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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轩，将目前睢阳城的状况细细道来！”洛枫望着城外密密麻麻的敌军营帐，神色焦灼，眼底满是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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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胡贼已召集了多少兵马？”洛枫又追问道。
这无疑是个非常关键问题。若胡人增兵速度过快，即便后续人马未能及时赶到，这仗也必须先打。
眼下他们这一百多人马，根本形不成有效战斗力；但吴帝手中尚有兵力，只要能争取到对方的配合行动，突围便并非没有可能。
“回禀堂主，属下抵达之时，陛下已遭两万胡骑围困。近日，更有一万余敌军接连而至，现今城外敌军之数，已然三万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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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我军现有兵力多少？”洛枫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冷轩。这个答案关乎此战胜负全局，半分也容不得含糊。
“回禀堂主，据陛下先前大军的行军踪迹推断，入城时兵力应当不少于十万。只是前几次突围战中折损了部分人马，至于具体伤亡数字，属下目前尚未探明。”
“好！”
洛枫心底快速盘算。胡骑按兵不动，显然有所忌惮。忌惮什么？无疑是城中的兵力。
虽然他不知道城里还有多少人，但他手上还有两万人，如果里应外合的话，洛枫对击退五六万胡盟军还是很有把握的。
然而，就在他想着这战该怎么打时，一名探子远远翻身下马，蹑手蹑脚朝着洛枫等人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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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说！什么情况？”见到探子慌慌张张，洛枫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于是连忙追问道。
探子咽下一口唾沫，声音发颤：“回堂主，北边有一支庞大的敌军正朝此地赶来，人马不下十万之数！”
“什么？！”洛枫浑身一震，瞳孔骤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