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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化石战争 第328章 阿纳克莱托告急(4)

    长剑与军刀扬起黑色的血幕与炙热电流,陷入疯狂状态的维奥兰特用笑声迎接扑面而来的伤害,迈普感觉到自己的伤害根本未能造成削弱效果,反而令对手愈发接近不顾一切的狂热,她进攻的势头愈发不顾一切,带着永不回头的决绝,支撑她的绝不是“荣誉”、“责任”,从她那不受任何创伤影响的战斗风格中表露出的不是“勇敢”、“悲壮”,甚至谈不上是“鲁莽”。

    迈普只能感觉到一种超出常理的荒诞,感觉到眼前那个叫做维奥兰特的复兴者存在的唯一目的,就只是投身于这片血腥的战场,她似乎已然做好决定,要么去杀戮,要么就与战场上众多不幸者一样,化作尸体碎块,零落为尘。

    尼夫斯和迈普逐渐被这个强敌逼入不利处境,重达7吨的王朝亲王拥有无与伦比的力量优势,哪怕尼夫斯与迈普已经是联盟冈瓦纳部南美分部最强大的两位领主,他们仍旧能感受到,独自直面维奥兰特会带来多么可怕的后果。

    在长剑与军刀发起暴烈而凌厉的攻势时,当登峰造极的疯狂杀意在维奥兰特眼中闪耀时,掠食者所特有的狡狯与狠毒却丝毫没有减少,维奥兰特仍旧保持着异常清醒的头脑,绝不露出任何过大的破绽。

    迈普横起短矛挡住军刀的劈砍,指挥本体张开尖牙利爪扑击上前,迈普龙如同寒风戮影的攻击在牛猎龙绝对力量的还击面前阻滞,尼夫斯的锤矛卡在长剑的护手之上,维奥兰特分别只用单手就将他们向后逼退,在这场战斗中他们毫无喘息的时机,就又得面对她暴雨般猛烈的攻势。

    “你该为你欠的血债付出代价,”尼夫斯又一次发动生存战略,目光中的冰冷恨意开始燃烧,“混账!”

    “嗯哼,”维奥兰特的瞳孔略微扩大,“假如你们有这个意思,我随时都愿意奉陪。”

    她骤然瞪大眼睛,她的嘴角扭曲地上扬:“只要你们有打赢我的本事,有什么事不能对我做呢?可我现在还没受到你们的惩罚,原因大概不是你们的宽宏大量吧?”

    迈普的身影化为寒风,与悬在空中的爪刃一同合围向中间,“要不了多久你就得下地狱了!”

    “啊,那还真是多谢你的祝福。”维奥兰特的身躯转过半圈,甩出的颈椎引来雷电,从天而降的电蛇正中尼夫斯制造的密林,同时为自己制造了一道防御墙。

    迈普的攻击大多再度被防御墙拦下,但仍有部分攻击从上方越过雷电的堵截,对维奥兰特造成伤害。

    寒风撕裂了她的制服,血液向外流淌,就像任何一个疯子一样,她并不在乎伤痛。

    “迈普,没事吧?”尼夫斯的目光注意到迈普的左手上遍布的牙痕与烧伤痕迹。

    “我没事。”迈普甩下伤口淌出的血液,没有将目光从维奥兰特的身上挪开。

    维奥兰特贪婪地凝视着两位敌人身上纵横的伤口,她的血液顺着刀柄悄然滑落,微声落地。

    “啊,”维奥兰特交叉起双手的武器,双脚一蹬地面飞身上前,借着冲锋的势头猛然向两侧挥刀斩杀,“哈哈哈!加油,让我享受你们的仇恨!”

    交叉的电流点燃尼夫斯的密林,撕裂迈普的寒风,两位复兴者不得不近身与她展开搏斗。

    ......

    与此同时,在阿纳克莱托东南方向,势如破竹的王朝军撕开联盟军防线,冲进城镇,誓死不退的冈瓦纳部联盟军在那里与他们展开了你死我活的巷战。

    在炮弹拆毁的建筑废墟之间,尸体一层一层堆叠,硝烟与血液的气息充盈着空气。

    战斗逐渐接近广场,前一天的夜晚,联盟军干部们曾在这里弹唱舞蹈。

    王朝军的攻势在那里僵住了,暂时没能持续推进,他们在那里见到了科马约·阿贝力以及她手下最忠诚的卫队,获悉阿纳克莱托城镇内发生战斗以后,他们就回撤保护自己的据点。

    在广场进行的战斗异常惨烈,王朝军们发现自己的敌人即便身中数弹也仍然屹立不倒,科马约亲自持枪上阵作战,一直出现在战斗最为激烈的地方,在长达二十分钟的广场血战之中始终如此。

    最终王朝军也没能越过距离阿纳克莱托大楼800米的那条线,冈瓦纳联盟军遵守了他们的诺言,他们用自己的生命扞卫了阿纳克莱托,即便与对手相比,他们付出的代价异常巨大,但他们仍然在自己的领土上守住了作为伟大生存者的尊严。

    当联盟援军的影子出现在原野尽头的时刻,王朝军非常明智地选择了撤退,而现在的阿纳克莱托守军即便有心也已经无力追赶。

    至少对于身负重伤的迈普与尼夫斯而言是如此,他们只得看着受伤程度比他们轻了许多的维奥兰特镇定自若地通过对话机下达了撤退命令。

    若要拼命,他们仍能再战许久,然而让他们追击却是不可能的任务。

    “瞧,仇恨并没有给你们增加多么强大的力量,不是吗?”维奥兰特微笑着注视他们,挥刀引雷,用雷电与烈火构成的围墙将自己与他们相隔,她阴森的笑声逐渐随着王朝军后撤的声势一同远去。

    ......

    即便没有攻占阿纳克莱托,王朝军在此次行动中依然达到了目的:削弱阿纳克莱托守军,逼迫前方联盟军分派兵力回头保卫该据点,从而减少前线兵力。

    当日的大战在下午时结束,联盟军突破王朝军主防线,王朝军迫于伤亡选择后撤,联盟军由此挺进前王朝控制区,逐渐接近王朝领地乌因库尔。

    王朝军大部队与他们的炮兵会合,在今日的大战结束之后,巴塔哥尼亚的每一天都将浸泡在更深的血海之中。

    阿纳克莱托行动队在撤离过程中获得了这个消息,他们在摆脱联盟军的纠缠之后暂时休整片刻,准备与友军在乌因库尔境内会合。

    战斗没有给和平带来多少疲惫,现在她正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军营之中。

    脱离战斗之后,和平换掉了王朝军的制服,穿上自己平时穿的黑灰色长衫与白色襦裙,编起垂挂髻,全身上下唯一的鲜艳色只有束腰的红色丝带。

    不熟悉她的同事们好奇地打量她的衣装,毕竟严格地在不同时段换装的复兴者总是少见的。

    但无论穿着什么样的衣服,和平的友善总是一贯的,王朝干部们还是能听到她质朴的寒暄。

    “和平!”熟悉的呼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和平还没有回过头,巨大的阴影就笼罩在了她的头上,她的心中“铮”地冒出不祥的预感,正欲回头,就感觉到异常宽阔柔软的肉体撞上了她的后脑。

    和平从那短暂的撞击之中领悟到独特的感受,虽然那并非单纯的疼痛,但也和“舒适”毫无关联。

    在反应过来之前,身高超过四米的梅奥已经把她搂在了自己的怀里,力量巨大的双臂让她挣脱不得,她胸前过于丰满的隆起压在了和平的头顶。

    “啊!......”和平下意识地挣扎了起来,“谁?!”

    “是我啦。”梅奥换了个姿势,让和平能够看到自己的脸。她不同寻常的热情让和平有些不知所措。

    “嗯,梅奥。”出于礼貌,和平还是亲切地笑了笑,“下午好。”

    “嗯嗯,下午好。”梅奥搂得更紧了一些,让和平感觉到窒息般的压迫感。

    “梅奥,听我说......”

    “我在听哦!”梅奥兴奋地回答,“想要我干什么呢?”

    “先......先松手......”

    “松手?”梅奥有些困惑地皱了皱眉,把她的手松开,和平跌跌撞撞地从她怀里逃了出来。

    “喂,你啊。”和平稳住了重心,抱起双手,无奈地摇了摇头,“下一次伸手抱人之前能不能先想一想,你力气有多大,被你抱着的人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啊。”

    “啊,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的。”梅奥认错似的点了点头。

    “真是......”和平叹了口气,转过身,在那一刻又感知到身后的压迫感,“啊!”

    在她反应过来的那个时刻,已经被深深搂进梅奥的怀里了。

    “这样的力道可以吗?”梅奥有些担忧地问,似乎生怕得到和平的责骂。

    “大丫头,”这一次力道不同,能让和平顺利地说出话,但她说话的语气是也只能是哭笑不得的,“我是说你下次抱人之前先跟人商量一下,征求一下同意再抱。可别说你每次抱丘布特都是这么抱的。”

    “小丘......”梅奥兴高采烈地笑了笑,“他也不乐意让我抱的,只有没人的时候,我求求他才会同意。”

    “欸嘿,他还有这种小秘密啊。”和平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用梅奥听不到的声音自语道。

    和平与梅奥并肩在军营闲游,王朝的干部们都了解梅奥·巴塔哥的性格,知道她有着一种堪称反常的天真,有时这种天真令人不胜其扰,但在战斗中作为炮兵军官,她的技术是无可争议的,所以众人通常会善待她。

    梅奥就像孩子一样信马由缰地想到什么说什么,和平只能像个合格的前辈一样任由她发挥丰富的想象力,同时发表一些必要的感想。

    但即便是梅奥,也不难注意到和平的一段过于长久的沉默。

    她回头看去,看到和平的眉头正在蹙起。

    梅奥嗅了嗅空气中的气息,皮肉被烤得焦烂的气息也进入了她的鼻腔之中。

    她顺着和平的目光望去,看到了站在空地上的维奥兰特。

    以及她脚下已经分辨不出形体的战俘。

    战俘已被雷电和火焰烤得体无完肤,被砍断的四肢散乱在一边,无从分辨其性别与长相,但可以确认那个复兴者还活着。

    维奥兰特还没有杀死他,仍在延长他的痛苦,面对她亲手制造的杰作,她正在微笑。

    梅奥感觉到一种寒意在心中滋生。

    和平突然迈步向前走去,梅奥从她坚定的脚步中分辨出了些什么。

    “和平,由她去吧。”阿尔巴特·维恩的声音忽然引起了她们的注意力。

    和平站住脚跟,随后回头看向来者,没有改变严肃的神色,“这里不是战场,折磨敌人取乐根本毫无意义。”

    “你是想说这是种残暴的行为吗?”阿尔巴特走上前来,他的目光也转向了维奥兰特,“如今我们所有人的所作所为,不仅仅是在剥夺他们生存的权利,甚至是在剥夺他们存在的权利。赶尽杀绝,这何尝不是最残暴的行为。既然我们都效忠于王朝,都为达到这一目标而战,这就证明我们与她只是同一路人而已,我们之间的区别无非在于残暴的程度。”

    和平深吸了口气,“你说的没错。我想我只是看不下去这些。”

    “即便你去劝阻,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你了解她的性格。”阿尔巴特收回目光,“你也明白,以我们的立场而言,他们是不值得同情的。想必你没有忘记,内战爆发的那天夜晚,究竟是谁曾经趁虚而入,让我们陷入多么危险的处境。他们始终都在等待机会消灭我们,这一点永远不曾改变。”

    “我明白。”和平点了点头,长出了一口气,“我只是想到了他,如果他看到这一切,肯定会去阻止维奥兰特。”

    维奥兰特的长靴碾碎了战俘的头颅,她站立在满地的血迹之中,面带笑容,目送魂灵的远去,战争让她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地获得快乐。

    “对他的事我深表遗憾,但上游已经选择了他自己的道路,你清楚他的背叛有多么不可容忍。这也就是为什么你仍在我们身边,和平。”阿尔巴特留下这句话,便独自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