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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榜 第420章 马嵬坡兵变(二)

    “马嵬坡…马嵬坡”陈玄礼思虑再三,说道:

    “我们去找一趟高力士,他是陛下最信任的老人,李辅国欣然答应。

    西下途中,队伍因饥饿劳累,已经怨声载道。

    唐玄宗放松了对同行之人的猜忌之心,所以,就算太子的人和高力士走得近点,他也没在意。

    一路上有杨贵妃和秦国夫人、虢国夫人、韩国夫人陪着他,是对唐玄宗最大的安慰。

    即便沦落到逃亡的地步,美人还是不离左右的陪着他。

    陈玄礼和李辅国找到高力士时,唐玄宗刚好在午休。

    “两位大人,皇上正在午休,如果不介意,就随我去那边等会。”

    陈玄礼和李辅国相视一笑,跟了上去,和聪明人就是好打交道。

    高力士带着陈玄礼和李辅国,来到一间安静的房间,“来人,奉茶。”

    下人奉了茶,高力士便让他们下去了。

    高力士老奸巨猾,他什么都没说,但好像又什么都说了,他都替陈玄礼和李辅国清了场。

    陈玄礼起身,给高力士做了个揖,道:

    “高总管,我们…冒昧前来,是有事相求。”

    “不敢当…不敢当。”高力士看了一眼两人,问道:

    “二位是为自己而来,还是为太子而来?”

    李辅国笑笑,“我们为大唐而来,太子不知情。”

    “是是是,是我老糊涂了,竟然问出这种话,我们大家不都为了大唐吗?”高力士真的比泥鳅还滑,“二位,找到我,应该是有计划了?”

    高力士问到这个程度,陈玄礼也只好拿出诚意,说道:

    “你是陛下身边最信得过的人,如今看到陛下年迈还要一路颠簸西行,你肯定痛心疾首吧?”

    高力士深深叹了一口气,“我恨我自己,没能力保护好陛下。”

    “这不能怪你。”陈玄礼继续说道:

    “朝堂被奸相把持,不是一天两天,若要扭转这局面,罪魁祸首必须除掉。”

    这一路上,高力士也听到不少,传播最广的便是那句“天下以杨国忠骄纵召乱”,可是唐玄宗仍然充耳不闻。

    高力士道:“这个,我确实爱莫能助。

    他们一家人正得宠呢,贵妃和她的姊妹,把陛下伺候得那么好,陛下又怎么会动他?”

    李辅国道:

    “所以,更不能让他们平安抵达蜀地,那蜀地可是他杨国忠的地盘。

    到了蜀地,我们全部都是他的板上鱼肉。”

    高力士沉默了一会,道:

    “太子仁孝,不会忤逆陛下。

    你们忠诚,不会背叛太子。

    我也一样,我是不会背着陛下做出对不起他的事情的。”

    高力士说得很明白,陈玄礼和李辅国已经知道高力士的态度。

    大致意思就是:你们要干什么,我不反对,但我是不会干的。

    虽然没能拉拢高力士,但是高力士不会揭发他们,对陈玄礼和李辅国来说,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我们知道了,告辞。”

    陈玄礼和李辅国只好起身告辞。

    当他们即将出门的时候,高力士叫叫住了他们:

    “我们都是大唐的忠臣,一心护主。

    可是,我们队伍中,有一些不是唐臣。

    我言尽于此,请二位大人,自行商酌。”

    “多谢提点。”

    从高力士那里出来,陈玄礼和李辅国一直在推敲高力士说的那句话。

    陈玄礼性格耿直,问李辅国:

    “你说说,我们该如何参悟高总管的那句话?

    计谋你来,禁卫军我来搞定。”

    李辅国绞尽脑汁,机灵一动,说道:

    “我有一计。”

    “说来听听。”

    李辅国凑在陈玄礼耳边,嘀咕了一番,陈玄礼道:

    “就按你所说的办,必须成。”

    太子一直不露面,他其实在暗中观察些所有人的动向。

    他在唐玄宗手里,熬到四十五岁,没被废,他有他的过人之处,这么些年来,除了靠忍,其实他是个沉稳老练的政治家。

    陈玄礼和李辅国回来的事情,李亨给他的儿子们说教,建宁王李倓(宫人张氏所生)和长子广平王李俶在虚心听着。

    李亨在谈关于风险论,说道:

    “大唐迎来生死存亡时刻,我是要跟着父王西下的。

    你们二人,再出去几里路,便不要跟着我了。”

    建宁王疑惑不解,问道:

    “为何?”

    广平王若有所思,静静听着。

    太子叹了一口气,说道:

    “风险分散,跟所有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是一个道理。

    万一我…不幸遇难,李唐江山,得后继有人。”

    听到这里,广平王和建宁王都低着头,哭了起来。

    广平王擦了擦眼泪,说道:

    “父亲,皇爷爷和你,才是大唐的主心骨,我觉得,你和皇爷爷,得分开。

    就像你说的,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李亨突然斥责道:“你说的什么话,我死都不会离开父皇。

    父皇年事已高,我要陪在他身边尽孝。

    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谁在说,以谋反罪论处。”

    陈玄礼走进来,劝道:

    “太子,你也别太严厉了。

    这种谋反罪是随便能扣的吗?广平王说的不无道理,这关系到大唐的江山社稷。”

    太子态度坚决,“我再说一遍,一切听从皇上安排,这事以后不准再提。”

    广平王和建宁王,本来好好的和他们父亲聊天,没想到广平王的话,惹怒了李亨,他们四人被轰了出来。

    关上门后,李亨闭上眼睛,暗道:

    “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了,我是多余的一个字都不能说,希望你们能参悟。”

    建宁王耿直,他首先说道:

    “风险论明明是父亲先提起来的,他既然知道我们不能一起随行,怎么来到他和皇爷爷上,怎么就不行了?”

    建宁王一边走,一边该还很郁闷,“他们一个是皇帝,一个是太子,更都不能一起西下了。”

    广平王若有所悟,问陈玄礼和李辅国,道:

    “二位大人,此事你们怎么看?”

    陈玄礼和李辅国对视一眼,李辅国说道:

    “二位王爷不用担心,虽然我们西幸剑南,但我们离开长安城已有百十里远,叛军并没有追来。

    我们离长安越远,就越安全。

    皇上圣明,这些皇上自有安排。”

    广平王和建宁王只好作罢,他们从小耳濡目染,也遗传了太子隐忍的优点。

    而陈玄礼和李辅国,心领神会的离开了。

    建宁王一脸茫然,而广平王已经明白了点什么,暗道:

    “自古以来,帝之王术,还真是不可窥探、不可揣测啊。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让我们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