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生录 第25章 东方濛初的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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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濛初随自己的妹妹东方暗一路马不停蹄赶回了红泪山上的东方府邸。
进了家门，东方濛初最先看见的是在自家庭院里刻苦练功的百里留。
百里留顶着一张漂亮的石脸，听见动静，暂停了手脚的动作，抬起头面无表情看向进来的一对兄妹。看了片刻，又继续去琢磨自己的功夫。
东方濛初一心挂念者母亲的状况，无暇去过问这个向来把自己当做宿敌的家伙为什么也会在自己家里，就直冲冲进了母亲的卧房。
卧房中，东方甲父子也在。
东方甲满面愁容，脸上的皱纹又添了十几条，看见风尘仆仆归来的东方濛初，狠狠盯着他冷冷问了一句：“在闭关？”
东方濛初无法直视这样的目光，只能垂着眼睑畏畏缩缩躲避。
东方甲又去看东方濛初身边的东方暗，冷峻地问：“在哪里找到你这哥哥的？”
东方暗把哥哥向母亲的卧榻推了一把，才调整心绪回答东方甲：“甲叔叔，哥哥是在人间游历。知道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哥哥也很伤心，您就别太责备他了……”
东方甲愤然摔袖道：“先是你，又是你母亲！族里人人都说东方家出了一个东方濛初是几世积德修来的福气，依我看，这是不知从哪里来的孽障！连自己的母亲胞妹都无力保全，族人竟还指望着他能振兴狐族？简直痴人说梦！”
东方暗又说了一两句宽心的话，东方甲出了叹气摇头，再也想不出什么话好说，只能一扭头又拿自己家的儿子撒气。
“东方涣！我告诉你，这一回若不是你救你舅母救得及时，还算有功，我一定打断你的腿！你就好好留在这里照看着，等一切安顿好了，再回家领罚吧！”
东方涣拱手作揖，脑门上冷汗涔涔除了唯唯遵命，再说不出旁的话来。
******
东方濛初悬着一颗心慢慢走近了母亲的卧榻，纱帘低垂，里面的人侧身而卧，眼帘轻阖，仿佛是在睡着。
东方濛初害怕打扰母亲休息，就想先出去坐着等一等，等母亲醒了再来请罪。可他这刚一转身，身后就传来了母亲虚弱的声音。
“初儿回来了？”
东方濛初心里一揪，静了好久才敢回头。
回头看时，母亲依旧侧卧着，只是睁开了眼睛，眼睛睁得吃力，故而表现出一种半睡半醒的模样，倦怏怏的。
“母亲，孩儿适才进来看母亲睡着，不敢打扰，本想在外面候着的。”东风濛初撑出一张温柔的笑脸掩盖内心的愧疚，半跪在母亲榻前，像小时候一样，趴在榻沿上静静地看母亲。
外边东方暗和东方涣提心吊胆送走了东方甲，也悄没声息地进来了。
“也不是一定要你回来，暗儿着急，非逼着涣儿说了你的去处。”东方氏白岚侧卧着，用外侧的那只手去摸儿子的头，倦怠的脸上满是哀怜，“暗儿是个莽撞的性子，冒冒失失地去人间寻你，没有耽误你的事儿吧？”
东方濛初笑着摇摇头，不经意间用袖口蹭了下双眼，轻咳了两声才说，“暗儿做得对，我该回来的，我该一直陪在母亲身边的，这样母亲也不会……”
白岚浅浅笑了，“胡说，男孩子哪有成日里守在母亲身边的？男孩子，就要四处闯荡，就应当在世间行走，就应当去守护自己最想守护的，对抗自己最想对抗的。你能这样做，就是母亲的好儿郎了。”
东方濛初埋着头，不敢去看母亲的神情，甚至不敢去听这样一段话。
故而东方濛初也没看见母亲说话时全程微蹙的眉头，也无法察觉深深困扰着母亲的不适。
身后的东方暗再看不下去母亲这样为难自己，两步走上前去，坐在塌边挪母亲的身子，“母亲！大夫说过多少次了！您这伤口要好好养，连碰都不要碰它才好，您竟然还愿这么压着！”
伤口？
东方濛初惊而抬头，以咫尺之距目睹了被血浸透的一团纱布。
东方濛初捂着嘴巴弹离榻沿，直直跪在地上，话不成声：“母、母亲，您的左臂……”
东方暗冷哼一声，晾着东方濛初，白岚刚想说一两句宽慰的话，也被东方暗止住了。
这时，一直静静立在一旁的东方涣才颤着声音把那天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
那日，东方涣内心焦灼，一心就想下山去看东方濛初和小青悠，可父亲东方甲那句晦暗不明的话让他始终也无法安心抽身。
恰好，这日东方暗又来逼问他哥哥的下落。
东方涣很争气，硬是咬紧了牙关一个字也没漏。
东方暗其实早已猜了大概，“你就说，和之前犯傻被罚去人间受罚的猎狐人宋清珞有没有关系吧！”
东方涣紧抿着嘴唇，誓死不能开口。
东方暗权当是默认了，恨得牙痒痒，“果然是那个宋清珞！哥哥好糊涂啊，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上一个猎狐的。等这女人在人间受完罚回到红泪山上，是不是还要把自己玉面狐的内丹也双手奉上博美人一笑啊？”
东方涣听不下去了，“暗，你这话就不对了。堂兄不是这么没有原则的人，堂兄说，他有自己的打算，堂兄说他一定能找出一个两全的法子来！”
“他说？他说你就信啊？你知道他想的是什么办法吗，他和你说过他在动的是什么心思吗？他连说都不敢说！那个办法，根本就是在画饼充饥，你竟然也陪着他？”
“从小到大，堂兄想要做成的事情就没有失败过的，暗，我相信堂兄能做到。我是真心希望，堂兄和阿珞姑娘能在一起！你是不知道，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天地间的一切都是多余的……”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我……”东方暗憋了一肚子的闷气正欲倾吐，突然心头一阵绞痛，捂着心口就说不下去了。
“暗，你怎么了？”东方涣去扶她。
东方暗摆了摆手，“好奇怪，怎么心上突然这么疼？”
东方涣一直就着急着到人间去找东方濛初和小青悠，正好接上东方暗的话，说：“我听族里的老人说，狐精至亲之间是有感应的，你突然心口痛，难不成是堂兄出事了？”
东方暗白他一眼，“哥哥能出什么事？人间还有能困住他的人？我的至亲里，要出事也是……”
话说至此，东方暗恍然间顿住了，而东方涣却也即刻会意了她没能说出口的那半句话是什么。
暗夜风凉，两个人齐齐奔出了门去。
进了家门，东方濛初最先看见的是在自家庭院里刻苦练功的百里留。
百里留顶着一张漂亮的石脸，听见动静，暂停了手脚的动作，抬起头面无表情看向进来的一对兄妹。看了片刻，又继续去琢磨自己的功夫。
东方濛初一心挂念者母亲的状况，无暇去过问这个向来把自己当做宿敌的家伙为什么也会在自己家里，就直冲冲进了母亲的卧房。
卧房中，东方甲父子也在。
东方甲满面愁容，脸上的皱纹又添了十几条，看见风尘仆仆归来的东方濛初，狠狠盯着他冷冷问了一句：“在闭关？”
东方濛初无法直视这样的目光，只能垂着眼睑畏畏缩缩躲避。
东方甲又去看东方濛初身边的东方暗，冷峻地问：“在哪里找到你这哥哥的？”
东方暗把哥哥向母亲的卧榻推了一把，才调整心绪回答东方甲：“甲叔叔，哥哥是在人间游历。知道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哥哥也很伤心，您就别太责备他了……”
东方甲愤然摔袖道：“先是你，又是你母亲！族里人人都说东方家出了一个东方濛初是几世积德修来的福气，依我看，这是不知从哪里来的孽障！连自己的母亲胞妹都无力保全，族人竟还指望着他能振兴狐族？简直痴人说梦！”
东方暗又说了一两句宽心的话，东方甲出了叹气摇头，再也想不出什么话好说，只能一扭头又拿自己家的儿子撒气。
“东方涣！我告诉你，这一回若不是你救你舅母救得及时，还算有功，我一定打断你的腿！你就好好留在这里照看着，等一切安顿好了，再回家领罚吧！”
东方涣拱手作揖，脑门上冷汗涔涔除了唯唯遵命，再说不出旁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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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濛初悬着一颗心慢慢走近了母亲的卧榻，纱帘低垂，里面的人侧身而卧，眼帘轻阖，仿佛是在睡着。
东方濛初害怕打扰母亲休息，就想先出去坐着等一等，等母亲醒了再来请罪。可他这刚一转身，身后就传来了母亲虚弱的声音。
“初儿回来了？”
东方濛初心里一揪，静了好久才敢回头。
回头看时，母亲依旧侧卧着，只是睁开了眼睛，眼睛睁得吃力，故而表现出一种半睡半醒的模样，倦怏怏的。
“母亲，孩儿适才进来看母亲睡着，不敢打扰，本想在外面候着的。”东风濛初撑出一张温柔的笑脸掩盖内心的愧疚，半跪在母亲榻前，像小时候一样，趴在榻沿上静静地看母亲。
外边东方暗和东方涣提心吊胆送走了东方甲，也悄没声息地进来了。
“也不是一定要你回来，暗儿着急，非逼着涣儿说了你的去处。”东方氏白岚侧卧着，用外侧的那只手去摸儿子的头，倦怠的脸上满是哀怜，“暗儿是个莽撞的性子，冒冒失失地去人间寻你，没有耽误你的事儿吧？”
东方濛初笑着摇摇头，不经意间用袖口蹭了下双眼，轻咳了两声才说，“暗儿做得对，我该回来的，我该一直陪在母亲身边的，这样母亲也不会……”
白岚浅浅笑了，“胡说，男孩子哪有成日里守在母亲身边的？男孩子，就要四处闯荡，就应当在世间行走，就应当去守护自己最想守护的，对抗自己最想对抗的。你能这样做，就是母亲的好儿郎了。”
东方濛初埋着头，不敢去看母亲的神情，甚至不敢去听这样一段话。
故而东方濛初也没看见母亲说话时全程微蹙的眉头，也无法察觉深深困扰着母亲的不适。
身后的东方暗再看不下去母亲这样为难自己，两步走上前去，坐在塌边挪母亲的身子，“母亲！大夫说过多少次了！您这伤口要好好养，连碰都不要碰它才好，您竟然还愿这么压着！”
伤口？
东方濛初惊而抬头，以咫尺之距目睹了被血浸透的一团纱布。
东方濛初捂着嘴巴弹离榻沿，直直跪在地上，话不成声：“母、母亲，您的左臂……”
东方暗冷哼一声，晾着东方濛初，白岚刚想说一两句宽慰的话，也被东方暗止住了。
这时，一直静静立在一旁的东方涣才颤着声音把那天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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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东方涣内心焦灼，一心就想下山去看东方濛初和小青悠，可父亲东方甲那句晦暗不明的话让他始终也无法安心抽身。
恰好，这日东方暗又来逼问他哥哥的下落。
东方涣很争气，硬是咬紧了牙关一个字也没漏。
东方暗其实早已猜了大概，“你就说，和之前犯傻被罚去人间受罚的猎狐人宋清珞有没有关系吧！”
东方涣紧抿着嘴唇，誓死不能开口。
东方暗权当是默认了，恨得牙痒痒，“果然是那个宋清珞！哥哥好糊涂啊，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上一个猎狐的。等这女人在人间受完罚回到红泪山上，是不是还要把自己玉面狐的内丹也双手奉上博美人一笑啊？”
东方涣听不下去了，“暗，你这话就不对了。堂兄不是这么没有原则的人，堂兄说，他有自己的打算，堂兄说他一定能找出一个两全的法子来！”
“他说？他说你就信啊？你知道他想的是什么办法吗，他和你说过他在动的是什么心思吗？他连说都不敢说！那个办法，根本就是在画饼充饥，你竟然也陪着他？”
“从小到大，堂兄想要做成的事情就没有失败过的，暗，我相信堂兄能做到。我是真心希望，堂兄和阿珞姑娘能在一起！你是不知道，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天地间的一切都是多余的……”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我……”东方暗憋了一肚子的闷气正欲倾吐，突然心头一阵绞痛，捂着心口就说不下去了。
“暗，你怎么了？”东方涣去扶她。
东方暗摆了摆手，“好奇怪，怎么心上突然这么疼？”
东方涣一直就着急着到人间去找东方濛初和小青悠，正好接上东方暗的话，说：“我听族里的老人说，狐精至亲之间是有感应的，你突然心口痛，难不成是堂兄出事了？”
东方暗白他一眼，“哥哥能出什么事？人间还有能困住他的人？我的至亲里，要出事也是……”
话说至此，东方暗恍然间顿住了，而东方涣却也即刻会意了她没能说出口的那半句话是什么。
暗夜风凉，两个人齐齐奔出了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