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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生录 第34章 我们慢慢来

    青悠和弟弟都活了下来,随着蛮族的这支分队汇入了蛮族的大营之中。

    给她这条生路的是蛮族的二王子,可汗的第二个儿子,因为是可汗与中原女子所生,所以和蛮族的那些人都不大一样,面目清秀,举止文雅,汉语也说得很好。

    青悠和弟弟被带入了二王子居住的营帐,此时青悠已经六岁,青白四岁。二王子把两个孩子带入帐中,对自己的妻子说:“你瞧瞧,我捡来两个好漂亮的小孩。”

    那女子正坐在案前缝一张兽皮,抬起脸来,小小巧巧的一张瓜子脸上一双大大的眼睛,停了手上的动作仔细来瞧这两个孩子,看着看着笑了,“是很好看。”

    这女子站起来,为自己的丈夫解盔甲,说:“牧仁,这两个孩子来得正好。”

    叫牧仁的男人一头雾水,“其其格,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女子爽朗地笑起来,“这样,咱们的孩子就有玩伴啦!”

    “咱们的孩子?”牧仁傻在原地,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咱们……有孩子了?”

    其其格笑得更开,两颗硕大的眼睛眯得看不见,“是啊,我们有孩子了。所以,你带这两个孩子回来,就是上天的旨意。”

    “好!好!”牧仁高兴得忘乎所以,终于想起自己还带回来两个孩子,便说:“那这两个娃娃就送给你,你可以给他们取名字,教他们做事。”

    其其格仿佛很喜欢青悠,走过去摸她的头,毕竟,好看的小孩子总是讨人喜爱,“叫什么好呢?”

    “这个小姑娘好像不会说话,我看就叫小哑巴好了。”牧仁想起这小女孩死命捂着自己嘴巴的样子就觉得有趣。

    “小哑巴……”其其格似乎不是很喜欢这个名字,但无奈丈夫兴致高,只能顺从,“那这个男孩儿呢?”

    “我已经取了一个,剩下的,你来取名字吧。”

    牧仁累了,卸下盔甲去休息。

    其其格蹲在男孩的面前,看了看他的脸,以细不可闻的声音,悄悄对他说:“我也希望我肚子里的,是和你一样的男孩子,你就叫那日苏,为我引来属于我的儿子,好不好?”

    于是,青悠和青白变成了小哑巴和那日苏。得蒙二王子夫妇宠爱,两个孩子虽身居异族寄人篱下,却也比在当年的村长儿子家里吃穿都好。

    其其格在这两个孩子到来之后六个月足月生产,很可惜,生下的是个女孩。

    其其格很失望,她想要个儿子啊,上天偏偏给了自己一个女孩。

    可牧仁抱着孩子左看看右看看,却欣喜得很,起了个非常美丽的名字——“乌尤”。

    其其格开始四处寻找生儿子的偏方,吃了千奇百怪的东西,试了各种各样的技巧。

    一转眼六年过去,其其格怀了三胎,流了两胎,好不容易生下来一个,两年间便告夭折。而最令其其格伤心的是,这三胎,全是女孩。

    乌尤几乎是由青悠带大的。

    其其格一心扑在自己那个永远无法到来的儿子身上,这个唯一存活的女儿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少慰藉。

    这六年间,蛮族对中原发动的战争愈发频繁,可汗年迈,重要战役全由几个最器重的儿子去打,其中最常出征的就是二王子牧仁。

    ******

    那日,牧仁从战场上浴血归来,看见帐中绰约多了个窈窕身影,身着蛮族最简单的裙装,腰肢却软得如中原地带才会生长的杨柳。乌黑的秀发瀑布一般垂到腰际,光泽如黑色的绸缎。

    牧仁几乎怀疑那是不是自家的营帐,污头垢面直奔而去。

    身后铠甲相撞的声音惊得青悠回头去看,正看见一个仿佛从血坑里爬上来的人,惊得捂住了嘴巴。

    牧仁的眼角沁出一股暧昧不明的情欲,是了,原来这就是当年被自己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小哑巴。

    其其格觉察出有些不对。

    牧仁开始时不时给小哑巴带回漂亮的汉人服饰。原本肆意垂落的秀发,被牧仁命令用汉人的方式盘成各式各样的发髻。

    牧仁请来汉人的舞姬,教小哑巴舞蹈。小哑巴学舞时,牧仁就坐在一旁饮酒,眼睛就像长在了小哑巴的腰肢上,随着她的舞姿荡呀荡。

    而最让其其格感到恐惧的是,小哑巴越来越漂亮了。

    小孩子的时候,漂亮意味着灵气可爱,天真无邪。可当孩子成为少女,灵气成了灵动,可爱成了媚人。天真无邪难辨真假,独可确信的,是这脸蛋身段足以勾起任何一个男人心中的淫邪念,色魔心。

    小哑巴十四岁生日的那天,牧仁专程从自己的岗位上回到驻地,他送给小哑巴的大礼,是一座独立的营帐。

    作为谢礼,小哑巴为牧仁献上了苦练两年的舞蹈。一曲舞罢,满座皆醉。

    牧仁端着琉璃酒盏摇摇晃晃走到舞台中心,终于如愿揽起那软若柳条的腰肢。舞妆浓烈的小哑巴怯生生饮下了杯中的烈酒,两颊迅速飞出两片艳丽的酡红。

    牧仁哈哈大笑,抛下酒杯,琉璃盏在地上溅出七彩粉末,牧仁双臂一展,打横抱起怀里这个噤若寒蝉的女孩儿,大步向刚新建好的营帐中去了。

    青悠饮下了那杯红色的烈酒,脑中晕眩,脸上滚烫。她感到自己被人抱起,轻飘飘像一朵云,她知道自己在笑,却又知道这笑来得不该,如此不知矜持。

    她被男人温柔地放在一张柔软的鹿皮上,纱帐是好看的霞色,烛光从纱帐的缝隙与交叠中透进眼睛里,摇摇晃晃。青悠捂住嘴巴,不让笑容露出来,可喜意却爬进眉眼,一汩一汩挤出来。

    牧仁揭开她的双手,眉眼里是和她一样的欢喜,轻轻说了一声:“放下。”便将自己的唇覆了上去。

    青悠的嘴被堵上,鼻子也忘了呼吸,有一只手在她的周身游走,像一条滚烫的游鱼。青悠的眼前冒起金星,脑海里又翻腾起方才作舞时耳边汹涌的乐音。她仿佛要窒息了。

    牧仁意识到久未起伏的胸口,急忙松了口。

    青悠大口地喘息起来,就像死里逃生。

    “你很紧张?”牧仁笑了,就像第一次见到死人堆里的女孩,这女孩太有趣了。

    他伏在她耳边,声音如蚂蚁在爬,他安抚她说:“别紧张,我们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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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豆说:这里的名字借用了蒙语,在这里简单做个注释。

    牧仁——江河

    其其格——花卉

    那日苏——松

    乌尤——绿松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