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生录 第58章 子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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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内丹藏在了哪里呢？东方濛初看着东方暗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神情，终于把答案告诉了她。
“父亲的内丹藏在了一个台阶底下。”
“台阶？”东方暗依旧疑惑着，“青丘不是都毁了吗？”
“是啊，依稀还能看出来原先是个台阶的样子。”
“为什么要藏在那里？”
东方濛初回她，“起先我以为只是就近选了个容易藏匿的地方而已。可方才母亲特意问起父亲的内丹藏在何处，我只简单形容了那片区域，母亲就熟得不能更熟。”
“是母亲认得的地方？”
“嗯，母亲问我，那台阶可是土做的？院子里可有几棵什么树？院落大约是多大的样子？无一不是对的。”
“那看来，是母亲也去过的地方了？”
东方濛初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何止是去过，那里是母亲还是狐形时一直生长的地方。”
“那就是……白家？”东方暗不可置信。
“母亲的父亲得道升仙，被同族恨妒。母亲自幼父母皆不在身边，是由白氏的一位长老抚养长大，直到被大婆婆认定为父亲的妻子。”
“那么，那里莫非就是……”
“没错，那里就是、母亲和父亲最初相识的地方。”东方濛初的嘴角微微上扬，“母亲方才与我说，她与父亲初识时，父亲已成人形，而她却因为身体病弱修为不足常年困于狐身。白氏长老念其哀苦，只教会了她一招隐身之法，做日常护身之用。那隐身之术是白氏秘术，旁人皆解不得也伤不得。
母亲与父亲初识时，父亲觉出地上有一团看不见的活物蜷缩，竟运力要打，被白氏长老拦下，还很是不留情面地奚落了一番。”
“啊……原来是这样……”东方暗若有所思地长叹了一声。
那位素昧平生的父亲大人，原来是这样的一个男子，临死之前的最后一丝执念伴随着内丹飘荡到了和母亲最初相识的地方。
“母亲说，那隐身术是白氏的秘术。父亲和母亲成婚后，便日日缠着要偷学来。母亲拗不过父亲，就教了。可未曾料到……”东方濛初抬起手摸了摸妹妹的头发，“未曾料到，父亲一生习得术法无数，一枚内丹盈满千年修为，最后，竟是靠着母亲当年还未成人时用的自保法术，藏到了今日……”
“父亲若是不想被人找到，能用的法术多了去了……”东方暗嘀咕一声，她自小没有哥哥那么喜欢浪迹天涯，总是陪在母亲身边，母亲就常常与她说起父亲的事。
在母亲的口中，父亲东方乱简直上天入地无所不能，那些东方暗连听也没听过的术法都在父亲的手中被玩了个炉火纯青。
“你说的并没有错。”东方濛初看出了妹妹的心思，“可是眼下看来，父亲的本意只是不想被除母亲之外的人找到。即使是只剩下一枚内丹，还是会想尽一切办法要和母亲重逢。”
东方暗似懂非懂地听着，只觉得这和自己想象中的父亲形象颇有些出入。
东方濛初将双手藏进袖口，轻轻抱在腹前，用缥缈的声音再现了母亲最后那一句把喜怒哀乐都纠缠在一起的句子——
“濛初，你像极了你的父亲。”
******
白岚执意要行的“俱焚阵”终于在东方濛初一行三人归来后的第三日如愿进行。
那日，东方涣被父亲打得下不来床，只能缺席。
其余红泪山上数得上数的人物都出了家门，围在东方府外，希望在自己的有生之年，也能成为这场无比凶险的阵型成功落成的见证者。
布阵人只有东方濛初和百里留两人，除此两人外，白岚的屋外再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这个守护的工作交给了东方暗和东方家主东方甲。
白岚把布阵的图纸一式两份交给了二人，阵型着实复杂，耗时费神，再加上白岚自己做了些调整，故而行起来就更是有些吃力。
东方濛初与百里留两人合计了半刻，做了个简单的分工。
白岚设计的“俱焚阵”共分七层，屋外四层、屋内三层，粗略一看，外行人大概会以为由内而外层层推衍最为省力。然而细看之下才能发现，由内而外是根本无法成阵的，这套阵法最为关键的，还是接口。
阵分七层，层层之间足足藏着四十九个接口。东方濛初和百里留一致认为，按照接口行阵最不易出错，成功率也最高。
二人商量辅毕，着手开工，配合得不说天衣无缝，也算是得心应手。
然而阵型走到三分之二的时候，东方濛初觉察出有些异样。
他将已经布好的阵型与自己手中的图纸反反复复对了好几遍，总觉得有个地方不太一样，可又指不出来究竟是哪里出现了偏差。
“俱焚阵”古来凶险异常。
“俱焚阵”顾名思义，取的是“玉石俱焚”之意，往往都是用来保护极为重要的物品或是极为重要的人物。
可这阵型一旦形成，就再没有解法。任何妄图抢夺宝物或者伤害阵中人的歹徒只要一步踏入，就算是天王罗汉也会在瞬间灰飞烟灭。
而与此同时，这阵中保护的人或物件也会消失于无，然而这还不是此阵最为绝望的地方。
最让东方濛初久久不愿行阵的原因是，这阵是不认人的，也就是说，无论是亲人还是歹人，任何行入此阵中的人，都会触发此阵的机巧，顷刻之间同归于尽。
此阵威力极大，布起来又极为复杂，狐族史上使用这一阵法的次数屈指可数，而成功的更是寥寥无几。
要么就是布阵人的失误，导致布阵人和阵中人在阵还未成之时就灰飞烟灭。
要么就是阵成之后没过多久，阵型自动触发，里面的人或物顷刻之间消失于无。
故而此时，东方濛初总觉得这阵与母亲手绘之图有些出入，却又怎么都找不出来问题在哪，直急得脑门上冒出一层细汗。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去问百里留，“百里公子，你看咱们此时布的这阵，是否有什么问题？”
百里留仔仔细细地听了东方濛初的描述，又认认真真地对了自己手里的图去看已经布好的阵型，摇了摇头，“没有。”
此处只有他与百里留二人，母亲作为阵中人，已经闭了五识以免影响成阵。
东方濛初别无他法，只能提着半颗心继续布阵，可是越布他内心的感觉就越强烈：
不对，他在布的这一阵型和母亲图纸上画的绝对不一样，而且还不是小地方的失误，而是整个阵型上的变动。
东方濛初留心着百里留的举动，只觉得他泰然自若丝毫也没有任何异样，内心的疑虑就更深了一重。
终于，在第六层成形的时候，东方濛初瞧出了问题所在。
他瞧着依旧低着头忙忙碌碌的百里留寒着声音低吼了一声，“百里公子，请你住手。”
百里留身形一颤，手上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因为在他的背后已经有一股巨大的冰冷杀气汹涌而来。
“父亲的内丹藏在了一个台阶底下。”
“台阶？”东方暗依旧疑惑着，“青丘不是都毁了吗？”
“是啊，依稀还能看出来原先是个台阶的样子。”
“为什么要藏在那里？”
东方濛初回她，“起先我以为只是就近选了个容易藏匿的地方而已。可方才母亲特意问起父亲的内丹藏在何处，我只简单形容了那片区域，母亲就熟得不能更熟。”
“是母亲认得的地方？”
“嗯，母亲问我，那台阶可是土做的？院子里可有几棵什么树？院落大约是多大的样子？无一不是对的。”
“那看来，是母亲也去过的地方了？”
东方濛初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何止是去过，那里是母亲还是狐形时一直生长的地方。”
“那就是……白家？”东方暗不可置信。
“母亲的父亲得道升仙，被同族恨妒。母亲自幼父母皆不在身边，是由白氏的一位长老抚养长大，直到被大婆婆认定为父亲的妻子。”
“那么，那里莫非就是……”
“没错，那里就是、母亲和父亲最初相识的地方。”东方濛初的嘴角微微上扬，“母亲方才与我说，她与父亲初识时，父亲已成人形，而她却因为身体病弱修为不足常年困于狐身。白氏长老念其哀苦，只教会了她一招隐身之法，做日常护身之用。那隐身之术是白氏秘术，旁人皆解不得也伤不得。
母亲与父亲初识时，父亲觉出地上有一团看不见的活物蜷缩，竟运力要打，被白氏长老拦下，还很是不留情面地奚落了一番。”
“啊……原来是这样……”东方暗若有所思地长叹了一声。
那位素昧平生的父亲大人，原来是这样的一个男子，临死之前的最后一丝执念伴随着内丹飘荡到了和母亲最初相识的地方。
“母亲说，那隐身术是白氏的秘术。父亲和母亲成婚后，便日日缠着要偷学来。母亲拗不过父亲，就教了。可未曾料到……”东方濛初抬起手摸了摸妹妹的头发，“未曾料到，父亲一生习得术法无数，一枚内丹盈满千年修为，最后，竟是靠着母亲当年还未成人时用的自保法术，藏到了今日……”
“父亲若是不想被人找到，能用的法术多了去了……”东方暗嘀咕一声，她自小没有哥哥那么喜欢浪迹天涯，总是陪在母亲身边，母亲就常常与她说起父亲的事。
在母亲的口中，父亲东方乱简直上天入地无所不能，那些东方暗连听也没听过的术法都在父亲的手中被玩了个炉火纯青。
“你说的并没有错。”东方濛初看出了妹妹的心思，“可是眼下看来，父亲的本意只是不想被除母亲之外的人找到。即使是只剩下一枚内丹，还是会想尽一切办法要和母亲重逢。”
东方暗似懂非懂地听着，只觉得这和自己想象中的父亲形象颇有些出入。
东方濛初将双手藏进袖口，轻轻抱在腹前，用缥缈的声音再现了母亲最后那一句把喜怒哀乐都纠缠在一起的句子——
“濛初，你像极了你的父亲。”
******
白岚执意要行的“俱焚阵”终于在东方濛初一行三人归来后的第三日如愿进行。
那日，东方涣被父亲打得下不来床，只能缺席。
其余红泪山上数得上数的人物都出了家门，围在东方府外，希望在自己的有生之年，也能成为这场无比凶险的阵型成功落成的见证者。
布阵人只有东方濛初和百里留两人，除此两人外，白岚的屋外再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这个守护的工作交给了东方暗和东方家主东方甲。
白岚把布阵的图纸一式两份交给了二人，阵型着实复杂，耗时费神，再加上白岚自己做了些调整，故而行起来就更是有些吃力。
东方濛初与百里留两人合计了半刻，做了个简单的分工。
白岚设计的“俱焚阵”共分七层，屋外四层、屋内三层，粗略一看，外行人大概会以为由内而外层层推衍最为省力。然而细看之下才能发现，由内而外是根本无法成阵的，这套阵法最为关键的，还是接口。
阵分七层，层层之间足足藏着四十九个接口。东方濛初和百里留一致认为，按照接口行阵最不易出错，成功率也最高。
二人商量辅毕，着手开工，配合得不说天衣无缝，也算是得心应手。
然而阵型走到三分之二的时候，东方濛初觉察出有些异样。
他将已经布好的阵型与自己手中的图纸反反复复对了好几遍，总觉得有个地方不太一样，可又指不出来究竟是哪里出现了偏差。
“俱焚阵”古来凶险异常。
“俱焚阵”顾名思义，取的是“玉石俱焚”之意，往往都是用来保护极为重要的物品或是极为重要的人物。
可这阵型一旦形成，就再没有解法。任何妄图抢夺宝物或者伤害阵中人的歹徒只要一步踏入，就算是天王罗汉也会在瞬间灰飞烟灭。
而与此同时，这阵中保护的人或物件也会消失于无，然而这还不是此阵最为绝望的地方。
最让东方濛初久久不愿行阵的原因是，这阵是不认人的，也就是说，无论是亲人还是歹人，任何行入此阵中的人，都会触发此阵的机巧，顷刻之间同归于尽。
此阵威力极大，布起来又极为复杂，狐族史上使用这一阵法的次数屈指可数，而成功的更是寥寥无几。
要么就是布阵人的失误，导致布阵人和阵中人在阵还未成之时就灰飞烟灭。
要么就是阵成之后没过多久，阵型自动触发，里面的人或物顷刻之间消失于无。
故而此时，东方濛初总觉得这阵与母亲手绘之图有些出入，却又怎么都找不出来问题在哪，直急得脑门上冒出一层细汗。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去问百里留，“百里公子，你看咱们此时布的这阵，是否有什么问题？”
百里留仔仔细细地听了东方濛初的描述，又认认真真地对了自己手里的图去看已经布好的阵型，摇了摇头，“没有。”
此处只有他与百里留二人，母亲作为阵中人，已经闭了五识以免影响成阵。
东方濛初别无他法，只能提着半颗心继续布阵，可是越布他内心的感觉就越强烈：
不对，他在布的这一阵型和母亲图纸上画的绝对不一样，而且还不是小地方的失误，而是整个阵型上的变动。
东方濛初留心着百里留的举动，只觉得他泰然自若丝毫也没有任何异样，内心的疑虑就更深了一重。
终于，在第六层成形的时候，东方濛初瞧出了问题所在。
他瞧着依旧低着头忙忙碌碌的百里留寒着声音低吼了一声，“百里公子，请你住手。”
百里留身形一颤，手上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因为在他的背后已经有一股巨大的冰冷杀气汹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