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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思乱想的诡异故事 第338章 《红领巾》

    戴红领巾的小女孩叫唐糖,是小学四年级的学生。她手里攥着块碎镜片,是昨天在教学楼后的杂草丛里捡到的。镜片里总映着个奇怪的影子——穿同款校服的女生,脖子上的红领巾缠成了死结,正对着她无声地张嘴。

    “这个要五块。”旧货市场的老人把校徽递给她时,镜片突然发烫。唐糖低头看,镜中的影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间教室,黑板上用粉笔写着:“不要告诉老师。”

    这行字她太熟悉了。上周三的自习课,班长莉莉被数学老师留在办公室罚站,回来时眼眶通红,红领巾上沾着块墨水渍。唐糖当时在走廊里撞见老师扯着莉莉的胳膊,却在莉莉问“你看见了吗”的时候,摇了摇头说“没看见”。

    回家的路上,红领巾在胸前晃来晃去,像条不安分的蛇。唐糖把游戏光盘塞进妈妈淘汰的旧平板,加载界面的进度条是道红领巾,正慢慢勒紧屏幕里的城堡尖顶。弹出的角色页面里,“特长”栏自动填着:“说谎时会捏红领巾角。”

    一、会写字的黑板

    游戏场景是间教室。课桌椅摆得整整齐齐,每张桌子上都放着块红领巾,有的系着漂亮的蝴蝶结,有的打成死结,有的浸着深色的污渍。唐糖操控的角色走到自己的座位前,桌肚里露出半截作业本,翻开的页面上,用红笔写着行小字:“她在办公室哭了十三分钟。”

    黑板突然自己擦干净了,粉笔在槽里跳动,自动在黑板上写字:“第一关:找到被藏起来的检讨书。”

    唐糖操控角色走向讲台。讲台抽屉里堆满了作业本,最底下压着本封面破损的笔记本,里面夹着张皱巴巴的纸——是莉莉的检讨书,字迹被眼泪泡得发糊,“我不该在课堂上指出老师算错题目”这句话被红笔划了无数个圈。

    纸的背面有块墨水渍,位置和唐糖见过的那块一模一样。

    “你为什么说没看见?”莉莉的声音从讲台底下传来,带着铅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唐糖低头,看见讲台与地面的缝隙里,露出双穿着白球鞋的脚,鞋跟处沾着操场的红泥土——是莉莉昨天跑八百米时蹭的。

    角色突然被一股力量拖拽着,撞向教室后排的储物柜。柜门弹开的瞬间,里面涌出无数条红领巾,像被风吹动的红绸带,缠绕着角色的脚踝。唐糖拼命点击鼠标,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角色被拖进柜底,黑暗中,有块冰凉的东西贴上她的手背——是块拼图碎片,上面印着莉莉被扯住的胳膊,手腕处的红领巾正在滑落。

    二、红领巾的重量

    教室的时钟停在下午三点零五分,正是莉莉被留下的时间。唐糖操控角色冲出教室,走廊的墙壁上贴满了照片,每张照片里都有个系红领巾的孩子,有的在哭,有的在摇头,有的在转身离开。照片的边框,全是用红领巾缠绕的。

    最尽头的照片是空白的,只有个红色的轮廓,像在等谁填进去。

    “她的红领巾断了。”莉莉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唐糖抬头,看见楼梯扶手上挂着条断裂的红领巾,绳头处有明显的撕扯痕迹。她想起昨天看到的场景:老师扯着莉莉的红领巾往办公室拽,布料在拉扯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声。

    角色顺着楼梯往下跑,每级台阶都像踩在棉花上,软得让人发慌。跑到一楼时,红领巾突然变得沉重,像挂了块石头。唐糖低头看屏幕,发现角色胸前的红领巾正在渗血,血珠滴在台阶上,连成一串红色的箭头,指向操场的方向。

    操场的旗杆下站着个模糊的人影,正仰着头,像在看飘扬的国旗。唐糖操控角色走近,发现那人影的脖子上缠着三条红领巾,每条都勒得很紧,深深陷进看不见的皮肤里。

    “这是你的重量。”人影转过身,露出和莉莉一样的脸,只是嘴角裂到了耳根,“你说没看见的每句话,都在加重量哦。”

    唐糖的脖子突然一阵发紧,像真的被红领巾勒住了。她摸了摸自己的红领巾,发现布料变得潮湿粘稠,闻起来有股铁锈味。电脑屏幕上,角色胸前的红领巾已经完全变成了暗红色,重量让角色弯下了腰,膝盖在地面上磕出了血。

    三、储物柜里的真相

    拼图碎片指引着唐糖来到教学楼后的杂物间。这里和现实中一样,堆着废弃的课桌椅和扫帚,墙角的蜘蛛网里,缠着块闪着光的东西——是最后一块拼图,上面印着杂物间的窗户,窗玻璃上有个小小的手印,是唐糖昨天偷看时按上去的。

    她操控角色去够碎片,蜘蛛网突然收紧,把角色缠成了粽子。无数条红领巾从天花板垂下来,每条都系着块拼图,碎片上的图案渐渐清晰:李明的衣柜、陈默的研究室、林小满的画室……最后一块碎片,是莉莉在办公室里低头写检讨的背影,窗外的人影正是唐糖自己,正捏着红领巾的角往后退。

    “拼起来吧。”莉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唐糖感觉自己的手指在自动移动,把所有碎片拖向杂物间的地面。城堡图案终于完整了,尖顶上的16个小人影旁,多了个系红领巾的小女孩,她的红领巾在风中飘扬,却像条正在收紧的绞索。

    杂物间的门突然被推开,走进来的“老师”没有脸,脖子上缠着三条红领巾,手里举着根戒尺,戒尺上的红漆像刚涂上去的,还在往下滴。

    “你也需要写检讨哦。”“老师”的声音像两块石头在摩擦。唐糖看见角色的手里多了支红笔,面前的空白纸上自动出现了题目:《我看见的》。

    她想扔掉鼠标,却发现手指粘在了上面。红笔在纸上划过,写出的字却不是她想的:“我什么都没看见。”“老师”的戒尺挥了下来,屏幕剧烈震动,唐糖的手背突然传来火辣辣的疼,出现了道红色的印记,像被戒尺抽过。

    “错了哦。”莉莉的脸贴在屏幕上,鼻尖压扁的形状和现实中一模一样,“应该写‘我看见了’。”

    红笔开始不受控制地涂改,把“没”字涂成了黑色的墨团,像块凝固的血。唐糖的眼泪滴在键盘上,模糊了视线,她看见自己的红领巾正在变黑,从三角尖开始,像被墨汁浸染。

    四、新的系法

    第二天,班主任在杂物间找到了唐糖。她坐在废弃的课桌上,手里攥着块碎镜片,镜片里映出座飘着红领巾的城堡。胸前的红领巾系着个奇怪的结,是唐糖从来没学过的系法——像两只交握的手,紧紧扣在颈后。

    莉莉的座位空了,抽屉里放着条崭新的红领巾,旁边压着张拼图碎片,上面印着唐糖的笑脸,只是嘴角被红笔划了道线,像被缝了起来。

    电脑里的《旧日回响》多了个新存档,文件名是“第17个”。点开后,游戏场景变成了小学教室,黑板上的“新玩家指引”闪着红光,下面写着:“找到被藏起来的真相,用红领巾系好。”

    旧货市场的老人又多了些新货。这次是些红领巾,有的崭新,有的破旧,有的沾着不明污渍,在竹竿上随风摆动,像串晾晒的血衣。有个穿西装的男人停在摊位前,指着条红领巾问:“这个能辟邪吗?”

    老人嘿嘿笑了,露出泛黄的牙齿:“能啊,能把看见的东西全遮住。”

    男人没注意到,他身后的阴影里,有个系红领巾的小女孩正踮起脚,往他的公文包拉链上系了根红绳。绳尾的塑料星星,在阳光下闪了闪,像只刚睁开的眼睛,正盯着他西装口袋里露出的录音笔——那是他昨天在会议室录下领导受贿的证据,却在举报前犹豫了。

    小女孩转身跑回摊位,老人递给她块碎镜片:“下一个,该换个系法了。”

    镜片里,新的城堡正在慢慢搭建,尖顶上的小人影越来越多,他们的红领巾在风中连成一片,像团燃烧的火焰,永远不会熄灭。

    穿西装的男人叫张诚,是家建筑公司的职员。他西装口袋里的录音笔正发烫,金属外壳烫得能烙红皮肤——里面是上周董事会上,领导收受承包商回扣的全部对话。他攥着这支笔在举报箱前站了整整十分钟,最后还是转身进了电梯,按钮按下的瞬间,听见笔里传来电流的嘶鸣,像有人在无声地哭。

    买下那条红领巾时,张诚的指尖被布料边缘割破了。血珠滴在红绸上,晕开朵细小的花,和他童年时被父亲用皮带抽破的膝盖,在白裤子上留下的痕迹一模一样。他把游戏光盘塞进公文包,拉链合上的刹那,听见包里传来细碎的布料摩擦声,像有人在偷偷系红领巾。

    深夜的书房里,电脑屏幕映着他疲惫的脸。《旧日回响》的加载界面变成了间会议室,红木长桌旁坐着十几个模糊的人影,每个人面前都摆着支录音笔,笔帽全是打开的,红灯像只只充血的眼睛。

    「第17关:找到消失的合同。」屏幕上弹出提示,张诚操控的角色西装口袋里,露出半截文件袋,上面印着公司的logo,边角有个牙印——是他昨天紧张时咬的。

    会议室的投影突然亮起,播放着段模糊的监控画面:承包商把个牛皮纸袋塞进领导抽屉,抽屉缝里露出半截合同,编号末尾的数字被红笔划掉了,改成了「17」。

    「你当时就在茶水间。」领导的声音从音响里钻出来,带着烟味的沙哑。张诚的喉结动了动,他确实在茶水间,听见抽屉关闭的声响时,手里的咖啡杯抖得差点摔碎。

    角色突然不受控制地走向领导办公室。门没锁,虚掩的门缝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从文件柜里流出来的红墨水。张诚点击门把手,屏幕上的画面突然扭曲,他看见自己的办公桌上,录音笔正在自动播放,领导的声音和他自己的附和声重叠在一起,像支诡异的二重唱。

    办公室的文件柜全是打开的,里面的合同正在自动燃烧,灰烬聚成块拼图碎片,上面印着张诚站在茶水间门口的背影,领带被风吹得飘起来,正好挡住了监控的镜头。

    「还差最后一块。」承包商的声音从保险柜里传来。张诚操控角色转动密码锁,密码是他的工号,柜门打开的瞬间,里面没有钱,只有副完整的拼图,城堡尖顶上的17个小人影里,第17个正举着支录音笔,笔帽上缠着条红领巾。

    张诚的手指悬在鼠标上,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样子。老人躺在床上,氧气管里的气泡声像倒计时,攥着他的手说:「看见不对的事,别当哑巴。」可他当时只敢点头,连「好」字都没说出口。

    保险柜里的拼图突然飞出来,碎片嵌进他的电脑屏幕,形成道裂缝。裂缝里伸出只手,戴着领导常戴的金表,手里举着块拼图,碎片上的图案是张诚的工牌,照片里的他正在微笑,嘴角却被红线缝住了。

    「签个名吧。」那只手把支红笔塞进角色手里。张诚看着角色在合同末尾签下自己的名字,笔尖划破纸张,渗出的不是墨水,是血。他突然闻到浓烈的烟味,和父亲病房里的消毒水味重叠在一起,眼前的屏幕变成了医院的天花板,父亲的手正在他眼前慢慢垂下去,氧气管里的气泡停了。

    「晚了哦。」领导的声音在书房里回荡。张诚感觉脖子上多了样东西,是那条红领巾,正越收越紧,布料里的血珠渗出来,染红了他的白衬衫。他想扯开,却发现手指被领带缠住了,领带越缠越紧,像条正在收紧的蛇。

    第二天,清洁工在会议室发现了张诚。他趴在长桌上,手里攥着支录音笔,笔里的内容被删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段电流声,像无数人在同时沉默。他的领带系成了红领巾的结,死死勒在脖子上,西装口袋里露出半截游戏光盘,封面的城堡尖顶上,第17个小人影终于站稳了。

    公司的新员工在张诚的办公桌上,发现了台正在运行的电脑。《旧日回响》的登录界面上,「新玩家」按钮闪着红光,下面的小字变成了:「第18位,合同已备好。」

    旧货市场的摊位前,穿蓝布衫的老人正在数拼图碎片。阳光穿过他的指缝,在地上投下18个光斑,像18只睁着的眼睛。有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停在摊位前,指着块印着婴儿车的碎片问:「这个能退吗?」

    老人抬头,看见女人的婴儿车里,孩子正抓着条红领巾往嘴里塞,布料上的血迹被唾液浸得发暗。「退不了哦,」老人慢悠悠地说,「拼图拼上了,就拿不下来了。」

    女人没看见,她身后的婴儿车遮阳棚下,多了个模糊的人影,正举着块新的拼图碎片,碎片上的图案是间 nursery(托儿所),角落里的监控镜头,正对着熟睡的婴儿——那是她昨天值班时,偷偷关掉监控去买咖啡的画面,回来时发现有个婴儿从床上摔了下来,她却对园长说「没看见是谁弄的」。

    人影把碎片轻轻放进女人的包里,转身跑回摊位,老人递给她颗糖:「下一个,该换个地方拼了。」

    糖纸剥开的瞬间,里面露出块碎镜片,新的城堡正在镜片里慢慢成形,尖顶上的小人影又多了个,正推着辆婴儿车,在红光里慢慢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