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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思乱想的诡异故事 第341章 电梯2

    冲出旋转门的瞬间,午夜的凉风像冰锥扎进衣领,我扶着大理石柱剧烈干呕,胃里翻江倒海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水灼烧着喉咙。写字楼的玻璃幕墙在夜色里泛着冷光,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刚才那扇通往18层的电梯门,就是它隐秘的獠牙。

    我跌跌撞撞地摸出手机,屏幕上的时间还停留在两点零三分,可信号格突然跳出来满格。颤抖着按下报警电话,听筒里传来接线员公式化的询问,我张了张嘴,却发现根本说不清楚刚才发生的一切——一个不存在的楼层,重复的门牌号,会爬行的手……这些话讲出去,只会被当成加班到精神失常的胡言乱语。

    “我……我被困在电梯里了,现在没事了。”最终我只能这样说,挂电话时手指还在抖。

    回家的路上,出租车司机透过后视镜打量了我好几眼。我缩在后排,死死盯着自己的手心。刚才在电梯里撑地时沾到的灰尘,此刻竟变成了几道暗红色的纹路,像干涸的血迹,无论怎么搓都搓不掉。它们蜿蜒着,在掌心构成一个模糊的数字轮廓——18。

    那一晚我睁着眼睛到天亮,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却总觉得有双眼睛在黑暗里盯着我。只要一闭上眼,电梯下坠的失重感就会袭来,耳边全是“欢迎回家”的嘶哑呢喃。

    第二天去公司,我特意绕开那部电梯,宁愿爬十七层楼梯。同事们看我的眼神都带着异样,大概是保安说了我凌晨在大堂失态的事。部门经理把我叫到办公室,递来一杯热咖啡:“小林,实在撑不住就调个班,别硬扛。”

    我盯着咖啡杯里自己扭曲的倒影,突然问:“张姐,咱们大厦……真的没有18层吗?”

    经理的手顿了一下,随即笑了:“你这孩子睡糊涂了?图纸上就到17层,老员工都知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她的表情太自然,自然得让我更心慌。午休时我借口打印文件,溜到一楼大堂。导览图还挂在原来的位置,17层的标注清晰可见,下方的说明依旧刺眼。可当我的指尖抚过亚克力板上“18”层该有的位置时,分明感到一丝冰凉的凹陷,像是被人刻意磨平的痕迹。

    这时保洁阿姨推着清洁车经过,她佝偻着背,抹布在导览图上擦得很用力。我鬼使神差地问:“阿姨,您在这儿工作多久了?见过18楼的人吗?”

    阿姨的动作猛地僵住,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恐。她没看我,只是更快地擦着那块区域,声音压得极低:“小伙子,有些楼层……不该问的别问。”她的抹布经过17层上方时,突然顿了顿,“尤其是夜里,别乘西边那部电梯。”

    西边那部——正是我昨晚被困的电梯。

    心脏猛地一缩。我还想追问,阿姨却推着车匆匆走了,背影透着一股莫名的慌张。

    接下来的几天,我尽量避免加班,可掌心那道“18”的纹路越来越清晰,甚至开始隐隐发烫。更诡异的是,每次路过电梯间,总能听到里面传来若有若无的摩擦声,像有人在用指甲刮擦金属壁。

    周五傍晚,我提前溜出公司,刚走到大堂就被保安叫住。他手里拿着一个牛皮信封:“林先生,刚才有位穿黑衣服的女士让我交给您,说您看了就知道。”

    我拆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泛黄的便签,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左手写的:“1804房,有你要的答案。午夜两点,电梯等你。”

    便签的右下角,画着一个小小的电梯图标,轿厢里标着数字18。

    手心的纹路突然烫得厉害,像是有火在烧。我捏着便签纸,站在大堂中央,看着西边那部紧闭的电梯门。玻璃倒影里,我的脸苍白如纸,可眼睛里却有种不受控制的冲动——我必须再去一次。

    午夜一点五十,我站在了那部电梯前。按下下行键的瞬间,按钮发出刺目的绿光,和那天夜里一模一样。门开了,轿厢里空无一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甜腥味。

    我走进去,转身时,突然发现角落里站着一个穿黑裙的女人。她背对着我,长发垂到腰际,裙摆上沾着暗红色的污渍。

    “你是谁?”我的声音在发抖。

    女人缓缓转过身。她的脸被长发遮住,只能看到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我是1804房的住户啊。”

    她抬起手,我这才发现她的手腕上有一圈深紫色的勒痕,指甲缝里塞满了血锈色的绒毛——和那天走廊地毯的颜色一模一样。

    电梯门在这时缓缓合上,按钮区的“18”再次亮起,绿得像淬了毒的匕首。轿厢开始下沉,这一次我没有失重感,反而觉得身体越来越轻,像是在飘。

    “你知道为什么所有门都叫1804吗?”女人的声音贴着我的耳朵响起,带着冰冷的湿气,“因为每个住进1804的人,都会变成新的住户啊。”

    她的长发拂过我的脖颈,我突然看到她头顶的天花板上,贴着无数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的人男女老少都有,表情惊恐,背景全是1804的门牌。而最角落的一张,是我的脸——穿着今天这件灰色衬衫,眼神空洞,嘴角却带着和女人一样诡异的笑。

    轿厢猛地停下,门开了。还是那条血锈色的走廊,门缝里伸出的手更多了,密密麻麻地在地毯上蠕动。这一次,它们没有爬向我,而是齐齐转向那个黑裙女人。

    “欢迎回家。”无数嘶哑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女人朝我挥挥手,她的手指正在变得苍白枯瘦,指甲开始断裂翻卷:“下次轮到你带新人来啦。”

    我眼睁睁看着她被那些手拖进1804房,门“砰”地关上,门牌上的数字突然开始跳动,最后定格成1805。

    电梯门开始闭合,我看到自己映在门上的脸——嘴角正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手心的“18”纹路红得像在流血。轿厢缓缓上升,按钮区的数字从18跳到17,再到16……

    当门再次打开时,外面是熟悉的一楼大堂。保安打着哈欠看过来:“林先生,加班到这么晚?”

    我朝他笑了笑,摸出手机看时间——凌晨两点零三分。手机相册里多了一张照片,是我和黑裙女人的合影,背景是1804的门牌。

    走出写字楼时,我看到一个刚下班的女孩正走向西边那部电梯。她低头看着手机,没注意到电梯按钮区,一个幽绿色的“18”正在缓缓亮起。

    我摸了摸口袋,里面有个牛皮信封,便签上的字迹已经变成了我的笔迹:“1804房,有你要的答案。午夜两点,电梯等你。”

    风里的甜腥味越来越浓了。

    回到家,我把自己摔在沙发上,手心的“18”依旧滚烫。镜子里的我脸色惨白,眼底却有种异样的亢奋。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在我身体里扎根了——那种对18层的诡异执念,那种看着新猎物走向电梯时的隐秘期待。

    接下来的几天,我像往常一样上班、开会、吃午饭,只是同事们都说我变得沉默了,眼神也总是空落落的。张姐第三次把我叫到办公室时,递来一张体检表:“小林,我给你约了心理科,这周去看看吧。”

    我盯着她鬓角新添的白发,突然笑了:“张姐,您知道18层怎么走吗?”

    她手里的咖啡杯“哐当”一声摔在地上,褐色的液体在地毯上漫延,像极了18层走廊的颜色。

    周五晚上,我在公司待到十一点。走廊里的声控灯开始频繁闪烁,每次熄灭的间隙,总能看到电梯口站着个模糊的人影。我知道那是张姐,她下午给我发消息说要加班改方案,现在大概是想乘电梯下去。

    我慢悠悠地走过去,她果然在按西边那部电梯的按钮。绿光映在她惊恐的脸上,像抹了层尸油。

    “张姐,一起下去?”我晃了晃手里的牛皮信封,便签的边角从封口露出来,“我知道1804房有您掉的耳环。”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手猛地捂住耳朵——那里确实少了一只珍珠耳环,上周开会时还戴着。

    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轿厢里空无一人,只有“18”的按钮亮得刺眼。张姐的高跟鞋在地板上蹭出刺耳的声响,身体却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一步步挪了进去。

    我跟在她身后,按下了关门键。门合上的瞬间,我看到她头顶的天花板上,多了一张新的照片空位。

    轿厢开始下沉,张姐的尖叫被压缩在密闭的铁盒里,变成细碎的呜咽。我靠在厢壁上,看着手心鲜红的“18”,突然想起保洁阿姨说过的话。

    或许她年轻时,也见过某个像我这样的“住户”吧。

    电梯井里的钢缆还在咯吱作响,像是在为新住户唱着欢迎曲。而18层的走廊里,1805的门牌已经挂好了,门缝下,正有只崭新的、属于中年女人的手,缓缓伸了出来。

    张姐消失后的第三天,人事部贴出了新的招聘启事。同事们在茶水间议论纷纷,有人说她跳槽去了竞争对手公司,有人猜她卷着项目款跑路了,只有我知道,1805号房的门缝里,正夹着半只珍珠耳环。

    小周是新来的实习生,扎着高马尾,笑起来有两颗小虎牙。她第一天报到就坐在张姐原来的位置,整理文件时发现了地毯上没擦干净的咖啡渍,蹲下去用湿巾反复擦拭,阳光透过百叶窗照在她发顶,像撒了层金粉。

    “林哥,这污渍好顽固啊。”她仰起脸看我,眼里闪着天真的光。

    我盯着她手腕上的红绳手链,那是上周在楼下饰品店买的,当时我就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把写着“平安”的木牌穿进去。此刻那木牌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纹,像被人用指甲反复刮过。

    “别擦了,”我递过去一杯奶茶,“张姐以前总说这地毯吸色。”

    她接过奶茶的手指顿了顿,突然小声问:“林哥,张姐是不是……出事了?”她的目光扫过我空荡荡的办公桌——自从开始“带新人”,我就再也没放过任何文件,只有那个牛皮信封常年躺在抽屉里。

    我没回答,只是指了指窗外。写字楼对面的居民楼正在拆建,吊臂挥得正高,钢筋水泥的废墟里,有个穿红背心的工人正仰头看我们这层楼,脸被安全帽遮着,只能看到嘴角咧开的弧度,和18层那些“住户”如出一辙。

    小周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突然打了个寒颤:“那工人……好像在对我笑。”

    周五晚上,我故意把一份紧急文件落在了公司。十一点半给小周发消息时,她果然还在加班,秒回的表情包里,小猫的眼睛闪着绿光。

    “我在17楼电梯口等你,帮我拿下文件。”发送成功的瞬间,西边那部电梯的按钮开始疯狂闪烁,绿光透过走廊的窗户,在地面投下晃动的光斑,像某种生物的鳞片。

    小周抱着文件跑过来时,马尾辫晃得厉害。她站在电梯口犹豫了一下,指了指东边那部:“林哥,这部好像坏了,刚才按了没反应。”

    “没事,”我按住西边的电梯键,绿光映在她瞳孔里,“这部快。”

    门开的瞬间,甜腥味扑面而来。小周皱了皱眉,却还是跟着我走了进去。轿厢里的照片墙又多了几帧,最中间的空位里,已经挂上了她的照片——扎着高马尾,举着奶茶,背景是茶水间的咖啡机,正是昨天下午拍的。

    “这是什么?”她指着照片,声音发颤。

    我按下“18”,按钮的绿光突然变得粘稠,像融化的翡翠。“你看地毯。”我轻声说。

    她低头的瞬间,轿厢猛地沉降。这一次没有失重感,反而像浸泡在温水里,皮肤能感觉到无数细小红丝正在从金属壁里渗出来,缠上脚踝。地毯的颜色越来越深,血锈色的绒毛里,慢慢浮现出无数细小的脚印,都是穿着运动鞋的,和小周脚上的款式一模一样。

    “那些住户……其实没走。”我看着她惊恐的脸,指尖抚过照片墙上她的笑脸,“他们变成了走廊的一部分,变成了门牌上的漆,变成了地毯里的绒毛。永远陪着18层,多好。”

    电梯门开了。1805号房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珍珠滚动的清脆声响。门缝下伸出的手不再枯瘦,而是带着珍珠美甲的、属于中年女人的手,正轻轻拍打着地毯,像在招手。

    小周的尖叫卡在喉咙里,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走向那扇门。她手腕上的红绳突然绷断,木牌“啪嗒”掉在地毯上,瞬间被绒毛吞噬,只留下“平安”两个字在空气里飘了飘,然后碎成了粉末。

    “欢迎回家。”这次的声音里,混进了属于年轻女孩的清脆嗓音。

    我靠在电梯壁上,看着她被那只手拖进门里。门关上的刹那,1805的数字开始跳动,最终定格在1806。而轿厢的照片墙上,小周的照片突然眨了眨眼,小虎牙闪着白光。

    电梯上升时,我数着楼层数字。17、16、15……每过一层,就有张新的照片出现在墙上。有保安打哈欠的样子,有保洁阿姨擦导览图的背影,甚至有张是写字楼对面那个穿红背心的工人,安全帽下的脸终于露出来——那是五年前失踪的建筑设计师,据说当年正是他负责写字楼的封顶工程。

    原来18层的住户,从来都不止写字楼里的人。

    走出电梯时,大堂的时钟指向两点零三分。保安换了个新面孔,看到我时热情地打招呼:“林先生下班啦?刚才有个穿红背心的师傅问18层怎么走,我说咱这没有18层,他还笑我不懂行呢。”

    我摸了摸口袋,牛皮信封又变厚了。新的便签上,我的字迹正自动书写着:“1806房,有你落下的安全帽。”

    抬头看向西边那部电梯,绿光正透过门缝往外渗,在大理石地面上汇成小小的溪流。而电梯按钮区的上方,不知何时多了一行模糊的刻字,像是用指甲划出来的:

    “还差99个,就能到19层了。”

    手心的“18”突然发烫,这一次,我清晰地感觉到,那不是印记在灼烧,而是有什么东西正在皮肤下游动,像条细小的蛇,正顺着血管,往心脏的方向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