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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思乱想的诡异故事 第352章 鬼头刀

    阿武在屠宰场的血池里摸到那把刀时,指甲缝里还沾着昨晚的脑浆。凌晨四点的月光透过生锈的铁窗,把满地的猪内脏照得像摊开的人皮,空气中浮动的血腥味里,混着股若有若无的檀香味。

    “找到了吗?”对讲机里传来刀疤强的声音,带着哭腔,“坤爷说,找不到那把刀,咱们都得被喂狗。”

    阿武握紧刀柄用力一拔,水花溅在脸上,腥甜的液体流进嘴里。这是把老式鬼头刀,刀身刻着缠枝莲纹,刀柄上的铜鬼头眼睛镶着绿琉璃,在暗光里像两只活物的眼。

    最让人发毛的是刀背上的血槽,里面凝结的不是猪血,是暗红色的、带着腥气的人血。

    “强哥,”阿武的喉结动了动,“刀在我这儿。”

    对讲机那头突然没了声音,只有电流的滋滋声,像是有人在磨牙。三秒后,刀疤强的惨叫刺破耳膜:“它在动!那刀在动!”

    一、刀煞

    阿武第一次见这把鬼头刀,是在坤爷的藏书房。当时红木架上摆着各式古董,唯有这把刀单独挂在正中,用黑布盖着,旁边燃着三支细长的线香。

    “这是帮里的镇堂之宝。”坤爷用麂皮擦着玉佩,声音闷在喉咙里,“当年打天下的时候,靠它斩过七个叛徒的头,煞气重得很。”

    阿武当时正给坤爷点烟,火苗晃了晃,他看见黑布下的刀身闪过一道红光,像滴下来的血。

    “上个月虎联帮的人砸场子,”旁边的老鬼插嘴,露出缺了颗牙的嘴,“坤爷请出这刀,往桌上一放,对方领头的当场就尿了裤子。”

    这话阿武信。义联帮能在码头站稳脚跟,靠的就是狠劲。但他总觉得那把刀不对劲,尤其是夜里路过藏书房时,总能听见里面传来“嗡嗡”的响声,像是铁器在共鸣。

    三天前,虎联帮的少东家被人发现死在自家别墅的泳池里,脑袋不翼而飞。现场没留下任何指纹,只有泳池底刻着个歪歪扭扭的“义”字——那是义联帮的标记。

    “是他们先动的手。”坤爷把鬼头刀从黑布下抽出来,刀身映着他脸上的刀疤,“三年前他们抢我们的货,杀了我三个兄弟,这笔账该算了。”

    阿武注意到,刀背上的血槽里,似乎比上次多了些暗红色的粘稠物,像没擦干净的血。

    当晚,帮里的规矩变了。坤爷让所有人在鬼头刀前磕头,香灰落进香炉的瞬间,阿武听见刀身发出轻微的震颤声,像是在满足地叹息。

    二、活祭

    第一个出事的是小马。这小子刚入帮半年,负责给藏书房换香。

    那天清晨,阿武去送账本,看见小马直挺挺地跪在刀前,脑袋耷拉着,脖颈处有圈整齐的血痕。更诡异的是,地上没有血,那把鬼头刀却亮得吓人,刀身映出小马惊恐的脸。

    “是刀自己动的。”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刀疤强脸色惨白,“我听见里面有动静,推门就看见……看见刀悬在半空,小马的头滚到我脚边。”

    坤爷让人把尸体扔进海里,却独独留下了小马的头。他把头颅装进黑布袋,放在鬼头刀下面,点燃的香变成青绿色,烟圈绕着刀身打转。

    “它饿了。”坤爷的声音像砂纸在磨,“得喂饱它,才能镇住场子。”

    阿武胃里一阵翻腾。他想起老鬼说过,这刀沾过太多血腥,已经有了灵性,需要活物滋养。以前是鸡鸭,后来是猫狗,最近几年没出过事,他还以为是谣言。

    三天后,虎联帮的二号人物被发现死在桑拿房,同样是身首异处,墙壁上用鲜血画着鬼头刀的形状。

    义联帮的人开始恐慌。有人说要把刀扔了,有人说要请道士做法,但这些话传到坤爷耳朵里,说话的人第二天就会消失。

    阿武夜里睡不着,偷偷溜进藏书房。月光从窗棂照进来,落在鬼头刀上,他突然发现刀柄上的鬼头眼睛,好像比白天更亮了些,绿琉璃里像是有液体在流动。

    他伸手想去碰,指尖刚要碰到刀鞘,就听见身后传来呼吸声。阿武猛地回头,看见老鬼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个铜盆,里面盛着暗红色的液体。

    “是童子血。”老鬼的声音发飘,“坤爷说,用这个擦刀,能让它更听话。”

    阿武看着铜盆里漂浮的头发,突然想起帮里最近失踪的几个少年学徒。他后退一步,撞在架子上,青花瓷瓶摔在地上,碎瓷片溅起的瞬间,鬼头刀突然“嗡”地一声,刀身弹出半寸,寒光扫过老鬼的脖子。

    老鬼吓得瘫在地上,裤裆湿了一片:“它、它不喜欢生人看……”

    阿武抓起刀,冲出藏书房。他想把刀扔进海里,可刚跑到码头,就看见水面上漂着无数个人头,每个头颅的眼睛都盯着他手里的刀,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呼唤。

    鬼头刀突然变得滚烫,阿武的手被烫得皮开肉绽,却怎么也甩不掉。他看见刀身上映出自己的脸,脖颈处有圈淡淡的红痕,和小马死时一模一样。

    三、刀灵

    坤爷找到阿武时,他正把刀泡在海水里,试图降温。但那刀像是长在了他手上,任凭海浪拍打,依旧纹丝不动。

    “你逃不掉的。”坤爷蹲下来,掏出个小瓷瓶,倒出些黑色粉末撒在刀上,“这刀认主,当年跟着我斩第一个人头时,就已经和我绑在一起了。”

    阿武这才注意到,坤爷的左手手腕上,有圈和刀身血槽形状相同的疤痕。

    “二十年前,我还是个小马仔,”坤爷望着漆黑的海面,“被虎联帮的人追得走投无路,躲进了后山的破庙。这把刀就插在神龛上,刀柄缠着人的肠子。”

    他说,那天夜里,刀自己飞到他手里,指引他杀了追杀的人。从那以后,只要有仇家找事,刀就会帮他解决,代价是每年要给它献祭三个活物。

    “但最近它越来越饿了。”坤爷的声音发颤,“我怀疑,它想找个新主人。”

    阿武的手突然剧痛,鬼头刀的刀刃划破他的掌心,鲜血滴在刀身上,瞬间被吸收殆尽。刀柄上的鬼头眼睛猛地睁开,绿幽幽的光直射他的瞳孔。

    阿武看见无数幻象:破庙里的僧侣被斩首,血流成河;民国年间的军阀用这把刀处决俘虏,人头堆成小山;还有坤爷年轻时,用它砍下第一个叛徒的头……最后,幻象里出现了他自己,正举着刀,对准坤爷的脖子。

    “啊!”阿武惨叫一声,拼命闭眼,再睁开时,幻象消失了,但手里的刀却在微微震动,像是在催促他动手。

    这时,刀疤强跌跌撞撞地跑来,手里拿着部手机:“坤爷,虎联帮……虎联帮的人带着警察来了!”

    码头尽头亮起警灯,红蓝交替的光映在海面上,像片融化的血。阿武看见虎联帮的龙头拄着拐杖站在警车旁,他的独眼里闪烁着复仇的火焰——他的儿子,就是那个死在泳池里的少东家。

    “把刀给我!”坤爷扑过来抢刀,阿武却像被钉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鬼头刀自己出鞘,刀身在空中划出道弧线,稳稳落在坤爷的脖子上。

    坤爷的眼睛瞪得滚圆,他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嗬嗬”的声音,鲜血从脖颈处喷涌而出,溅在阿武脸上。

    最诡异的是,坤爷的头掉在地上,滚了几圈后,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阿武,嘴角竟然向上弯起,像是在笑。

    鬼头刀“嗖”地飞回阿武手里,刀柄上的鬼头眼睛里,绿琉璃变成了血红色。

    四、传承

    警察冲过来时,阿武手里还握着滴血的鬼头刀。他被按在地上,脸贴着冰冷的码头水泥,闻到自己血和海水混合的腥气。

    李警官蹲在他面前,用手铐铐住他的手腕:“阿武,你是个聪明人,为什么要走这条路?”

    阿武看着远处虎联帮龙头得意的脸,突然笑了。他知道,坤爷死了,但事情没结束。那把刀已经认他做了新主人,它不会让仇人称心如意的。

    拘留所的夜晚格外冷。阿武躺在硬板床上,闭眼前的最后一刻,看见通风口闪过一道寒光。

    第二天清晨,狱警发现阿武不见了,牢房的铁栏杆上有整齐的切割痕迹,像是被利器斩断。更恐怖的是,隔壁牢房里,那个昨晚还在叫嚣要收拾阿武的虎联帮成员,已经身首异处,头颅不知去向。

    李警官赶到时,只在阿武的床板下找到张纸条,上面用鲜血写着三个字:“下一个。”

    与此同时,虎联帮龙头的别墅里,管家发现主人死在书房,同样是头颅失踪,书桌上放着把沾血的鬼头刀——正是那把本该作为证物被警方封存的凶器。

    刀的旁边,摆着阿武的身份证。

    阿武站在码头的集装箱顶上,看着警方在虎联帮别墅外忙碌。他的左手手腕上,多了圈和坤爷一模一样的疤痕。鬼头刀别在腰后,刀柄贴着他的皮肤,传来温暖的触感,像是有生命在跳动。

    他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从握住这把刀的那一刻起,他就成了新的“刀主”,要背负它所有的血腥和怨恨,要继续给它寻找祭品,要让所有仇家活在恐惧里。

    海风吹来,带着远处焚尸炉的焦糊味。阿武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小马的牙齿——那天夜里他偷偷捡的。他把牙齿扔进海里,算是给这个枉死的少年送行了。

    鬼头刀突然震动起来,阿武抬头看向远处的城市,那里灯火辉煌,藏着无数恩怨和仇恨。他知道,刀已经选定了下一个目标。

    阿武握紧刀柄,纵身跳下集装箱。落在地面的瞬间,他听见刀身发出满足的嗡鸣,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杀戮欢呼。

    月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影子的手里,握着一把滴血的鬼头刀。

    阿武躲在旧钟表行的阁楼里,听着楼下座钟滴答作响。那声音混着鬼头刀的震颤,像有人在耳边数着剩下的时辰。

    三天前,他按刀的指引杀了虎联帮最后一个堂主。那人死在自家祠堂,祖宗牌位被砍得粉碎,头颅被插在香炉里,香灰落满那张惊恐的脸。阿武离开时,看见鬼头刀的血槽里,渗出了暗红色的雾气,刀柄上的鬼头嘴角,似乎向上弯了弯。

    “它越来越渴了。”钟表行老板老周端来碗参汤,他的镜片后蒙着层白雾,“这刀是民国年间兵工厂的邪物,用七七四十九个死刑犯的骨头熔进去的,煞气重到能压垮祠堂的龙脉。”

    阿武摸着刀身,冰凉的铁皮下像是有脉搏在跳。他想起昨夜的幻象:无数戴着镣铐的人影在火里挣扎,血水滴进滚烫的铁水,铸成的刀身发出凄厉的尖啸。

    “你见过它的真形吗?”阿武抬头时,发现老周的脖颈处有圈淡红色的勒痕——那是三年前,老周还在帮里管账时,被仇家吊在房梁上留下的。

    老周的手突然抖起来,参汤洒在地上,洇出深色的痕迹。“见过的人都活不成。”他压低声音,“坤爷年轻时见过一次,说刀里藏着个没头的将军,总在找自己的脑袋。”

    话音未落,楼下传来玻璃破碎的声响。阿武抓起鬼头刀,看见月光里站着个穿警服的人影,是李警官。他手里握着块从祠堂捡来的刀鞘碎片,眼神像淬了冰。

    “我查了三年,”李警官的声音撞在墙壁上,“从民国的档案查到现在,这把刀害死的人,能从码头排到城中心。”他举起碎片,“这上面的花纹,是镇魂用的梵文,当年给刀刻花纹的和尚,被发现时舌头被割掉,挂在刀鞘上。”

    鬼头刀突然剧烈震颤,刀身弹出半寸,寒光直逼李警官的眼睛。阿武感到掌心一阵刺痛,鲜血顺着刀柄流进血槽,那暗红色的雾气突然暴涨,在阁楼里凝成个模糊的人影——无头,穿着破烂的军装,手里握着把虚幻的刀。

    “啊!”老周惨叫着缩到角落,他的勒痕变得紫红,像是有只无形的手在用力收紧。

    李警官掏出个黄布包,里面滚出七枚铜钱,落地时排成北斗七星的形状。“这是从当年铸刀的兵工厂地基下挖出来的,”他额头冒汗,“道士说,能暂时压住刀煞。”

    铜钱刚接触到雾气,就发出滋滋的响声,冒出青烟。无头人影发出愤怒的咆哮,阁楼里的座钟突然倒转,指针咔咔断裂,时间像是在往回流淌。阿武看见自己举刀砍向坤爷的画面在眼前重放,只是这次,掉在地上的头变成了他自己的。

    “它在怕这个。”李警官突然明白,“这刀不是要杀人,是要找齐当年害死它主人的人,报仇雪恨!”

    民国档案里记载,鬼头刀的第一任主人是个军阀少将,被自己的副官砍下头颅,挂在城门上。那副官后来成了富商,就是虎联帮初代龙头的爹。而义联帮的开山祖师,当年是负责押送少将头颅的兵卒。

    “所以它先灭虎联帮,再杀义联帮的人。”阿武的声音发颤,鬼头刀的震颤越来越快,像是在催促他动手,“现在,就剩我了。”

    无头人影猛地扑向李警官,铜钱阵瞬间破碎。阿武被一股力量推着举起刀,却在刀刃即将碰到李警官喉咙时,看到刀身映出老周的脸——那老人正用藏在拐杖里的短刀,刺向自己的后心。

    “老东西,你也是当年的人?”阿武侧身躲过,鬼头刀自动翻转,刀刃划开老周的手腕。

    老周的袖子里掉出块玉佩,上面刻着“副官”二字。“少将的头是我爹割的,”他笑得狰狞,“这刀找了三代人,今天总算能了了!”他突然抓起地上的铜钱,塞进嘴里,“我把魂魄给你,换阿武的命!”

    铜钱在老周嘴里炸开,绿色的火焰从他七窍里窜出来。无头人影发出痛苦的嘶吼,被火焰裹住,一点点缩回鬼头刀里。刀身剧烈挣扎,最后“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血槽里的雾气散尽,露出原本的青黑色。

    李警官捡起刀,发现刀柄上的鬼头眼睛变成了空洞。“结束了?”

    阿武摸着掌心的伤疤,那里已经不再发烫。但当他看向窗外时,却看见天边的乌云聚成了无头人影的形状,正缓缓压向城市中心。

    “没结束。”阿武捡起地上的玉佩,“它只是换了种方式,继续找下去。”

    三天后,阿武成了钟表行的新老板。他把鬼头刀锁在保险柜里,钥匙用红绳系着,挂在脖子上。李警官偶尔会来喝茶,带来新的消息:城西的老宅子挖出了具无头尸骨,博物馆里的民国军刀突然失踪,还有个小孩说在梦里看见个没头的将军,向他要一枚刻着“武”字的铜钱。

    阿武听着这些,总会摩挲脖子上的钥匙。他知道,那把刀只是暂时沉睡,等找到下一个合适的主人,或者等到当年的血债彻底清算,它还会醒过来。

    就像座钟里的齿轮,哪怕停了摆,只要有人拨动指针,时间总会继续向前,带着那些没还完的债,那些没了结的怨,一圈又一圈,永不停歇。

    深夜关店时,阿武总会打开保险柜,看一眼静静躺着的鬼头刀。月光透过铁栏照进去,刀身偶尔会闪过一丝极淡的红光,像是某双眼睛,在黑暗里悄悄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