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胡思乱想的诡异故事 > 第354章 水鬼玉

胡思乱想的诡异故事 第354章 水鬼玉

    阿武的靴底陷进码头的烂泥时,闻到的不仅是鱼腥和柴油味。那股若有若无的尸臭味,混在涨潮的海水里,像根冰冷的针,刺得他后颈发麻。

    “把箱子扔下去。”刀疤强的声音裹着海风砸过来,他手里的开山刀映着残月,刀身沾着的血珠正往下滴。

    黑色行李箱在水面砸出个漩涡,沉下去的瞬间,阿武看见箱缝里漂出缕黑发,像水草一样缠住了岸边的木桩。这是这个月第三箱“货”了,自从和义联抢下西码头,虎联帮的人就没断过送来“贺礼”。

    “强哥,”阿武盯着那圈渐渐消失的涟漪,“这箱子好像比前两个沉。”

    刀疤强啐了口带血的唾沫:“坤爷说了,虎联帮的老鬼藏了块邪玉,就在西码头。找不到玉,这些‘货’还得接着来。”

    阿武的目光扫过刀疤强左手——那里缠着厚厚的纱布,渗出血迹。三天前强哥带队去拆虎联帮的赌场,被个穿黑袍的老头划伤了手,回来就发了高烧,总说夜里听见水里有人哭。

    一、鬼玉

    第一个看见玉的是小马。这小子负责看守西码头的废弃冷库,据说那是虎联帮老鬼以前的地盘。

    那天清晨,阿武去送早饭,看见小马跪在冷库门口,脸贴在结冰的地面上,冻得发紫的手里攥着块墨绿色的东西。更诡异的是,他的七窍里都塞满了湿泥,喉咙里卡着半片鱼鳞。

    “玉……水鬼的玉……”小马最后一口气带着水泡,手指指向冷库深处。

    阿武掰开他的手,那块玉滑进掌心,凉得像块冰。这是枚扳指,玉质粗糙,上面刻着条扭曲的龙,龙眼里嵌着两颗小红珠,在晨光下闪着妖异的光。

    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玉的内侧,布满了细密的孔洞,像是被无数细小的牙齿啃过。

    “是老鬼的‘水鬼玉’。”坤爷摸着扳指上的龙纹,指腹在孔洞上反复摩挲,“民国那时候,有个戏班班主被沉了江,临死前把传家玉吞进了肚子。后来尸体浮上来,玉就长在了胃里,带着尸气,能招水鬼。”

    阿武注意到,坤爷的指尖碰到龙眼时,那两颗红珠似乎亮了一下,像是活过来的血。

    当晚,帮里的规矩改了。坤爷让所有人在玉扳指前滴血,血珠落在玉上,瞬间就被那些细孔吸了进去,龙纹的颜色变得更深,像是浸透了血。

    “从今天起,这玉就是咱们的护身符。”坤爷把扳指戴在自己拇指上,红珠在灯光下泛着油光,“虎联帮的人敢来,就让水鬼拖他们去喂鱼。”

    阿武盯着那枚玉,突然觉得冷库的温度好像降了很多,墙壁上凝结的水珠里,似乎有无数张人脸在沉浮。

    二、水影

    刀疤强是第二个出事的。他的高烧退了,但总说渴,一天要喝十桶水,嘴唇泡得像发涨的死人唇。

    那天阿武去他住处送药,推开门就听见哗哗的水声。浴室里雾气弥漫,刀疤强泡在浴缸里,水面漂着层白花花的东西,像是鱼鳞。

    “水……还要水……”强哥的声音含糊不清,他的手在水里胡乱抓着,指甲缝里全是黑泥。

    阿武伸手去拉,却被他死死拽进浴缸。冰冷的水瞬间淹没口鼻,阿武在水里看见无数头发缠上自己的脖子,抬头时,正对上刀疤强的脸——他的眼睛变成了浑浊的白色,瞳孔里游动着条小小的龙影。

    “它要玉……还给它……”强哥的手突然指向阿武的口袋,那里揣着坤爷让转交的账本。

    阿武拼命踹开他,爬出浴缸时,看见刀疤强的身体正在水里膨胀,皮肤变得像泡发的海带,手指间长出了薄薄的蹼。浴缸的排水口不断涌出黑色的淤泥,里面混着碎骨和牙齿。

    等李警官带着人赶来,浴缸里只剩下一具被水泡得发胀的尸体,而刀疤强的左手,保持着攥东西的姿势,掌心嵌着半片墨绿色的玉屑。

    “是水鬼玉。”李警官用镊子夹起玉屑,在灯光下看,“这玉里有大量的尸胺,还有……鱼卵的成分。”他突然抬头盯着阿武,“你们最近是不是动了虎联帮的祖坟?”

    阿武想起三天前,坤爷让人挖了老鬼父母的坟,把骨灰撒进了江里。当时撒骨灰的人回来都说,江面上浮着层绿油油的东西,像打翻的墨水。

    回到西码头,坤爷正坐在冷库门口,手里的玉扳指发出幽幽的绿光。他面前的铁桶里泡着个东西,用黑布盖着,水面不断冒气泡,像是有活物在挣扎。

    “强子不懂事,想私藏玉。”坤爷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这玉认主,除了我,谁碰谁倒霉。”

    阿武的目光落在铁桶边缘——那里挂着片带血的鱼鳞,比巴掌还大。他突然想起刀疤强浴缸里的鱼鳞,心里一阵翻江倒海。

    深夜,阿武被冻醒了。窗外的潮水涨到了仓库门口,月光下,水面上漂着个模糊的人影,正用手指在玻璃上画着什么。

    他抓起枕边的刀冲出去,却只看见滩湿漉漉的脚印,从水边一直延伸到冷库门口。脚印很大,脚趾分得很开,像是某种水生动物的爪印。

    冷库的门虚掩着,里面传出滴水声。阿武推开门,看见坤爷站在冰柜前,背对着他,手里的玉扳指正发出刺眼的绿光。

    冰柜里的冰融化了大半,积水里浮着个穿黑袍的人影,脸朝下趴着,后心插着半截断矛——那是虎联帮老鬼的标志性武器。

    “老鬼?”阿武的声音发颤。

    坤爷缓缓转过身,他的眼睛里游着条小龙,绿光从瞳孔里溢出来,在脸上投下诡异的纹路。“他来要玉,”坤爷举起扳指,绿光更盛,“你看,它不高兴了。”

    阿武看见玉扳指上的龙纹,好像比白天更清晰了些,龙嘴微微张开,里面似乎有东西在动。

    三、尸变

    虎联帮的反扑来得又快又狠。老鬼的儿子带着二十多号人,半夜摸到西码头,手里都拿着沾了黑狗血的砍刀——他们显然也听过水鬼玉的传说。

    但他们低估了玉的邪性。

    阿武是被惨叫声惊醒的。冲出去时,正看见个虎联帮的打手被拖进水里,水面上只露出两只乱蹬的脚,很快就冒出团血雾,接着浮上来的是副完整的骨架,骨头缝里还缠着绿色的水草。

    更恐怖的是冷库门口。五个打手倒在地上,身体像被水泡过一样肿胀,皮肤下隐约有东西在蠕动,撕开衣服一看,全是银白色的小鱼,正从他们的血管里钻出来。

    “是玉招来的。”坤爷站在码头边缘,玉扳指在月光下闪着冷光,“江里的东西,饿了几十年了。”

    阿武注意到,坤爷的手腕上,多了圈青黑色的勒痕,像是被水草缠过。他的指甲缝里渗出黑色的粘液,滴在地上,瞬间就渗入泥土,长出几丛墨绿色的水藻。

    战斗结束后,帮里的人开始奇怪地变化。有人皮肤变得苍白,见不得阳光;有人总在夜里往水里钻,捞上来时手里攥着腥臭的淤泥;还有人吃饭时只吃生鱼,嘴角挂着鱼鳞,笑起来像鱼在吐泡。

    阿武去找坤爷,却在冷库深处发现了个秘密。那里挖了个大坑,灌满了江水,里面泡着十几个虎联帮的俘虏,他们的头顶都插着根管子,连接到外面的一个木桶——桶里盛着墨绿色的液体,散发着和玉扳指一样的寒气。

    “玉需要养分。”坤爷从桶里舀出一勺液体,倒在玉扳指上,“这些人,会变成最好的‘鱼饵’。”

    阿武看见那些俘虏的皮肤正在透明化,能清晰地看见血管里游动的小鱼,和当初刀疤强身体里的一样。他们的眼睛已经变成了白色,看见阿武时,嘴里冒出串串气泡,像是在求救。

    突然,桶里的液体剧烈翻滚起来,里面浮出颗人头——是刀疤强的,他的眼睛瞪得滚圆,嘴里塞满了水草,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在说什么。

    “他说,该轮到你了。”坤爷的声音带着笑意,阿武猛地回头,看见坤爷的脸正在变化,皮肤变得像半透明的果冻,脖子上的血管里,有条小龙形状的东西在游动。

    玉扳指从坤爷手上脱落,在空中转了几圈,稳稳落在阿武的掌心。接触的瞬间,阿武听见无数声音在耳边响起——是溺水者的挣扎声,是骨头被鱼啃食的脆响,是水流过棺材板的闷响。

    他看见无数幻象:民国的戏班班主被绑在石头上沉江,嘴里吐出的血泡里裹着块玉;老鬼的父亲拿着玉,在江边献祭活人;坤爷年轻时,用这玉害死了自己的兄弟……最后,幻象里出现了他自己,泡在江水里,头顶插着管子,皮肤下全是游动的鱼。

    “你跑不掉的。”坤爷的脸裂开,露出里面银白色的鳞片,“从你碰过玉的那一刻起,就成了它们的人。”

    阿武想把玉扔掉,却发现它像长在了手上,怎么也甩不掉。玉扳指上的龙纹突然活了过来,小龙顺着他的手臂往上爬,冰冷的触感钻进皮肤,像是有无数细针在扎。

    四、还愿

    李警官的出现,是这场噩梦的转折点。他带着警察冲进来时,阿武正用刀砍自己的手,想把玉扳指弄下来。

    “这玉是尸玉。”李警官举着枪,对准坤爷,“民国档案里写着,那个戏班班主是被人害死的,沉江前吞了毒,玉吸收了他的怨气和毒素,变成了招邪的东西。”

    坤爷发出刺耳的笑,笑声里夹杂着鱼叫。他的身体突然爆开,无数银白色的小鱼从里面飞出来,扑向警察,瞬间就有两个人倒在地上,身体迅速肿胀、腐烂。

    混乱中,阿武看见冷库的水坑里,那些泡着的俘虏站了起来。他们的身体已经完全透明,能看见骨架上缠着水草,手里拿着从江底捞来的生锈铁器,一步步走向外面——那里,是虎联帮和义联帮所有人的聚集地。

    “它们要的不是玉,是命。”李警官拉着阿武往外面跑,“所有沾过这玉的人,都得还回去!”

    冲出冷库时,阿武看见整个西码头都被江水淹没了。水面上漂浮着无数人影,有和义联的,也有虎联帮的,他们的身体在水里轻轻摇晃,像一群没有根的水草。

    坤爷的声音在江面上回荡,像是从水底传来:“玉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阿武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玉扳指已经嵌进了掌心,龙纹完全消失,只剩下一块墨绿色的印记,上面布满了细密的孔洞,不断渗出黑色的粘液。

    他突然明白了。这玉根本不是什么护身符,而是个容器,装着民国戏班班主的怨气,装着江里无数枉死的冤魂,装着所有被它害死的人的痛苦。它需要不断有人被它控制,不断有人成为它的“养料”,才能维持自身的存在。

    而现在,它选中了新的宿主。

    阿武猛地把左手伸进江里,冰冷的水瞬间包裹住手臂。他感觉到无数细小的牙齿在啃噬皮肤,却咬紧牙关不松手。玉扳指的印记越来越烫,像是要烧穿他的手掌。

    “还给你!”阿武嘶吼着,用右手拔出腰间的刀,狠狠砍向自己的左手。

    剧痛传来的同时,他听见一声凄厉的尖叫,像是来自地狱深处。墨绿色的印记从掌心脱离,化作条小龙,在水面上痛苦地翻滚,最终被涌来的江水吞没。

    江面上的人影渐渐消失,被潮水卷回江心。阿武看着自己断了的左手,伤口处没有流血,而是渗出清澈的水,滴在江里,激起一圈圈涟漪。

    李警官走过来,递给他块布包扎。“结束了?”

    阿武摇摇头。他看见自己的断手处,正慢慢长出新的手指,皮肤是透明的,指甲泛着珍珠母的光泽。

    远处的江面上,一个模糊的人影浮出水面,戴着圆顶礼帽,穿着民国的长衫,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在月光下闪着墨绿色的光。

    “没结束。”阿武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带着水汽,“它只是换了个地方,等着下一个人。”

    潮水退去后,西码头变成了一片沼泽。有人说在夜里看见过一个独臂的男人,站在水边,手里把玩着块墨绿色的玉,水面上漂浮着无数双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而那块被阿武砍断的玉扳指,再也没人见过。但偶尔有渔民在深夜撒网,会捞上来些奇怪的东西——带着牙印的骨头,缠在水草里的铜钱,还有块小小的、刻着龙纹的墨绿色玉屑。

    他们说,那是江里的东西,在提醒岸上的人,债还没还清,水鬼还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