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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料是枯木又逢春 第272章 姜姜…重要

    黎初落目光还钉在他手腕的伤口上,那片沉沉的黑里,终于漾开点极淡的涟漪,像冰面融了丝缝。

    她没动,指尖悬在半空,过了会儿才开口,声音平得像刚被风吹过的湖面:

    “很疼是不是?”

    霍御宸喉结滚了滚,垂着眼看她捏着衣角的指尖。

    那截指尖泛着点白,是刚才用力攥过的痕迹。

    他低低应:

    “还好。”

    “还好就开车。”

    黎初落忽然移开目光,转头望向窗外,语气硬邦邦的,像块没焐热的石头。

    “错了老婆。”

    “疼……”

    男人突然接了句,声音哑哑的,带着点刻意的示弱,尾音轻轻往上挑了挑,像只蹭人手心的猫。

    黎初落挑眉,转头看他,眼底那点刚融的软又结了层薄冰,语气里带了点被戳穿的气:

    “现在知道疼了?”

    他没反驳,反而往前凑了凑,几乎要贴上她的手臂,长睫扫过她的手背,声音放得更软:

    “嗯。”

    “自己去医院。”

    “要初宝给我包扎。”

    他答得快,没半分犹豫,目光紧紧地望着她,像在等糖吃的小孩,刚才挨训时的乖顺里,悄悄掺了点赖皮的黏。

    黎初落被他看得心头那点气忽然泄了大半,指尖在他手背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下,没再看他,只偏头盯着方向盘:

    “开车。”

    男人立刻乖乖照做,手刚搭上方向盘,另一只手握住住她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捏了捏。

    “不生气了,嗯?“

    “我生什么气,疼的人是你。”

    “嗯,老婆疼的人是我。”

    黎初落指尖顿了顿,下意识往回抽了抽手,没抽开,反而被他握得更紧了些。

    她侧头看他,眉梢微挑,眼底那层薄冰似的冷意早化了,漾开点浅淡的疑惑,像被他绕得没回过神:

    “?”

    “你专心一点。”

    “晚点伤口该发炎了。”

    “好,听老婆的。”

    “回家。”

    他应的乖,尾音里裹着笑意,握着方向盘的手稳了稳,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

    另一边。

    “姜姜女士,不应该啊,好不容易回来见见黎黎,怎么也不多说说话?”

    陆知宁随手拨了拨展示柜上的项链,眼角余光忽地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看了眼正专注挑首饰的姜笙,轻挑下眉。

    啧。

    还是老两口会玩儿。

    “小乖宝本来就话少,身体也不好,刚才看她眼皮都在打架,强撑着跟我们说话呢。”

    姜笙正对着镜子试一对珍珠耳坠,耳坠的链条垂在颊边,晃出细碎的光。

    她摘下来,声音轻得像落雪:

    “你们两个简直都是小闷葫芦,有什么事、哪里不舒服,从来都不讲的……”

    “还有……”

    忽地,一只宽大的手掌揽上了她的腰,随即后背撞进一个温柔的怀抱。

    清冽里裹着点让人安心的熟稔。

    她刚要转头,就听见男人贴着她耳畔开口,语调比平时慢了半拍,尾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滞涩,像在逐字斟酌:

    “她们……不说话,所以……姜姜,才要……懂?”

    他的中文确实生涩,字句间带着轻微的停顿,却把意思说得明明白白。

    “哎?你不是……”

    姜笙的身体猛地一僵,像被施了定身咒,转头时带起的碎发扫过脸颊,痒得她睫毛颤了颤。

    她眼底的惊讶像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漾开层层涟漪。

    “你不是…应该在收拾行李么?”

    黎年庭看着她瞪圆的眼睛,像受惊的小鹿,忍不住低笑出声,揽在她腰间的手又紧了紧,让她更贴近自己些。

    黑色大衣上的木质香混着室外的风,扑在她脸上,清冽又亲昵。

    他低头,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额头,依旧说得慢,每个字都像在舌尖滚过:

    “改了……明天。”

    “改了?”

    姜笙重复着这两个字,指尖下意识攥住他大衣的袖口,布料挺括,却被她捏出几道褶皱。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眼底的红血丝比早上深了些,怕是为了改行程费了不少功夫。

    心头那点惊讶忽然化成软乎乎的疼,语气也软了下来,带着点嗔怪:

    “怎么不早说?我还以为……”

    “想给你……surprise。”

    黎年庭打断她,指尖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动作带着点孩子气的得意:

    “惊喜,对么?”

    姜笙被他蹩脚的口语逗得笑出了声,指尖在他被攥皱的大衣袖口上轻轻摩挲,像在抚平那些褶皱,语气里的嗔怪软得像棉花:

    “是惊喜。”

    “不过下次别这么折腾了,看你眼底的红血丝,心疼死了。”

    黎年庭眨了眨眼,似乎没完全听懂“折腾”两个字,但“心疼”他听明白了,连忙摇头,指尖又蹭了蹭她的脸颊,像只讨巧的大型犬:

    “姜姜…重要。”

    “想陪你。”

    姜笙被他这两句直白得近乎笨拙的话戳得心口发软,指尖顺着他大衣的袖口往上滑,轻轻抚过他下颌的胡茬。

    “工作往后推了?”

    “yeah……”

    “那今晚好好睡觉好不好?”

    姜笙指尖停在他眼下,轻轻点了点那片淡淡的青黑,语气软得像哄孩子。

    “你看你这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再熬下去,明天怎么上飞机?”

    黎年庭顺着她的指尖抬头,睫毛颤了颤,像是在认真理解“兔子”的比喻。

    他没说话,只是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按在自己脸颊上,掌心的温度烫得她指尖发麻。

    过了会儿,才用生涩的中文慢慢说:

    “好……听姜姜。”

    陆知宁在旁边翻了个白眼,手里的玉扣转得飞快:

    “我说你们俩,能不能注意点儿?我这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纯纯拿我当电灯泡啊?”

    黎年庭果然愣了下,眉头微蹙,显然没听过“电灯泡”这个词。

    他转头看向姜笙,眼神里带着点求助的茫然,像只被难住的大狗狗。

    姜笙被他这模样逗笑,伸手拍了拍陆知宁的胳膊,语气里带点无奈的嗔怪:

    “他听不懂。”

    转头又对黎年庭解释:

    “她说……我们太亲近了,她在旁边不方便。”

    黎年庭这才恍然大悟,耳尖悄悄泛了点红,他挠了挠头,用生硬的中文对陆知宁说:

    “一起……吃饭?我请客。”

    “不用。”

    陆知宁把玉扣往柜台上一放,冲店主扬声。

    “这个包起来。”

    转身又冲他们摆手。

    “我可不想当碍眼的,你们两个该干嘛干嘛去,我回家陪我那盆吊兰说话都比在这儿强。”

    “走了,姜姜女士。”

    “哎……”

    姜笙望着陆知宁风风火火推门出去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转头时撞进黎年庭困惑的眼。

    他正皱着眉,见姜笙看他,才迟疑地开口,中文带着点不确定:

    “为什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