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从负债百万到最强锦衣卫 > 第906章 万事皆可玄武门

从负债百万到最强锦衣卫 第906章 万事皆可玄武门

    赢高治身上有几个隐秘的开关。

    不是前x腺这种的。

    而是几个关键词。

    比如“所言极是”、“你怎么看”之类的。

    而“玄武门”,也是能触发赢高治某种反应的关键词之一。

    所以,几乎是在刘继恩话音落下的同时,赢高治就顿时拍了桌子:“放屁!”

    “有屁上外头放去。”

    李北玄头也不回的说道。

    而赢高治这么一骂,顿时眨了眨眼,缓过神来。

    有些歉然的冲神色惶惶的刘继恩摆了摆手:“本王没说你,你继续,你继续。”

    “哦哦……”

    刘继恩勉强点了点头,继续道:“不过这种流言,你们也知道……年年都有,所以……当初,我也没放在心上。”

    说到这里,刘继恩的脸上露出几分尴尬的表情。

    而他话音刚落,屋内就传来两声咳嗽。

    一前一后,极有默契。

    李北玄咳了一声,眼睛盯着天花板,像是试图研究梁木上的年轮结构。

    而赢高治则咳了一声,低头端起早就凉透的茶水,目光紧盯杯底,好像里面有什么玄机。

    两人谁也没接话,但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微妙起来。

    因为刘继恩提到的,不是什么新鲜的禁忌。

    而是一件所有人都知道、却谁也不愿意多谈的事。

    玄武门。

    赢世民的玄武门之变,是武朝开国史上最重要的节点之一。

    按理说,赢世民是实打实的千古一帝。

    灭草原,立律制、改屯田,十年内连战连捷,七年之后天下不战而服,政绩功业皆属上乘,甚至连士林清议都对其褒多于贬。

    但再怎么千古一帝,也掩盖不了一点。

    他是杀兄弑父起家的。

    这件事太出名了,出名到人人皆知,人人咋舌的地步。

    而归因,又从来都是人类的本能。

    当无法解释的时候,人们就会本能的去寻找一个最大众、最广泛,也是最方便转述的共识型原因。

    就像现代社会里,一旦孩子生病了、近视了、成绩掉了、没考上大学、性格暴躁、社交障碍、发际线后移,哪怕只是便秘了……

    只要你问家长为啥,那答案只有一个。

    玩手机玩的。

    而在这个时代,这个国度,任何事的终极解释,就是玄武门。

    荒灾,是玄武门。

    兵灾,是玄武门。

    河决口,是玄武门。

    雪封山,是玄武门。

    百姓不去想什么大气环流、不懂太阳黑子,不管地势不熟作物死绝,也不会研究贪官腐败、草野纵横。

    他们只要知道一点。

    咱们现在这皇帝,当年做了件不该做的事。

    所以下雪也正常,饿死也合理,哪怕天上掉陨石砸死个人,也都在逻辑之中。

    任何灾变,只要说一句“玄武门”,那就合理了。

    所以,自从赢世民登基以来,这十来年中,每逢天有异象、地有不安,江湖上的传言里总是少不了那三个字。

    玄武门。

    一开始,朝廷还想封禁、还想澄清,后来干脆不管了。

    因为太多了,根本禁不过来。

    毕竟只要有旱灾、蝗灾、雪灾、瘟疫、流民、叛乱,都会有人跳出来说一句:“玄武门余孽未靖,天谴尚未平。”

    甚至连寺庙里失火、窑厂里炸炉、城中水井枯涸这等地方琐事,也会有老妪抹着眼泪说:“那年若不是玄武门,也许这世道就不是这般苦了。”

    于是久而久之,朝廷麻了,地方也麻了。

    刘继恩也是麻的其中之一。

    “……所以,我一开始也没当回事。”

    刘继恩有些尴尬的继续道:“起初只以为是几个文痞在背后煽风点火,抓了几人,关了几天就放了。”

    “可没想到,这种说法愈传愈烈,甚至开始变得……有组织。”

    “有人印了传单,悄悄贴在各坊门口,有人把说书的请到茶馆里,讲前朝故事,借古讽今,借雪骂皇。”

    “我下了狠手,抄了几家书肆,抓了几个说书人,甚至把东城口那座破庙的和尚全撵了,可……没用。”

    “怎么禁都禁不完。”

    刘继恩满脸苦涩的摇了摇头,“而就在这流言最盛的时候,城中百姓就开始流失。”

    “不是死,也不是逃荒。就是……一个一个没了。”

    “于是我就开始上心了。”

    刘继恩慢慢把背靠在墙上,语气中透出一股掩饰不住的疲惫。

    “说实话,之前那种事也不是没遇到过。百姓嘴碎,冬天难过,就爱编些不着边际的东西骂官骂皇。咱也习惯了。”

    “可这次……不一样。”

    “开始我也以为是老一套,就让县丞带几队人马,暗中抓了几个口风太紧的回去审。可一问,反倒把我问愣住了。”

    “那几个被抓的,全都是外地口音。”

    “不是本地话,也不是并州腔,而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怪腔调。”

    “我找了几个在京做过差的捕快来听,他们说像是关西一带,但又不正宗。”

    “而且,这些人来历不明,说是流民,可问他们原籍、问他们家眷、问他们是走哪条道来的……没有一个能说得上来。”

    “有人说是从河北流过来的,有人说自己是赣州商户,还有一个说他是陇右逃民……可我们一查,就发现这些人根本没在衙门挂过名,粮卡也是假造的,连户贴都是伪造的!”

    “他们是混进来的。”

    “带着假的身份,假的来历,混进了晋阳。”

    刘继恩说到这儿,眉头紧皱,额角的青筋隐隐鼓起。

    “后来我又翻了下城防记录,才发现从九月开始,城门放宽了一段时间,说是怕秋收流民滞留在外挨冻,允许入城避寒。”

    “而偏巧那段时间,城卫署换了个新主事,据说是外调来的,是个升迁极快的年轻人。”

    “但很快,那人就调走了,接任的文书上是调往太原任职,可我后头去查,却怎么也查不到那个人的调令。”

    “就好像那个人是凭空出现的一样,在城卫署干了几个月,就又凭空消失了,我们本地官署,连他姓甚名谁都不记得,甚至都没几个人能说出来他到底长什么样,说的是什么地方的口音……”

    说到这里,刘继恩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而李北玄和赢高治的脸色,同时黑的跟墨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