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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耀吧!网球王子与金闪闪 第210章 英国队,打的法国队换人了?!

    汗水沿着额角滑落,带着粗粝的盐分刮过紧绷的皮肤,最后重重砸在深蓝色的硬地之上,洇开一小片深色印记。亚久津仁粗重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像要将球场上那种混合着橡胶、尘土和剧烈运动后独特汗腥味的空气榨干。

    他微微弓着背,如同一匹在荒原上跋涉了太久的孤狼,肌肉在炽热阳光下虬结贲张,蕴藏着令人心悸的狂暴力量,却又被一种奇异的专注死死锁住。

    他的目光,越过球网,如同实质的刀锋,狠狠钉在对面底线那道颀长挺拔的身影上——德川和也。那背影永远带着一种拒人千里的清冷,仿佛周遭的喧嚣、对手的凶悍、甚至队友的存在,都无法真正侵入他周围那层无形的屏障。

    亚久津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混杂着不甘、审视,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强行压下的认同。那情绪快如闪电,瞬间便被更加汹涌的决绝所取代。他猛地一甩头,汗水飞溅,眼神重新凝聚,只剩下野兽锁定猎物般的凶悍。

    “嘭!”

    球拍与网球撞击的巨响撕裂了球场上短暂的沉寂。亚久津仁的身体仿佛一张拉到极限的强弓骤然释放,整个人高高腾跃而起,超越常理的滞空感带来瞬间的窒息。全身肌肉链条在刹那间爆发出骇人的力量,所有狂野的意志尽数灌注于这雷霆万钧的一击!

    网球化作一道模糊的金色残影,裹挟着凄厉的破空之声,凶狠地扑向法国队的半场。那轨迹刁钻、迅疾,带着一种原始蛮荒的撕咬感,直扑法国组合的接合部!

    网前,埃德加·德拉克洛瓦那张雕刻般俊美却缺乏温度的脸上,依旧是万年不变的冷漠。面对这凶兽扑食般的一球,他只是极其精准地侧身、引拍。动作简洁得没有一丝多余,却带着一种源自古典雕塑的沉重韵律。就在他球拍挥出的刹那,异象陡生!

    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搅动、扭曲。一座虚幻的、由无数墨绿色藤蔓盘绕纠缠而成的参天巨木,带着沉重的压迫感拔地而起,瞬间占据了网前的空间!

    藤蔓虬结蠕动,散发出浓郁的、近乎实质的丛林湿气,将埃德加身前一大片区域彻底笼罩。那巨木并非实体,却像一道移动的叹息之墙,带着古老森林的沉默威压,让那枚凶狠的来球仿佛撞入了一片粘稠的泥沼,速度和威力肉眼可见地衰减!

    “干扰太强!数据收集被严重阻碍!”

    底线处,乔纳尔·桑·乔治的眉头紧紧锁成了一个川字。

    他引以为傲的数据分析能力,在面对亚久津仁这种纯粹依靠野兽直觉和蛮横力量打法的对手时,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阻滞。那狂暴的力量和无序的节奏,如同投入精密仪器的粗粝砂石,不断扰乱着他的预判模型。然而,顶尖选手的本能依旧在疯狂运转。

    球路的轨迹、旋转的细微变化、对手肌肉的瞬间发力……无数碎片化的信息在乔纳尔脑中高速碰撞、筛选。他双脚猛地蹬地,身体如离弦之箭,带着一种近乎笃定的自信,朝着自己数据流推算出的最可能落点——球场左侧底线死角区域——全速冲刺!

    就在他启动的瞬间,一个更令人惊愕的细节发生了。原本应该镇守在底线区域进行最后防守的德川和也,此刻竟没有出现在他习惯的位置。他非但没有退防,反而在亚久津仁击球的刹那,如同心有灵犀般,向网前悄然移动了半步!

    这半步,极其微妙,却足以改变一切。

    德川和也清冷的眸子扫过亚久津仁那道充满力量感的背影,薄唇几不可察地微微动了一下。那不是一个笑容,更像是一种……确认?一种无声的认可?一种只有他们两人之间才能解读的短暂交汇。

    这发生在电光石火间的细微互动,落在冲刺中的乔纳尔眼中,无异于一道晴天霹雳!他冲刺的势头猛地一僵,瞳孔骤然收缩!预判模型瞬间崩解——德川的位置、移动的意图、甚至整个英国队双打的战术逻辑,在他笃信的认知里被彻底颠覆!怎么可能?他们不是临时拼凑、彼此漠不关心的组合吗?

    “糟了!”乔纳尔心中警铃大作,强行扭转身形,试图弥补这致命的误判。然而,一切都晚了。

    那枚被埃德加的“藤蔓巨木”削弱了部分速度的网球,带着残存的刁钻旋转,并未如乔纳尔预判的那样飞向他全力扑救的左路死角,而是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险之又险地擦着埃德加“巨木”笼罩范围的边缘,精准地穿越了乔纳尔因重心强行改变而挥拍迟滞的那一线空间!

    球拍挥空!

    网球带着清晰的摩擦声,狠狠砸在乔纳尔身后的边线上,留下一个清晰的印记。

    “out……不!”乔纳尔猛地回头,看着那清晰的落点,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他判断对了亚久津的击球意图,却输在了对德川行动的彻底误判!输在了这对“临时组合”那诡异得令人心寒的同步率上!

    “15-0!”裁判的声音清晰地响起。

    短暂的死寂后,观众席轰然炸开!无数议论声浪如同潮水般涌起。

    “刚才……德川前辈是不是动了一下?”

    “他根本没出手!球是亚久津一个人打过去的!”

    “见鬼了!乔纳尔明明跑对了方向!是德川干扰了他!”

    “他们俩……是不是商量好了什么?”观众席上,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推了推镜框,语气充满了不可思议。旁边的人立刻反驳:“怎么可能!你看亚久津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像是会跟德川和也商量战术的人吗?”

    选手席上,远山金太郎兴奋得几乎要从椅子上蹦起来:“哇!太厉害了!亚久津前辈!德川前辈!”他挥舞着拳头,小脸通红。

    而坐在他旁边,一直显得从容不迫的南霁歧,此刻嘴角却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轻轻摇了摇头,目光从场上那对奇特的组合身上移开,转向了法国队的选手席方向。他的眼神平静无波,却仿佛穿透了喧嚣,落在了法国队主将加缪那沉静如水的脸上。

    场边,法国队的队长巴尔特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锐利的目光死死盯着刚刚完成那诡异配合的亚久津和德川,低声道:“不对劲……普朗斯,你感觉到了吗?这绝不是临时搭档的生疏感。他们……像是在藏拙?”

    普朗斯·卢多维克·夏鲁达鲁的脸上早已没有了开场时的轻松,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他紧紧抿着唇,没有回答巴尔特,目光死死锁在亚久津仁身上,仿佛要将他看穿。

    “不是藏拙。”一个清泉般悦耳却又带着洞悉一切力量的声音响起。加缪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巴尔特和普朗斯身后,他注视着场上那个再次走向底线、周身散发着不羁与狂野气息的身影,缓缓开口,声音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嘈杂,“是‘吞噬’。”

    “吞噬?”巴尔特和普朗斯同时愕然转头。

    加缪那双仿佛能映照出世间万物本质的湛蓝眼眸,此刻清晰地映着亚久津仁的身影:“那个亚久津仁,用整整一盘的时间,像一头耐心观察猎物的猛虎,在‘吞噬’他的队友——德川和也。”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他观察着德川的每一个细微习惯——他的站位偏好,他面对不同来球时的第一反应,他脚步移动的节奏,甚至他引拍挥拍时肌肉发力的微小习惯……然后,他将这些观察到的‘碎片’,强行、霸道地融入到他自己的进攻节奏之中。”

    加缪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让周围所有的议论声都低了下去:“亚久津仁打出的球,不再是纯粹的、只属于他自己的狂暴。他开始在力量中编织入德川的精准预判,在刁钻中融入德川的线路控制。他‘知道’德川会在什么时间点、以什么方式移动,他‘知道’德川的位置会在哪里形成最佳的防守或进攻衔接点。所以,当他在底线发动进攻时,他并非无视德川的存在,而是将德川的存在本身,也计算成了他攻击链条中不可或缺的一环。就像……”

    加缪的目光投向场上,亚久津仁正再次高高跃起,打出一记势大力沉的发球,而德川和也几乎在他击球的瞬间,已经提前侧移,封堵住了对手可能的反击角度。

    “……就像一头猛虎,生出了属于鹰隼的、洞察全局的翅膀。”

    乔纳尔·桑·乔治站在底线,汗水顺着额角滑落,他抬手抹了一把,目光复杂地再次投向对面那对奇特的组合。亚久津仁的喘息依旧粗重,眼神凶狠如故,但乔纳尔此刻再看,却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他回想着加缪的话语,再结合自己刚刚那匪夷所思的失误,一切都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乔纳尔低声自语,声音带着一丝后知后觉的震撼和凝重,“刚才德川打出的那记穿越球……不,那根本不是德川的球!它的核心力量、它的旋转特质、它撕开防线的轨迹选择……骨子里全是亚久津的味道!只是被巧妙地套上了德川精准预判和线路控制的‘外衣’!”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这个家伙……他独力对抗我和埃德加,根本不是为了逞能!他是在用我们这两个‘磨刀石’,用这一整盘的时间,去观察、去理解、去强行‘消化’德川和也!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让德川出手,他甚至能预判到德川下一步会出现在哪里!所以……”

    乔纳尔的目光扫过亚久津那凶悍的背影,又落在德川那清冷沉静的侧脸上,一股混合着佩服与巨大压力的沉重感攫住了他:“……所以这两个人,才能打出那种……仿佛是一个人操控着两副身体的、恐怖的统一球风!”

    “Game,英国队,7—5!”

    裁判的宣判声如同最终定音的一锤,宣告了第二盘比赛的结束。英国队凭借亚久津仁那近乎蛮横的“吞噬”融合战术,以及最后阶段德川和也加入后带来的、更加狂暴危险的压迫力,硬生生从法国组合手中撕下了这关键的一盘。

    “好耶!”远山金太郎的欢呼声几乎要掀翻顶棚,他激动地挥舞着双臂,小脸涨得通红,“赢啦!亚久津前辈!德川前辈!太强了!”

    选手席上,南霁歧脸上带着那抹惯有的、仿佛看透一切的浅笑,轻轻摇了摇头。他目光扫过法国队选手席,那里气氛明显凝重了许多。巴尔特双手抱胸,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地审视着场上正走回休息区的亚久津和德川,脸上写满了怀疑与警惕。普朗斯则抿着唇,表情异常严肃,显然加缪的判断和刚才的比赛结果给了他巨大的冲击。

    加缪本人依旧平静地坐着,只是那双湛蓝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更加深邃的漩涡在无声旋转。

    短暂的盘间休息,空气却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汗水浸透了亚久津仁的背心,勾勒出岩石般块垒分明的肌肉轮廓。他仰头灌下一大口水,喉结剧烈地滚动着,水流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滴落。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风箱声,胸膛剧烈起伏,显然刚才那盘独力支撑大半场、强行“吞噬”德川的高强度对抗,对他体能的消耗堪称恐怖。但他那双琥珀色的狼眸里,燃烧的火焰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因为胜利和对手的凝重而烧得更加炽烈、更加凶悍。

    德川和也安静地坐在一旁,用毛巾擦拭着脖颈间的汗水。他的消耗同样不小,但比起亚久津那几乎要溢出的疲惫,他显得内敛而克制。清冷的目光落在亚久津微微颤抖的手臂肌肉上,停留了一瞬,薄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他只是沉默地移开了视线。

    “亚久津,”德川的声音清冽如冰泉,打破了沉默,“你的体力……”

    “闭嘴!”亚久津仁猛地转头,粗暴地打断了德川的话,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凶狠,“少啰嗦!管好你自己的球!”他一把抓起球拍,重重地顿在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然后头也不回地、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再次踏向那片炽热的蓝色战场。背影在灯光下拉得很长,像一柄宁折不弯的染血长刀。

    德川和也看着他那倔强挺直的背影,沉默地拿起自己的球拍,跟了上去。清冷的眼底深处,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稍纵即逝。

    另一边,法国队的休息区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乔纳尔·桑·乔治走到埃德加·德拉克洛瓦面前,他的脸上没有了平日的玩世不恭,只剩下一种破釜沉舟的凝重和坚决。

    “埃德加,”乔纳尔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我们不能再被牵着鼻子走了。那个亚久津……他是个怪物。他一个人几乎打穿了我们,现在再加上一个彻底被他‘同化’节奏的德川和也……常规战术,我们赢不了。”

    埃德加那张俊美却缺乏表情的脸庞转向他,冰冷的灰色眼眸里没有任何波澜,如同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泉,静静地等待着下文。

    乔纳尔深吸一口气,眼神锐利如刀:“用那个吧。我们需要打破他们的‘同步’,需要制造绝对的‘意外’。只有‘人偶’的不可预测性,才能撕开他们现在这种诡异的统一节奏!”

    埃德加灰色的瞳孔似乎收缩了一下,冰冷的视线落在乔纳尔写满决心的脸上,足足过了几秒钟。空气仿佛凝固了。最终,他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一个几乎难以察觉的弧度。没有言语,但那份冰冷的认可,比任何话语都更有分量。

    乔纳尔的目光随即投向端坐的加缪。这位法国队的主心骨,此刻也正静静地看着他。加缪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那双洞悉一切的湛蓝眼眸里,只有一种深邃的平静和对队友选择的绝对信任。他同样没有任何言语,只是迎着乔纳尔的目光,缓缓地、坚定地点了点头。

    无声的授权。

    乔纳尔心头一定,最后看向旁边略显犹豫的莫洛。

    “莫洛,”乔纳尔的声音斩钉截铁,“我知道风险。但这是决胜盘了!为了赢,为了法国的荣耀,我们别无选择!我需要你的颜料!”

    莫洛看着乔纳尔眼中燃烧的火焰,又看了看埃德加冰冷无言的背影,最终一咬牙,从随身的装备箱里取出一个造型古朴、带着浓郁民族风情的彩绘木盒。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盒盖,里面是几块色彩异常浓郁、质地奇特的油彩块。

    短暂的休息时间结束。

    当双方选手再次站回球场时,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法国队半场的变化牢牢吸引!

    乔纳尔·桑·乔治的脸上,赫然多出了三道极其醒目、充满原始野性力量的油彩!一道鲜红如血,从左侧额角斜着划过鼻梁,直抵右脸颊;一道靛蓝如深海,从右额角向下延伸,覆盖了小半边脸颊;最后一道是刺目的亮黄,如同闪电般烙印在他的下巴和脖颈交界处。

    三种浓烈到近乎刺眼的色彩,以一种极其大胆、充满冲击力的方式,扭曲交错地覆盖了他原本俊朗的面容,透出一种非人的、近乎图腾般的诡异气息。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整个赛场瞬间陷入一片惊愕的死寂,随即爆发出巨大的议论声浪!

    “那……那是什么?”

    “油彩?法国人在搞什么仪式吗?”

    “乔纳尔的脸……天啊,看起来好诡异!”

    英国队这边,远山金太郎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哇!那家伙脸上画画了!好奇怪啊!”

    南霁歧的眼中也掠过一丝明显的讶异,但随即,那抹惯有的、仿佛能穿透表象的深邃笑意重新浮现在他嘴角。他微微眯起眼,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乔纳尔脸上那三道浓烈的色彩,仿佛在欣赏一件意料之外的艺术品。

    场上的亚久津仁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轻蔑弧度,从鼻腔里哼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哼……雕虫小技。”他握紧了球拍,眼中的凶光更盛,似乎对手的任何变化,在他眼中都不过是垂死挣扎的花样。

    只有德川和也,那双清冷的眸子在乔纳尔脸上那三道浓烈的油彩上停留了片刻。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警惕。那油彩……不仅仅是装饰。他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精神层面的异常波动,从那扭曲的色彩中隐隐散发出来。

    比赛重新开始。

    亚久津仁依旧是那台不知疲倦的战争机器,发球依旧带着撕裂空气的咆哮,落点刁钻如毒蛇吐信。然而,这一次,球网对面的乔纳尔,彻底变了!

    他脸上的油彩在剧烈的跑动中仿佛活了过来,扭曲舞动,散发着妖异的光泽。他的眼神不再是之前那种精准计算后的冷静,而是变得一片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属于“乔纳尔·桑·乔治”的个人意志,只剩下一种纯粹的本能反射和对指令的绝对服从!

    更令人心悸的是他与埃德加·德拉克洛瓦之间的联动。如果说之前他们还需要眼神交流、手势暗示,那么此刻,他们之间的配合已经达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同步”!埃德加的任何微小动作,甚至只是一个肩膀的轻微倾斜,一个脚尖方向的微妙调整,乔纳尔的身体就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的精密人偶,在电光火石间做出最完美、最及时的响应!

    “嗖!”埃德加在网前一个极其隐蔽的横向滑步,意图封堵德川可能的直线穿越。几乎在他启动的同一毫秒,原本在底线准备应对亚久津重炮的乔纳尔,身体如同鬼魅般毫无征兆地侧移,精准无比地补上了埃德加移动后留下的、那原本几乎不可能被覆盖到的空档死角!

    “嘭!”亚久津那志在必得的重炮轰击,被乔纳尔以一种近乎非人的反应速度和诡异的移动角度,硬生生拦截下来!球拍与网球撞击的闷响,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滞涩感。球并没有被大力抽回,而是诡异地卸去了大部分力量,化作一道轻飘飘、旋转诡异的短球,刚刚过网便急速下坠!

    “什么?!”亚久津瞳孔猛缩,全力冲刺的身体猛地刹住,爆发出巨大的摩擦力,硬地发出刺耳的刮擦声。他强行扭转重心,堪堪在球二次弹起前赶到,以一个极其狼狈的低位切削姿势将球勉强捞起。然而,这仓促的救球毫无威胁,高高飞向法国队半场。

    网前,埃德加的身影早已如同等待猎物的猛禽般高高跃起!阳光勾勒出他凌空挥拍的剪影,带着冰冷的死亡气息。

    “轰!”一记雷霆万钧的凌空高压扣杀!

    网球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金线,狠狠砸在英国队的场地中央,炸开一圈气浪!

    “15-0!法国队!”

    死寂。紧接着是法国观众席爆发的震耳欲聋的欢呼!

    亚久津仁单膝跪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汗水如同小溪般从他脸上淌下。他看着对面脸上油彩扭曲、眼神空洞的乔纳尔,又看了看网前如同冰山般矗立的埃德加,眼中的暴戾几乎要喷薄而出。那不再是愤怒,而是一种被彻底激怒的凶兽,面对诡异陷阱时的狂暴杀意。

    “混蛋……”他低吼着,撑着膝盖,如同受伤的猛兽般缓缓站起。

    德川和也走到他身边,清冷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小心,亚久津。他们的‘连接’……不正常。那油彩……有问题。”他看向乔纳尔的眼神,充满了冰冷的审视。那绝非正常的双打默契,更像是一种……被强制剥夺了自我意识后的、精准到可怕的傀儡同步。

    油彩的力量如同无形的蛛网,笼罩了法国队的半场。乔纳尔彻底化身为一具只接受埃德加指令的、没有自我思维的精密战斗人偶。他的跑动轨迹变得飘忽不定,毫无征兆,完全违背了人体工学的常理,每一次移动都精准地出现在英国队攻击最难受、防守最薄弱的那一个点上。

    他的回球也失去了所有属于“乔纳尔·桑·乔治”的个人风格——没有刁钻的数据球,没有华丽的技巧,只剩下最直接、最高效、同时也最令人头皮发麻的“机械”反应。

    “嘭!”亚久津仁一记势大力沉的正手抽击,直轰乔纳尔的反手位死角。这一球的力量和速度都达到了极致,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

    然而,乔纳尔的身体在球离拍的瞬间,就如同被无形的线猛地向后一扯!他双脚甚至没有明显的蹬地动作,整个人以一种近乎平移的诡异姿态,瞬间横移了数米,球拍早已提前等在了球的必经之路上!不是预判,更像是……未卜先知!

    “嗤——”球拍与网球接触,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那足以轰穿墙壁的力量,竟被乔纳尔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卸力技巧,化作一道旋转强烈、轨迹飘忽的短球,软绵绵地落向网前。

    “补位!”亚久津嘶吼着,脚步疯狂地冲向网前。

    几乎同时,埃德加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网前!他根本不需要看,球拍如同毒蛇出洞,精准地截向那下坠的短球!不是抽击,而是一记快如闪电的网前放短!

    德川和也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网前,他的反应快到了人类的极限,球拍险之又险地伸到了球的下方。然而,就在他球拍触球的刹那,埃德加那冰冷的灰色眼眸似乎微微一闪。

    “呯!”一声极其轻微的碰撞声。

    德川削出的球,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刚刚越过球网,就失去了所有前冲的力量,如同被磁石吸引般,垂直地向下坠落!

    “30-0!法国队!”

    “该死!”亚久津仁一拳狠狠砸在自己的大腿上,眼中血丝密布。力量!他引以为傲的、足以轰碎一切防御的狂暴力量,在对面那诡异同步的“人偶”与“操控者”面前,竟一次次如同泥牛入海,被化解于无形!每一次攻击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然后被对方以最意想不到的方式、最刁钻的角度反弹回来。那种有力无处使的憋屈感,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神经。

    德川和也的呼吸也明显急促起来。他那张清冷俊美的脸上,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出凝重和一丝……疲惫。他的精准预判和线路控制,在乔纳尔那完全抛弃自我、毫无逻辑可言的“人偶式”跑动和埃德加那神出鬼没的网前截杀面前,也频频失效。他引以为傲的“黑洞”吞噬能力,面对这种超越常理的同步和油彩带来的精神干扰,也显得力不从心。汗水浸湿了他额前的碎发,紧贴在光洁的皮肤上。

    “Game,法国队,1-0!”

    “Game,英国队,1-1!”

    “Game,法国队,2-1!”

    “Game,英国队,2-2!”

    比分如同拉锯般交替上升。每一次破发都伴随着巨大的消耗和惊险的救球。赛场上,四个身影高速移动、激烈碰撞,每一次击球都带着千钧之力。球鞋在硬地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啸,球拍击球的爆鸣声如同连绵不断的闷雷。汗水在蓝色的场地上甩出晶莹的弧线,又被瞬间蒸腾的热浪和急速移动的脚步抹去痕迹。

    观众席彻底沸腾了!这早已超越了普通双打的范畴,这是一场力量与意志、狂暴与精密、人性与“非人”的终极碰撞!每一次精彩绝伦的多拍对攻,每一次匪夷所思的极限救球,都引发山呼海啸般的掌声、尖叫和疯狂的呐喊。气氛被推向了白热化的顶点!

    选手席上,远山金太郎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老大,连欢呼都忘了。他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眼睛瞪得溜圆,紧紧追随着场上每一个电光火石般的瞬间。

    南霁歧依旧安静地坐着,但那双深邃眼眸中的光芒却越来越亮,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他微微侧头,看向旁边激动得难以自抑的小金,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喧嚣:“金太郎,看到了吗?双打,最重要的从来不是个人的绝对力量。”

    远山金太郎猛地转过头,大眼睛里充满了求知欲:“诶?那是什么?南前辈!”

    南霁歧的目光重新落回场上那两个互相搀扶着、在激烈对抗间隙短暂喘息的身影——亚久津仁那如同受伤孤狼般的倔强,德川和也那沉默却坚定的守护。他缓缓道:“是信任。是即使身处绝境,也相信背后那个人一定会出现的,毫无保留的信任。是将自己的后背,彻底交给对方的觉悟。”

    远山金太郎愣住了,他看看场上浴血奋战的亚久津和德川,又看看南霁歧平静而深邃的侧脸,小脸上若有所思的光芒闪动,仿佛有什么东西第一次真正敲开了他懵懂的心门。

    汗水早已将亚久津仁的背心彻底浸透,紧贴在皮肤上,勾勒出每一块因过度透支而微微颤抖的肌肉轮廓。每一次呼吸都像在拉扯着灼痛的肺叶,每一次迈步都感觉沉重的双腿如同灌满了铅水。眼前对手的身影开始出现重影,汗水流进眼睛带来刺痛的酸涩感,耳膜里充斥着血液奔流的轰鸣和自己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疲惫如同冰冷的海水,一波波冲击着他早已濒临崩溃的意志堤坝。

    然而,那双琥珀色的狼眸深处,燃烧的火焰却未曾熄灭,反而因为极致的疲惫和对手的难缠,烧得更加疯狂、更加不顾一切!凶悍!狂暴!永不屈服!这是刻在他骨子里的本能!

    “呃啊——!”一声野兽般的嘶吼从喉咙深处迸发!亚久津仁无视了身体发出的哀鸣,如同扑向猎物的最后冲锋,将残存的所有力量、所有意志,尽数压榨出来,灌注于手臂!球拍撕裂空气,带着同归于尽般的决绝,狠狠抽向那枚如同挑衅般飞来的网球!

    “轰——!”

    一道刺目的金光炸裂!网球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撕裂了法国队半场被埃德加“藤蔓巨木”笼罩的粘稠空气,以一条近乎笔直的死亡轨迹,轰向法国队右侧边线的绝对死角!

    埃德加冰冷的瞳孔骤然收缩!乔纳尔脸上那三道油彩瞬间扭曲!但这一次,那超越了极限的速度和力量,那凝聚了亚久津最后生命之火的狂暴一击,终于撕开了油彩带来的精神干扰和“人偶”的诡异同步!

    “out……不!界内!”边裁的旗语猛地挥下!

    网球在边线上留下一个清晰的、冒着白烟的印记!

    “Game!Set and match!英国队胜,7—6(5)!”

    尘埃落定!

    整个罗德·拉沃尔球场在死寂了一瞬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浪!声波如同实质的海啸,几乎要将顶棚掀翻!无数英国国旗疯狂舞动,激动的呐喊汇聚成震撼人心的洪流!

    网前,亚久津仁挥出那最后一拍后,身体里那根一直死死绷紧的弦,终于彻底断裂。无边的黑暗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他的意识,狂暴的力量瞬间抽离,眼前的一切都旋转着模糊、褪色。他高大的身躯如同被伐倒的巨木,直挺挺地向前栽倒!

    没有预想中与硬地的冰冷撞击。

    一只修长、稳定、带着薄茧的手,如同早已等候多时,精准而有力地托住了他脱力倾倒的上半身,稳稳地撑住了他摇摇欲坠的重量。清冽的气息瞬间驱散了亚久津鼻端浓重的汗味和橡胶味。

    亚久津仁模糊的视线艰难地聚焦,映入眼帘的是德川和也那张近在咫尺的清冷面容。汗水同样浸湿了德川的额发,几缕发丝贴在光洁的额角,气息也带着明显的急促。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此刻却没有任何胜利的狂喜,只有一片沉静的、不容置疑的关切,以及一丝……终于可以结束的释然。

    “够了,亚久津。”德川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坚决,“逞强,到此为止了。”

    亚久津仁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想推开德川的手,但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空,只剩下沉重的喘息。他最终只是狠狠地瞪了德川一眼,那眼神依旧凶狠,却失去了焦距,更像是一种虚张声势的倔强。

    德川没有理会他那毫无杀伤力的眼神,手臂稳稳地支撑着他,另一只手绕过他的腋下,将他沉重的身体半架半扶起来。亚久津仁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倚靠在德川身上,头无力地垂下,汗水顺着发梢滴落在德川的队服肩头。

    德川微微侧身,用自己并不算特别强壮的肩膀,承担起亚久津大半的重量。他支撑着亚久津,两人以一种极其别扭却又无比契合的姿势,踉跄着,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地朝着场边的选手通道走去。亚久津的脚步虚浮,几乎是被德川拖着前行,但他依旧死死咬着牙,不肯完全倒下。德川的手臂稳健有力,每一步都踏得极稳,仿佛支撑着整个世界的重量。

    阳光勾勒出他们互相搀扶、相依前行的剪影,投射在深蓝色的硬地之上,拉得很长很长。那背影,一个倔强如濒死的孤狼,一个沉静如支撑的山岳,伤痕累累,疲惫不堪,却透出一种浴血奋战后、超越了胜负的、令人动容的羁绊。

    观众席上的欢呼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肃然起敬的、长久的掌声。无数镜头对准了那两个艰难离场的身影,记录下这震撼人心的一幕。

    选手席通道口,南霁歧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脸上那抹惯有的浅笑变得格外温和,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他迎上前一步,声音清晰地传入两人耳中:“辛苦了。一场精彩绝伦的比赛。”他的目光扫过亚久津那因脱力而紧闭双眼、却依旧眉头紧锁的脸,又落在德川那沉静却难掩疲惫的侧脸上,“去休息吧,后面交给我。”

    亚久津仁似乎连掀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从鼻子里极其微弱地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就在德川支撑着亚久津,即将踏入选手通道那相对昏暗的阴影时——

    法国队选手席,那个一直如同定海神针般端坐的身影,动了。

    利奥波德·加缪缓缓地站起身。这个简单的动作,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所有的喧嚣如同被无形的巨手骤然扼住,整个罗德·拉沃尔球场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只剩下空调系统低沉的嗡鸣。

    加缪没有看任何人,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普朗斯·卢多维克·夏鲁达鲁身上。普朗斯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脸上瞬间褪去所有血色,下意识地想要开口,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和一丝……恐惧?

    加缪的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他抬起手,那只骨节分明、仿佛天生为握拍而生的手,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轻轻按在了普朗斯紧绷的肩膀上。他的动作很轻,却蕴含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和绝对的控制力。

    “普朗斯,”加缪的声音如同清泉流淌在寂静的山谷,清晰地传遍了每一个角落,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温柔和不容置疑的决断,“这场比赛,对你来说,还是太早了。”

    他的目光扫过普朗斯瞬间变得苍白而屈辱的脸,没有停留,转向裁判席的方向,声音清晰地宣布:

    “法国队,申请换人。”

    “普朗斯·卢多维克·夏鲁达鲁,换下。”

    “由我,利奥波德·加缪,接替出场。”

    死寂。

    绝对的死寂!

    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彻底凝固。数万道目光如同探照灯般聚焦在加缪身上,聚焦在他那只按在普朗斯肩头的手上,聚焦在他那张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仿佛蕴含着风暴的俊美脸庞上。

    一秒,两秒……

    “轰——!!!”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十倍的声浪,如同积蓄已久的火山,轰然爆发!震惊、狂喜、难以置信、疯狂……无数极端的情绪在观众席上炸开!声浪几乎要掀翻整个球场顶棚!

    法国队主将,“革命家”利奥波德·加缪,竟然在决胜盘,在如此关键的时刻,亲自下场了!

    通道口,南霁歧的嘴角,那抹温和的笑意骤然加深,化作一个洞悉一切、带着无尽深意的弧度。他目送着德川支撑着亚久津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通道的阴影里,然后缓缓转过身,目光穿透了喧嚣鼎沸的人海,精准地锁定了球场上那个刚刚起身、正平静整理着球拍线的身影——加缪。

    真正的风暴,此刻才刚刚开始。

    南霁歧的唇边,无声地逸出一句只有自己能听见的低语,带着绝对的笃定和一丝棋逢对手的兴奋:

    “真正的戏,现在才要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