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投皇叔，吕布直摇头 第382章 袁氏分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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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平所言的铁甲船！？这......当真可行否？”
眼下，为了确保“军事机密”不泄露，这议事场所，已从皖城郊外，转到了庐江太守府内，关羽，诸葛亮，黄月英，刘晔，陈群等文武重臣齐聚于此。
刘备再度端详着手中霍骁送来的“铁甲船”设计图，皱眉问道。
以木制战船表面覆盖铁甲，虽能极大提升战船的防御力，防火性能，且不论加装铁甲后，战船能否正常行驶于水上......
这些加装的铁甲，也必定造成战船机动性下降，甚至因为重量问题，更难行驶于浅水区域。
诸葛亮似是早有一番计较，对刘备说道：
“主公！仲平将军信中所言，倒并非全是异想天开！以寻常铁甲附着船上，恐怕的确沉重难以行船！但若将这层‘铁甲’经过特殊压制，维持在一至二分厚度，当可尽量减少重量影响。”
（注：汉代一分≈2.31 毫米，日本战国时代，织田信长水军大将九鬼嘉隆“铁甲船”覆甲厚 3毫米，即一分至二分厚度，再厚的话就可能造成船体沉没~而南宋的“铁舸”，明代“铁壁铧嘴船”据推测也是这类木质包铁战船~）
“一至二分厚度！？如此薄的铁甲，当真能大规模打造出来吗？”
陈群不通此道，对此确是莫名惊讶。
“长文（陈群）大人有所不知！我工官坊汤鑫师傅麾下能工巧匠众多，近年其为我军打造军械，已掌握诸多合金秘方，只要在冶铁之时加入多种矿物，便可将锻造的‘铁甲’延展至最薄，确如孔明所言，一至二分厚度也并非不可能！”
黄月英见夫君孔明首肯，顿时信心满满答道。
“若这铁甲船问世，即便不能持久航行于水面，但若以其为前锋，搭乘精兵猛将突破敌方水军战线，便是敌方以火船阻拦亦难得逞！”
刘晔久居庐江，与江东水军也打过不少“交道”，加上其对机关建造之术颇有研究，继续说道：
“主公！这铁甲船若战术得当，只需数十艘展开水上突袭，或可一战重创敌方水军！”
刘备听几人所言，也不免心动，他看向一直抚须沉思的二弟关羽，询问道：
“云长，你身为庐江军主帅，对这铁甲船又如何看待？”
片刻之后，关羽眉头骤然舒展，对刘备道：
“大哥！我等江北士卒，水战行船大多逊于孙氏江东军！照仲平所言，那周瑜精通水战，天下少有人能及！即便我庐江军有甘兴霸，徐文向（徐盛）麾下锦帆水军相助，也未必......能在正面水战击溃江东水军！”
“正如子扬所言，这铁甲船战术，若保密得当，待精心演练之后，必能于江东水战之中见奇效！”
“届时，我庐江军突破丹阳濡须口水军封锁，便能与仲平麾下征南军两面夹击孙权，尽早平定江东诸郡！”
刘备闻关羽所言，不禁猛一拍案几，喜道：
“好！诸君之言，令备茅塞顿开！仲平信中所提铁甲船试制之事，便交由孔明，月英夫人全权负责！”
停顿片刻，刘备笑着看向诸葛亮，道：
“孔明，你夫妻二人伉俪情深，如此也不必再分隔两地！这于公于私，两不相误，便是皆大欢喜！”
“谢主公关怀！”诸葛亮，黄月英连忙对刘备诚心下拜。
随后，刘备正式下令，黄月英调任庐江工官坊，主要负责铁甲船试制事宜，刘备军治下的徐州，江淮两地一切资源人手，皆由其调配使用。
翌日，就在刘备安排妥当，正欲返回淮南之时，袁谭派遣的使者却已抵达皖城，送来了袁绍已逝的消息！
这两个月来，中原战事风云变幻，刘备军一方早听闻袁绍败于鄢陵，曹操发起全面反攻之势。
只是......袁绍中箭重伤之后，袁谭为掩人耳目，一直宣扬父亲于青州养伤，身体并无大碍。
近来刘备军中烛龙秘谍大多集中于江东一线，尚未探听清袁氏内情。
眼下袁谭却“不打自招”，主动派遣使者，欲求刘备以当朝大司马，天子皇叔身份，为自己向许都朝廷保荐大将军，邺侯之位。
得知对抗曹操的“盟友”袁绍去世，刘备亦是唏嘘不已。
至于袁谭所请，刘备也立即召集关羽，诸葛亮，刘晔等重臣细细商议了一番。
最终，权衡利弊之下，刘备决定与袁谭重申同盟之谊。
至于向许都朝廷保荐袁谭继承其父大将军，邺侯之位，刘备也允诺一力承担。
当然是否能成，却要看把持许都朝廷，挟持天子的曹操......如何应对了！
不过，袁谭，沮授早做好了其他打算，只要有盟友刘皇叔保荐，即便曹操不允，袁谭也欲自领大将军，邺侯之位。
反正袁绍丧于曹操之手，袁曹两家便再无转圜余地！
而对意欲一统天下的刘备而言，袁绍逝去，袁家势力衰弱，却未必见得完全是坏事......
袁家元气大伤，更兼内部人心惶惶，固守河北四州，当下便是勉力为之，再次南下中原......恐怕已成泡影！
对刘备而言，不但北部徐州压力骤减，再不必担心袁家“背刺”，也可专心应对曹操威胁，与江东孙权相争。
对此，袁谭，刘备两方皆是心照不宣。
“孔明，速派人前往豫章，将袁本初亡故之事......告知仲平与雪筠夫人，请其节哀顺变......”
霍骁之妻，烛龙副统领袁雪筠，乃是袁绍庶女，这在刘备军高层中，已是不公开的秘密。
如今......雪筠之父，亦是霍骁“岳丈”仙逝，身为主公的刘备，自然要对自己的股肱之臣聊尽一番心意。
“是！亮这就去办！”
诸葛亮沉吟片刻，又继续道：
“主公，袁本初新亡，袁氏内部人心浮动，从礼法而言，长子袁谭或许当为袁氏家主，但二子袁熙，四子袁斌尚在，袁氏重臣对这继位人选......恐怕各有向背，为防曹操坐收渔翁之利，我军恐怕要加快江东诸郡攻势！”
沉默半晌，刘备对诸葛亮道：
“孔明所言有理......那便将此间利害一同告知仲平，同时尽快将庐江兵员粮草运往豫章，让仲平做好再征孙权的准备！”
“诺！”诸葛亮拱手领命，却见主公缓缓背过身去，负手而立。
刘备看着天边晚霞，仿佛对诸葛亮述说，又仿佛自言自语：
“昔日讨董十八路诸侯......如今还有几人尚存......乱世无常，这天下群雄，又能有几人走到最后......”
三日之后，袁绍亡故的消息，已在刘备，诸葛亮的安排下，由专门使者送往位于豫章南昌的太守府。
这日，袁雪筠正在庭院中修剪一盆兰草。
当霍骁面色凝重将袁绍伤重而逝去的消息告知她时，她握着剪刀的手只是微微一顿。
她脸上平静无波，甚至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仿佛听到一个无关紧要的陌路之人死讯。
她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将眼前的兰草修剪得一丝不苟。
霍骁看着雪筠过于平静的反应，心中了然，并未多言。
他深知爱妻心中埋藏的身世与复杂情感。
于是，霍骁只是默默退开，暗中吩咐府中侍女留意照料夫人。
半晌之后，一声清脆的瓷盆碎裂声从庭院中传来。
侍女只见自家夫人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
而那盆她精心照料的兰草......已摔碎在一旁。
雪筠紧紧咬住嘴唇，没有悲痛欲绝的哭喊，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哀伤瞬间抽走了所有力气，竟无声地晕厥了过去。
“筠儿！”见到被侍女小心抬入内室，陷入昏迷的爱妻，霍骁大惊，急忙上前抱起她，急忙对下人吩咐道：
“快！速去请郎中前来！”
半个时辰之后，须发皆白的老郎中为雪筠仔细诊脉后，脸上竟露出了一丝了然和宽慰的神情。
他对一脸焦灼的霍骁拱手道：
“霍平南不必过于忧心。尊夫人此乃骤然听闻噩耗，心神激荡，气血一时逆乱所致晕厥。”
“所幸夫人身体强健，静养几日，辅以安神汤药即可。只是......”
这话尚未说完，霍骁心中已咯噔一下，一把抓住老郎中之手，急道：
“只是如何！？先生速速言明！”
老郎中被霍骁急切的神情吓了一跳，再不敢卖关子，赶忙道：
“夫人脉象如珠走盘，此乃喜脉！夫人已有身孕月余，只是胎象初成，尚未稳固，此番情绪大恸，更需小心静养，切莫再受刺激啊。”
霍骁愣住了，心中的担忧瞬间被一股狂喜替代！
他看向床上悠悠转醒，脸色依旧苍白的雪筠，赶忙上前握住爱妻双手，喜道：
“筠儿！你听见了么？咱们有自己的孩子了！”
雪筠睁开眼，点了点头，又对霍骁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夫君......我听到了......”
随后，雪筠一行清泪，无声滑落面颊。
霍骁见状，将爱妻牢牢拥在怀中。
伴随着腹中新生命的悸动，以及父亲袁绍的亡故......
大喜大悲之中......靠在霍骁肩头的雪筠，终于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刻，她刻意冰封多年，对父亲袁绍的复杂情感——怨恨，疏离，倔强，以及深埋心底的一丝家庭渴望，再也无法抑制地涌出......
不过，仅是“发泄”片刻之后，雪筠哭声便戛然而止。
她一向性情坚韧，当即轻抚小腹，咬牙道：
“郎中说了......我腹中孩儿尚未稳固，更需静心安养......夫君无需为我担忧......”
霍骁素知雪筠性情，当即也不再多言，只是片刻不离伴在她身旁。
待雪筠气息平稳，沉沉睡去，霍骁才对上门的老郎中称谢重酬，并反复确认雪筠情况，又请对方开具安神养胎药方，这才将其礼送出府。
两日之后，在霍骁的精心照料下，雪筠终于渐渐平复，但她眉宇间......总笼罩着一层似有若无的淡淡哀伤。
这日，霍骁手牵雪筠，来到府中一处清净偏房内，只见屋内并无花哨的装饰，仅有一张简单的供台。
供台上除了一具香炉，还供着两块黑檀木精心雕刻的长生牌位，其上文字庄严肃穆。
左侧一长生牌位上刻：“汉故大将军袁公讳绍长生禄位”。
右侧一长生牌位上刻：“先妣袁门兰夫人讳漪长生禄位”。
只见霍骁亲手点燃三柱清香，恭敬地插在香炉中。
青烟袅袅之中，霍骁对着两块长生牌位肃容沉声道：
“袁公，兰夫人在上！小婿今日奉香，非敬权倾河北之霸主，乃敬筠儿生身父母之遗德！”
“袁公半世雄略，兰夫人一生贞烈，然天意弄人，至亲离散，终成永憾！”
“今二位于泉下重逢，前尘恩怨，尽可释然，筠儿既为我妻，更将为人母。我夫妻二人骨肉，亦为袁氏血脉，望袁公，兰夫人泉下安息！小婿必以身为屏，护妻儿周全！”
随后，霍骁转过身，将房间钥匙轻轻放在雪筠手中，温声道：
“筠儿，这间屋子，以后便交予你了......你若想静心......或是供奉香火，皆随你心意。”
雪筠生母兰漪的身份特殊，并非正妻，仅是舞姬出身的一房妾室。
按当世礼制，兰漪身为庶母，牌位并不能与身为家主的袁绍并列，更无法进入袁氏祠堂。
不过......此乃霍骁私下设祭，寄托爱妻雪筠哀思，不为外人所知，便也并无妨碍。
雪筠握着那枚尚带霍骁体温的钥匙，看着供桌上那方崭新的牌位，以及牌位前的袅袅青烟，嘴唇微微颤抖。
除了一句“夫君......”她再没有吐出一句完整的话语，只是重重点了点头，却不自觉泪水盈眶。
只见她默默走到供桌前，拿起新香，亲手点燃，插入香炉，随后对着那庄严肃穆的牌位，执子女之礼，深深下拜。
此刻，她不仅仅是霍骁妻子，出身刺客的烛龙副统领，也是四世三公的袁氏家主袁绍亲女——袁雪筠。
下章预告“战事再起”！
眼下，为了确保“军事机密”不泄露，这议事场所，已从皖城郊外，转到了庐江太守府内，关羽，诸葛亮，黄月英，刘晔，陈群等文武重臣齐聚于此。
刘备再度端详着手中霍骁送来的“铁甲船”设计图，皱眉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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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加装的铁甲，也必定造成战船机动性下降，甚至因为重量问题，更难行驶于浅水区域。
诸葛亮似是早有一番计较，对刘备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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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汉代一分≈2.31 毫米，日本战国时代，织田信长水军大将九鬼嘉隆“铁甲船”覆甲厚 3毫米，即一分至二分厚度，再厚的话就可能造成船体沉没~而南宋的“铁舸”，明代“铁壁铧嘴船”据推测也是这类木质包铁战船~）
“一至二分厚度！？如此薄的铁甲，当真能大规模打造出来吗？”
陈群不通此道，对此确是莫名惊讶。
“长文（陈群）大人有所不知！我工官坊汤鑫师傅麾下能工巧匠众多，近年其为我军打造军械，已掌握诸多合金秘方，只要在冶铁之时加入多种矿物，便可将锻造的‘铁甲’延展至最薄，确如孔明所言，一至二分厚度也并非不可能！”
黄月英见夫君孔明首肯，顿时信心满满答道。
“若这铁甲船问世，即便不能持久航行于水面，但若以其为前锋，搭乘精兵猛将突破敌方水军战线，便是敌方以火船阻拦亦难得逞！”
刘晔久居庐江，与江东水军也打过不少“交道”，加上其对机关建造之术颇有研究，继续说道：
“主公！这铁甲船若战术得当，只需数十艘展开水上突袭，或可一战重创敌方水军！”
刘备听几人所言，也不免心动，他看向一直抚须沉思的二弟关羽，询问道：
“云长，你身为庐江军主帅，对这铁甲船又如何看待？”
片刻之后，关羽眉头骤然舒展，对刘备道：
“大哥！我等江北士卒，水战行船大多逊于孙氏江东军！照仲平所言，那周瑜精通水战，天下少有人能及！即便我庐江军有甘兴霸，徐文向（徐盛）麾下锦帆水军相助，也未必......能在正面水战击溃江东水军！”
“正如子扬所言，这铁甲船战术，若保密得当，待精心演练之后，必能于江东水战之中见奇效！”
“届时，我庐江军突破丹阳濡须口水军封锁，便能与仲平麾下征南军两面夹击孙权，尽早平定江东诸郡！”
刘备闻关羽所言，不禁猛一拍案几，喜道：
“好！诸君之言，令备茅塞顿开！仲平信中所提铁甲船试制之事，便交由孔明，月英夫人全权负责！”
停顿片刻，刘备笑着看向诸葛亮，道：
“孔明，你夫妻二人伉俪情深，如此也不必再分隔两地！这于公于私，两不相误，便是皆大欢喜！”
“谢主公关怀！”诸葛亮，黄月英连忙对刘备诚心下拜。
随后，刘备正式下令，黄月英调任庐江工官坊，主要负责铁甲船试制事宜，刘备军治下的徐州，江淮两地一切资源人手，皆由其调配使用。
翌日，就在刘备安排妥当，正欲返回淮南之时，袁谭派遣的使者却已抵达皖城，送来了袁绍已逝的消息！
这两个月来，中原战事风云变幻，刘备军一方早听闻袁绍败于鄢陵，曹操发起全面反攻之势。
只是......袁绍中箭重伤之后，袁谭为掩人耳目，一直宣扬父亲于青州养伤，身体并无大碍。
近来刘备军中烛龙秘谍大多集中于江东一线，尚未探听清袁氏内情。
眼下袁谭却“不打自招”，主动派遣使者，欲求刘备以当朝大司马，天子皇叔身份，为自己向许都朝廷保荐大将军，邺侯之位。
得知对抗曹操的“盟友”袁绍去世，刘备亦是唏嘘不已。
至于袁谭所请，刘备也立即召集关羽，诸葛亮，刘晔等重臣细细商议了一番。
最终，权衡利弊之下，刘备决定与袁谭重申同盟之谊。
至于向许都朝廷保荐袁谭继承其父大将军，邺侯之位，刘备也允诺一力承担。
当然是否能成，却要看把持许都朝廷，挟持天子的曹操......如何应对了！
不过，袁谭，沮授早做好了其他打算，只要有盟友刘皇叔保荐，即便曹操不允，袁谭也欲自领大将军，邺侯之位。
反正袁绍丧于曹操之手，袁曹两家便再无转圜余地！
而对意欲一统天下的刘备而言，袁绍逝去，袁家势力衰弱，却未必见得完全是坏事......
袁家元气大伤，更兼内部人心惶惶，固守河北四州，当下便是勉力为之，再次南下中原......恐怕已成泡影！
对刘备而言，不但北部徐州压力骤减，再不必担心袁家“背刺”，也可专心应对曹操威胁，与江东孙权相争。
对此，袁谭，刘备两方皆是心照不宣。
“孔明，速派人前往豫章，将袁本初亡故之事......告知仲平与雪筠夫人，请其节哀顺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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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雪筠之父，亦是霍骁“岳丈”仙逝，身为主公的刘备，自然要对自己的股肱之臣聊尽一番心意。
“是！亮这就去办！”
诸葛亮沉吟片刻，又继续道：
“主公，袁本初新亡，袁氏内部人心浮动，从礼法而言，长子袁谭或许当为袁氏家主，但二子袁熙，四子袁斌尚在，袁氏重臣对这继位人选......恐怕各有向背，为防曹操坐收渔翁之利，我军恐怕要加快江东诸郡攻势！”
沉默半晌，刘备对诸葛亮道：
“孔明所言有理......那便将此间利害一同告知仲平，同时尽快将庐江兵员粮草运往豫章，让仲平做好再征孙权的准备！”
“诺！”诸葛亮拱手领命，却见主公缓缓背过身去，负手而立。
刘备看着天边晚霞，仿佛对诸葛亮述说，又仿佛自言自语：
“昔日讨董十八路诸侯......如今还有几人尚存......乱世无常，这天下群雄，又能有几人走到最后......”
三日之后，袁绍亡故的消息，已在刘备，诸葛亮的安排下，由专门使者送往位于豫章南昌的太守府。
这日，袁雪筠正在庭院中修剪一盆兰草。
当霍骁面色凝重将袁绍伤重而逝去的消息告知她时，她握着剪刀的手只是微微一顿。
她脸上平静无波，甚至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仿佛听到一个无关紧要的陌路之人死讯。
她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将眼前的兰草修剪得一丝不苟。
霍骁看着雪筠过于平静的反应，心中了然，并未多言。
他深知爱妻心中埋藏的身世与复杂情感。
于是，霍骁只是默默退开，暗中吩咐府中侍女留意照料夫人。
半晌之后，一声清脆的瓷盆碎裂声从庭院中传来。
侍女只见自家夫人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
而那盆她精心照料的兰草......已摔碎在一旁。
雪筠紧紧咬住嘴唇，没有悲痛欲绝的哭喊，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哀伤瞬间抽走了所有力气，竟无声地晕厥了过去。
“筠儿！”见到被侍女小心抬入内室，陷入昏迷的爱妻，霍骁大惊，急忙上前抱起她，急忙对下人吩咐道：
“快！速去请郎中前来！”
半个时辰之后，须发皆白的老郎中为雪筠仔细诊脉后，脸上竟露出了一丝了然和宽慰的神情。
他对一脸焦灼的霍骁拱手道：
“霍平南不必过于忧心。尊夫人此乃骤然听闻噩耗，心神激荡，气血一时逆乱所致晕厥。”
“所幸夫人身体强健，静养几日，辅以安神汤药即可。只是......”
这话尚未说完，霍骁心中已咯噔一下，一把抓住老郎中之手，急道：
“只是如何！？先生速速言明！”
老郎中被霍骁急切的神情吓了一跳，再不敢卖关子，赶忙道：
“夫人脉象如珠走盘，此乃喜脉！夫人已有身孕月余，只是胎象初成，尚未稳固，此番情绪大恸，更需小心静养，切莫再受刺激啊。”
霍骁愣住了，心中的担忧瞬间被一股狂喜替代！
他看向床上悠悠转醒，脸色依旧苍白的雪筠，赶忙上前握住爱妻双手，喜道：
“筠儿！你听见了么？咱们有自己的孩子了！”
雪筠睁开眼，点了点头，又对霍骁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夫君......我听到了......”
随后，雪筠一行清泪，无声滑落面颊。
霍骁见状，将爱妻牢牢拥在怀中。
伴随着腹中新生命的悸动，以及父亲袁绍的亡故......
大喜大悲之中......靠在霍骁肩头的雪筠，终于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刻，她刻意冰封多年，对父亲袁绍的复杂情感——怨恨，疏离，倔强，以及深埋心底的一丝家庭渴望，再也无法抑制地涌出......
不过，仅是“发泄”片刻之后，雪筠哭声便戛然而止。
她一向性情坚韧，当即轻抚小腹，咬牙道：
“郎中说了......我腹中孩儿尚未稳固，更需静心安养......夫君无需为我担忧......”
霍骁素知雪筠性情，当即也不再多言，只是片刻不离伴在她身旁。
待雪筠气息平稳，沉沉睡去，霍骁才对上门的老郎中称谢重酬，并反复确认雪筠情况，又请对方开具安神养胎药方，这才将其礼送出府。
两日之后，在霍骁的精心照料下，雪筠终于渐渐平复，但她眉宇间......总笼罩着一层似有若无的淡淡哀伤。
这日，霍骁手牵雪筠，来到府中一处清净偏房内，只见屋内并无花哨的装饰，仅有一张简单的供台。
供台上除了一具香炉，还供着两块黑檀木精心雕刻的长生牌位，其上文字庄严肃穆。
左侧一长生牌位上刻：“汉故大将军袁公讳绍长生禄位”。
右侧一长生牌位上刻：“先妣袁门兰夫人讳漪长生禄位”。
只见霍骁亲手点燃三柱清香，恭敬地插在香炉中。
青烟袅袅之中，霍骁对着两块长生牌位肃容沉声道：
“袁公，兰夫人在上！小婿今日奉香，非敬权倾河北之霸主，乃敬筠儿生身父母之遗德！”
“袁公半世雄略，兰夫人一生贞烈，然天意弄人，至亲离散，终成永憾！”
“今二位于泉下重逢，前尘恩怨，尽可释然，筠儿既为我妻，更将为人母。我夫妻二人骨肉，亦为袁氏血脉，望袁公，兰夫人泉下安息！小婿必以身为屏，护妻儿周全！”
随后，霍骁转过身，将房间钥匙轻轻放在雪筠手中，温声道：
“筠儿，这间屋子，以后便交予你了......你若想静心......或是供奉香火，皆随你心意。”
雪筠生母兰漪的身份特殊，并非正妻，仅是舞姬出身的一房妾室。
按当世礼制，兰漪身为庶母，牌位并不能与身为家主的袁绍并列，更无法进入袁氏祠堂。
不过......此乃霍骁私下设祭，寄托爱妻雪筠哀思，不为外人所知，便也并无妨碍。
雪筠握着那枚尚带霍骁体温的钥匙，看着供桌上那方崭新的牌位，以及牌位前的袅袅青烟，嘴唇微微颤抖。
除了一句“夫君......”她再没有吐出一句完整的话语，只是重重点了点头，却不自觉泪水盈眶。
只见她默默走到供桌前，拿起新香，亲手点燃，插入香炉，随后对着那庄严肃穆的牌位，执子女之礼，深深下拜。
此刻，她不仅仅是霍骁妻子，出身刺客的烛龙副统领，也是四世三公的袁氏家主袁绍亲女——袁雪筠。
下章预告“战事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