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坳里的姐妹花 第379章 陈香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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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流转，转眼到了中秋佳节，圆月如盘，人间皆安。
林妈妈终于处理好老家的事务，在中秋节前一周拖着大包小包搬进了新家。
随着她的到来，原本略显冷清的屋子瞬间有了烟火气，每天一到傍晚，厨房里飘出阵阵饭菜香，客厅传来欢声笑语。
林妈妈把小白也一起带来了，说起阿黄，她眼眶发红：“前阵子走了，一大早的，趴在门槛那儿晒太阳，跟睡着似的。”
话音落下，大家都沉默了。
小白却不识愁绪，摇着尾巴在人腿间打旋。
它先是用湿润的鼻尖去拱秋叶的脚，又叼着四妹的鞋带往沙发底下钻，最后跑到阳台那边去，对着远处张望。
“时间真快，这小家伙那会儿才巴掌大，”林妈妈笑着看它，“现在都长这么大了，跟你们似的——”她忽然顿住，目光扫过秋叶腕间的银镯子，那是她当年送的嫁妆，“眨眼间都成了能当家的人。”
秋叶望着小白，突然想起那年第一次见到阿黄时，它叼着拖鞋跑来惹得大家哈哈大笑的样子。
那时候阿黄还只是一只可爱的小狗，而她们还都是小孩，蝉鸣声里，分吃一块硬得硌牙的麦芽糖，说着长大后要去多远的地方。
眨眼间，麦芽糖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当年的小不点儿们，有的成了人妻，有的上了大学，而阿黄，永远地成了回忆里的影子。
小白忽然用湿乎乎的鼻子蹭她的手腕，秋叶这才惊觉眼眶发酸。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小白的毛上镀了层金边，恍惚间竟与记忆里阿黄的身影重叠。
大家正低落着呢，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
秋叶心想：“是书淮来了？”起身去开门，却见外面站着的是一位衣着朴素的妇女，脸色黝黑，藏青色的布衫洗得泛白，鬓角别着根蓝头绳，手里提着个篮子，笑纹里淌着暖意：“尝尝俺自个儿晒的梅干菜！”
秋叶没见过这人，所以没有很快接话，林妈妈已快步跟了上来，眼角堆满笑意：“快进屋坐！”
说着侧身轻推了下秋叶，压低声音道：“是住咱们对门的，昨天我去菜市场绕晕了，多亏她一路给我指道，带着我回来！”
女人进了屋，嗓门亮得像敲铜锣：“俺叫陈香兰，住你们对门！前阵子回了趟老家，一回来这屋子咋换了主儿啦！”
秋叶忙笑着开口：“陈阿姨好！”边说边解释是自己买了这房。
陈香兰直点头：“买得好！买得好！先前那户忒难打交道，哪像你们看着就跟咱是一路人！”
三妹四妹此时也围了过来，礼貌地喊了声“陈阿姨！”
陈香兰笑得合不拢嘴：“这几个小妮子，长得真俊，跟画上走下来的似的！”
话音刚落，小白“哒哒”地跑过来，毛茸茸的尾巴左右摇晃，一个劲儿用鼻尖在陈香兰裤脚嗅来嗅去。
陈香兰被蹭得直往后退：“嘿！这小家伙！跟俺家那猫一样喜欢到处嗅，去年过年，灶台上挂的腊肉，被它闻着叼走了！”
她一边说，一边把梅干菜往桌上放下，“这梅干菜，俺自个儿晒的！炖上五花肉，十里八乡的娃娃都得馋得流口水！”
林妈妈立刻不好意思起来：“你看你，还带东西来，昨天多亏你给我带路，该是我拎点东西去谢你才对！”
陈香兰爽朗地摆了摆手：“别这么说！顺路捎带脚的事，俺难得遇上你也是从乡下过来的，就想跟你们热乎热乎！”
林妈妈急忙拎来椅子，“快坐。”
陈香兰一屁股坐下，话题就打开了：“你也是来帮孩子带娃的吧！孩子呢？”
林妈妈给她倒了杯水：“我家闺女刚成家，还没要孩子……”
“哟！”陈香兰嗓门猛地拔高，惊得秋叶手里的杯子差点“啪嗒”掉在地上，“俺瞅这屋子收拾得板正，还以为是你儿子家！”
林妈妈把水杯递她面前：“我没儿子，就几个闺女。”
陈香兰立刻道：“闺女好啊！贴心小棉袄！俺家那混小子，非说城里高楼住着舒坦，硬把俺拽来遭这罪……”
她絮絮叨叨开始说起这里的不好：“菜市场的菜贵得咬人，在俺们乡下，自个儿菜园子摘的，吃不完还能送邻里。哎，俺想养两只鸡作伴都不成，媳妇要黑脸，说有味。”
林妈妈往她杯子里又添了点温水，看她咕嘟咕嘟灌下去。
“俺们村头那王婶，隔三差五送把自家种的小葱；东头李大爷，端午准给俺家送粽子，裹着蜜枣的——”她摇摇头，“哪像这儿，对门住了半个月，连人家姓啥都不知道，不过你们来了就好了。”说着咧开嘴笑，红色牙床露出来，像朵开在皱纹里的石榴花。
小白蹲在她脚边，尾巴扫过她补丁摞补丁的裤脚。
林妈妈忙催秋叶去搜罗好吃的招待客人，秋叶翻出一些桂花糕。
陈香兰也不推辞，捏起一块就往嘴里送，边嚼边瞅着小白直乐：“这狗崽子长得真俊！俺家那口子生前最爱养狗，可惜走得早......”
说到丈夫，她声音陡然低下去，像被风吹散的炊烟，“恶病，查出来时都晚期了。村医说住院得花十万，俺上哪儿凑去？只能扯几尺白布，让他干干净净躺家里……”
林妈妈想安慰，不知怎么开口，张张嘴，半晌憋出句：“大姐......喝口水润润！”
陈香兰用袖口狠狠擦了下鼻子，又笑起来：“不提这些糟心事了！俺看您家这几个闺女孝顺，看着真好，俺家那混小子，成日忙，今天难得过节放假，带媳妇孩子下馆子去了——”
她嘴角的笑僵住一瞬，又接着往下说，“说让俺在家歇着，可这屋子，比俺老家的柴房还冷清。在老家时，左邻右舍端着饭碗就能唠半宿，这里连对门姓啥都不晓得。”
秋叶从饼干盒里捡出块桃酥，递到陈香兰跟前：“阿姨，尝尝这个，酥得很！”
陈香兰慌忙摆手：“不了不了，俺怕上火！”说着起身就要走。
林妈妈拉住她：“晚上你自己一个不好煮，今晚就在这儿吃！”说着不等对方回答，对秋叶几个道：“把阿姨带来的梅干菜洗洗，炖锅五花肉！”
林妈妈终于处理好老家的事务，在中秋节前一周拖着大包小包搬进了新家。
随着她的到来，原本略显冷清的屋子瞬间有了烟火气，每天一到傍晚，厨房里飘出阵阵饭菜香，客厅传来欢声笑语。
林妈妈把小白也一起带来了，说起阿黄，她眼眶发红：“前阵子走了，一大早的，趴在门槛那儿晒太阳，跟睡着似的。”
话音落下，大家都沉默了。
小白却不识愁绪，摇着尾巴在人腿间打旋。
它先是用湿润的鼻尖去拱秋叶的脚，又叼着四妹的鞋带往沙发底下钻，最后跑到阳台那边去，对着远处张望。
“时间真快，这小家伙那会儿才巴掌大，”林妈妈笑着看它，“现在都长这么大了，跟你们似的——”她忽然顿住，目光扫过秋叶腕间的银镯子，那是她当年送的嫁妆，“眨眼间都成了能当家的人。”
秋叶望着小白，突然想起那年第一次见到阿黄时，它叼着拖鞋跑来惹得大家哈哈大笑的样子。
那时候阿黄还只是一只可爱的小狗，而她们还都是小孩，蝉鸣声里，分吃一块硬得硌牙的麦芽糖，说着长大后要去多远的地方。
眨眼间，麦芽糖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当年的小不点儿们，有的成了人妻，有的上了大学，而阿黄，永远地成了回忆里的影子。
小白忽然用湿乎乎的鼻子蹭她的手腕，秋叶这才惊觉眼眶发酸。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小白的毛上镀了层金边，恍惚间竟与记忆里阿黄的身影重叠。
大家正低落着呢，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
秋叶心想：“是书淮来了？”起身去开门，却见外面站着的是一位衣着朴素的妇女，脸色黝黑，藏青色的布衫洗得泛白，鬓角别着根蓝头绳，手里提着个篮子，笑纹里淌着暖意：“尝尝俺自个儿晒的梅干菜！”
秋叶没见过这人，所以没有很快接话，林妈妈已快步跟了上来，眼角堆满笑意：“快进屋坐！”
说着侧身轻推了下秋叶，压低声音道：“是住咱们对门的，昨天我去菜市场绕晕了，多亏她一路给我指道，带着我回来！”
女人进了屋，嗓门亮得像敲铜锣：“俺叫陈香兰，住你们对门！前阵子回了趟老家，一回来这屋子咋换了主儿啦！”
秋叶忙笑着开口：“陈阿姨好！”边说边解释是自己买了这房。
陈香兰直点头：“买得好！买得好！先前那户忒难打交道，哪像你们看着就跟咱是一路人！”
三妹四妹此时也围了过来，礼貌地喊了声“陈阿姨！”
陈香兰笑得合不拢嘴：“这几个小妮子，长得真俊，跟画上走下来的似的！”
话音刚落，小白“哒哒”地跑过来，毛茸茸的尾巴左右摇晃，一个劲儿用鼻尖在陈香兰裤脚嗅来嗅去。
陈香兰被蹭得直往后退：“嘿！这小家伙！跟俺家那猫一样喜欢到处嗅，去年过年，灶台上挂的腊肉，被它闻着叼走了！”
她一边说，一边把梅干菜往桌上放下，“这梅干菜，俺自个儿晒的！炖上五花肉，十里八乡的娃娃都得馋得流口水！”
林妈妈立刻不好意思起来：“你看你，还带东西来，昨天多亏你给我带路，该是我拎点东西去谢你才对！”
陈香兰爽朗地摆了摆手：“别这么说！顺路捎带脚的事，俺难得遇上你也是从乡下过来的，就想跟你们热乎热乎！”
林妈妈急忙拎来椅子，“快坐。”
陈香兰一屁股坐下，话题就打开了：“你也是来帮孩子带娃的吧！孩子呢？”
林妈妈给她倒了杯水：“我家闺女刚成家，还没要孩子……”
“哟！”陈香兰嗓门猛地拔高，惊得秋叶手里的杯子差点“啪嗒”掉在地上，“俺瞅这屋子收拾得板正，还以为是你儿子家！”
林妈妈把水杯递她面前：“我没儿子，就几个闺女。”
陈香兰立刻道：“闺女好啊！贴心小棉袄！俺家那混小子，非说城里高楼住着舒坦，硬把俺拽来遭这罪……”
她絮絮叨叨开始说起这里的不好：“菜市场的菜贵得咬人，在俺们乡下，自个儿菜园子摘的，吃不完还能送邻里。哎，俺想养两只鸡作伴都不成，媳妇要黑脸，说有味。”
林妈妈往她杯子里又添了点温水，看她咕嘟咕嘟灌下去。
“俺们村头那王婶，隔三差五送把自家种的小葱；东头李大爷，端午准给俺家送粽子，裹着蜜枣的——”她摇摇头，“哪像这儿，对门住了半个月，连人家姓啥都不知道，不过你们来了就好了。”说着咧开嘴笑，红色牙床露出来，像朵开在皱纹里的石榴花。
小白蹲在她脚边，尾巴扫过她补丁摞补丁的裤脚。
林妈妈忙催秋叶去搜罗好吃的招待客人，秋叶翻出一些桂花糕。
陈香兰也不推辞，捏起一块就往嘴里送，边嚼边瞅着小白直乐：“这狗崽子长得真俊！俺家那口子生前最爱养狗，可惜走得早......”
说到丈夫，她声音陡然低下去，像被风吹散的炊烟，“恶病，查出来时都晚期了。村医说住院得花十万，俺上哪儿凑去？只能扯几尺白布，让他干干净净躺家里……”
林妈妈想安慰，不知怎么开口，张张嘴，半晌憋出句：“大姐......喝口水润润！”
陈香兰用袖口狠狠擦了下鼻子，又笑起来：“不提这些糟心事了！俺看您家这几个闺女孝顺，看着真好，俺家那混小子，成日忙，今天难得过节放假，带媳妇孩子下馆子去了——”
她嘴角的笑僵住一瞬，又接着往下说，“说让俺在家歇着，可这屋子，比俺老家的柴房还冷清。在老家时，左邻右舍端着饭碗就能唠半宿，这里连对门姓啥都不晓得。”
秋叶从饼干盒里捡出块桃酥，递到陈香兰跟前：“阿姨，尝尝这个，酥得很！”
陈香兰慌忙摆手：“不了不了，俺怕上火！”说着起身就要走。
林妈妈拉住她：“晚上你自己一个不好煮，今晚就在这儿吃！”说着不等对方回答，对秋叶几个道：“把阿姨带来的梅干菜洗洗，炖锅五花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