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剑Claymore 第7章 风雪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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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再一次变重的时候，连灰白的天空都像被冻住了。
冰粒顺着城墙缝隙落下，在石阶上炸出钝钝的声响。
那座北境最边缘的哨塔早已无人驻守，只有远方斜立的旗帜被风撕裂成不成样的布片。
寒霜城沉默着，像一头蜷伏不动的老兽，骨骼早已埋入冰下。
少女背倚着墙角，银眼半阖，大剑竖在身前。
披肩的碎发已覆上雪霜，衣甲一动不动，只能从那指尖微微握紧的幅度，看出她仍活着。
风里传来一点破碎声响。
她睁开眼。
十数丈外的雪幕之中，有一道黑色剪影缓缓浮现。
是人影，却又带着某种不自然的厚重，仿佛披着盔甲而来。
少女没动，只将大剑微微前倾一寸，像是为下压的起势作准备。
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脚下也无雪移的痕迹。
风将她的呼吸盖过，而她的杀意，正如那柄剑的寒光，悄然铺开。
另一道身影自影后跟出，比前者更瘦，动作却快如滑影，几乎与风雪融为一体。
“……不只是侦察。”
低语，来自城门上方某处。
一柄巨剑慢慢拖着雪痕，在另一道黑影脚边停下。
那人身材极高，胸前纹有黑曜的印记，却已被霜雪模糊。
她微微抬头，雪片从她额角滑下，落在肩头未曾化开。
“她们来了。”
“不是探路，是试探。”另一道声音沙哑，从更远处传来。
风里又落下几道轻轻的影子，一步步从雪里现形。
龙裔联盟的战士，终于露出了冰雪下的锋刃。
雪似乎被踏碎了。
轻微而清晰的脚步声，在漫长的沉默中浮现，像是谁不耐烦地撕破了这场雪中对峙。
那是个走在最前的人影，披着鳞片状的战甲，肩后斜挂着一支奇异的弯刃。
她没有刻意遮掩行踪，反而像是在逼迫守城者出声。
但城门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她走到离城墙不足三十步的地方停下，仰头看了片刻，那一瞬间，风将她的兜帽掀开，露出一张带着古老纹路的面容。
那不是纹身，是某种血脉生成的鳞印，隐隐闪着淡蓝色的光。
“……呼。”她轻轻吐气，雪雾在唇间炸开一团环形气浪。
某种力量在她的胸腔中蠢蠢欲动，像是龙之呼息被压在骨肉之下，只待撕开人形的外衣一吐而出。
——但她没有动。
因为她感受到了。
一双眼，冷冷地从斜上的塔楼盯住了她。
那不是普通的视线，而是一种撕开肌肉、剖析骨骼的目光。
她下意识后退半步。
塔楼上，那女子依旧未曾开口，只缓缓将大剑横到身侧，银眼无光，如霜雪凝结。
那不是威慑，是一种精算之后的沉默——她已将对方的弱点看清，只是在等一个动手的理由。
风声微顿。
嗖——
那道轻影动了，是龙裔队伍中靠左的细瘦身影，几乎没有起跳的痕迹，就已掠至十丈高空，从角度看，目标是斜上方那守塔的银眼者。
这一击无声，动作却如利线切雪，带着异常准确的杀意。
塔楼之上，一道破风之音斜斜划出。
“唰！”
剑光一闪，竟并非劈斩，而是一记极短的横挥——像是预判早已设定好的反击，不带半分多余力道，却精准撞上空中飞掠之人的下颌。
血光炸起，细瘦身影倒翻而出，在空中横转两圈，堪堪落地。
脚刚沾地，一道寒流从地面袭来。
城门下另一女子已踏雪而出，衣甲覆盖着细密冰晶，发丝飞舞如冰蛇。
她步伐轻盈却带有压迫感，仿佛雪地本身也为她让出通路。
她大剑未出鞘，却已透出低温霜雾。
那瞬间，雪花静止了一拍。
“太靠近了。”她低声说，语气轻缓，却如冰锥刺骨。
龙裔战士的眼神变了。
——这些并非普通驻守。
而是……布防。
她们是在等这一击失败的瞬间，反击。
那名身形轻盈的龙裔女子稳住身形后，并未后退，反而将身侧的披风猛地甩开，露出贴身的黑鳞轻甲。
双手交叉，一对细长匕首在手背滑落，无声锁入指缝，动作流畅如舞。
“……第一次见有人能在半空中断我刺路。”她的声音轻得像雪层下的窃语，却带着奇异的压迫力。
风声没停，雪愈落愈密。
塔楼之上，那名银眼者终于动了动唇角，像是在回忆。
“你在沙南边境刺死过我们的线人。右肩有细小断骨，三年前留下的。”
那一瞬间，龙裔女子的眸光一震。
塔楼上的人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只转过身，将大剑竖立靠在木墙上，像是重新归于沉寂。
“……这女人是黑曜会的No.3。”
低语来自龙裔队列中一名白发男子，他双眼如电，似在从微末动作中计算敌人习性。
语气并非惊讶，而是某种战略者的确认。
“破绽之眼，维克多。”他说。
远处风声盖住了雪地里细微的踏步声。
另一名银眼者正走下塔楼，她的脚步极慢，每一步似乎都在踩碎地底冰层，那股寒意就这样从她的鞋底一路蔓延，冰霜顺着地面扩散出一圈圈花纹。
风起的一瞬，她右手搭在了背后的剑柄上。
这并不是蓄力，也不是警告。
这是她的身体本能，在感知到另一方杀意时自然调动出的反应。
对面，那披鳞女子轻轻扬起下颌：“……这位是？”
塔楼下另一名守城者开口了，她声音如同雪后初霜，淡漠道：
“……她在黑曜会的编号是六。”
寒霜女王，蕾娜。
地面忽然炸起一阵轻响。
不是她动了，而是她身后的那片霜面，从内部炸裂开一道缝隙。
一道身影从雪地后方拔地而起，巨大的黑影裹挟着钢铁轰响，将空气撕裂成两段。
那不是剑，那是锤——宽若门板的巨锤裹着寒铁之气，直接朝龙裔女子头顶砸下。
“……够了，试探到此为止。”
一声低沉如铁石摩擦的警语从锤后传来。
城门之中走出一名高大的银眼男子，面无表情，步伐沉稳，每一步踏下都让地面微微颤动。
他身披漆黑披风，巨剑背负在身后，但手中却握着巨锤，挥出的角度沉稳如战场屠夫。
龙裔女子身形一挪，躲开这一击，落地半蹲，足下雪层龟裂。
“黑曜会的No.5……”她终于低声道。
守城方已现三人，尚未出全力，已展锋芒。
风雪在三人之间堆积成锋线。
龙裔联盟的队伍却未显慌乱，反而缓缓向前。
那名披鳞者忽而一抬手，掌心浮现出淡淡光辉。
下一瞬，空中传来一声低鸣，如龙息初啸，一道残影落于她身后。
那是个满头银白短发的男子，身披战铠，双肩之上隐有雷光游走。
“……别玩了。”
“雷霆血翼，到了。”
——龙裔联盟，也开始揭出獠牙。
雪落得更紧了。
风中夹着不成形的冰刃，打在旧塔的墙面，发出细碎的“叮咚”声。那种声音，在北境的夜里极少有休止的时候。
龙裔联盟前线缓缓推进。
披鳞女子后退半步，站到银发战士之后，仍持双刃，但再不做出击姿态。
她的双眼落在对面塔楼上的银眼战士，像是在等待他们的下一步动作。
雷光在那名银发男子的肩头滑动，未触地，但他四周的积雪早已在电压下熔出浅坑。
他看着塔楼下的黑曜会战士，视线先掠过那位寒意蔓延的女子，又落在巨锤持有者身上。
“……三人而已？”他开口，声如雷霆掠过铁板，低沉中藏着讥意。
没有人回答。
雪打在他战甲之上，发出轻响。他忽而踏前一步，手臂下垂，电光自掌缘聚起，似雷兽俯身。
他没有拔剑，他的身体本身就是武器。
霎那间，他已近。
巨锤拦在他前方。
无声的碰撞里，雪被掀起，卷出一圈旋风。
雷电冲击与锤面硬撼，地面瞬间龟裂。黑曜会的巨汉脚步如钉，未退半寸，肩上披风鼓荡如幡，沉声未出。
雷光溅起时，塔楼下那名寒霜女子也动了。
她只是伸出一根指头，向地面轻轻一划。
——霜线横亘于两军之间。
那一刻，天地像被冻结了半息。
霜线划过处，空气为之一紧，寒意浸透了尚未落地的雪花，它们凝结成细微的冰针，自中线升起，锋芒向外。
“她不容越线。”银眼男子背后，塔楼中传来一声淡淡的喃语。
雷霆男子身形略顿，目光锁住那名划地为界的女子，唇角缓缓勾起：“……控制寒霜？你就是那位……”
对面没有应声。
龙裔联盟后方传来一阵金属摩擦的低鸣。有人拔剑。
但就在那一刻——
“停。”
沙哑一声，从风雪深处传来，沉重中带着龙息般的回音。
龙裔前列兽势如潮退，那雷光男子缓缓撤步，站回原位。
披鳞女子低头垂眼，若无其事地抖落落在双刃上的冰雪。
风声卷动白雾，有什么正穿过风雪而来。
城墙上的银眼者微微偏头，瞥向那一方向。
雪幕之中，有人形缓缓出现，脚步极稳，披风未动半分，手中拄着一根古铜权杖，身后龙甲者无言随行。
一股无形的威压，逐步覆盖全场。
雷霆男子半侧身，让出方位，低声道：“她到了。”
雪停了半刻，风又起。
城墙上，沉默许久的黑曜会战士微微眯起了眼。
——局势，将转。
她踏雪而来。
那不是轻盈的步伐，而是沉稳到近乎仪式的行进。每一步落下，雪花自动避让，仿佛她不是穿行于风雪之中，而是命令风雪为她让道。
塔楼上的几道目光齐刷刷地看去。
那是个身披黑鳞披风的女子，五指未佩甲，腕上却缠绕着细密龙纹。她并未佩剑，双手空垂，但当她目光扫过塔楼边缘时，那压迫感却仿佛有一柄锋刃直逼眉心。
她的面容极为寂静。
龙裔联盟的士兵在她身后止步，整齐一列，龙甲在雪中泛着细碎冷光，无人发声。
而她本人，在距离城墙三十步的位置停了下来。
“我听说，黑曜会在寒霜城下埋了许多东西。”
她开口，声音轻而冷，如冰层下的水流。并非质问，而是陈述。
塔楼上，银眼者沉默片刻。
随后，一名战士缓步上前，披风下的剑柄微微动了动。
“你听到的……很多，”她说，“可你以为听得越多，就能靠近越近？”
她说完，风忽然加剧，塔楼上卷起一圈飞雪，那女子站姿未变，声线不高，却清晰地穿透风声：
“寒霜城不是你该靠近的地方。”
塔莉雅抬头，注视着她。
雪落在她肩头，未化，仿佛那身披风下根本没有温度可言。
“我没有兴趣靠近，”她平静道，“我只是来确认一些情报是否属实。”
她的手轻轻一扬，一枚卷轴自指间旋出，落入雪地，没有人动，塔楼上也无人去捡。
塔莉雅缓缓补上一句：“关于你们新引入的一位‘觉醒体’，被困在这城下的。”
塔楼上，有人皱了眉。
这句话，终于刺入了某处禁忌。
寂静被短暂拉长。
接着，一声轻微的“咔哒”响起。
有人从塔后缓步走出。
那是个黑发女子，身形矮小，几乎要被披风遮住。
可当她自风雪中缓步走出，塔楼上的气息，却仿佛瞬间凝结，像被某种不可言说的力量所勒住。
银眼者们纹丝不动，但每一个目光，都不可抑制地掠向她的侧脸。
她没有说话，只是站定。
雪落在她鬓边，未带一丝波动。
她望向雪地中的那枚卷轴，眼神静得像一口枯井。
风声卷起披风下摆，却撼动不了她分毫。
气氛被拉紧了。
塔楼上的战士屏住了呼吸，似乎谁也不敢先出声。
许久。
一道低语才在寒风中飘出，像风缝里挤出的刀锋：
“……卡萝。”
这个名字一出，寒霜城外，龙裔联盟几名战士心中泛起一阵涟漪。
有人低声惊疑：“她就是……‘隐匿者’？”
塔莉雅微微一笑，并未回头，只垂眸自语：“看来我来得不算太晚。”
风再起，吹乱了雪痕。
那枚卷轴静静躺在雪地中，像是等待某个人将其唤醒。
卡萝终于迈步，俯身拾起它。
她的指尖极轻地划过封面，那动作，仿佛不是在触碰物件，而是在确认一条命脉。
刹那间，一种极细微的声响，在雪地中悄然激活。
没有人听清它的真正内容，但卡萝听见了。
她站直身形，缓缓抬眼，目光深邃如夜。
仿佛从一个沉睡者，变作注视命运的人。
她轻启朱唇，声音仿佛雪中轻絮，却穿透每一寸空气，直接落入众人耳中：
“……你不该知道这些。”
这句话落地，塔楼上的寒意骤然生出锋刃。
风声顿止。
如刀架喉的静默。
冰粒顺着城墙缝隙落下，在石阶上炸出钝钝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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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肩的碎发已覆上雪霜，衣甲一动不动，只能从那指尖微微握紧的幅度，看出她仍活着。
风里传来一点破碎声响。
她睁开眼。
十数丈外的雪幕之中，有一道黑色剪影缓缓浮现。
是人影，却又带着某种不自然的厚重，仿佛披着盔甲而来。
少女没动，只将大剑微微前倾一寸，像是为下压的起势作准备。
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脚下也无雪移的痕迹。
风将她的呼吸盖过，而她的杀意，正如那柄剑的寒光，悄然铺开。
另一道身影自影后跟出，比前者更瘦，动作却快如滑影，几乎与风雪融为一体。
“……不只是侦察。”
低语，来自城门上方某处。
一柄巨剑慢慢拖着雪痕，在另一道黑影脚边停下。
那人身材极高，胸前纹有黑曜的印记，却已被霜雪模糊。
她微微抬头，雪片从她额角滑下，落在肩头未曾化开。
“她们来了。”
“不是探路，是试探。”另一道声音沙哑，从更远处传来。
风里又落下几道轻轻的影子，一步步从雪里现形。
龙裔联盟的战士，终于露出了冰雪下的锋刃。
雪似乎被踏碎了。
轻微而清晰的脚步声，在漫长的沉默中浮现，像是谁不耐烦地撕破了这场雪中对峙。
那是个走在最前的人影，披着鳞片状的战甲，肩后斜挂着一支奇异的弯刃。
她没有刻意遮掩行踪，反而像是在逼迫守城者出声。
但城门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她走到离城墙不足三十步的地方停下，仰头看了片刻，那一瞬间，风将她的兜帽掀开，露出一张带着古老纹路的面容。
那不是纹身，是某种血脉生成的鳞印，隐隐闪着淡蓝色的光。
“……呼。”她轻轻吐气，雪雾在唇间炸开一团环形气浪。
某种力量在她的胸腔中蠢蠢欲动，像是龙之呼息被压在骨肉之下，只待撕开人形的外衣一吐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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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眼，冷冷地从斜上的塔楼盯住了她。
那不是普通的视线，而是一种撕开肌肉、剖析骨骼的目光。
她下意识后退半步。
塔楼上，那女子依旧未曾开口，只缓缓将大剑横到身侧，银眼无光，如霜雪凝结。
那不是威慑，是一种精算之后的沉默——她已将对方的弱点看清，只是在等一个动手的理由。
风声微顿。
嗖——
那道轻影动了，是龙裔队伍中靠左的细瘦身影，几乎没有起跳的痕迹，就已掠至十丈高空，从角度看，目标是斜上方那守塔的银眼者。
这一击无声，动作却如利线切雪，带着异常准确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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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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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剑未出鞘，却已透出低温霜雾。
那瞬间，雪花静止了一拍。
“太靠近了。”她低声说，语气轻缓，却如冰锥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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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并非普通驻守。
而是……布防。
她们是在等这一击失败的瞬间，反击。
那名身形轻盈的龙裔女子稳住身形后，并未后退，反而将身侧的披风猛地甩开，露出贴身的黑鳞轻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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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有人能在半空中断我刺路。”她的声音轻得像雪层下的窃语，却带着奇异的压迫力。
风声没停，雪愈落愈密。
塔楼之上，那名银眼者终于动了动唇角，像是在回忆。
“你在沙南边境刺死过我们的线人。右肩有细小断骨，三年前留下的。”
那一瞬间，龙裔女子的眸光一震。
塔楼上的人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只转过身，将大剑竖立靠在木墙上，像是重新归于沉寂。
“……这女人是黑曜会的No.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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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并非惊讶，而是某种战略者的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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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名银眼者正走下塔楼，她的脚步极慢，每一步似乎都在踩碎地底冰层，那股寒意就这样从她的鞋底一路蔓延，冰霜顺着地面扩散出一圈圈花纹。
风起的一瞬，她右手搭在了背后的剑柄上。
这并不是蓄力，也不是警告。
这是她的身体本能，在感知到另一方杀意时自然调动出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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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身影从雪地后方拔地而起，巨大的黑影裹挟着钢铁轰响，将空气撕裂成两段。
那不是剑，那是锤——宽若门板的巨锤裹着寒铁之气，直接朝龙裔女子头顶砸下。
“……够了，试探到此为止。”
一声低沉如铁石摩擦的警语从锤后传来。
城门之中走出一名高大的银眼男子，面无表情，步伐沉稳，每一步踏下都让地面微微颤动。
他身披漆黑披风，巨剑背负在身后，但手中却握着巨锤，挥出的角度沉稳如战场屠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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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曜会的No.5……”她终于低声道。
守城方已现三人，尚未出全力，已展锋芒。
风雪在三人之间堆积成锋线。
龙裔联盟的队伍却未显慌乱，反而缓缓向前。
那名披鳞者忽而一抬手，掌心浮现出淡淡光辉。
下一瞬，空中传来一声低鸣，如龙息初啸，一道残影落于她身后。
那是个满头银白短发的男子，身披战铠，双肩之上隐有雷光游走。
“……别玩了。”
“雷霆血翼，到了。”
——龙裔联盟，也开始揭出獠牙。
雪落得更紧了。
风中夹着不成形的冰刃，打在旧塔的墙面，发出细碎的“叮咚”声。那种声音，在北境的夜里极少有休止的时候。
龙裔联盟前线缓缓推进。
披鳞女子后退半步，站到银发战士之后，仍持双刃，但再不做出击姿态。
她的双眼落在对面塔楼上的银眼战士，像是在等待他们的下一步动作。
雷光在那名银发男子的肩头滑动，未触地，但他四周的积雪早已在电压下熔出浅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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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打在他战甲之上，发出轻响。他忽而踏前一步，手臂下垂，电光自掌缘聚起，似雷兽俯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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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线划过处，空气为之一紧，寒意浸透了尚未落地的雪花，它们凝结成细微的冰针，自中线升起，锋芒向外。
“她不容越线。”银眼男子背后，塔楼中传来一声淡淡的喃语。
雷霆男子身形略顿，目光锁住那名划地为界的女子，唇角缓缓勾起：“……控制寒霜？你就是那位……”
对面没有应声。
龙裔联盟后方传来一阵金属摩擦的低鸣。有人拔剑。
但就在那一刻——
“停。”
沙哑一声，从风雪深处传来，沉重中带着龙息般的回音。
龙裔前列兽势如潮退，那雷光男子缓缓撤步，站回原位。
披鳞女子低头垂眼，若无其事地抖落落在双刃上的冰雪。
风声卷动白雾，有什么正穿过风雪而来。
城墙上的银眼者微微偏头，瞥向那一方向。
雪幕之中，有人形缓缓出现，脚步极稳，披风未动半分，手中拄着一根古铜权杖，身后龙甲者无言随行。
一股无形的威压，逐步覆盖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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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停了半刻，风又起。
城墙上，沉默许久的黑曜会战士微微眯起了眼。
——局势，将转。
她踏雪而来。
那不是轻盈的步伐，而是沉稳到近乎仪式的行进。每一步落下，雪花自动避让，仿佛她不是穿行于风雪之中，而是命令风雪为她让道。
塔楼上的几道目光齐刷刷地看去。
那是个身披黑鳞披风的女子，五指未佩甲，腕上却缠绕着细密龙纹。她并未佩剑，双手空垂，但当她目光扫过塔楼边缘时，那压迫感却仿佛有一柄锋刃直逼眉心。
她的面容极为寂静。
龙裔联盟的士兵在她身后止步，整齐一列，龙甲在雪中泛着细碎冷光，无人发声。
而她本人，在距离城墙三十步的位置停了下来。
“我听说，黑曜会在寒霜城下埋了许多东西。”
她开口，声音轻而冷，如冰层下的水流。并非质问，而是陈述。
塔楼上，银眼者沉默片刻。
随后，一名战士缓步上前，披风下的剑柄微微动了动。
“你听到的……很多，”她说，“可你以为听得越多，就能靠近越近？”
她说完，风忽然加剧，塔楼上卷起一圈飞雪，那女子站姿未变，声线不高，却清晰地穿透风声：
“寒霜城不是你该靠近的地方。”
塔莉雅抬头，注视着她。
雪落在她肩头，未化，仿佛那身披风下根本没有温度可言。
“我没有兴趣靠近，”她平静道，“我只是来确认一些情报是否属实。”
她的手轻轻一扬，一枚卷轴自指间旋出，落入雪地，没有人动，塔楼上也无人去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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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楼上，有人皱了眉。
这句话，终于刺入了某处禁忌。
寂静被短暂拉长。
接着，一声轻微的“咔哒”响起。
有人从塔后缓步走出。
那是个黑发女子，身形矮小，几乎要被披风遮住。
可当她自风雪中缓步走出，塔楼上的气息，却仿佛瞬间凝结，像被某种不可言说的力量所勒住。
银眼者们纹丝不动，但每一个目光，都不可抑制地掠向她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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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在她鬓边，未带一丝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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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卷起披风下摆，却撼动不了她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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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
一道低语才在寒风中飘出，像风缝里挤出的刀锋：
“……卡萝。”
这个名字一出，寒霜城外，龙裔联盟几名战士心中泛起一阵涟漪。
有人低声惊疑：“她就是……‘隐匿者’？”
塔莉雅微微一笑，并未回头，只垂眸自语：“看来我来得不算太晚。”
风再起，吹乱了雪痕。
那枚卷轴静静躺在雪地中，像是等待某个人将其唤醒。
卡萝终于迈步，俯身拾起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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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一种极细微的声响，在雪地中悄然激活。
没有人听清它的真正内容，但卡萝听见了。
她站直身形，缓缓抬眼，目光深邃如夜。
仿佛从一个沉睡者，变作注视命运的人。
她轻启朱唇，声音仿佛雪中轻絮，却穿透每一寸空气，直接落入众人耳中：
“……你不该知道这些。”
这句话落地，塔楼上的寒意骤然生出锋刃。
风声顿止。
如刀架喉的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