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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座的影卫是魔教少主 番外10 千里迢迢

    某处小镇的一处当铺之中。

    祁延在一处隐蔽的房间之中整理今日接收到的情报,并将此按照不同的紧急程度誊录一份,然后快马加鞭的呈送给主上。

    然后就在他誊录之时,一封看似不起眼的信函引起了祁延的注意。

    “西陵国内乱不休,其国君与其掌部分兵权的两位少君之间的斗争仍旧停止,其中牧昭少君被逼退至荒漠之地,并很快就失去了踪迹。”

    “那里终日风沙侵袭,是难以进入探寻之处,因此,牧昭少君暂且生死不知,据深入调查可知,这位少君是西陵国君的小儿子,名牧昭,字闻砚。”

    砰咚一声,祁延手边的烛台被打翻在地,灯油四散淌了一片。

    祁延怔愣住,他不可置信的将信函从头到尾的,认认真真的重新阅览一遍,可他没有看错,再看多少遍也是一样的。

    祁延仍不能相信,他命弟子们将西陵国的所有情报汇聚到一起,他逐一查看,可几乎所有暗桩传回的消息都是一致的,信中姓名更不必被模糊。

    因为西陵国内已经传遍了。

    祁延心中慌乱,他在为牧闻砚祈祷,他希望对方能渡过难关,平安归来。

    他强自稳定心神,将剩余的情报誊录完毕,最后他拿上誊录的情报推门出去了。

    在上马之前,祁延垂眸看了看腰间挂着的那个青鸾玉佩,动作轻柔的摸了摸。

    他想着,无论是死是活,他总要亲眼看到才行,不明不白给他的这块玉佩,他也需要一个解释。

    祁延翻身上马,腰间挂着佩剑,很快向着成影宫赶去。

    三年了,一封信你都不曾送来过,牧闻砚,你到底在做什么?

    待紧赶慢赶,在天黑之前,到了成影宫外。

    祁延将马匹交于弟子牵着,自己则是快步上山。

    他心中焦急,走路带风,路过的弟子向他行礼,他全都视而不见了。

    直到撞上给殿中人添茶的楚厌殊,他才停住了脚步。

    祁延额角布满热汗,神色更是焦急不安。

    楚厌殊看的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连忙让人先冷静一下再说。

    祁延重重的喘了几口气,在凌云殿外平复了一下心情。

    冷静下来之后,他才意识到,如今楚厌殊身份不同往日,躬身给人行礼。

    楚厌殊眉眼弯了弯,伸手将人拉起来。

    “说过很多次了,对我,你不必多礼。”

    祁延愧然的笑了笑,“还是要有礼数的。”

    楚厌殊劝说不得,也就随他去了,二人并肩一起进殿。

    祁延跪在其下,将今日收到的情报呈上。

    段聿晟免了对方的礼数,大约看了一下那纸上内容,并无特别需要注意的。

    但祁延却亲自回来了,说明有重要的事要说,他便将信纸递给了一旁的楚厌殊翻阅,垂眸出声问道。

    “有何事要说?”

    祁延立在殿中央,他斟酌许久,才道。

    “主上,影四有消息了。”

    段聿晟头也不抬,嗯了一声。

    祁延继续道,“他可能出事了,属下想恳求主上您予我一些时间。”

    段聿晟掀了掀眼皮,替对方说道。

    “你想去找他?”

    祁延躬身拱手,回道,“是。”

    楚厌殊也看到了信函上所述之事,他不禁皱了眉。

    段聿晟还翻阅着手边其他的信函,听了祁延的话,只问道。

    “西陵国内乱尚未停止,你该知道,此时去往西陵,会面临什么?”

    “属下清楚。”

    祁延神色坚定,不可动摇。

    段聿晟面上没什么表情,漠然道。

    “你需要知晓,你此去,只可独身一人,成影宫的弟子不会为你提供任何帮助,若是你死在西陵国,成影宫也不会为你收殓尸身。”

    哪怕知道会死,祁延却依旧面色未变,他点了点头,他回道。

    “属下知悉。”

    西陵国之事,梁国人自然不可参与,主上所说,祁延清楚的知晓其中利弊。

    段聿晟垂眸看着手中信函,嗯了一声,道。

    “既然你清楚,又执意如此,那便去吧,离开前安排好弟子接管你的职务便可。”

    祁延跪到地上,肩背挺直,“是,谢主上成全。”

    楚厌殊却忧思不已,待祁延离开了,他仍蹙眉思索着。

    直到被人点了点眉心,楚厌殊疑惑的抬眸看去。

    段聿晟眉眼化开,看着楚厌殊笑着问道。

    “愁什么呢?”

    楚厌殊回答道。

    “影二此去必定困难重重,若是情形不好,更有丢掉性命的风险,属下在想,如何能帮帮他。”

    段聿晟弯唇轻笑,他握住楚厌殊的手,摩挲了几下。

    “人各有命,强求不来的。”

    楚厌殊明白这个道理,他只是不想祁延就这么死掉罢了。

    段聿晟的话没能宽慰到楚厌殊,他将人搂进怀里,安抚道。

    “或许他二人有缘呢,且往后看看吧。”

    楚厌殊也知,现下只能这样了,西陵国之事,他们确实无法插手。

    祁延从成影宫离开之后,回了当铺安排弟子接替他的职务,找了匹快马很快就上路了。

    他按照情报所示的地方去了荒漠之地寻找。

    这里是蛮夷之地,黄沙漫天不说,更有隐蔽起来的沙匪劫掠。

    刚进入此地,祁延就遭遇了数次袭击,受了伤。

    还好祁延只身一人,拼命逃走,还是能做到的。

    但这里更严峻的问题不是匪患,而是温饱问题,昼夜温差大,且食物极少。

    途经小城,那里面的物价极高,几乎快到了一粒米就是一粒金子的地步。

    祁延没办法,他所带的银两不多,都不够他吃一顿饭的。

    他只好找商贩要了干饼和水充饥,然后继续赶路。

    他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牧闻砚,牧闻砚的身份更是不能被轻易提及。

    祁延只能边走边找当地百姓套话,这样就很大程度上耽搁了时间,百姓虽然知道王族争斗不休,但像是远离王廷的边远城池,或是这种蛮夷之地,他们并不清楚外面的纷争是因为什么。

    以至于,一个月了,祁延也没能探听到有用的消息。

    他自从来到这里已经许多天没有睡好觉了,人也消瘦了很多。

    但祁延不肯放弃,不停的朝着荒漠之地的深处走去。

    很快,他再次遇上了一伙沙匪,体力大打折扣的祁延被这些人重伤。

    眼看着就要被沙匪掳掠了去,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体型强壮的人,他武功高强,三两下就将沙匪赶跑了。

    这人转头看向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人,他将手伸去祁延腰间挂着的一块青色的玉佩。

    这东西看着成色不错,估计能卖个好价钱。

    但这个壮汉没能成功,因为祁延并没有昏死过去,他摁住腰间的玉佩,撑着身体爬起来,一双锐利的眸子盯着那壮汉。

    “我还没死。”

    那壮汉像是愣了,紧接着爽朗的笑了起来,他直起身,抱臂站着。

    “那我也是救了你,你得给我一些报酬吧?”

    祁延嘴唇溢血,神色绷的死紧,他坐起来,从怀里摸出最后几块碎银放在了地上。

    “只有那么多。”

    那壮汉啧啧两声,“你这条命就值这几两银子吗?”

    祁延闭了闭眼,“多的我也没有。”

    那壮汉不死心,“可是你那块玉佩看着很值钱,不如我们把它卖了挣钱?”

    祁延摇了摇头,撑着沙石地站起来,他捡起地上掉落的剑,道。

    “这玉佩值不值钱都不能卖。”

    那壮汉挑眉冷哼一声,“这么宝贝?小情人送的?”

    祁延没有力气再说话了,他只是攥紧了手中剑,抹去嘴角的血。

    “和你无关,要打便打。”

    壮汉一摊手,他可不是沙匪,对杀人没兴趣。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那玉佩上面是青鸾鸟,这是西陵国王族才能使用的纹样,可你的装束不像西陵人,你是什么人?”

    壮汉饶有趣味的看着祁延。

    祁延闻言,他抬眼看去,“你知道这玉佩?”

    那壮汉说道,“不知道啊,看着眼熟而已。”

    祁延摸了摸腰间玉佩,沉思片刻,将它摘下来给那壮汉看了看。

    那壮汉也凑近了仔细看,“确实是青鸾鸟,西陵王后的东西,你偷来的?”

    祁延收回手,摇了摇头。

    那壮汉沉思,“西陵王后薨逝,倒是有不少的随葬之物。”

    祁延皱了皱眉,他问道。

    “你知道的不少,那你可知西陵国内乱,三王争权之事?”

    那壮汉似是累了,坐到地上歇着。

    “知道啊,怎么了?”

    祁延想了想,出声问道。

    “那你可知,西陵国君小儿子牧昭被逼退至荒漠之地后,其当时少君失踪的地方在何处?”

    壮汉笑了笑,“知道啊,可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祁延像是抓住了救命的浮木,他看向那壮汉的神情很是激动。

    “求你告诉我。”

    壮汉神情很淡,并不是能共情祁延。

    祁延抬步走到壮汉跟前,不觉屈辱的跪了下来。

    “求您告知,等我寻到人,若是有命回来,必将报答你。”

    那壮汉看着祁延,面上升起了浓重的好奇心。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如此关心西陵国王族之事?”

    祁延抿唇不肯回答,其实他是不知道该如何讲述。

    他与牧闻砚什么关系都没有,除了这块他送的玉佩和离去之时模棱两可的话语,他什么都不知道。

    那壮汉冷眼看着。

    “实话都不肯说,我为何要同你讲?我可不关心那三王争权最后谁能胜出,可不想参与。”

    说完,那壮汉就起身,捡起地上祁延放置的几块碎银,就要离开了。

    刚抬步要走,他就被一股劲阻拦了脚步,祁延抓住了他的衣角。

    只听下方传来声音。

    “我与那牧昭相识,这玉佩是我从他身上偷的,因为我倾慕于他,你既清楚王室内乱之事,应该也知道那小少君曾流落他国之事吧?而我就是少君流落时结识的人。”

    这番回答太令人震惊了,惊讶到那壮汉都不知道该不该信。

    壮汉一脸纠结的出声问道。

    “若是我没记错,那牧昭少君是男子吧?你也是男子吧?”

    祁延抬眸,没有一分羞耻的直视着壮汉。

    “是。”

    壮汉听了,搓了搓脸,“你……”

    反正话都说出去了,祁延也什么都不在乎了。

    “他帮我很多,我有心报答,但是寻路无门,近日得到消息,少君有难,我不得不来此寻找,他若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这番话说的挺寻常,但内容却令人惊罕难当。

    壮汉见人如此之言,身上又有着王后玉佩,心下也信了几分,吐露道。

    “如今这西陵王君迂腐陈朽,苛重赋税,百姓苦不堪言,本已年迈,却不肯放权给自己的孩子。”

    “大儿子狼子野心,一心争权想要发动战争,开疆拓土,小儿子牧昭倒是想要和平,却因王后之死,远离朝政,手中兵力薄弱,难能一争。”

    祁延看着这人,他猜到这人身份定然也不普通。

    那壮汉最后道,“我是一名武将,看前面那座城了吗?我原本是这里守城将领。”

    “后来在一场由王族挑起的动乱之中,妻子儿女都相继去世,我越来越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向国君效忠了,就解官回乡了。”

    祁延听完,真心称赞道,“兄台辨明局势,不愚忠,真乃侠义之士。”

    那壮汉笑了笑,让祁延先站起来说话。

    “你继续往前走吧,过了那城,有一片沙暴侵袭很严重的地方,牧昭少君就是在那里消失不见了。”

    “不过我不建议你去,因为那里实在是条件恶劣,有命去没命回的。”

    祁延听了,连忙躬身拱手。

    “谢兄台告知,在下若是有命回来,必将报答。”

    那壮汉摆了摆手,“不必了,你若是能让牧昭少君安然无恙的回来,也算给西陵国百姓一个希望了。”

    祁延拱手行了一礼,没有多做停留,而是继续向前赶路,不管那人说的是真是假,都也可试一试。

    又是半月有余,祁延整个人瘦的,若是此地刮起大风,风也不用很大,就肯定能将人刮走。

    很不巧的是,祁延刚来到这里,就正遇上一场沙尘暴,狂风骤然席卷而来,快的让人根本来不及躲避。

    祁延被卷进风里,很快就失去了意识,这一带,除了是不要命的,寻常人根本就不敢来。

    在那龙卷风里,祁延的脸,手脚都被风里面的碎石划烂流血。

    好的是,他命大,掉落在荒漠深处的一块绿洲之中。

    祁延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查看后发现人还没死,来收殓尸身的两位兵士神色如常的将祁延抬起来,准备带入营地当中。

    他们这里也时常会有被狂风卷进来的普通百姓。

    如果确认是普通百姓的话,就会被正常送出去,若不是就会被就地格杀。

    而当他们将人带进营地,对祁延进行搜身确认身份时,这人手中紧握着的一个东西引起他们的注意,而无论他们怎么去掰祁延的手指,都掰不开。

    气的他们准备拿刀把人的手给砍下来。

    但那士兵还没有那么大胆子,便将这件事往上报了。

    很快,他们少君身边的一位将军很快就赶来了,三两下将人的手三根手指掰骨折了。

    那块翠绿色的玉佩,也就被人拿了下来。

    可等那位将军看清这块玉佩时,他就后悔了,吓的连忙让人将这个人抬去少君营帐,并且请医师来诊治,自己则是拿着玉佩去找少君了。

    而牧昭正在与几位老将军商讨着行军如何布局,准备继续同王君和他的王兄开战。

    那位把人手指掰骨折的将军,面色凝重的快步走到牧昭身边。

    “少君,你看。”

    牧闻砚看到那块玉佩,眸子骤然一缩,抢过玉佩,厉声问道。

    “人在哪?!”

    看着自家少君大惊失色,那位将军顿时脸更苦了,连忙告知已经将人送去营帐了,且那人受了伤,已经请医师去看了。

    牧闻砚这才松了口气,而他心有牵挂,接下来的行军布阵,也看不下去了,便告知其余几位将军,先行离去了。

    等少君离开之后,本严肃的商讨议事,突然间松懈下来,抓着那位知道实情的将军询问。

    “这是怎么回事?什么事能让咱这位眼里只有打仗的少君放下行军要务去看啊?”

    小将军苦着脸,哭诉道。

    “我也不知道啊,就是今天有个不知道是什么人的人被沙尘暴卷进了,半死不活的。”

    “本来以为是什么奸细,结果他手里竟然拿着王后的遗物,是一块玉佩,这玉佩不该在少君手里吗?怎么会落入外人手里?”

    几位老将军面面相觑,然后会心一笑,心照不宣的都没有说话。

    而那边,匆匆赶回营帐的牧闻砚看着榻上的人,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医师还在给人把脉,神色有些肃然。

    “回少君,这位公子受了很严重的内伤,身上更是有数不清的伤口,也是命大,才能活下来。”

    “老夫给他开了药,已经命人去煮药了,外伤的话,不严重,这里有瓶药,辛苦少君亲自给人上药吧。

    “那手指骨折的伤,老夫已经包扎好了,千万别碰着。”

    牧闻砚点了点头,接过了那瓶药。

    那医师说完,很快就提着药箱离开了。

    牧闻砚坐在一旁,看着祁延虚白的面色,眸子里盈满了心疼。

    “你怎么会来?还把自己搞得一身的伤?”

    “三年都没给我写过一封信,本来都以为你拒绝了,如今这是什么意思?”

    牧闻砚的问 话,此刻很显然不能得到答案。

    此时,祁延正昏迷着,双眼紧闭,牧闻砚便不用顾忌什么,伸手碰了碰对方的面颊。

    触手冰凉,牧闻砚眉头更是皱紧了。

    这夜,牧闻砚心绪难平,他按照医师的交代,给祁延身上的外伤挨个上了药。

    好些伤都快要伤到骨头了,床榻被褥上沾满了祁延的血迹,看的人心惊肉跳的。

    牧闻砚看着祁延裸露的满是伤痕的身体,一点旖旎之意都升不起来。

    一位士兵端来的一碗汤药,牧闻砚坐到床头将人扶起来喂药。

    祁延昏迷了整整七天,他醒的时候,牧闻砚不在。

    他看着自己身处的地方,脑子不太清醒,混沌的厉害。

    祁延想要撑着自己的身体起来,却碰到还未痊愈的手指,疼的他一下子躺了回去。

    祁延抬手,他注意到自己的手伤了,应是骨折了。

    这回,他小心的撑着床榻起来,突然想起来什么,祁延心急的找寻,他发现自己的衣物已经被更换过了。

    玉佩呢?

    不见了!

    祁延顿时着急不已,他掀开被子,明明身体无力,却还是要四处找寻。

    直到他因为失力险些摔坐在地,却被人稳稳的接入怀里。

    “哥,是在找这个吗?”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祁延心尖发颤,竟是一时胆怯的不敢抬头。

    牧闻砚将人扶到榻上坐着,那块玉佩也递到祁延面前。

    祁延看到失而复得的玉佩,连忙将东西拿了过来,塞到衣襟里面,像是生怕被人抢走。

    祁延只着一件白色单衣,头发披散在肩头,整个人消瘦不堪。

    他不肯抬头看人,也不应牧闻砚的话。

    牧闻砚看着他抢这个玉佩,没说什么,但见人不理会自己,又神色失落道。

    “既然来了,为何不肯同我说话呢?哥哥这是在生我的气吗?”

    祁延胸口剧烈起伏几下,这才抬起那张苍白的面色,露出那双因为心绪起伏而泛红的眼睛,干裂流血的唇张合几下。

    “没有,你没事就好。”

    说完,祁延抹了抹酸胀起来的眼睛,问道。

    “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他以为牧闻砚出事了,就一刻不停赶来,但其实牧闻砚若是真的出事了,他也无能为力。

    而且就现下情形来看,牧闻砚一点事都没有,倒是他,估计给人带来不少麻烦。

    牧闻砚身着铠甲,虽然人也消瘦许多,但面色红润,看来过得还可以。

    祁延吸了吸鼻子,将眼中的酸涩压回去,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牧闻砚,心中总有很多委屈。

    他一路走来,被人围杀,睡不好觉,吃不饱穿不暖,一次又一次受伤,他都没有一刻是害怕畏惧的,也没有流过一滴眼泪。

    可现在见到人平安无事,他本该放下心来,可心中那股子酸涩劲,却怎么都压不住。

    牧闻砚听了祁延的话,轻笑一声,“怎么会,你来我很开心。”

    祁延想到什么,问道,“这些年你过的好吗?为何一封信都不写?”

    牧闻砚没想到祁延会问他不写信,一时讶异,片刻后无奈的笑了,主动认下错误道。

    “哥哥,是我不对,我过得也还行,能吃能喝。”

    他玉佩都送了,也给人那么多时间思量考虑,却也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三年,如今还要问他为何不写信。

    祁延不懂得那些弯弯绕绕,见牧闻砚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道。

    “那就行,不过你把我当兄长,那之后无论去哪,至少要写封信,报一下平安。”

    牧闻砚转身拿来一件斗篷披在祁延肩上。

    “这里比较冷,哥哥身体还未恢复,先去榻上,盖好被子。”

    祁延听从的坐到被窝里了。

    牧闻砚乖巧一笑,回道。

    “知道了,以后会按时给写 信给哥哥报平安的。”

    如今倒也不需要祁延再说什么了,人都亲自从梁国来这荒蛮之地了,他再不知道祁延的心,就是他蠢了。

    两人又说了些近日发生的事,没聊一会儿,就有士兵送来了饭食。

    牧闻砚给祁延找了件自己的厚实的衣服穿上。

    “先吃饭吧。”

    祁延笑着应了一声。

    二人吃过饭后,因为祁延身体还很虚弱,就让人继续回榻上休息。

    哪怕祁延想出去,牧闻砚还是笑着拒绝了。

    “哥哥,听话。”

    不知道为什么,祁延总觉得牧闻砚喊他哥哥的时候,那笑容十分不怀好意,他不受控制的红了耳朵,气愤的回榻上坐着了。

    牧闻砚怕人无聊,便给人找了几本兵书看看,他这边就只有这些东西打发时间了。

    祁延也不挑剔,什么都能看,倒是牧闻砚,给人找好了书,却搬了个凳子坐到榻边,也不肯走。

    还一眼不眨的盯着祁延看,直把人看的脸红。

    祁延气急,低声问道,“你就没有自己的事要做吗?”

    牧闻砚弯唇笑着,“看哥哥就是很重要的事啊。”

    祁延耳朵发痒,老脸一红,手中的兵书一撂,转首神色故作严肃的瞪着牧闻砚。

    “几年不见,变得油嘴滑舌的,跟谁学的?”

    牧闻砚没被祁延吓到,面上的笑意反而越来越大。

    “对哥哥才这样……唔……”

    祁延受不了,用受伤的那只手,一把捂住牧闻砚的嘴,他闭了闭眼,咬牙切齿道。

    “牧闻砚!你不许再喊我哥哥了!”

    牧闻砚笑了起来,抬手抓握住祁延的手。

    那几根骨折的地方包扎的很厚,牧闻砚动作很小心,将对方的手捏在手心里看。

    “好了,我不说了,问哥哥几个问题。”

    牧闻砚正色起来了,这称呼也没那么让人耳朵痒了。

    “你是得知我出事的消息才来的是吗?”

    “嗯。”

    “那你知不知道西陵国距离梁国有多远?西陵国内乱如此严重,哥哥不怕死吗?”

    祁延转首对上牧闻砚沉黑的眸子,他弯唇笑笑,看起来很是无所谓。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牧闻砚眼中盈满疼惜之色。

    祁延却叹然着说道,“这一路上好几次都差点死掉了,我本来以为寻不到你了。”

    他原本不想说这些的,可牧闻砚实在待他太好太温柔,总让他忍不住想说一些自己心中的苦楚。

    但其实就算祁延不说,牧闻砚也清楚明白,他站起身坐到榻边,拥住祁延。

    “我以为你是不想见我的。”

    祁延没听明白,反问道,“我为什么不想见你?”

    牧闻砚委屈的控诉道,“因为这些年哥哥一封信都没写给我啊。”

    祁延一听,不好意思的垂眸,“你身份尊贵,回去如果继承了国君之位,我给你写信,总觉得不太好。”

    牧闻砚知他忧虑,就没再说什么。

    陪了祁延一会儿,牧闻砚就不得不去同几位将军议事了。

    祁延就在榻上看一些兵书,待在少君的营帐内不出去,所幸东西齐全,也不需要出去。

    他也看明白了现下的情况,西陵国内乱仍旧没有结束,牧闻砚现在时时刻刻都不得松懈。

    等外面天色黑透之后,牧闻砚才披着夜色回来。

    而祁延吃完士兵送来的饭菜,喝了药之后,也扛不住身体虚弱,坐着就睡着了,手里的兵书也掉在了地上。

    牧闻砚还未吃饭,见此不由得失笑,他上前捡起兵书。

    他看着祁延毫不设防的模样,他不禁心痒难耐,俯身亲了亲祁延的额头。

    “哥哥,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我的心意呢?”

    牧闻砚很是惆怅,他将人扶到榻上躺着,再给人盖好被子,之后出去洗漱之后,才坐到另一边的小榻上休息了。

    第二日,牧闻砚早早的就出去了。

    祁延醒的时候,都过了早饭时间了。

    但一天三次的药却是不能缺的。

    那碗凉透的药被人端去重新煮热,祁延皱着眉喝完了。

    待吃过饭后,祁延也躺了许久,身上有劲了,他本就是习武之人,恢复的也快,就想要出去走走。

    这刚撩开帘子,门口有两位守卫的士兵,只见那士兵齐齐单膝跪地,高声喊道。

    “见过少君妃!”

    祁延:“……!!!??”

    祁延被吓的一下子就不敢出去了,脸颊爆红,匆匆退回了营帐之中。

    什么少君妃?他知道牧闻砚是少君不错,少君妃是什么?说的是他吗?

    牧闻砚到底是怎么跟他的部下说的?!

    他是男子这一点不明显吗?!

    祁延连忙找了屋子里的铜镜看了看。

    嗯,虽然瘦了很多,但也是实打实男人骨相啊,这里的民风这么开放吗?

    祁延坐回榻上,眼神闪躲,脸颊上的热度迟迟消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