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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甜的要命 第77章 人世间情为何物

    一

    直到两人进了车站,晓月还依依不舍地朝候车厅那边张望,也没见小王过来。只能默默地看着火车北上的火车轰隆隆的开动起来。志平听到那熟悉的车轮撞击铁轨的声音,觉得真好听啊!人间天籁呢。

    火车很快离开五颜六色,灯火灿烂的厦门市区,前面便是远方黑乎乎的大海了。

    志平想过了大海前面就是高山了,终于安然无恙地离开厦门啦!

    志平心情很好,他往晓月身边靠了靠,但晓月明显排斥着他,像是两块同级的磁铁,总有那么一段距离。志平心想:现在不跟你计较,反正我们坐上这趟列车,小王是怎么也追不过来的了!

    夜行的火车单调而枯燥,志平把自己的位置让给小月,好让小月能倚在窗户边躺下来,志平则钻进斜对面的座位底下躺倒。已经是夏天的夜晚,志平用几张报纸,简单的盖了下。

    铁轨的咔嚓声,一开始他觉得吵,但过了一会,志平习惯了这单调的声音,反而成了催眠曲,很快入睡了。

    这几天他一直在找晓月,晚上都睡不踏实,唯有现在他睡在这趟载着他和晓月的列车上,哪怕鼻子旁边都是刺鼻的臭鞋味,他也睡的安心,踏实。

    等志平醒过来时,见车窗透过来一丝亮光。

    他慢慢伸出头来,小心地爬出来,他一出来就朝晓月的座位看,只看到座位上坐着两个陌生人,哪里还有晓月!他惊出一身汗,立马朝车厢中间望过去,很多人都趴在座位上,用各种姿势睡觉,有几个一夜没睡红着眼睛,一脸困倦的状态。

    志平迅速跑过车厢,又转回来,才发觉晓月对面的座位上躺着个瘦小的身躯,盖着一件熟悉的黄色外套。他走过去一把掀开,果然是晓月,晓月还睡得正香呢!原来夜里火车是过武夷山车头调过方向,他只记得靠窗前进的位置是晓月,没想到现在是倒退的位置才是晓月。

    天光已大亮,早晨桔黄的阳光从外面照进来,窗外是赣南山区绵延不起伏的群山,那里也是中国工农红军组建第一个红色政权的所在。志平想到,曾经在江西的那段岁月,后来因病回到安徽,后来又结婚,再辞职,直到现在去厦门找回晓月。如此曲折的经历,也如同中国革命前期的迂回道路吧?

    个人的人生经历和壮阔的中国革命比较起来,也瞬间有了而今迈步从头越的悲壮之情。再看晨光下的远山真的是苍山如海的壮阔!

    列车飞驰,后来的赣南到赣北再到皖南,这瓶都非常熟悉,他在车上呆呆的朝窗外看去,听着座位上各地的人说着方言。邻座的三四个在省城上学的大学生说的是合肥方言,志平也会上去主动说几句合肥安大的校园故事。

    时光虽慢,但志平过一会就送点零食和快餐盒饭给晓月,倒也觉得时间很快。当天再一次黑下来的时候,火车已到芜湖境内了,还有一个小时就到了芜湖站。

    志平算算时间,12点还没到,也许还有夜班回巢州的火车呢?志平无比的兴奋,丝毫没有睡意。在芜湖火车站就买了张去巢州的车,还有两个小时,志平就带了晓月去广场那边吃饭去了。

    一出站,扑面而来的便是芜湖方言:“虾子面,渣肉饭。”

    这样的方言也只有地道的江淮人才知道虾子面有多鲜,渣肉饭有多香吧?

    两人要了份虾子面,老板把揉好的面团摊开,飞快地切成丝,志平看着都很享受。

    晓月却无精打采的窝在椅子上,没一会,两碗油汪汪红亮亮的虾子面端上来了。

    志平连声赞叹,晓月才尝了一小口,说:“哪里有沙茶面好吃。”

    志平一听把嘴里的面吞进肚里,问晓月:“你刚才说的什么面?”

    “沙茶面?厦门沙茶面可吃过的幺?没吃过就别说。”

    晓月不知什么时候变了,从前那个说话小心翼翼,没有自信的陈晓月不见了,他竟然敢说“没吃过就别说”这样的话来。

    志平什么话也不想说,只埋头把虾子面吃光,他看到晓月也快吃完了。

    沙茶面到底如何美味,那么遥远,还是眼前的虾子面先解决肚皮问题吧?

    两点的时候,列表车进站,列车员站在门口有气无力地报着“芜湖站到了”,然而没有几个下车的人,便站在月台上,一动不动,像是一个木偶。

    晓月跟着志平上了那趟开往巢州的火车,没有空调,头顶的风扇也停了,扑面而来臭烘烘的味道,让人感觉燥热不安。

    然而志平无比安心,坐在车上,他倚着车窗看着黑漆漆的夜色。不用多想,他都能报出沿途的站名,过了林头就是亚父山了。

    火车也将在这里慢慢滑向站台,志平没等车停稳就拎着晓月的行李箱,咕咚咕咚往门外去,他看到在巢州下车的人比芜湖还多。

    志平和小月包了一辆出租车,直奔40公里开外的西河镇了!

    二

    晓月还没来过这个厂里,她坐在车后排竟然睡了一路,下车后站在马路上东张西望了一阵子,问:“这是去湖滨的路吗?”

    志平立马答应:“是啊,你回家要方便多了。”

    “家里又没人了。”

    志平愣了一下:“不还是有爷爷奶奶吗?还有窑厂爷爷呢!”

    晓月叹了口气,跟志平去了桥上的两栋小房子。晓月睁着小圆眼睛看到这个简陋的房子里面,竟然有一台笔记本电脑,巢不相信地问:“是好的吗?”

    志平答道:“是好的,好的,这二手电脑,但也能上网,视频都好用呢!”

    一会父亲从地下小屋里上来,他轻手轻脚的走到过来,看到两个孩子刚刚回来,便笑容满面地对晓月说:“月儿一路累坏了吧?回来就早点休息吧?”

    晓月看到父亲只应付着说“还好”,就没再说话。父亲又叫志平早点休息去吧?明天你们出去玩两天,买点衣服,夏天了也该买点换季衣服。

    志平有点意外父亲会如此和颜悦色的态度对待晓月,还让他们玩两天,可这是父亲真实的想法吗?父亲不是一提到晓月就来火吗?

    可是父亲的委屈,又能朝谁发泄呢?志平也觉得很憋屈,但一点脾气也没有。

    晚上晓月没有脱衣服,只安静地面朝床里睡下,志平小心翼翼地躺在外边,心里思绪连篇。

    他先是后悔自己以前待晓月丝毫没有尊重,尤其是轻视她全家人,后来又后悔不该放她一个人去厦门。然后又痛恨那个小王,拆散了他的家庭,最后又叹息小月,那年跟小徐去合肥找工作时躲避着饭店老板的猥亵,为他守身如玉,现在晓月却也在躲避着他了!

    晓月躺在身边,志平好久没有过这种难以入睡的思绪纷乱了。今晚他几次都想坐起来,但想到晓月没休息好,就又只好躺下,直至听到远远的一声鸡叫,才慢慢沉睡过去。

    第二天,父亲让志平带上晓月去市里玩玩,并且笑容可掬地问:“好久没去玩过了吧?”

    晓月不置可否,志平没有跟父亲说实话。其实,小月一直还想着回厦门呢?

    他怕看到父亲伤心愁苦的神态,随父亲怎么安排,只要小月愿意去,他随时出发。

    简单的吃了早饭,志平骑上摩托车带晓月去巢州,没走多远,晓月坐在车后面,让志平别去巢州了,还是去窑厂看看爷爷吧?

    志平没意见,像是个专职司机,老板要去哪里便掉头去哪里。于是他在镇上买了几斤水果和一箱牛奶,径直朝湖滨一路飞驰。

    一路上,说月不说话,她只叹息:“志平你不该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呢!”

    志平不吭声,他知道小月心里住了个王胜利。一路上志平骑得慢,十来里的乡村小路还是很快就到了,远远看到轮窑厂高高的红砖烟囱了。

    晓月才开心起来,不停地说着方爷爷好久都没见到她了,看到她应该也很高兴吧?小月又快乐像个小鸟。

    志平加了油门,很快就拐上窑厂的砂石路。平坦的场地上,一排排砖胚码放整齐,远远望过去,像是秦始皇兵马俑很是壮观。

    再看那根高高的烟囱,直上蓝天,晓月远远地用清脆的声音叫着爷爷呀,爷爷呀!

    可爷爷的房门紧闭,到了近前才看到上面挂了一把大锁,看来爷爷好久没在这里了。

    晓月愣住了,朝工人干活的场地望过去,几个又瘦又小的贵州男人在拉板车,后面是穿着红的黑的花布衣裳的女人,在用力帮男人干活。旁边的空地上几个脏兮兮的小孩玩的不亦乐乎。

    多年前,晓月也正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那时房子总是有吃不完的小零食和让人惊喜的小玩具。只是现在爷爷去哪里了?

    她去了那边厂长会计的院子,问了衰老的会计,才知道爷爷一个月前就生了场大病,然后是江南老家来了个兄弟,把他接回去了,后来怎么样就再没人知道了。

    晓月听了难过的直掉泪,她没有哭出来,半天才红着眼睛跟志平离开了。

    无路可去,晓月心情很差,她更加不愿意说话了,两人沿着大湖堤埂上随意的走着,白亮亮的大湖远远伸向对岸。

    志平想到那次和晓月骑车一路往西去了中庙,还有去了小徐家喝过水,那真是美好的回忆啊!但现在他看到大湖却是暮霭沉沉,一片迷茫的景色。

    到中午的时候,志平和小月才去了湖滨镇农贸市场,在小吃摊上买了两碗饭。

    志平侧身拿着诺和笔,准备朝肚皮上扎针时又油然而生自卑的感觉。他不想让晓月看到他吃饭前还要打针的病态,于是起身找厕所去,没想到晓月却靠近他,说:“你就在我背后打吧,我挡一下。”

    志平感到的是一种妹妹对生病的哥哥那种同情和关心。

    吃完饭准备回去的时候,志平的手机忽然滴滴滴响起来。志平拿过来一看是029,厦门的区号,志平很惊讶。

    想着晓月回来几天了,难道警察还会找他?于是接通电话,没想到对面有个陌生的声音说:“我找陈晓月。”

    志平便愣住了,瞬间也明白对方是他恨透了的王胜利,小王竟然打了他的电话来找晓月。

    电话那头继续追问陈晓月,志平看了晓月一眼,原来晓月早已听出小王的声音了,她坚定地伸出手做了个要手机的姿势,志平不想给他。

    但晓月的手一直固执地伸过来,只好把手机递给晓月,晓月只说了一句:“胜利啊。”

    那边便是一串叽里咕噜的说话,志平听出来王胜利在电话里说他如何一直在找晓月,去了火车站,没找到,没想到他们坐车去了南京的车,这几天他又是如何没劲上班,一直生活落魄,什么都不想,饭也吃不下。晓月听了眼含泪花的说:“我一定回去,你放心吧!”

    小王在电话里说出的他失魂落魄的状态,志平瞬间想到自己5月1号以后的所有感受,刻骨铭心又身同感受啊!晓月这两天不也是同样的时候落魄,行尸走肉吗?

    唉,可怜的三个人啊,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世间情为何物,像是流感一样传染吗?

    爱情的病毒让人如此身心俱疲,茶饭不思的,志平看着晓月紧紧地握着手机不放,一会儿又吧嗒吧嗒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志平心里只悲哀的想:“今天中午晓月才哭过,那是相伴十几年的爷爷离开,难过不已。现在她的哭又是因为认识两个月来日日相伴的小王在牵肠挂肚呢!

    志平悲观地想晓月的心里再也没有他的位置了,她甚至希望晓月早点去厦门,因为相思成灾,销魂蚀骨实在难受啦!

    晓月说了半天才挂了电话,接完电话后她竟然面带笑容,她诚恳地对志平说:“我想借800块钱做路费,我还得回厦门呢。谁也别想挡住我,除非我死。只要我有一口气,爬,我也要爬到厦门去,他一直在那边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