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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子魔修又死了 清明番外:傲雪峰有个病弱的小师弟,他叫苏无罔

    (本番外背景为,假如李媛媛为改变苏无罔早夭死亡后,苏简言一人拉扯孩子长大的故事线,王简明老登还是那个味)

    檐角冰凌垂落如剑,寒风吹动褪窗纱。

    苏简言跪坐在蒲团上,难得来主峰拜访掌门王简明。

    他指腹无意识摩挲着剑柄缠着的旧红穗,如今丝线已被他摸得发白,像团凝结的旧血痂。

    “掌门,无闵,我想收为弟子。”

    王简明握着青玉茶盏的手顿了顿,这位坐镇昆仑三百年的剑修抬眼时,眉间霜纹映着窗外风雪。

    “师弟,这不是你的主意吧?”

    太熟悉了,每次师弟撒谎都是这个小动作,王简明叹气。

    苏简言喉结滚动,师兄总能看穿他所有心思。就像此刻苏简言怨恨大师兄,却无法真正做出复仇,因为是师兄一直带大的他。

    媛媛的事其实也是间接……

    他清醒,是天命。

    他现在能保护的只有孩子了。

    “还有百年……”

    苏简言突然没头没尾地说。殿外传来雪豹的啼叫,掌门和四位长老会轮流在镇妖塔镇压,今年是四师妹简爱。

    王简明望着师弟渐生华发的鬓角,忽然将茶盏重重搁在案上,为了保住师侄的性命,这些年,他没少奔波。

    他明白师弟的意思,苏简言只希望师兄在他血骨镇妖塔后,能善待无罔。

    “罢了罢了,就当给无罔寻个玩伴。”

    王简明妥协了,他也喜欢苏无罔这孩子,本就亏欠这对父子,他又能如何?

    王简明还不清楚自家师弟,肯定是小师侄苏无罔的主意。只是他连傲雪峰都没法离开,如何知道无闵的名字的?

    那自然是苏无罔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

    炭盆里的银丝炭明明灭灭,映得苏无罔苍白的脸忽明忽暗。

    他裹着厚重的雪狐裘,斜倚在矮榻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老爹带回来的灵宝珠串。

    听着屋外风雪呼啸,咳嗽声断断续续地溢出唇齿。

    每年冬天都像是一场漫长的折磨,仿佛连呼吸都带着冰碴,刺得肺腑生疼。

    苏无罔垂眸看着掌心咳出的点点猩红,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真是不知道,老爹为什么非要耗费这么大的心力,保住自己这条残破不堪的命。

    天道要,就给他好了。

    罢了,就当是……陪陪他吧。

    娘已经没了,他是苏简言最后的念想了。

    “大师姐,你又偷溜过来了?”苏无罔听着门外窸窸窣窣的动静,无奈地叹了口气。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探进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无澈师姐猫着腰,做贼似的左右张望,确认没人后,才笑嘻嘻地钻了进来。

    她身后,无阑师兄则光明正大地端着药碗,一脸淡定地迈步而入。

    “无阑师兄,又要喝药了?”苏无罔扯出一抹笑,目光落在黑漆漆的药汁上。

    苏简言弄回来的灵药都是缙云峰熬的,送药的任务自然也落到了无阑身上。

    “放心,大师姐给你带了蜜饯。”

    无澈从袖子里摸出一包油纸裹着的甜点,献宝似的递过去,又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

    “不止呢,我还从山下带了点好东西……”

    昆仑山下的镇子虽小,但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不少。

    无澈每次下山,必定会搜罗一堆违禁品,什么凡间的话本子、精巧的机关玩具,甚至还有偷偷藏着的糖葫芦和糖人。

    小师弟常年病弱,被困在这一方屋子里,她哪舍得让他无聊?

    苏无罔看着两人关切的目光无可奈何,端起药碗,仰头一饮而尽。

    苦涩的药汁滑过喉咙,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反正,早就习惯了。

    他放下碗,接过无澈递来的蜜饯,甜意在舌尖化开,冲淡了满嘴的苦味。

    一个两个都这么关心他。

    真是让人舍不得去死啊。

    炭盆里的火光渐弱,苏无罔他拢了拢雪狐裘的衣襟,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药碗边缘,目光却飘向窗外。

    风雪依旧,却不见那道熟悉的身影。

    “无闵师兄怎么没来?”他轻声问,嗓音里还带着未散的药苦。

    与寡言的二师叔不同,苏无罔总是安静地坐在角落,听旁人说完,再温吞地补上一两句。

    可偏偏就是那几句,总能切中要害。

    所以几个师兄师姐都乐于来寻他。

    苏无罔虽然有些累,但至少……比独自一人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强。

    无阑嗤笑一声,随手往炭盆里添了块银丝炭:“这不是二师叔说要收徒嘛,紧张得很,说等拜师礼过后,他就能正大光明天天来看你了。”

    正大光明四个字被他咬得极重,语气里满是揶揄。

    无澈噗嗤笑出声:“平时对我们可没这么讲究礼节,怎么到无罔这儿就成双标怪了?”

    苏无罔低笑,胸腔震动带起几声闷咳。

    他确实最期待这个憨直师兄。

    老爹严禁他碰剑,只准修习最基础的养气诀。吐纳、调息、周天循环……翻来覆去,枯燥得让人发疯。

    太简单了。

    简单到……无趣至极。

    但无闵不一样。

    无闵与他同病相怜——掌门师伯也只传他入门剑式。

    但那人偏能把“苍松迎客”练出百种花样,还总红着耳尖跑来比划:“无罔你看,这招若是斜挑三分……”

    傻乎乎的。

    可苏无罔爱看他眼睛发亮的模样。

    【大师姐说他无处可去?】

    【我问问,如果可以,那便来傲雪峰吧。】

    正好。

    他缺个门路习剑。

    炭火“哔剥”炸开一星红光,映得他唇角笑意忽明忽暗。

    面上继续当老爹的乖孩子就好。

    背地里,他苏无罔可不想一辈子做个病弱的废物。

    十六岁的少年垂眸掩去眼底锋芒,苍白面容被阴影虚化,恍若一幅将褪色的水墨画。

    窗外的雪光透进来,映在案几上摊开的话本上,无澈前几日偷偷塞给他的《江湖异闻录》,书页边角已被他翻得微卷。

    无阑将一本青皮册子推到他面前,封面上墨字端正:《百草经要》。

    “师弟,要不要看看医书……别老盯着大师姐带的话本。”他唇角微扬,希望小师弟学点正经东西,大师姐太溺爱孩子了!

    苏无罔眨了眨眼,乖顺地接过,指尖在书脊上轻轻摩挲。

    “谢谢师兄。”

    藏书阁里,祖师留下的典籍浩如烟海。无阑说得没错,除了剑法,他能学的还有很多。

    可他最想要的,偏偏只有那一本剑谱。

    《破妄剑》

    光是听名字,就让人心头发烫——斩虚破妄,锋芒所至,连天道桎梏都可一剑劈开。

    可惜,老爹从不让他碰剑。

    不过没关系。

    无闵师兄会偷偷给他转述剑招的。

    那憨子练剑时总是一板一眼,连最基础的起手式都要反复琢磨,可偏偏记性极好,剑诀招式,一字不落。

    每次来傲雪峰,都会被他套出几句。

    苏无罔垂眸,长睫掩住眼底的算计。

    他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失手过。

    既然病弱之躯困住了他的脚步,那心思,自然要更沉、更冷、更缜密才行。

    炭盆里的火星“啪”地炸开,映得他苍白的脸上一瞬明灭。

    少年低头翻动医书,唇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

    不急。

    他有的是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