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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60年代,不留遗憾 第524章 补货

    \"陈师傅,\"孙玄从镜子里使了个眼色,\"我这儿有斤黑木耳,您拿半斤去?\"

    老陈立刻住了嘴,手上的剪子咔嚓得更起劲了。等孙玄走出铺子时,鬓角整齐了,整个人也看着更有精神了。

    街上的喧嚣声忽然被一阵\"滴滴\"的喇叭声盖过。

    孙玄回头看见一辆草绿色的解放卡车缓缓驶来,车斗里堆着高高的麻袋,上面盖着大红布,车前还挂着\"春节慰问物资\"的横幅。

    人群自动让开条路,有几个孩子追着车跑,想看看那些麻袋里是不是装着白面。

    卡车经过时,孙玄闻到了久违的芝麻香。他猜那可能是给军烈属特供的香油。

    去年向阳村的赵寡妇家分到半斤,全村人都去闻过那个装油的瓶子。

    摩托车经过百货公司时,孙玄看见王二林和大妮正和几个姑娘在橱窗前指指点点。

    橱窗里摆着台\"蝴蝶\"牌缝纫机,标价127元,旁边用红纸写着\"凭票供应\"。

    姑娘们脸上那种向往又克制的表情,让孙玄想起小时候趴在合作社糖果柜台上时的自己。

    他按了下喇叭,王二林回头看见他,眼睛一亮,小跑着过来。

    \"玄子!科长说你要休息到年后?\"

    孙玄掏出中华烟给王二林递了一根,\"给。\"

    王二林惊喜地接过去,突然压低声音:\"听说商业局要查咱们的采购账,你...\"

    \"放心,都按规矩来的。\"孙玄拍拍摩托车座,\"对了,你上次说想要红毛线,我托人在地区供销社带了团。\"

    他从座位底下摸出个纸包,\"别声张,这算年礼。\"

    王二林抓着毛线的手直发抖,孙玄知道他准是想着给大妮织件毛衣。

    转过邮电局,孙玄看见那个写春联的老先生又出摊了。

    去年这时候他因为写\"福\"字被红卫兵砸了摊子,今年倒是学乖了,只写伟人诗词。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春风杨柳万千条,六亿神州尽舜尧\"...红纸黑字铺了一地,倒也有几分喜庆。

    有个穿呢子大衣的干部正在挑对联,孙玄认出是县委宣传部的,赶紧低头骑车过去——这人上个月刚在会上批评过后勤科\"采购超标\"。

    街尽头的老槐树下,一群孩子正在跳皮筋,冻得通红的小腿在寒风中灵活地翻飞,歌谣声清脆悦耳:\"...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

    孙玄不自觉地跟着哼起来,这调子比他小时候唱的\"二十三,糖瓜粘\"可革命多了,但节日的欢喜劲儿是一样的。

    供销社后墙的阴影里,几个半大小子正偷偷摸摸地传着根\"经济\"烟抽,你一口我一口,呛得直咳嗽。

    看见孙玄过来,他们下意识地把烟藏到身后,发现是他才松口气。\"孙哥,给讲个故事呗!\"

    领头的孩子嬉皮笑脸地凑过来,身上有股劣质烟丝的臭味。

    \"抽这个。\"孙玄甩过去半包\"大前门\",那是刘勇昨天塞给他的,\"少抽''经济'',那玩意儿跟烧干草似的。\"

    孩子们一拥而上,像群抢食的小麻雀。孙玄想起自己十四岁那年,也是蹲在墙角,偷抽了人生第一支烟,结果咳得把午饭都吐出来了。

    远处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是文艺宣传队开始游行了。孙玄看看日头,赶紧调转车头往家的方向骑。

    摩托车驶过最后一段闹市时,孙玄看见那个卖冰糖葫芦的老汉终于出摊了。

    晶莹的糖壳在阳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插草把子的顶端还绑着面小红旗。

    孙玄刹住车,挑了两串最大的,山楂个个都有铜钱大小。

    他多给了老汉五分钱:\"早点收摊吧,看这天怕是要下雪。\"

    老汉用缺了牙的嘴含糊地道谢,小心翼翼地把钱塞进贴身的布袋里孙玄知道,这老汉的儿子在修水库时砸断了腿,全家就指着冬天卖糖葫芦过活。

    去年最紧的时候,连山楂都供应不上,老汉只能卖胡萝卜蘸糖,孩子们管那叫\"假葫芦\"。

    家里的巷子已经能望见了,孙玄却突然拐进了另一条小巷。

    他在一栋低矮的平房前停下,敲了三下门,停一停,又敲两下。门开了一条缝,露出张满是皱纹的脸。

    \"张奶奶,年货。\"孙玄从怀里掏出一瓶酱油,又解开大衣扣子,从内袋里摸出包用油纸裹着的东西,\"二斤五花肉,肥的多。别推辞,我这是用工业券换的,不走账。\"

    老太太的手像枯枝一样颤抖,却死死攥住肉不放:\"玄子,这...这要被人看见...\"

    \"我绕了三圈才过来,\"孙玄帮她把肉藏进灶台下的暗格。\"

    老太太是烈士家属,现在无儿无女,这些年全靠孙玄暗中接济。

    离开小巷时,孙玄的胸口像揣着个暖炉。街上的喧嚣声渐渐远了,他听见不知谁家的收音机在放《红灯记》选段,咿咿呀呀的唱腔混着鞭炮声,居然有种奇异的和谐。

    摩托车驶过最后一段结冰的路面,孙玄也到了家门口。

    钥匙插进锁孔时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孙玄推开院门,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那棵老槐树的枯枝在风中轻轻摇晃。

    他把摩托车推进院子,轮胎碾过冻硬的泥地,留下几道清晰的纹路。

    车斗里还放着从县政府带回来的年货——两包用旧报纸包着的白糖,这是刘勇特意批给他的\"辛苦费\"。

    \"果然都还没回来。\"孙玄自言自语地哈出一口白气。

    堂屋门上的春联还是去年贴的,\"听伟人话\"和\"跟共产党走\"的红纸已经褪成了粉白色。

    孙玄掏出钥匙串,找出那把最小的铜钥匙——这是他自己配的,比原配钥匙更滑顺。

    锁舌弹开的瞬间,一股熟悉的家的气息扑面而来,混合着土炕的温热、腌菜缸的酸香和挂在房梁上的干玉米味儿。

    孙玄没急着进屋,先转身把摩托车后斗里的东西卸下来。白糖要藏好,现在这东西金贵着呢。剩下的几条干鱼和一块腊肉就明目张胆地拎在手里——这些都是\"合法\"来源,不怕人看见。

    厨房在院子西侧,是间低矮的砖房。孙玄推开门,冷空气跟着他一起涌入。

    厨房里很整洁,嫂子吴红梅总是把锅碗瓢盆收拾得井井有条。

    靠墙的米缸盖着木盖子,旁边面柜上的搪瓷盆里还留着早上和面时的痕迹。

    孙玄搓了搓冻僵的手,走到米缸前掀开盖子。缸底只剩薄薄一层大米,勉强能盖住缸底。

    他叹了口气,伸手在虚空中一抓——奇迹般地,一把晶莹剔透的东北大米从他指缝间流泻而下,很快就在缸里堆起个小尖。

    这是他从前世一个农场\"顺\"来的,比本地米香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