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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守夜人 第171章 穿堂风

    主持老和尚突然仰起头,发出一阵沙哑的笑声,声带摩擦的声音像是砂纸在反复打磨生锈的铁门,震得梁间积灰如细雪般簌簌落下。他枯瘦的手指突然闪电般探出,像鹰爪般死死扣住路人的手腕,泛黄的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独眼泛起骇人的红光,浑浊的眼球表面布满血丝:\"施主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刻意拖长尾音,呼出的气息里带着腐叶与铁锈混合的腥气。

    路人感觉手腕传来钻心的疼痛,想要挣脱却发现对方看似枯槁的手臂竟有着惊人的力量。蝉鸣声突然尖锐得近乎撕裂耳膜,后颈的冷汗顺着衣领蜿蜒而下,浸透了衬衫。他惊恐地看着老和尚袈裟上暗红的补丁在烛光下明灭不定,那些形状不规则的污渍此刻仿佛活了过来,扭曲成狰狞的血爪图案。\"什么,原来这是为刀而建的寺庙?\"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镜片后的瞳孔因恐惧而剧烈收缩,\"我一直以为是为关公而建的!\"

    刹那间,先前所有的异样都有了答案——飞檐上悬挂的青铜戈在风中发出呜咽,大殿里关公像的眼神透着肃杀,连壁画上的云彩都被描绘成翻滚的刀影。混合着檀香与草药味的空气里,铁锈般的腥气愈发浓烈,像是某种巨兽潜伏在暗处,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老和尚浑浊的独眼闪过一丝赞许,布满老年斑的手缓缓松开路人的手腕,转而摩挲着脖颈间的佛珠。每颗珠子都被盘得发亮,却在转动时发出细碎的咔嗒声,像是牙齿咬合的响动。\"小施主果然心思缜密,\"他干瘪的嘴角裂开,缺了半截的牙齿漏着风,露出暗红色的牙龈,袈裟下凸起的喉结随着说话剧烈滚动,\"看来老衲看人的眼光还是蛮准的。\"说罢,他故意凑近,独眼几乎要贴上路人的镜片,\"毕竟能察觉茶香里掺着尸毒的人,可不多见啊。\"

    路人心急如焚地瞥了眼周队,只见老刑警瘫在藤椅上,警服扣子崩开两颗,脖颈间青筋暴起,额角的汗珠顺着帽檐滑落,在青砖上晕开深色痕迹。手机屏幕亮起的刹那,刺目的白光让他瞳孔骤缩——二十分钟过去了!他\"蹭\"地站起身,警靴在青砖上擦出刺耳声响,震得博古架上的青铜香炉微微晃动:\"主持大师,您快别自夸了!我们没功夫听您唠嗑,到底找我什么事?\"话音未落,他的尾音已被突然暴涨的蝉鸣吞噬。

    主持老和尚原本半阖的独眼突然暴睁,浑浊的眼球像是被人硬生生撑开,眼白上密布的血丝如同蛛网般狰狞可怖,凸起的血管在皮肤下突突跳动,活像只被踩中尾巴、炸了毛的老龟。夜风裹挟着林间的腐叶气息灌进窗棂,檐角悬挂的青铜戈被吹得剧烈震颤,发出的嗡鸣低沉而悠长,像是从千年古墓深处传来的呜咽,又仿佛是无数战死沙场的亡魂在低泣。

    他佝偻的脊背弯成诡异的弧度,仿佛背负着无形的枷锁,每迈出一步,膝盖都会发出枯枝折断般的脆响。枯瘦如柴的指节敲在木门上,\"咚咚\"声沉闷得如同敲击棺木,每一下都带着令人心悸的节奏。随着木门缓缓闭合,月光被厚重的门板一寸寸吞噬,禅房陷入愈发浓重的黑暗。最后一扇窗被关上时,外头的世界彻底被隔绝在外,唯有漏进缝隙的月光,在地面投下几道惨白的光痕。

    穿堂风从门缝里钻进来,肆意扑向案上的烛火。火苗在风中疯狂摇曳,时而被拉扯成细长的形状,时而又猛地收缩,将主持老和尚的身影投射在斑驳的墙面上。他脸上纵横交错的皱纹在光影的映衬下扭曲变形,沟壑般的纹路愈发深邃,仿佛是岁月刻下的符咒。那不断晃动的影子,时而化作张开利爪的巨兽,时而又变成扭曲的恶鬼,在墙上张牙舞爪,给整个禅房增添了几分阴森诡异的气息。

    手机冷冽的幽光如鬼火般爬上主持老和尚的面庞,将他脸上的老年斑染成青灰色,松弛的皮肤下隐约可见血管在突突跳动。他布满褶皱的手指如同枯枝,缓缓划开手机屏幕,指甲缝里暗红的碎屑簌簌掉落,混着细碎的茶叶残渣,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那碎屑的形状和色泽,像极了凝固的血迹,又似某种风干的脏器组织。

    \"嗤嗤\"的电流声刚从手机里传出,路人就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后颈的寒毛瞬间全部倒竖起来。这电流声像是毒蛇吐信,又像是锈蚀的锁链在黑暗中拖拽,每一声都刺得耳膜生疼。恍惚间,他仿佛看见无数双透明的手正顺着脊椎往上攀爬,冰凉的触感让他浑身起满鸡皮疙瘩。

    就在这时,一声震耳欲聋的\"吼——\"突然炸裂在禅房里。声波如同实质的气浪,重重撞在路人耳膜上,尖锐的痛感像利爪挠过生锈的铁板,震得他脑袋嗡嗡作响。他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腰重重撞上桌角,雕花的木质桌角硌得他眼前炸开金星,剧烈的疼痛反而让他清醒了几分。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掐住,他只能发出破风箱般的气音:\"这、这是什么声音?\"双腿不受控制地发颤,膝盖发软,几乎要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警服早已被冷汗浸透,紧紧贴在背上。

    老和尚的独眼死死盯着手机,浑浊的眼球几乎要从凹陷的眼眶里滚落出来,皱纹里结着的香灰随着面部抽搐簌簌掉落:\"实不相瞒小施主,这就是传说中虎啸的声音。\"他突然扑上前,枯树枝般的手指死死攥住路人手腕,掌心的温度低得像块寒冰,\"而且,这声音就在刀泉寺方圆十里内!\"说话时,缺了半截的牙齿间漏出的腐臭气息喷在路人脸上,混着铁锈味的腥甜,令人作呕。

    路人感觉喉咙被无形的手扼住,吞咽时像吞下块带刺的石头。他猛地甩开老和尚的手,却瞥见对方指甲缝里暗红碎屑——那形状分明是干涸的血迹,还沾着几缕灰褐色的毛发!\"这声音和我有什么关系?\"他强撑着挺直脊背,可颤抖的尾音还是泄了底气。梁间的蝙蝠突然疯狂扑腾,翅膀拍打声与他擂鼓般的心跳混在一起,禅房里的空气仿佛都凝结成了实质的恐惧。

    禅房里的油灯突然剧烈震颤,灯芯爆出的豆大灯花如同一朵转瞬即逝的血色烟花。飞溅的火星如同受惊的红蝶,带着灼热的温度四处乱窜,在青砖地面烫出一个个焦黑的斑点,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油脂焦糊味。摇曳的火光将整个禅房的影子拉扯得扭曲变形,墙上关羽夜读的画像在光影中忽明忽暗,青龙偃月刀的刀影仿佛随时都会破空而出。

    主持老和尚蜷缩在藤椅里,枯瘦如柴的手指死死攥着佛珠,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出青白。每颗被盘得发亮的檀木珠子都在剧烈颤抖,相互撞击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垂死者临终前含糊不清的呓语。他脖颈处松弛的皮肤随着颤抖层层堆叠,暴起的青筋如同盘绕的枯藤。

    \"哎!事情还得从30年前说起...\"他沙哑的嗓音划破死寂,仿佛砂纸在生锈的铁门上反复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硬生生挤出来的。独眼蒙着的黑布边缘渗出暗红血渍,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血渍正顺着皱纹缓缓蔓延,将苍老的皮肤染成诡异的紫色。袈裟下的肩膀不住地微微抽搐,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说话时,他凹陷的眼窝深陷在阴影里,仅剩的独眼浑浊却透着疯狂的光芒,像是深潭中闪烁的鬼火。随着讲述,他佝偻的脊背愈发弯曲,整个人几乎要蜷缩成一团,枯槁的面容在跳动的烛火下忽明忽暗,宛如从地狱爬出的恶鬼,诉说着尘封已久的禁忌秘闻。

    路人后颈的汗毛如同被无形的手猛地拽起,细密的冷汗顺着脊椎沟蜿蜒而下。周队沉睡时粗重的呼吸声混着香炉飘出的青烟,在墙角氤氲盘旋。那团白雾像是活物般缓缓凝聚,时而扭曲成兽首的轮廓,时而拉长为利爪的形状,潮湿的雾气中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腐肉气息,仿佛有某种未知生物正在黑暗中悄然成型。

    主持老和尚佝偻着背缓缓凑近,每一步都伴随着骨骼摩擦的细碎声响。他袈裟下摆暗红的补丁蹭过雕花桌沿,发出砂纸般的沙沙声。就在布料掀起的刹那,底下暗纹若隐若现——那是一只栩栩如生的虎爪,五根利爪呈扑击之势,爪尖处的纹路清晰可见,仿佛还沾着干涸的血迹。暗纹周围的布料微微隆起,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布料下蠕动。

    \"世人只道泉水能治百病,\"老和尚突然压低声音,缺了半截的牙齿漏着风,呼出的气息带着腐叶般的腥甜,混着某种刺鼻的铁锈味。他独眼蒙着的黑布边缘渗出暗红血渍,随着说话微微颤动,\"却不知是关二爷用青龙偃月刀上的青铜佛珠,布下阵法镇住了白虎精!\"说到\"白虎精\"三字时,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浑浊的痰液喷在桌上,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幽光。禅房外的夜风突然呼啸而起,檐角的铜铃发出刺耳的声响,仿佛在为这个禁忌的秘密哀鸣。

    夜风裹着林间腐烂落叶的气息,如同饿兽般顺着窗缝疯狂灌入,将烛火压得只剩豆大的光焰。墙上关羽画像被吹得剧烈翻卷,画中青龙偃月刀的寒光随着布料的起伏明灭不定,正巧掠过老和尚残缺的眼窝。那道深陷的疤痕在冷光下泛着青白,宛如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又似被劈开的阴曹地府裂缝,隐隐渗出暗红的血丝。

    \"十年前,泉水突然失效。\"老和尚喉结剧烈滚动,松弛的脖颈皮肤下青筋如蚯蚓般暴起,皱纹沟壑里渗出细密的冷汗,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油光。他颤抖着伸手,指甲缝里还嵌着暗红碎屑,猛地掀开蒙眼黑布——结着血痂的眼窝触目惊心,伤口周围皮肉翻卷如绽开的恶之花,丝丝缕缕的布条还粘连在溃烂处,分明是被利爪生生剜去眼球留下的惨状。\"那畜生苏醒后,日夜咆哮,震得整座山都在发抖!\"话音未落,禅房外突然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仿佛印证着他的话语。

    路人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太阳穴的血管随着心跳剧烈搏动。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寺外古槐树上交错的刀痕,那些深可见骨的切口整齐得如同刀劈斧凿;还有井边青石上深陷的抓痕,五根爪印呈弧形排列,边缘翻卷的碎石仿佛仍在诉说着那场惊心动魄的搏斗——原来那些根本不是自然风化的痕迹,而是一场神魔之战留下的印记!

    正当他愣神时,老和尚突然伸出枯枝般的手,骨节嶙峋的手指像铁钳般死死扣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钻心的疼痛让路人倒抽冷气。老和尚浑浊的独眼泛起浑浊的泪光,顺着皱纹缓缓滑落,滚烫的泪水滴在路人手背上,烫得他几乎跳起来。\"苍恒主持坐化在封印处,用佛法硬撑了十年...\"老和尚的声音哽咽着,缺了半截的牙齿漏着风,\"可那白虎精修行千年,哪里是凡人能抗衡的?\"说罢,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腥甜的血沫喷在路人警服上,在布料上晕开一朵朵诡异的红梅。

    窗外突然炸响一声闷雷,震得窗棂嗡嗡作响。惨白的闪电刺破夜幕,瞬间照亮主持老和尚扭曲的脸——他右眼处凹陷的疤痕在强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灰色,嘴角歪斜着扯出一个骇人的弧度。路人这才惊觉,对方袈裟下摆沾着大片暗红污渍,形状像极了干涸的血迹,此刻正随着老和尚剧烈的喘息微微颤动,仿佛有生命般在布料上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