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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1957:渔猎大兴安岭 第354章 能不能搞出样板工程

    “聚氯乙烯?”

    他下意识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带着几分迟疑。

    这个词对他来说既熟悉又陌生。

    这明明是几十年后才普及的农用材料,现在居然有了?

    他的眼前闪过前世记忆里的画面。

    现代化农业大棚里整齐排列的滴灌系统,那些精密的水肥一体化设备。

    而现在,这个技术,就像一颗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的种子。

    “这技术……是从苏联引进的?”

    林川故作平静地问道。

    他必须确认这个变数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科长摇摇头:“咱们自己的技术!省化工厂今年才突破的工艺。”

    他压低声音,“不过确实参考了……某些国外资料。”

    林川暗自松了口气。

    李科长激动地翻开公文包,掏出一截乳白色的管材:“你看!这就是聚氯乙烯管!”

    他用力弯折了几下,管子立刻弹回原状,“柔韧耐用,埋在地下十年都不会坏!”

    林川小心翼翼地接过管子,指腹摩挲着光滑的表面。

    他突然想起什么,从兜里掏出小刀,在管壁上轻轻一划。

    “哎!别……”

    李科长刚要阻止,却见林川只是划了道浅浅的痕迹。

    “硬度正好。”林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钻孔不会裂。”

    他忽然抬头,眼睛亮得惊人,“这管子是咱们生产的?”

    “这个还不是……”李科长笑了笑,“这是苏联产的,我们做实验用。”

    “那能买到吗?多少钱一米?”

    李科长神秘地笑了笑,从包里抽出一份文件:“特批的实验物资,第一批免费提供!”

    他指着文件上的红头字,“就看你们能不能搞出个样板工程了。”

    田垄上突然安静下来。

    林川望着手中的塑料管,仿佛捧着个珍贵的种子。

    远处传来布谷鸟的啼鸣,一声接着一声,像是催促着新技术的萌芽。

    ……

    一连几天,林川都沉浸在钻孔实验之中。

    小高炉旁边的生产车间,现在成了他的实验场。

    他蹲在地上,摆弄那截苏联产的聚乙烯管。

    这管子是李科长特批的试验品,通体乳白,在晨光里泛着珍珠似的光泽。

    他先试了缝衣针。

    “咔”,针尖刚抵住管壁就弯成了鱼钩。

    又翻出修车铺王师傅的皮带冲子,这回倒是扎进去了,可孔眼大得能塞进芝麻。

    会计路过时瞧见了,从中山装口袋里掏出枚铜帽别针:“试试这个?”

    别针在磨刀石上磨了半个时辰。

    林川把管身垫在浸湿的麻袋片上,左手虎口卡着管子,右手两指捏着针,靠手腕的巧劲慢慢旋。

    可没几下,针尖就秃了。

    林川抹了把汗,汗水在满是塑料屑的脸上冲出几道沟壑。

    他从废料堆里刨出半截锯条,锯齿上还沾着木屑。

    丁大山叼着旱烟凑过来,烟灰簌簌落在锯条上。

    他抄起火钳在煤炉里烧得通红,往锯条上一夹。

    “滋啦”一声,青烟里浮起铁腥味。

    三下五除二就夹出个三角凹槽,槽底还留着火钳的牙印。

    别针卡进槽里,橡皮筋在锯条尾端缠成八字。

    林川试着转了转,橡皮筋“嗡嗡”地响,像只振翅的蜜蜂。

    钻头每转两圈,塑料屑就从孔眼簌簌涌出,像新磨的玉米面。

    可钻到第五个孔时,“叮”的一声脆响,针尖崩飞出去,在土墙上撞出个白点。

    晌午的日头毒得很,塑料管晒得有些发软。

    林川蹲在地上,盯着满地狼藉:弯折的缝衣针、裂开的管材、磨秃的别针……

    食堂飘来苞米粥的香气。

    赵婶儿的铁勺敲着锅沿,“当当”地催人吃饭。

    林川机械地递过饭盆,眼睛却粘在勺柄那个小孔上。

    孔缘光滑得能照见人影,倒像个精心打磨的玉坠。

    “赵婶儿,这铁勺是咱们产的吗?”

    他突然抓住勺柄,指尖摸到孔眼内侧螺旋状的纹路。

    “王铁匠打的!”赵婶儿夺回铁勺,舀起一勺粥悬在半空,“去年冬用拖拉机废轴打的,可费功夫……哎!你粥不要啦?”

    林川已经冲出了食堂。

    他小跑着去找大队的铁匠,“您打铁时怎么钻的引火孔?”

    铁匠铺里火星四溅。

    老王从淬火桶里拎出根自行车辐条,顶端焊着个螺旋状的尖头:“用麻花钻。”

    “哪来的?”林川眼前一亮。

    “在县农机站见过,我一点点磨出来的。”

    说着往管子上一点一压,眨眼就冒出个规整的圆眼。

    林川接过钻子,掌心立刻传来沉甸甸的凉意。

    这铁疙瘩比他想象的更精巧,螺旋纹路像老藤般盘旋而上,尖头处还带着淬火后的蓝光。

    可当他往塑料管上比划时,钻头却像条活鱼似的乱颤。

    “得找个固定的地方……”

    仓库门“吱呀”作响。

    林川把塑料管卡在门缝里,身子斜成四十五度角,左脚蹬着墙根,右脚悬空晃悠。

    第一钻下去,管子“咯吱”滑了半寸;第二钻又偏了,在管壁上划出道白痕;到第三钻时,他整个人的重量都压了上去,终于听见“噗”的贯通声。

    汗珠顺着下巴滴在钻柄上。

    钻到第七个孔时,掌心的血泡破了,把螺旋纹染成暗红色。

    可那些孔眼却越来越规整,间距像是用尺子量过似的。

    他把钻好孔的塑料管架在两条长凳上,阳光透过孔眼,在地上投下一排细密的光斑。

    他拎起铁皮水壶,手有些发抖。

    壶里装着今早从机井打来的水,掺了红墨水,好看清水流。

    “慢点倒。”陈和平叼着烟袋,烟灰簌簌落在长凳上。

    第一股水流进管口时,两人同时屏住了呼吸。

    水线在透明管壁里缓缓推进,像条苏醒的小蛇。

    可到了第三个孔眼处,水珠却迟迟不渗。

    那里积了团塑料屑,堵得严严实实。

    “得反冲一下。”

    陈和平四处张望着找东西。

    林川却已经跑向仓库,回来时拖着根橡皮管:“用这个!”

    他把橡皮管套在塑料管一端,突然用力一嘬。

    “噗!”

    堵孔的碎屑猛地喷出来,溅了陈和平一脸红水。

    陈和平抹了把脸正要骂,却见所有孔眼突然开始均匀渗水。

    一滴、两滴……红水珠串成笔直的线,落在下方摆好的搪瓷碗里。

    叮叮咚咚的声响中,十二个碗里的水位竟分毫不差。

    陈和平不说话了。

    他蹲下身,粗糙的手指挨个摸过那些孔眼,突然笑出声:“你小子……”

    烟油熏黄的牙齿间挤出句话,“这就算成了?”

    “成了!”

    林川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用力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