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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1957:渔猎大兴安岭 第355章 第一台土制钻孔机

    实验虽然成了,可林川盯着那截钻好的塑料管,眉头却越皱越紧。

    “和平哥,咱们算算。”他掰着手指头,“一亩地少说要三四百米管,两亩试验田就是八百米。一米钻三四个孔……”

    陈和平的烟袋锅“啪嗒”掉在了地上:“三千个孔?!”

    他弯腰捡烟袋时,后脖颈的皱纹深得像犁沟,“就靠手钻?钻到猴年马月去!”

    林川没应声。

    他蹲在车间门口,盯着老王打铁用的旧台钳出神。

    那铁家伙锈得发红,把手上的包浆油亮亮的,夹过无数烧红的铁块。

    “王师傅,”他突然开口,“这个台子能改吗?”

    老王正淬火,青烟里抬起黑红的脸:“咋改?”

    “加个能转的摇把,再做个管子推进的卡槽……”

    林川用烧火棍在地上画着,线条歪歪扭扭。

    老王眯眼看了半晌,突然抄起火钳往煤炉里一插:“等着!””

    三天后,第一台土制钻孔机诞生了。

    底座是磨盘改的,转轴用的小高炉产出的钢,推进轨道是仓库里刨出来的旧门闩。

    最妙的是那套“三联动”机关。

    右手摇把转两圈,钻头刚好完成一次进退。

    林川试钻时,全生产队的人都来围观。

    “咔哒、咔哒……”

    机械声像只新生的铁蟋蟀在欢叫。

    塑料管在轨道上平稳滑动,钻头每响一声,管壁就多出个规整的圆眼。

    碎屑簌簌落在接盘里,很快积成小堆,在阳光下像捧碎银子。

    “神了!”陈和平数着孔眼,“一分钟能钻十个!”

    “就是这个钻头不好整。”林川摇摇头,“王师傅,咱们想想办法?”

    “这玩意儿想啥办法?就动手搓呗!”

    老王往手心啐了口唾沫,抄起半截细钢条就往砂轮上磨。

    没多久,钢条在砂轮侧面磨出个斜面。

    他眯着被烟熏红的左眼,粗糙的手指捏着钢条灵活翻转,像在搓一根金贵的烟卷。

    “先磨个刃口。”

    林川蹲在旁边递油石,看着老王把钢条尾端在铁砧上敲扁,再旋出个螺旋纹。

    这手艺活像在给自行车辐条套丝扣,只是精细十倍。

    好在是钻塑料管,不是钻别的。

    自家产的钢,硬度完全够用。

    半天磨出来的钻头,用枪油擦的油光水滑。

    再往塑料管上一抵,这回塑料屑打着旋儿往外涌,像春蚕吐丝。

    钻到第五十个孔,老王举起钻头对着日头瞧:“没问题。”

    ……

    土钻机搬到了打谷场上。

    没办法,两千米塑料管,只能在户外打孔。

    民兵连的小伙子们排着队上工钻孔。

    他们用武装带把塑料管捆在条凳上,钻头“咔哒”声和报数声混在一起:

    “二十七、二十八……”

    钻头每转两圈,管壁上就多出个圆溜溜的孔眼。

    碎屑簌簌落下,在晨光中像撒了一把碎银子。

    钻好的管子盘成直径两米的圆环,用红漆在头尾标上序号。

    林川蹲在场边,用树枝在泥地上划拉着计算。

    两千米管子,五亩试验田,每亩要分成滴灌、穴灌和传统灌溉三个区。

    这账算得他脑门冒汗。

    “林川,这得弄到啥时候去?”

    会计蹲在旁边,手里的算盘珠子拨得噼啪响。

    林川没抬头,继续在地上画着格子:“每亩地划三块,中间打田埂隔开。滴灌区用四百米管,穴灌区两百米,剩下的做对照。”

    妇女主任带着姑娘们也没闲着。

    她们把运粮的板车改装成“管架车”。

    两辆车拼在一起,中间架根杨木当滚轴。

    四个姑娘一组,拖着上百米长的管子往田里送。

    塑料管在黄土路上蜿蜒扭动,远看像条苏醒的银蛇。

    林川在地头忙活得更欢。

    他带着老农们用麻绳量地,每亩划成三块,插上竹竿做标记。

    滴灌区的垄沟挖得格外精细,每六十厘米就系个红布条。

    “这比绣花还讲究,”

    陈老汉蹲在田埂上嘀咕,手里的烟袋锅在泥地上磕了磕,

    “我种了一辈子地,没见过这么伺候庄稼的。”

    最热闹的要数孩子们。

    他们被组织起来捡杏核,每个钻个眼,穿上线绳。

    这些杏核坠子用来固定塑料管,既当卡子又当配重。

    周铁蛋干得最卖力,鼻尖上沾着泥巴,手里的麻绳飞快地穿梭。

    “叔,你看我系的!”

    他举起一段管子,杏核坠子整齐地排成一列。

    林川揉了揉他的脑袋:“好样的!等收了玉米,第一个给你烤着吃。”

    中午歇晌时,林川独自蹲在仓库里鼓捣。

    他从会计那要了瓶红墨水,正往水桶改的分水器里灌。

    突然灵机一动,又掺了点桐油。

    这样水流过时,能看得更清楚。

    太阳偏西时,试验田终于准备就绪。

    五亩地被红白蓝三色布条分割得整整齐齐。

    滴灌区的塑料管像蛛网般密布,穴灌区的蓄水穴排成矩阵,对照区则保持着传统的沟垄。

    林川站在田埂上,看着村民们一张张晒得黝黑的脸。

    廖长春满眼期待,陈和平一脸紧张,妇女们擦着汗说笑,孩子们在田埂边追逐打闹。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胸口发热。

    “开始吧!”

    他把管口连接上分水桶,里面盛满了掺着桐油的红墨水。

    当第一滴红水注入滴灌管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透明管壁里,红水珠串成了晶莹的项链,缓缓流向远方。

    突然,一阵风吹过,塑料管发出“呜呜”的声响。

    地头的麻雀被惊得扑棱棱飞起,在空中盘旋不敢落下。

    “哎哟!”陈和平一拍大腿,“这声儿能赶鸟!”

    林川眼前一亮,抓起段废管比划起来:“把废料做成驱鸟器,挂在田埂上!”

    暮色四合时,二十个用废塑料管做的驱鸟器已经挂在了试验田四周。

    晚风拂过,整片田野响起悠长的“呜呜”声,像一支古老的歌谣。

    村民们三三两两往回走,谈论着明天的活计。

    林川落在最后,看着月光下闪闪发光的塑料管网,轻轻摸了摸口袋里的小本子。

    那上面记满了各种数据和草图。

    第一滴水,此刻正悄然渗入干渴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