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难待 第43章 天尊屏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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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域中艺师录??琴师篇》第二辑，上卷："日月难逢昨成今，问情又与惹红尘。一曲离殇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话已至此，江别又哪里等得到明天一早。
向浣纱一拱手，一声"告辞"之后，转身向榆关奔去。
大约只花费了，前面提到的那只公鸡将邻居家的第三只小母鸡扑翻在地的工夫，江别已经来到榆关。
白日里，满山坳的沙石，在太阳的烘烤下，热气蒸腾，炎热得异常。此刻，夜半，没有树木遮掩，冷起来，也冷得异常。
江别接连在这山坳内奔走、查视了两遍，虽觉得与周边环境有异，但与上次探查时的感觉也不同，不知是昼夜温度的原因，还是当真如浣纱所说的，榆关已经被破。
两种考虑，无法抉择时，江别还是倾向于前者。寄希望于明日午间再次探查。
既然已经拿定主意，也知道这一夜多半是查不出什么结果。江别便走到日间进入榆关之处，盘腿坐了下来，双眼半睁半闭，眼观鼻，鼻观心，时吐时纳，渐渐调养起连日来虚浮不定的内息。
一个更次之后，江别周身渐渐有一股橙黄色光晕环绕，无形无质。若非要找出一件与之相近的东西来，那它就像蜡烛顶端偶尔跳跃出来的，无根的火苗。
虽然看起来无形无质，可几只夜间飞行的夜枭，路过江别头顶，偶尔排下一泡排泄物，眼看就要淋到头顶时，那光晕似乎又变成了有形的手掌，又如同一柄油纸伞，将那肮脏的物件，引流到了一旁。
……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江别突然听到身后，一人开口，双眼猛睁，眼神凌厉有光。待转过身后，罡气又渐渐又平复了下来。说话的，正是浣纱。
"什么怎么样？你说的什么没错？"江别有些明知故问。
"我说，榆关已经被破！榆关内已经空无一人。没错吧？"
"现在说这话，还为时过早。"
"恐怕你早就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不愿意让自己相信罢了！"浣纱背着手迎风而立。
"我不跟你争辩，等我晌午探查之后，自然就能揭晓。"江别刚要再次盘腿坐下。
"那你看，眼下是什么时辰了？"
"眼下什么时辰？"江别此时觉得光芒扎眼，天空那轮发光的物件，不知何时，已经由月亮换作了太阳，"已经晌午了？真快！"
"哼，你到底有没有在担心的云儿姑娘？大半天的时间，就这么轻轻松松地过去了，你都不知道！"
"我当然……"
"当然如何？"
"当然……"江别自己自由主张，觉得也不屑解释，淡淡一问，"你说得是真的，榆关已经被破的话，里面空无一人。你又来这里做什么？"
"是啊，来这里，就是徒劳。可尽管里面如此。你不也是来了。即使知道了结果，仍旧不愿意离开。"
"我跟你不一样。"
"你从哪里看出，你跟我不一样的？"浣纱显得有些不屑。
"我们俩，一个为利，一个为义，当然不一样。"江别说起来既不慷慨，也不激昂，隐隐一股怒气。
""好吧，既然你都提出来了，我就先选了，我是为义而来。你呢？"
"逞口舌之强，才是徒劳！"江别觉得这叫浣纱的男子，似乎有些贫嘴。
"那就是说你是为义而来了？你跟那云儿姑娘，是什么关系？"
"我跟她……朋友之交……当然为了朋友之义，虽平淡如水……但九死不悔。"江别本就理不清，与云儿姑娘的关系。经浣纱一问，显得有些局促。突然冒出几句似是而非的戏文，既应景又顺口。一种潜意识的暗示，自己听来这话，简直都有几分感动了。
"说得很好。若是之前没听过这类的戏文，我几乎都要被你说的话，所感动了。"
"你也不用嘲讽！这几句话，就算不是我先说的，也是我要做的！"
"我信你……"
江别并没有理会浣纱接下来要说什么，已经展开身法在这山坳内，打转，时不时在昨日觉察有异的地方停下脚步，细细查看一番。而只看他面上表情，就知道，依旧只是徒劳。
……
江别绕了几圈，还是没有结果，感觉到榆关内，再没有一丝阵法的痕迹。便又近到浣纱身旁，问道：
"难道你并不是为了云儿姑娘而来？"
"我从来没说过为她而来吧？"
"难道还是为了别人不成？"江别言语又开始谨慎了起来。
"照你说，这谷中好像只有她一人？"
"谷中确实有不少人，我多虑了。"江别似乎松了一口气。
"再说，为了你，难道不可以吗？"浣纱凝视着江别双眼。
"我一个粗野汉子，既没什么显赫身世、珠宝财物，也没什么长生丹……"
"我也没说，为了你的显赫家世、珠宝财物，为了长生丹吧？"
"那你到底为了什么？"
"既然你亲自开口询问了，我当然如实回答。是为了你的琴音。"
"我的琴音？！我又不是什么琴师，更不是伯牙，也不会弹琴。你认错人……说笑了！"江别刚才还想着浣纱的"如实回答"一定不会如实，这刻觉得着了他的道儿。
"我不会认错人，也不会说笑！我已经告诉过你，我是寻音族的人。"
浣纱语气严肃，江别听起来，就像那日的万俟前辈一般。改口问道：
"就算这世上真有这么一族，你是寻音族人，那又怎么了？"
"既然我族叫做寻音族，自然寻音而生。"
"寻音？寻什么音？"
"当然是，知音。"浣纱又凝视起江别。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用绝弦琴，弹奏了唤魂曲。我就来了。你说跟你什么关系？"
"这么说，你跟那万俟前辈，恐怕是一伙的吧？趁我当时眼不能视物，弄一把没有琴弦的古琴，暗中做手脚蒙骗我，名字取得倒好，绝弦琴！还有什么唤魂曲！只是这手段太肤浅了吧，一个出谜题，一个揭谜底，也太巧合了！"
"无巧不成戏。再者，世上哪有真正的巧合。不过是，生命太短，以至于造化来不及精心安排。注定有些故事会发生得很仓促，人前，只好用巧合来做伪装了。再者，你自己都说你没有值得骗的东西，我联合别人又能来骗你什么呢？"
"就算不是骗，就算我当时，用绝弦琴弹了唤魂曲，我弹琴时，你在哪？"
"我在你不远处。"
"不远处！这不会又是巧合吧？"
"这不是巧合，是注定的相遇。"
"要不是我听过这类的戏文，我几乎都要被你说的话，所感动了。"江别也不吃亏，想起浣纱说过多时的一句话，回敬了过去。
"逞口舌之强，才是徒劳。就算你不能接受，事实终归是事实。"浣纱也不吃亏，用江别的一句话，对答。
"我虽然不知道你的用心。可你也不用作贱自己，我这样的人，恐怕做不了你们"寻音而生"的族人们的知音。你别再跟我来这一套！"
"并不是我们族人们，只有我，起码这一世，只是我。"
"我不幸又成了你的知音，你都说了，你寻音而生，难不成你要吃了我？"
"我是受你琴声所感，才来寻你的，怎么会吃你呢。"
江别只觉得浣纱越说越认真，似乎真要把这事当成真事来说，真要让自己相信他一样。
"你来寻我，有什么目的？"
"没目的，只是来寻你。"
浣纱这一句话，使得江别迟迟不知怎么开口。
……
大约过了，一个屠夫新成熟的长子剥完一张羊皮的工夫。江别又开口：
"这么说，你并没有敌意？"
"自然没有敌意。"
"那好，我问你些问题，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那得看我知道还是不知道。"
"行。你挑你知道的说就行。你既然知道榆关阵法被破，那你知道阵内的人在哪吗？"
"阵法被破，榆关还是榆关，阵法还是阵法。人还在阵法里。"
"能不能说明白点？"
"此处叫榆关，但阵法本身并不在这，只是阵法的入口在这。现在阵法被破，阵内的人，自然又回到转回它本来的地方。"
"那你一定知道，阵内的人在哪了？"
"不知道。"
好像这浣纱，不该知道的他统统知道。想了解的，他一概不知。
"你第一次来榆关，怎么会对这阵法那么了解？"
"不只是榆关才有这，天尊屏记，我在外面见过，这解释算不算合理？"
"这是说这阵法叫，天尊屏记？"
"恐怕你早就得知了，何必再来问我！"
话到这个地步，江别也不好意思隐瞒，坦诚地问出：
"据说，除了天尊，谁也找不到阵法在何处施法，是吗？"
"传言确实是这么说的，要不怎么叫天尊屏记呢！"
此时一个猜测，在江别脑中产生，让他莫名的担忧起来。封烟谷内众人抢夺云儿姑娘，和长生丹，会不会都跟这天尊屏记有关？
蛇人善于心机，不会不知道榆关阵法被破的下场，即使冒死也要前来，恐怕不仅仅是复仇和抢夺长生丹那么简单。
还有就是，自己当时也在阵中，为何没有随众人一起"消失"？
话已至此，江别又哪里等得到明天一早。
向浣纱一拱手，一声"告辞"之后，转身向榆关奔去。
大约只花费了，前面提到的那只公鸡将邻居家的第三只小母鸡扑翻在地的工夫，江别已经来到榆关。
白日里，满山坳的沙石，在太阳的烘烤下，热气蒸腾，炎热得异常。此刻，夜半，没有树木遮掩，冷起来，也冷得异常。
江别接连在这山坳内奔走、查视了两遍，虽觉得与周边环境有异，但与上次探查时的感觉也不同，不知是昼夜温度的原因，还是当真如浣纱所说的，榆关已经被破。
两种考虑，无法抉择时，江别还是倾向于前者。寄希望于明日午间再次探查。
既然已经拿定主意，也知道这一夜多半是查不出什么结果。江别便走到日间进入榆关之处，盘腿坐了下来，双眼半睁半闭，眼观鼻，鼻观心，时吐时纳，渐渐调养起连日来虚浮不定的内息。
一个更次之后，江别周身渐渐有一股橙黄色光晕环绕，无形无质。若非要找出一件与之相近的东西来，那它就像蜡烛顶端偶尔跳跃出来的，无根的火苗。
虽然看起来无形无质，可几只夜间飞行的夜枭，路过江别头顶，偶尔排下一泡排泄物，眼看就要淋到头顶时，那光晕似乎又变成了有形的手掌，又如同一柄油纸伞，将那肮脏的物件，引流到了一旁。
……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江别突然听到身后，一人开口，双眼猛睁，眼神凌厉有光。待转过身后，罡气又渐渐又平复了下来。说话的，正是浣纱。
"什么怎么样？你说的什么没错？"江别有些明知故问。
"我说，榆关已经被破！榆关内已经空无一人。没错吧？"
"现在说这话，还为时过早。"
"恐怕你早就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不愿意让自己相信罢了！"浣纱背着手迎风而立。
"我不跟你争辩，等我晌午探查之后，自然就能揭晓。"江别刚要再次盘腿坐下。
"那你看，眼下是什么时辰了？"
"眼下什么时辰？"江别此时觉得光芒扎眼，天空那轮发光的物件，不知何时，已经由月亮换作了太阳，"已经晌午了？真快！"
"哼，你到底有没有在担心的云儿姑娘？大半天的时间，就这么轻轻松松地过去了，你都不知道！"
"我当然……"
"当然如何？"
"当然……"江别自己自由主张，觉得也不屑解释，淡淡一问，"你说得是真的，榆关已经被破的话，里面空无一人。你又来这里做什么？"
"是啊，来这里，就是徒劳。可尽管里面如此。你不也是来了。即使知道了结果，仍旧不愿意离开。"
"我跟你不一样。"
"你从哪里看出，你跟我不一样的？"浣纱显得有些不屑。
"我们俩，一个为利，一个为义，当然不一样。"江别说起来既不慷慨，也不激昂，隐隐一股怒气。
""好吧，既然你都提出来了，我就先选了，我是为义而来。你呢？"
"逞口舌之强，才是徒劳！"江别觉得这叫浣纱的男子，似乎有些贫嘴。
"那就是说你是为义而来了？你跟那云儿姑娘，是什么关系？"
"我跟她……朋友之交……当然为了朋友之义，虽平淡如水……但九死不悔。"江别本就理不清，与云儿姑娘的关系。经浣纱一问，显得有些局促。突然冒出几句似是而非的戏文，既应景又顺口。一种潜意识的暗示，自己听来这话，简直都有几分感动了。
"说得很好。若是之前没听过这类的戏文，我几乎都要被你说的话，所感动了。"
"你也不用嘲讽！这几句话，就算不是我先说的，也是我要做的！"
"我信你……"
江别并没有理会浣纱接下来要说什么，已经展开身法在这山坳内，打转，时不时在昨日觉察有异的地方停下脚步，细细查看一番。而只看他面上表情，就知道，依旧只是徒劳。
……
江别绕了几圈，还是没有结果，感觉到榆关内，再没有一丝阵法的痕迹。便又近到浣纱身旁，问道：
"难道你并不是为了云儿姑娘而来？"
"我从来没说过为她而来吧？"
"难道还是为了别人不成？"江别言语又开始谨慎了起来。
"照你说，这谷中好像只有她一人？"
"谷中确实有不少人，我多虑了。"江别似乎松了一口气。
"再说，为了你，难道不可以吗？"浣纱凝视着江别双眼。
"我一个粗野汉子，既没什么显赫身世、珠宝财物，也没什么长生丹……"
"我也没说，为了你的显赫家世、珠宝财物，为了长生丹吧？"
"那你到底为了什么？"
"既然你亲自开口询问了，我当然如实回答。是为了你的琴音。"
"我的琴音？！我又不是什么琴师，更不是伯牙，也不会弹琴。你认错人……说笑了！"江别刚才还想着浣纱的"如实回答"一定不会如实，这刻觉得着了他的道儿。
"我不会认错人，也不会说笑！我已经告诉过你，我是寻音族的人。"
浣纱语气严肃，江别听起来，就像那日的万俟前辈一般。改口问道：
"就算这世上真有这么一族，你是寻音族人，那又怎么了？"
"既然我族叫做寻音族，自然寻音而生。"
"寻音？寻什么音？"
"当然是，知音。"浣纱又凝视起江别。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用绝弦琴，弹奏了唤魂曲。我就来了。你说跟你什么关系？"
"这么说，你跟那万俟前辈，恐怕是一伙的吧？趁我当时眼不能视物，弄一把没有琴弦的古琴，暗中做手脚蒙骗我，名字取得倒好，绝弦琴！还有什么唤魂曲！只是这手段太肤浅了吧，一个出谜题，一个揭谜底，也太巧合了！"
"无巧不成戏。再者，世上哪有真正的巧合。不过是，生命太短，以至于造化来不及精心安排。注定有些故事会发生得很仓促，人前，只好用巧合来做伪装了。再者，你自己都说你没有值得骗的东西，我联合别人又能来骗你什么呢？"
"就算不是骗，就算我当时，用绝弦琴弹了唤魂曲，我弹琴时，你在哪？"
"我在你不远处。"
"不远处！这不会又是巧合吧？"
"这不是巧合，是注定的相遇。"
"要不是我听过这类的戏文，我几乎都要被你说的话，所感动了。"江别也不吃亏，想起浣纱说过多时的一句话，回敬了过去。
"逞口舌之强，才是徒劳。就算你不能接受，事实终归是事实。"浣纱也不吃亏，用江别的一句话，对答。
"我虽然不知道你的用心。可你也不用作贱自己，我这样的人，恐怕做不了你们"寻音而生"的族人们的知音。你别再跟我来这一套！"
"并不是我们族人们，只有我，起码这一世，只是我。"
"我不幸又成了你的知音，你都说了，你寻音而生，难不成你要吃了我？"
"我是受你琴声所感，才来寻你的，怎么会吃你呢。"
江别只觉得浣纱越说越认真，似乎真要把这事当成真事来说，真要让自己相信他一样。
"你来寻我，有什么目的？"
"没目的，只是来寻你。"
浣纱这一句话，使得江别迟迟不知怎么开口。
……
大约过了，一个屠夫新成熟的长子剥完一张羊皮的工夫。江别又开口：
"这么说，你并没有敌意？"
"自然没有敌意。"
"那好，我问你些问题，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那得看我知道还是不知道。"
"行。你挑你知道的说就行。你既然知道榆关阵法被破，那你知道阵内的人在哪吗？"
"阵法被破，榆关还是榆关，阵法还是阵法。人还在阵法里。"
"能不能说明白点？"
"此处叫榆关，但阵法本身并不在这，只是阵法的入口在这。现在阵法被破，阵内的人，自然又回到转回它本来的地方。"
"那你一定知道，阵内的人在哪了？"
"不知道。"
好像这浣纱，不该知道的他统统知道。想了解的，他一概不知。
"你第一次来榆关，怎么会对这阵法那么了解？"
"不只是榆关才有这，天尊屏记，我在外面见过，这解释算不算合理？"
"这是说这阵法叫，天尊屏记？"
"恐怕你早就得知了，何必再来问我！"
话到这个地步，江别也不好意思隐瞒，坦诚地问出：
"据说，除了天尊，谁也找不到阵法在何处施法，是吗？"
"传言确实是这么说的，要不怎么叫天尊屏记呢！"
此时一个猜测，在江别脑中产生，让他莫名的担忧起来。封烟谷内众人抢夺云儿姑娘，和长生丹，会不会都跟这天尊屏记有关？
蛇人善于心机，不会不知道榆关阵法被破的下场，即使冒死也要前来，恐怕不仅仅是复仇和抢夺长生丹那么简单。
还有就是，自己当时也在阵中，为何没有随众人一起"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