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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世雄图 第1244章 载道验药,证药古法窑

    黄三炮顺着药苗指引的方向往药道古法窑走时,验药箱里的《药道窑艺录》正随着步伐轻晃。封面是用窑工穿过的粗布缝制的,布纹里还嵌着细碎的窑土,内页用朱砂绘制着历代药窑的图谱:龙窑的蜿蜒走势、柴窑的火道分布、药土的配比秘方…… 每幅图旁都有批注,最珍贵的是夹在书中的 “制窑铜规”,是用古窑的铜制火箸熔化重铸而成,刻着 “器以载道” 四字,铜锈里还裹着百年的草木灰,此刻在古法窑的烟火中泛着厚重的光。

    孙子的酸枝木药箱里,本源珠正与半块宋代药钵残片共鸣,箱侧老鳖把背甲贴在箱壁,甲上的水脉纹漫出淡红色的雾,混着远处传来的电锯声 —— 那是艺术品生产线切割陶土的声音。两人刚走到窑场入口的牌坊下,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皱紧了眉头:原本依山而建的龙窑被砌成了标准化厂房,传送带正将注浆成型的 “药罐” 送进电窑,每个罐子都印着鎏金花纹,标签上写着 “收藏级药器,限量发售”,而堆在角落的传统制窑工具(陶轮、竹刀、窑铲)上积着厚厚的灰,旁边的泥料池被改成了颜料桶,里面的高岭土被换成了加了荧光剂的釉料。

    “爷爷你看,他们把烧药罐的窑改成做摆设的了!” 小家伙指着展厅里的 “精品药钵”,钵体上画着龙凤呈祥的图案,底部却没留透气孔,“这玩意儿连火都上不了,哪能熬药?” 古法窑中央的 “试火台”(历代窑工测试窑温的石台)被改成了拍卖台,穿唐装的经理正拿着放大镜展示药罐的 “冰裂纹”,台边的 “药土池”(存放制窑专用陶土的池子)被铺上了红毯,池底的 “五色土”(按比例混合的五种陶土)被当成垃圾清走,露出下面的水泥地。更刺眼的是广告牌上的字:“药器即艺术,收藏升值快 —— 古法工艺复刻,每件都是孤品”。

    黄三炮走到废弃的陶轮旁,伸手转动轮盘 —— 木轴发出 “吱呀” 的声响,轮盘边缘的凹槽里还嵌着陶土的碎屑,那是无数窑工用掌心磨出的弧度。他从验药箱取出块用红、黄、青、白、黑五种陶土混合的泥块:“这叫‘五行泥’,” 他将泥块往轮盘上一放,脚踩踏板让轮盘转动,双手沾水顺着泥块塑形,“红土蕴火性,烧出的罐导热匀;黄土含土气,能吸附药渣;青土带水性,熬药不易糊;白土有金气,可固药材之性;黑土藏木气,能让药香内敛,缺一样都不成。” 说话间一个粗朴的药罐已初具雏形,罐口边缘特意捏出三道棱,“这叫‘留气棱’,熬药时能让药气循环,那些雕花罐哪有这讲究?”

    古法窑老板窑伯戴着翡翠扳指走过来,手指上沾着金色的釉料。他踢了踢旁边的窑铲:“黄师傅别守着老一套了,现在谁还在乎能不能熬药?我这药器用 3d 扫描复刻古品,大师题字,证书齐全,摆在博古架上比你这粗陶罐体面多了。” 他指了指旁边的价格标签,“看见没?这对‘青花药罐’卖了 68 万,够你烧一辈子土罐子!”

    孙子突然把老鳖从药箱上抱下来,往展厅的 “大师药钵” 前一放。老鳖似乎嫌釉料气味刺鼻,猛地对着钵底喷出股清水,原本 “传世孤品” 的印章竟被冲掉,露出下面的 “流水线编号”。“大家快看!” 小家伙举着摄像机绕场一周,“这些都是假古董!爷爷说真药器得能熬药,像这样 ——” 他拿起黄三炮刚做的陶罐坯子,往里面装了些艾草,虽装得歪歪扭扭,却引来几个参观者的驻足。

    新出现的老窑工陶伯背着个藤筐走来,筐里装着制窑的工具:竹制雕塑刀、牛角刮片、测窑温的 “火照”(插在窑里的试片),还有块从龙窑底部取的老窑土。老人看见标准化生产线,气得手抖:“当年我师父教我烧窑,第一桩事是认土,他说‘土不对,烧啥都白费’。” 他从怀里掏出块 “火照”,上面的釉色随着温度呈现出不同的变化,“这玩意儿能测窑温,差十度,药罐的药性就变了,哪有靠电子测温仪烧药器的?”

    窑伯被说急了,从仓库拖出个 “电子控温窑”,往里面放了个注浆罐坯:“看好了!这窑能精确到 ±1c,烧出的釉色均匀,比你守着龙窑看火强多了!” 他按下启动键,窑体立刻亮起指示灯,“等会儿对比下,看你土窑烧的和我这‘科技窑’烧的有啥不一样!”

    黄三炮没接话,从《药道窑艺录》里翻出张 “火路图”,上面用朱砂标着 “龙窑烧药器,需三进火:初用火松柴引温,中用桑木柴聚热,末用柏木柴定釉”。他往传统龙窑里添了把松柴,火苗顺着火道蜿蜒而上,映得窑壁发红:“这叫‘顺火性’,” 他指着窑顶的观火孔,“火有脾气,得顺着它烧,松木火烈,先让陶土‘醒’过来;桑木火稳,让药性入坯;柏木火绵,封釉时能锁住土气,你那电子窑哪懂这个?” 说话间陶伯已将黄三炮做的药罐坯子放进窑里,用窑砖挡出特定的火路,“老规矩,烧够九个时辰,少一刻都不成。”

    陶伯突然往 “试器石”(历代检验药器好坏的奇石)上放了个流水线药罐,罐子刚接触石面就渗出黑渍;再放上块宋代药钵残片,石面竟透出温润的黄光,还隐隐浮出 “熬药三千” 四字。“瞧见没?” 老人用手指敲了敲残片,“真药器的陶土吸足了药气,敲着声儿沉;假器只会吸釉料,声儿发飘,这可不是大师题字能糊弄的!”

    窑伯脸色铁青,突然按下总控台的红色按钮,所有电窑的温度同时调高:“给你们看点厉害的!” 传送带将一批药罐坯子送进高温窑,“这是‘快速烧成’,三小时出窑,效率比你高三十倍,不服气?”

    黄三炮将 “制窑铜规” 往试火台的石座上一放,铜规的红光与石座的火纹交融,竟在半空凝成幅《窑工烧器图》—— 画面里的窑工在龙窑前添柴,每添一把都要弯腰观察火色;老师傅用 “火照” 测试温度,眼神比测温仪还准;年轻人在陶轮上制坯,手掌的弧度与泥坯的曲线完美贴合。“这才是古法窑该有的样子,” 黄三炮对围观的参观者说,“药器是熬药的家伙,得经得起火炼,受得住药浸,哪能只当摆设?”

    孙子突然想起什么,从药箱里掏出本源珠往试器石上一放。珠子的光芒顺着石缝蔓延,那些流水线药罐突然炸裂,而传统龙窑的窑口竟喷出青蓝色的火焰,将窑里的药罐坯子裹在其中。几个陶艺爱好者忍不住走到陶轮旁,学着黄三炮的样子制坯,脸上露出专注的神色。

    陶伯趁机往众人手里塞了块五行泥:“来,试试捏个药勺,得捏得柄直头圆,舀药时不洒,这才叫好用。” 他自己先捏了个,边缘特意捏得厚实,“熬药时锅沿烫,得这么做才不烫手,那些雕花柄哪有这实在?”

    窑伯见势不妙,想趁乱按爆破键毁掉龙窑,却被黄三炮用制窑铜规拦住手腕。“古法窑不是艺术品工厂,” 黄三炮的声音透过电锯声格外清晰,“药罐得能熬出药香,药钵得能磨出药粉,连窑火都得带着草木的灵性,这不是机器能复制的。”

    本源珠突然飞向古法窑最高处的 “守艺旗”,旗面无风自动,显出八个古字:“器载药魂,火传匠心”。随着旗帜展开,所有电窑的线路突然烧断,而龙窑的火势却愈发旺盛,窑顶的烟圈竟凝成 “药” 字的形状。黄三炮往药土池里撒了把五色土,瞬间长出片翠绿的药苗,叶片上的露珠滚落,在地面汇成 “实用” 二字。

    孙子举着摄像机跟拍,镜头里的本源珠正往西南方向飞去,那里隐约可见一片药市的轮廓。“爷爷,珠子往‘药道百味集’去了!”

    黄三炮望着那片热闹的方向,突然想起陶伯的话:“再好的药,没有好罐子熬,也出不来药效;再精的艺,忘了实用,也只是花架子。” 他扛起窑铲,老鳖慢悠悠爬回药箱,一行人顺着药苗指引的方向走去,身后传来龙窑柴火噼啪的声响 —— 那是古法窑久违的、属于匠心的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