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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谷怨灵 第527章 长宴永续歌不停

    虹影桥的光在长桌尽头织成流动的锦,锦面上,太婆的银簪与孩子们的芦苇笔交错,外公的酒坛与添味篮的新果重叠,每个图案都在缓慢生长,像无数代人的印记在锦上游走,走得越远,锦就越宽,却始终围着桌心的“暖”字,像给家宴画了道永恒的疆界,界内的长歌永远唱,界外的风也带不走那股“在”的醇。

    孩子们举着“传歌筒”在长桌旁奔跑,竹筒的两端分别对着樟木箱与虹影帘,跑过主位时,筒里传出太婆的哼唱、外公的酒令、阿婆的软语,混着他们自己的笑声,在空气里凝成段立体的声浪,浪尖托着《暖存录》往桥的那头飘,纸页上的“记”“想”“盼”三个字突然发亮,像三盏永不熄灭的灯,照着远方归人的路,和樟木箱里的暖玉一样,无论虹影如何流动,灯都牢牢锁着家的方向。

    我在长桌的主位垫下,发现了块磨损的木板,上面刻着无数个“到”字,每个字都带着不同的笔迹,从太婆到现在的归人,像无数个签到的印章,盖得越密,木板就越温润,摸起来竟有种“饱”的暖,像被无数双手摩挲过的老算盘,算珠上的“家”字越磨越亮,算出来的永远是“团圆”的数。木板的缝隙里卡着张字条,是阿婆写的:“到字叠到百,长桌绕虹三圈;到字叠到千,暖漫岁月万里。”字迹旁画着道不断扩大的圆,圆的边缘连着虹影桥,像给家宴画了个没有上限的成长图。

    子夜时分,长桌突然发出“咯吱”的轻响,所有的碗筷同时立起,对着虹影帘的方向,像在给即将到来的归人行注目礼。添味篮里的异乡果突然裂开,果核蹦出来,在桌上滚成个小小的“和”字,与樟木箱的厚味、新苗的清、虹影的暖缠成一团,在桌心凝成颗透明的珠,珠里映着未来的家宴:我们的白发与孩子们的笑脸重叠,添味篮里装着更远的新味,长桌已绕虹影桥三圈,桥上的归人仍在往桌心走,像条永远循环的河,河的源头是樟木箱,河口是更广阔的岁月,却永远带着“家”的向。

    穿蓝校服的男孩突然指着虹影帘喊:“传歌筒里有新声音!”果然,筒里传来陌生的歌谣,调子与《家宴长歌》的副歌完全重合,只是歌词换了新的,唱的是远方的风土、沿途的故事、对家的思念,像段被长歌同化的新旋律,刚传入长桌,添味篮就自动弹出个新菜,菜名是“异乡故事羹”,像家宴在主动接纳新的歌,让长歌的调子多了层“博”的宽。

    周掌柜的孙子送来卷“融歌布”,布的经线是“旧歌的谱”,纬线是“新歌的词”,织出的花纹里,太婆的哼唱与陌生的歌谣永远和谐,交汇点是个不断扩大的声波图,图里的波纹越远越密,像长歌在向所有有暖的地方扩散。“爷爷说,好布要能让新旧歌声相融,你看这布,已经在自己谱新曲了。”果然,布上的声波图里,渐渐浮现出些从未听过的音符,却与《家宴长歌》的旋律完美契合,像无数个陌生的暖在主动加入合唱,让长歌的调子越来越壮。

    王医生用“声纹仪”记录长桌的震动,屏幕上的波形图显示:太婆的声纹、外公的声纹、我们的声纹、孩子们的声纹、陌生归人的声纹,都在同一个频率上跳动,像无数条汇入大海的河,河的名字不同,最终却都带着“家”的咸,和记忆田的土一样,无论掺进多少异乡的沙,本质的“厚”永远不变。他笑着说:“这频率,就是暖的频率,只要这频率在,家宴就散不了,长歌就停不了。”

    天快亮时,我往长桌的每个空位上都摆了双新筷子,筷身缠着三色布,与旧的碗筷并排而立,发出“叮叮”的轻响,像在说“欢迎加入”。孩子们往《暖存录》里夹了片新苗的叶,叶上的露水在纸页晕出片青绿,与太婆夹的虹浆花瓣、外公夹的酒坛片、阿婆夹的芥菜籽连成道“续”的线,线的尽头画着个无限符号,像给家宴的成长设了个没有终点的目标。

    朝阳跃出地平线时,虹影帘的那头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无数个身影举着“到家了”的牌子往长桌跑,他们的行囊上缠着三色布,与我们的布纹完全吻合,像无数条支流终于汇入干流。长桌的震动与虹影的流动、樟木箱的呼吸、新苗的拔节完全同步,在空气里凝成声悠长的“嗨”,像家对所有归人的问候。

    那道混着无数代人呼吸的声音,仍在风里漫,随着虹影的流动、新苗的生长、樟木箱的苏醒,漫向没有尽头的岁月长歌里。长桌还在往远处伸,碗筷还在往空处添,歌声还在往高处拔,因为这场家宴从不是固定的席,这曲长歌从不是独奏的调,是虹影桥那头永远延长的桌,是桌旁永远为你留着的那副碗筷、那个座位、那句穿越时光的“就等你了”。只要有人记着、想着、盼着,暖就永远在脉里跳,长歌就永远在风里唱,家宴就永远在岁月里开,一圈圈绕着虹影桥,一年年漫向更远处,却永远带着樟木箱的根、新苗的劲、虹影的暖,让每个与家有关的日子,都在去与归的循环里,酿出更浓、更沉、更让人舍不得的——岁月的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