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武士外传全14册 第12章 赤杨心

    松鼠飞跃下树桥，沿着湖畔前行。她能看到影族和风族的身影，他们像鹅卵石湖滩上的阴影一样，往各自的领地行进着。河族已经穿过了岸边，消失在沼泽中。她的脚掌刺痛起来。她要怎么向姐妹会讲出这个消息，让她们现在就走，在夜半时分离去？ 赤杨心从后面追上来，踩得她身后的鹅卵石一阵咔嗒乱响。 赤杨心赶到松鼠飞身旁时，松鼠飞望了他一眼。“你觉得日升恢复到可以远行了吗？”她问道。 “如果她的同营伙伴们帮她的话，她应该可以。”赤杨心的目光越过湖面，似乎心思在别的什么地方，“而且她一到家后就能休息了。” “你觉得这样公平吗？”松鼠飞抽动尾巴。 “我觉得什么公不公平？”赤杨心看着她。 “让她们离开。现在就走。她们还没准备好啊！” 赤杨心平静地与她对视：“我觉得这是最好的做法。” “对谁最好呢？”松鼠飞气恼地问。 “所有猫。”赤杨心越过一根被冲刷到岸上来的朽木，“姐妹会在自己的领地上会更安全。而知道她们离开以后，我们的族猫也会愉快很多。如果虎星想要挑起战争，那把她们留在营地里会很危险。” 松鼠飞看向别处。她知道赤杨心说得对，但她多希望姐妹会能看到雷族最好的一面啊。她的族猫们并不总是这样粗鲁待客，戒心十足的。姐妹们来访的时机不好。 队伍跟在他们身后，相互窃窃私语。黄蜂条和蜜毛并肩前行。冬青簇走在松鸦羽身后，后面跟着鬃爪和海石竹爪。黑莓星和刺掌一起掉在队伍后面。靠近营地时，松鼠飞的心跳加快了。她想在黑莓星命令姐妹们离开营地前先把这个消息告诉她们。她转过身，对黑莓星喊道：“我先去告诉叶池日升要走了。” 黑莓星眯了眯眼。“好，”他对黄蜂条点点头，“你和她一起去。” 松鼠飞一怔。他派黄蜂条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还是因为不信任她？他以为她会做什么？躲进巫医巢穴，为了让姐妹会留下大打出手吗？ 她客气地点点头，离开队伍飞奔起来。黄蜂条与她并肩同行，跟随着她的脚步。她在蕨丛间之字形奔跑，转上那条通往营地通道附近的兔子小径，一路上，黄蜂条寸步不离。这里太窄了，没办法并肩奔跑，于是她跑到前方去领头。靠近家园时，她加快了速度，率先钻过荆棘通道，快步冲进营地。 空地隐没在阴影之中。族群肯定已经入眠了。只有白翅的毛发还在空地那一边，被月光照得分外明亮。她看到松鼠飞后疾步迎上来。“影族知道姐妹会在这里的事了吗？”她紧张地低声问道。 “没有。”松鼠飞弹弹尾巴，黄蜂条这时也跟着她钻进了营地。“黄蜂条会告诉你发生了什么的。”趁白翅转了过去，松鼠飞快步走向长老巢穴。她将脑袋从通道里伸进去。姐妹们的气味包裹着她的口鼻，她眨动眼睛适应巢穴内的黑暗。“白雪？你醒着吗？” 白色母猫抬起脑袋，在黑暗中睡眼蒙眬地眨着眼：“怎么了？” “你们今晚必须离开。”松鼠飞告诉她。 暴风抬起头。“现在吗？”虎斑猫明亮的双眼中闪动着惶惑。 “黑莓星一回来就得走。”松鼠飞告诉她，“他想让你们今晚就离开。他带着队伍里的其他猫。他们很快就要到了。” 飞鹰爬起身来：“日升康复到可以上路了吗？” “但愿如此。我现在就去找叶池。”松鼠飞对她眨眨眼，“叶池会知道该怎么做的。”她埋头钻出长老巢穴，穿过空地，察觉到了黄蜂条盯过来的眼神。她没有理会，径直用鼻子挑开披挂在通道口的黑莓帘，走进巫医巢穴。 叶池正坐在日升的窝铺旁，脸掩藏在阴影之中。松鼠飞一走进来，她就立刻竖起了耳朵。“森林大会上没出事吧？”叶池问道。 日升在窝铺里挪动起来。“影族挑事了吗？”焦虑在她眼中闪出微光。 松鼠飞穿过巢穴。“影族想向姐妹会宣战。叶星和黑莓星说服他们暂缓此事，等从星族传来消息再说。”她急切地看向日升，“但黑莓星说你们今晚必须离开。” 叶池竖起了毛发。“今晚？”她心焦地看了看日升的伤口。松鼠飞猜测她是在评估伤情。伤口已经合上了，但一个不够小心的跳跃动作，或者摔上一跤，都可能让口子重新裂开。况且，感染已经削弱了母猫的力量。 “我已经告诉白雪了。”松鼠飞正说着，白色母猫钻进了巢穴里，暴风和飞鹰紧随其后。她们挤在窄小的空间内，个头被衬托得更为硕大。 白雪对叶池眨眨眼：“她的康复程度能支撑她上路吗？” 叶池挪了挪脚掌：“不能也得能了。如果影族已经提到了战争，那你们再留下就太危险了。” “战争？”飞鹰睁大了眼睛问道，“你们之前没说有这事。你们真的认为其他猫会因为你们帮助了我们，就向你们发起攻击吗？” “你们攻击了他们的武士。”叶池平静地回答道，“他们会将之视为保护他们自己的途径。” “但我们也只是在保护我们自己。”暴风说道。 叶池恼怒地抽动耳朵。“我们可以就谁对谁错这个话题争上一整天。重要的是，如果你们还想避免暴力行为的话，就必须走。”她紧张地看向松鼠飞的眼睛。 她认为我会反驳吗？ 在日升尚且如此虚弱的时候就赶她回家确实让松鼠飞感到很不安，但她已经意识到赤杨心是对的，叶池显然也有同样的想法——如果影族、风族和河族已经准备要向姐妹会发起一场战争，那她们在这里就不安全，而且她们的存在也会让雷族身陷险境。 叶池弹弹尾巴。“我会捆一把药草给你们带回去。”她走向巢穴后方储存药草的岩缝，“但愿你们回家以后还能找到更多药草。”她蜷伏下来，开始从阴暗的缝隙中掏出叶片：“用上金盏花，如果找得到的话把一枝黄花也用上。在完全愈合之前要注意保持伤口清洁。” 白雪低头致意：“我们很感激你的救护，叶池。如果没有你的话，日升可能已经死了。” “就算没有我，赤杨心和松鸦羽也会照顾她的。”叶池一边拽出一团百里香，一边轻快地说道。 松鼠飞挪了挪脚掌。他们会吗？松鸦羽和赤杨心的确在治疗日升的伤口时提供过帮助，但她能察觉到他们的不安，巫医巢穴里躺着一只被某个族群认定为仇敌的猫让他们并不舒服。她怀疑姐妹会离开后他们会觉得舒心不少。 日升在窝里动了动，痛得绷紧了脸庞。 飞鹰身子一僵：“你确定她能走远路吗？” 叶池把药草裹在一片叶子里，将叶包叼到日升窝旁。她打开包裹，用脚掌沾了沾聚在叶片里的一把罂粟籽。“把这些吞了。”她将脚掌送到日升嘴边，黄色母猫低头将罂粟籽舔尽。“它们能帮助舒缓疼痛。等你们到家以后，包裹里还有一些，但用完以后你们就得自己找了。” 暴风皱着眉头道：“族群总是会把一场打斗升级为战争吗？” 松鼠飞看着她：“你说什么？” “日升在一场边界冲突里受了伤，”暴风说道，“这能够成为发动战争的借口吗？” “这段时间气氛特别紧张。”松鼠飞解释道，“我们不久前改动过边界，但效果不像我们预期得那么好。而且，那场冲突给击石的听力留下了永久性创伤。我们把日升带来这里的时候，我没有想到有族群猫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我们也不知道。”暴风的眼神黯淡下来，“我们不是故意伤害他的。” 白雪扬起口鼻道：“我们是在保护自己。” 叶池重新将包裹卷起来。“做过的事没法改变。”她将包裹推向飞鹰。 “他们回来了。”空地里响起脚步声，松鼠飞眨着眼，焦灼地朝巢穴通道看去。 黑莓帘一阵抖动，黑莓星挤了进来。“她们准备好了吗？”他目色阴郁地注视着姐妹会的猫。 白雪点点头。 “我给了她们一些药草，让她们带回去。”叶池告诉他。 黑莓星眯缝起眼睛道：“我们的药草？” 叶池与他对视着：“我会再采新鲜的补充库存。” 黑莓星朝通道弹了弹尾巴。“她们该走了。”他朝白雪点点头，“尽量避免被发现。还有，离影族边界远点儿。我不想他们嗅出你们的气味。” “我去护送她们。”松鼠飞对他说，“我可以确保她们和族群边界离得远远的。” 黑莓星怀疑地盯着她：“我相信她们自己也能成行。” “有猫领着，她们才万无一失。”松鼠飞从容地回望着他。她想看看月光怎么样了。姐妹会的首领快要分娩了吗？“一定不能让影族知道她们从我们的领地上走了过去。” 黑莓星皱着眉：“要是你非得去，那我让黄蜂条陪你。” “让他睡吧。”松鼠飞马上说，“已经很晚了。”她将头歪向一边：“还是说你不信任让我自己去做这事？” 黑莓星盯着她，随后抖散毛发。“你非要去就和她们去吧。”他低吼道。他朝姐妹们飞快地点点头，然后就用鼻子开路，走出了巢穴。 “他听上去不太满意你这么做。”白雪察觉到了黑莓星的不满。 “这些天里，我做什么事他都不满意。”松鼠飞看着黑莓帘摇动着归位，心里沉甸甸的。 “没时间担心这些了。”叶池搀着日升站起来。受伤的母猫刚摇摇晃晃地爬出窝铺，飞鹰和暴风就赶紧将她撑住。她们从两侧挨着她，带她走向通道口。白雪拾起药草包，跟着她们走了出去。 叶池看着她们离开。“别走太快了，”她告诫松鼠飞，“日升还很虚弱。” “我会确保她安全到家的。”松鼠飞保证。 巢穴外，黑莓星缩在高石台的阴影里，月光照得他的眼睛发亮。刺掌和冬青簇从猎物堆边上看着姐妹们缓缓经过。 云雀鸣走到空地边缘，朝暴风低头致意。他黢黑的皮毛在黑暗中宛如一片影子。“保重。”他说道。 “我会照顾她们的。”松鼠飞对他说。 云雀鸣显得很惊讶：“你要和她们一起去吗？” 松鼠飞扬起下颌说道：“是我把她们带到这里来的，我也要看着她们到家。” 烁皮走到伴侣身侧，朝母亲眨动眼睛，眼里闪烁着担忧的微光：“你不会有事吧？” “我身处朋友之间。”松鼠飞安慰她。 一声低沉的咆哮在刺掌喉中隆隆作响。松鼠飞没有理他，跟上了正指引日升穿过荆棘通道的暴风和飞鹰。 进入森林以后，白雪安静地来到松鼠飞身边。松鼠飞领着姐妹们朝废弃的两脚兽巢穴的方向行进时，白雪嘴里衔着那捆药草，紧挨着她。 旅程进行得很缓慢，她们时不时就得停下来，让日升休息。受伤的猫没有抱怨什么，但松鼠飞能从她眼中灼亮的痛苦神色看出，她已经是在勉力前行。一只猫头鹰在树林中啸叫。她们穿过森林时，这只鸟儿一路跟随着她们，似乎对她们的出现感到好奇。狐狸在远方发出尖吠，松鼠飞随处能听到猎物在灌木丛间活动的窸窣声。 到了族群领地边缘，松鼠飞放松了些许。从这里开始，她就可以不用时时回头查看有没有族群猫窥视的眼睛。暴风和飞鹰帮日升跨越边界时，她停下脚步，接着让白雪领队。白色母猫比她更了解这片领地。深入骨髓的疲惫拖拽着她的脚步，当那条通往姐妹会僻静山谷的小径终于被她辨认出来时，她大松了一口气。 她张开嘴巴，透过夜晚潮湿的空气嗅尝她们营地里的气味。 月光。松鼠飞闻出了这只母猫的气味，顿时倍感慰藉。她竖起耳朵聆听响动。夜色已深，姐妹会肯定已经睡了。 到了蕨叶通道面前，暴风抬起口鼻高声呼喊。顷刻之间，巢穴沙沙响了起来，草地上传来拍打的脚步声。 “白雪？是你吗？”月光的喊声从营地里传来。 松鼠飞遏制住冲上前去的冲动，让暴风和飞鹰小心地搀着日升从蕨叶间穿过，然后才跟着她们进入了营地。 “你们回家了。”月光站在自己的巢穴外，眼神明亮，“麻雀把你们的消息带了回来。”她的目光朝日升掠去：“看起来松鼠飞的巫医的确帮上了忙。” 阵雪匆匆赶到母亲身侧。“飞鹰！”她与母亲面颊相擦，“真高兴你回来了。” 麻雀绕着她们打转，咕噜个不停：“你们离开好久了。月光都打算派出一支搜寻队了呢。” 松鼠飞很庆幸灰色母猫还没有那样做。要是有更多姐妹会的猫出现在雷族领地上，黑莓星会怎么说呢？ 日升倒在草地上，发出了一声精疲力竭的呻吟。 “你还病着吗？”金雀花朝她冲过去。 “我正在痊愈。”日升告诉她，“只是很慢而已。” 白雪将药草捆放在日升旁边：“松鼠飞的同营伙伴给了我们这些药草来医治她。” 月光疾步穿过空地，停在白雪身边。松鼠飞打量着她鼓鼓的腹部。“很高兴你们没出事。”她的目光投向松鼠飞，脸上闪现出惊讶的神色，似乎刚意识到松鼠飞也和归家的队伍一起来了，“我一定要感谢你们对我同营伙伴们的照顾。” 松鼠飞紧张得毛发刺痛。等她听说雷族曾考虑过不顾日升死活，将姐妹会赶走以后，又会怎么说呢？“那样做冒了很大的风险。”松鼠飞咕哝道，她需要解释一下，“日升是在一场与影族的战斗中受伤的。给她提供庇护会带来危险。” 月光低头致意：“很抱歉我的同营伙伴们将你的族群置于这么为难的境地。有引起什么麻烦吗？” “倒是没有，”松鼠飞对她说，“影族不知道我们帮助了她。但因为你们和他们的巡逻队交锋的那场战斗，他们准备向你们宣战。他们有一位武士失去了他的耳朵，还有听力。” 月光将头歪向一侧道：“他们知道一等我的幼崽出生，我们就会离开吗？” “知道。”松鼠飞歉疚地迎上她的目光，“但虎星不想等那么久，河族和风族也愿意和他并肩作战。” 月光眨着眼看她：“那你的族群呢？” “黑莓星在拖延他们的时间。他说我们必须要有星族的应允。” “他们是你们的祖先，对吧？” 松鼠飞点点头。 “他们住在那上面？”月光抬头看向天穹。地平线上已经显出淡淡的蓝色，但星辰仍在头顶的黑暗中闪烁微光。“看起来要走很久啊。或许这就是为什么有的猫选择留在这里。” 松鼠飞皱起眉：“你指什么？” 白雪竖起耳朵：“你看不到他们吗？” “看到谁？”松鼠飞不安地动了动。姐妹们正盯着她直瞧，仿佛她脑门上冒出了一对兔子耳朵似的。 “亡者啊。”月光对她说。 寒意在松鼠飞的皮毛下拱动：“只有巫医才能与星族交流。” 月光满脸疑惑：“你们其他的猫看不见他们吗？” 松鼠飞迟疑了一下，突然想起与黑森林发生的那场大战。“很多个月以前，我们的祖灵与我们并肩作战过。”她的腹部抽紧了，“但那些日子已经过去了。从那以后，星族的武士们只会对我们的巫医现身。” 月光与她目光相接：“或许这样会比较简单。亡者就在我们周围。他们比活着的时候显得年轻一些，毛发也光滑闪亮，仿佛死亡赐予了他们安宁。” “你们能与他们交流吗？”松鼠飞的脑海边缘翻出了某种记忆。“有时会。”月光告诉她。 阿树！松鼠飞抓住了那缕思绪。被天族接纳的那位独行者能够看到亡者。他曾让死去的武士从阴影中现身，与他们活着的族猫交谈。“这下说得通了！你的儿子阿树也能看到亡者！” “姐妹会生育的猫都有这项技能。”月光凝视着她，“它让我们保持着与祖先的联系。” “我们都能见到亡者。”金雀花告诉她，“有时候他们会与我们交谈，有时候又不会。还有的时候，我都不确定他们看不看得见我。” “我总会看见同一只猫。”暴风告诉她，“她想的时候就和我说话，不想的时候就当我不存在。” 松鼠飞不知姐妹会概念里的亡者是否和星族一样具有预言的能力。“他们会告诉你们未来将发生什么事吗？”她问道。 暴风眯起眼：“他们怎么会知道？” “我们的亡者就在我们中间生活，”月光解释道，“他们没有力量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事。” 松鼠飞瞥了一眼天空，沮丧得脚掌刺痛。要是不能给活着的猫提供帮助，那亡者有什么用？黎明渐渐趋近，她该回家了。“叫你们的亡者对族群留点儿神。”她告诫月光道，“黑莓星虽说暂时阻止了影族，但虎星一旦想出了什么主意，他是不会轻易作罢的。” 月光挥了挥尾巴：“我们比族群猫更大，也更强壮。” 松鼠飞严肃地凝视着她：“或许是，但你们的数量远远不敌。哪怕是家鼠，聚集成群时也是很危险的。” 暴风和金雀花交换着紧张的眼神。飞鹰朝自己的孩子挨近了些。 月光与松鼠飞目光相接。“你或许是对的。”她承认道，“但我们不会在这里待太久了。试着说服族群再等等吧。我们对他们没有恶意，但我的孩子只能在这里出生。” 松鼠飞低了低头。“我会尽力的。”尽管做出了许诺，但疑虑却啃噬着她的肚子。若是放在以前，当黑莓星还站在她那一边的时候，她还能够说服各族收起利爪，至少能往后拖一拖。但族群与暗尾打交道的经历让他们变得警惕多了。暗尾的同伙也曾伪装成一群无害的泼皮猫——但接下来，他们就渗透进影族，最终夺取了统治权。在他丧命之前，他们还掠夺了河族的土地，并残酷地虐待着他们统治下的猫。很多猫都死在反抗他的斗争之中，影族也几乎灰飞烟灭。这场悲剧的结果是，所有族群都对外来者产生了更多的敌意，也没那么愿意讲理了。她知道姐妹会并不会构成威胁，但她不确定自己有能力说服族群，不去打扰她们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