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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保卫战逆转,延大明百年国祚 第477章 阿依娜:琪亚娜你咋了,想哭?来我抱抱你吧(三)

    阿依娜:琪亚娜你咋了,想哭?来我抱抱你吧(三)

    眼皮被阳光刺得发疼,琪亚娜的睫毛颤了颤,听见的不是风声,是毡房里熟悉的、带着潮气的呼吸声。

    她缓缓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草垛的纹路,粗糙的麦秆在昏黄的光线下泛着浅黄,是她看了无数遍的模样。鼻尖萦绕着股苦涩的药味,混着淡淡的马奶酒香,是驿站药铺里特有的气息——不是梦里那甜得发腻的沙棘果香。

    “醒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琪亚娜偏过头,看见阿依娜坐在草席上,手里攥着块湿布,正往她额头上敷。阿依娜的眼睛红红的,眼尾还挂着未干的泪痕,颧骨上那道旧疤在光线下格外清晰,是去年在黑风口被野狼抓伤的。

    “阿依娜姐……”琪亚娜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紧,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不是梦里那脆生生的童音。

    她动了动手指,触到的是草席的粗糙,掌心那道五岁时的疤还在,只是已经变得浅淡,不再是梦里肉乎乎的模样。身上盖着的是件厚实的鹿皮袍,带着阿依娜身上特有的、淡淡的烟火气。

    一切都回到了毡房里。

    梦里的阳光、溪水、小阿娅……都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在心里留下点发暖的余温,还有掌心那仿佛残留的、沙棘果的光滑触感。

    “渴不渴?”阿依娜见她醒了,眼里闪过丝光亮,赶紧起身要去灶上倒水,“郭将军让人炖了点米汤,温在火边呢。”

    琪亚娜没应声,只是望着草垛的方向。那里空荡荡的,阿娅躺过的地方只留下个浅浅的印子,铺着的鹿皮袍被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旁边,像在等它的主人随时回来。

    心口忽然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疼。梦里小阿娅笑着说“我本来就没走呀”,可眼前的空落却在提醒她——阿娅真的走了。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大颗大颗地砸在鹿皮袍上,洇出深色的痕。琪亚娜想忍住,可肩膀却控制不住地发抖,那些在梦里没哭出声的哽咽,此刻像决了堤的洪水,争先恐后地从喉咙里涌出来。

    “呜……”她咬着唇,不想哭出声,可委屈和想念像藤蔓一样缠上来,勒得她喘不过气。

    阿依娜刚端着陶碗转身,见她这模样,手一抖,碗差点掉在地上。她赶紧把碗放在矮桌上,几步扑过来,在琪亚娜身边坐下,伸手把她往怀里揽:“咋了这是?是不是头还疼?”

    琪亚娜的脸埋在阿依娜的肩窝处,闻着她身上熟悉的烟火气,眼泪掉得更凶了。她想起梦里小阿娅说“姐姐是大孩子了”,可此刻她只想做个耍赖的小孩,抱着姐姐的脖子哭个够,就像小时候摔了跤,总要在阿依娜怀里蹭掉眼泪才肯罢休。

    “阿娅……”她哽咽着,话都说不囫囵,“阿娅她……她走了……”

    阿依娜的身体猛地一僵,抱着她的手臂收得更紧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没说话,只是把脸埋在琪亚娜的头发里,琪亚娜能感觉到她肩膀的颤抖,还有落在自己颈窝里的、滚烫的泪。

    原来阿依娜也一直在忍着。

    毡房里静悄悄的,只有两个人压抑的哭声,像两只受伤的小兽,在彼此的体温里寻求安慰。灶膛里的炭火偶尔“噼啪”响一声,更衬得这悲伤沉甸甸的,压得人喘不过气。

    “我梦见她了……”琪亚娜哭了好一会儿,声音渐渐低下去,带着浓浓的鼻音,“梦见她还是小时候的样子,扎着小辫子,给我塞沙棘果……”

    阿依娜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小时候哭闹的她:“嗯,我知道。她也舍不得你。”

    “她还跟我说……”琪亚娜吸了吸鼻子,泪水模糊了视线,“说她没走,说在我心里……”

    “是呢。”阿依娜的声音也带着哭腔,却努力让语气听起来平静,“她就在咱们心里住着呢。你看,她给你编的辫子花样,你不是还记得吗?她教你唱的《迁徙谣》,你也没忘啊。”

    琪亚娜想起梦里那只系在木杆上的风筝,想起小阿娅往她手里塞沙棘果的模样,眼泪忽然就少了些。那些细节不是假的,是她们真真切切一起走过的日子,像刻在骨头上的花纹,永远都不会消失。

    “她还跟我说暗号……”琪亚娜的声音轻轻的,“说‘草原的花儿茂盛开’,我说‘是菊花’……”

    “记住了就好。”阿依娜用袖子擦了擦她的眼泪,指尖带着点粗糙,却格外温柔,“以后想她了,就对着草原说一句,她肯定能听见。”

    毡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也平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个陶碗,里面冒着热气。他看见里面的情景,脚步顿了顿,有些无措地站在那里,手背上那道矿场留下的旧疤在光线下泛着红。

    “郭将军说……喝点米汤能好受点。”他的声音哑得厉害,像很久没说话。

    琪亚娜从阿依娜怀里抬起头,看见也平眼眶红红的,下巴上冒出了些青色的胡茬,整个人像是瞬间瘦了一圈,肩膀都垮了下去。她忽然想起梦里小阿娅说“也平哥总欺负你”,可此刻看着他这模样,心里只剩酸酸的疼。

    “弟弟……”她轻声叫了一句。

    也平的喉结动了动,把陶碗放在矮桌上,没敢靠近,只是站在门口,声音低低的:“我去给阿娅……给阿娅找块好地方。肯特山脚下那片草原,她小时候总说喜欢,说花开的时候像铺了块红毯子。”

    阿依娜点了点头,把琪亚娜往怀里又搂了搂:“去吧,找块背风的地方。记得带上她那件红坎肩,她爱美。”

    也平“嗯”了一声,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停住脚步,背对着她们,声音轻得像叹息:“那天……我不该让她引开马匪的。”

    琪亚娜的心猛地一揪。原来他还在怪自己。就像她怪自己当年忘了和阿娅的约定,阿依娜怪自己没看好妹妹,每个人心里都藏着份沉甸甸的愧疚,像块石头压着。

    “不怪你。”琪亚娜忽然开口,声音虽然还带着哭腔,却很清晰,“是阿娅自己要去的。她总说,她是姐姐,要护着我……”

    也平没回头,只是肩膀抖了抖,然后拉开门帘,走进了外面的晨光里。毡房外传来他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阿依娜拿起矮桌上的陶碗,舀了勺米汤,吹了吹,递到琪亚娜嘴边:“喝点吧,垫垫肚子。你烧刚退,不能空着胃。”

    米汤温温的,带着点淡淡的米香,滑进喉咙里,熨帖得让人舒服了些。琪亚娜小口地喝着,目光落在草垛边那件叠好的鹿皮袍上,忽然想起阿娅临走前,也是这样安安静静地躺着,嘴角带着浅浅的笑。

    “阿依娜姐,”她忽然说,“等开春了,咱们去黑风口采还魂草吧。”

    阿依娜舀米汤的手顿了顿,眼里闪过丝疑惑。

    “郭将军不是说,御医能治好她吗?”琪亚娜的声音轻轻的,却带着点执拗,“就算……就算她不在了,咱们也采点回来。说不定以后谁需要呢?就当是……是阿娅留给咱们的念想。”

    阿依娜看着她,看了很久,忽然笑了,眼角的泪却掉了下来:“好啊。等雪化了,咱们就去采。多采点,晒干了,装在她留下的那个布包里。”

    琪亚娜也笑了,眼泪却又不争气地涌了上来。她知道,阿娅是真的走了,不会再像梦里那样跑回来,给她塞沙棘果,拉着她去捡石头。可那些一起走过的日子,那些藏在细节里的爱,像毡房里的暖,像梦里的阳光,会一直陪着她们。

    她喝完最后一口米汤,把碗递还给阿依娜,然后往阿依娜怀里缩了缩,像小时候那样,把脸贴在她的肩膀上。

    “阿依娜姐,”她轻声说,“我有点累。”

    “睡会儿吧。”阿依娜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温柔得像草原的风,“我在这儿守着你。睡醒了,天就晴了。”

    琪亚娜闭上眼睛,闻着阿依娜身上的烟火气,听着她轻轻的拍击声,心里那点空落落的地方,好像被什么东西慢慢填满了。

    梦里小阿娅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响起,轻轻的,带着点奶气:“姐姐,我就在这儿呀。”

    这一次,琪亚娜没有哭。她知道,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