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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辽国公 第424章 嘴不能停

    紧接着,又一位朝臣朝朱元璋深深一揖,而后转身面向朱标,振声道:“太子殿下,儒家倡导‘仁政’,《论语》云‘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如今翻旧账追缴田赋,又借此分士族田地,如此手段,未免严苛。”

    “古之仁君,以宽厚待民,以仁德抚众。士族之家,累世经营,即便有所疏忽,亦应以教诲引导为主,而非这般强硬惩处。

    此举恐令天下人以为殿下行事刚猛少恩,非仁君之所为,亦不符我朝以儒治国、怀柔天下之道。

    还望殿下深思,以宽仁之心,行仁慈之政,方不负陛下与天下百姓所望。”

    朱元璋听闻,脸色微沉,心中不悦。

    此时,杨宪赶忙出列,向朱元璋行了一礼,转身对着方才发言的朝臣说道:“大人此言差矣。儒家虽倡仁政,然亦重‘义’字。《孟子》云:‘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今山东士族坐拥大量田产,却逃避赋税,致使朝廷税赋亏空,百姓负担不均,此乃不义之举。

    陈园大人依摊丁入亩之策,令其补交田赋,以正国法,此为大义所在。

    再者,‘仁’非无原则之姑息,乃‘爱人’,然这些士族行径,已损百姓生计,何谈爱人?

    若放纵此等不义之行,才是对天下百姓不仁。

    故太子殿下支持陈园之举,正是以天下天下为念,行仁君之道。”

    那朝臣听了杨宪之言,并不服气,当即反驳道:“杨大人所言虽引经据典,然曲解圣意。《论语》亦云‘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主忠信,无友不如己者,过则勿惮改。’重在强调自省与改过。

    对于士族,应给予其自省改过之机,而非当即严惩,此举方显仁厚。如此急切追缴旧赋、分其田产,实乃操之过急,失了为政者之宽厚。”

    杨宪微微一笑,从容应答:“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礼记·大学》有云:‘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当下之急,乃解决税赋不均、民生困苦之根本。

    士族逃避税赋,致使国库空虚,民生艰难,此为本末倒置。若不及时纠正,何以安天下?

    且《春秋繁露》亦言‘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我等行事,当以天下正道为准则,岂能因些许姑息之仁,而坏了天下天下?”

    那朝臣面色涨红,争辩道:“杨大人莫要偷换概念。《中庸》讲‘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为政之道,讲究平衡。既不可放纵士族,亦不应过于严苛。如今之举,只重惩处,不见教化,绝非中庸之道。”

    杨宪神色坚定,回应道:“大人误解中庸之意。中庸非无原则之折中,而是‘时中’,即因时制宜。

    当下山东局势严峻,百姓苦不堪言,若再行迟缓教化之法,无异于抱薪救火。

    《荀子·富国》曰‘不富无以养民情,不教无以理民性’,先以法正其行,使赋税公平,百姓富足,而后教化方能事半功倍。

    此乃顺应时势之‘时中’,正是中庸之道的切实践行。”

    朝堂之上,二人你来我往,引经据典,争辩之声不绝于耳,众人皆屏息凝神,静听这场激烈的论辩。

    朱元璋见二人争得面红耳赤,朝堂气氛剑拔弩张,眉头一皱,抬手轻拍御案,高声道:“够了!朝堂之上,成何体统!” 满朝文武瞬间噤声,纷纷低头。

    朱元璋目光扫过众人,缓缓说道:“诸卿皆为朝廷栋梁,引经据典,各抒己见,本意是为了国事。但如此争吵,于国事何益?摊丁入亩之策关乎山东民生、朝廷税赋,兹事体大,容不得意气之争。”

    言罢,他将目光投向朱标,又看看杨宪与那争辩的朝臣,沉声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既要顾及士族利益,又不可损了朝廷法度与百姓生计。都先退下,容朕细细思量。”

    众臣听旨,只得行礼退下,朝堂之上这才恢复了平静。

    下朝之后,朱标赶忙快步跟上朱元璋,随其一同前往御书房。

    待进得房内,朱标规规矩矩地站定,静候朱元璋发话,心中则暗自思忖着朝堂上关于摊丁入亩之争,揣测着父皇心中所想。

    朱元璋微微摇头,面露无奈之色,对朱标说道:“标儿啊,你瞧瞧,这些朝臣为了一己私利,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口。平日里诵读的圣贤书,到了这时,不过成了他们争权逐利的工具罢了。

    摊丁入亩如此利国利民的好政策,他们竟还能从些刁钻古怪的角度来刁难。”

    朱标赶忙应道:“父皇所言极是。往昔儿臣也曾以为,那些地方士绅豪强,能维持地方安稳,于天下太平有益。

    然自观辽东情形,常大哥已为我等指明别样路径。使百姓富足、生活安定,赢得百姓衷心拥护,同样可保天下太平,国家昌盛。如今看来,这些士绅豪族反倒成了国家前行之累赘。”

    朱元璋颔首,脸上浮现出一抹赞赏之色,笑道:“是啊,常孤雏这小子,着实有能力,行事又果敢有魄力。得此良才,实乃我大明之福。他在辽东的作为,可圈可点,给咱大明开了个好头。”

    朱标笑意盈盈,说道:“父皇,常大哥实乃千年难遇之俊才。辽东那等僻远之地,经他之手竟能焕然一新,实在令人钦佩,当真是无可挑剔。”

    朱元璋神色忽转,话锋一提,说道:“标儿,徐家那丫头徐妙锦,已在辽东盘桓许久。依你之见,咱给常孤雏赐婚,将徐妙锦许配于他,此举如何?”

    朱标闻言,愣了一瞬,心中暗自思忖:常孤雏现今身兼国公之位,又贵为驸马,已娶临安公主与赵敏。如今若再将徐妙锦许配与他,这可如何使得?莫不是父皇在打趣?

    朱标心下虽觉此事有些突兀,但也并未生出什么反对之意。

    只是,他心中疑惑,常家与徐家皆为朝中显赫国公之家,向来两个国公之家联姻,其中利弊复杂,按说父皇不该轻易应下才是,这里面究竟有何深意,着实令人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