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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巧的女人最好命,太子欲罢不能 第395章 晏时叙被吓醒了

    晏时叙是被吓醒的。

    活了二十七载,他从未受过如此大的惊吓,仿佛魂魄都被那森冷的景象生生撕裂。

    他猛地睁开眼,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冷汗早已浸透中衣,冰凉的布料紧紧贴在皮肤上,黏腻得像一层冰冷的蛇蜕。

    脑海中,那紫檀供案上森然排列的乌木牌位依旧顽固地盘踞着,挥之不去。

    一个个用金漆刻出的、足以将他灵魂寸寸凌迟的名字,在黑暗中闪烁、灼烧,烙铁般烫着他的神经:

    梨儿……枭枭……淼淼……昭昭……暮暮……

    那个长大后的天天。

    那个在空寂宫殿里跪在牌位前,失魂落魄地呢喃着“回不去了”的天天。

    那绝望的低语,让他心痛难当。

    “陛下?”今日被安排在内殿门口值守的宫人,隐约听到里面粗重的喘息。

    宫人试探着压低声音询问,语气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惊喜。

    “您……您醒了?奴才这就……”

    “滚!”

    一声嘶哑的、近乎咆哮的低吼从龙床上骤然炸开,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暴戾和惊惶。

    晏时叙甚至没看清是谁在说话,身体的本能已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他只想把一切窥探、一切可能的威胁都隔绝在外,将那噩梦的余烬彻底扑灭。

    宫人吓得浑身一抖,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上。

    好半晌才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踉跄着退了出去。

    寝殿内重归死寂。

    只有晏时叙自己粗重、混乱的呼吸声在空旷中回荡,如同被困在绝境的濒死野兽。

    不是这里!

    他挣扎着撑起沉重的上半身,动作太大,牵扯到了胸口的伤。

    痛得他眼前阵阵发黑,冷汗再次涔涔而下。

    他顾不上这些,目光如同两道烧红的烙铁,带着灼人的焦渴,急切地扫视着四周。

    明黄色的帐幔低垂,熟悉的、宁神的龙涎香气息若有若无地萦绕。

    身下是坚硬的紫檀龙床……这里是他的紫宸殿!

    不是那个冰冷、死寂、刻着妻儿牌位的宫殿!

    巨大的、劫后余生般的虚脱感瞬间攫住了他,几乎让他再次软倒下去,连呼吸都带着颤抖。

    然而,那噩梦带来的寒意已深入骨髓,驱之不散。

    梨儿……孩子们……

    他必须亲眼看到!立刻!马上!

    “来人!”晏时叙的声音嘶哑干裂,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硬生生撕扯出来,带着血腥气。

    “速传皇后与几位皇子、公主!立刻!”

    “是!奴才遵旨!

    ”殿外,刚去了一趟御膳房、正端来温补汤水的永泰听到这声嘶吼,激动得差点打翻托盘。

    他压抑着几乎破音的激动应声,立刻朝外厉声吩咐:

    “快!快去请皇后娘娘和几位小主子!陛下醒了!跑着去!”

    吩咐完,他跌撞着冲进寝殿,看着挣扎坐起的帝王,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陛下!您可算醒了!这月余……奴才……奴才的心都悬在刀尖上了啊!”

    “皇后娘娘刚离开一刻钟,去偏殿哄几位小主子入睡了,很快就会过来。”

    他将托盘放在桌上,扑跪在床边,声音哽咽。

    晏时叙偏头看他。

    见永泰还是年轻时的白净模样,又听他说梨儿和几个孩子还在!

    他一颗紧绷欲裂的心,才稍稍落回胸腔一点。

    但很快,他身体再次紧绷,哑声吩咐:“派人去接!多派些人!务必确保安全!”

    永泰一愣,心中困惑。

    娘娘就在咫尺之遥的偏殿,派那么多人去接作甚?

    但陛下吩咐,他不敢有丝毫违逆,立刻应道:“是!奴才这就去办!张统领!”

    他疾步走到殿外,正好撞见闻讯匆匆赶来的张司成。

    “张统领,陛下有旨,多派人手,速去偏殿接皇后娘娘和皇子公主们!务必周全!您亲自带人去!”

    张司成疑惑地看了永泰一眼,挠着头去了。

    殿内,晏时叙的目光死死锁在内殿通往中殿的那道珠帘上。

    仿佛那里随时会冲出吞噬一切的洪水猛兽,将他刚刚抓住的这点温暖彻底撕碎。

    时间从未如此漫长煎熬。

    每一息都格外漫长,胸口的伤在焦灼的等待中火烧火燎地疼,冷汗浸湿了鬓角。

    终于!

    一阵细碎而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伴随着孩童清脆又带着浓浓睡意的声音,如同天籁般穿透了死寂。

    “母后……父皇醒了吗?枭枭好想父皇……”

    “淼淼也想父皇……”

    接着是另一道软糯、带着点刚被唤醒迷糊劲儿的声音:

    “天天……也想父皇……”

    晏时叙心脏猛地一缩。

    这是他第一次从天天口中如此清晰地听到这个“想”字,带着全然依赖的童真。

    这与梦中那个冰冷绝望的“晏刑天”形成了撕裂般的对比。

    下一瞬,珠帘猛地被一只纤细的手掀开。

    温梨儿几乎是撞了进来。

    夜间的微凉气息裹挟着她,鬓边一缕碎发凌乱地贴在颊边。

    “陛下!”

    带着哭腔的呼唤脱口而出,又在瞬间被她强行压抑下去,只剩下颤抖的尾音。

    她几步扑到龙床边,冰凉的指尖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狂喜后的余悸,轻轻抚上晏时叙苍白消瘦的脸颊。

    那真实的、温热的触感,瞬间冲垮了她紧绷月余、濒临崩溃的神经。

    泪水无声地涌出,在她眼中打转。

    “陛下,你终于醒了……”

    “梨儿……”

    晏时叙反手死死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他贪婪地、近乎凶狠地凝视着她的脸,她的眉眼,她的唇,那双布满血丝的眼中翻涌着失而复得的巨大恐惧和庆幸。

    似乎要将她此刻鲜活的、带着温度的影像烙进灵魂深处,覆盖掉那噩梦中冰冷的牌位。

    “父皇!父皇醒了!”

    紧随其后冲进来的是枭枭和淼淼。

    两个小家伙显然是被匆匆唤醒,揉着惺忪的睡眼,小脸上还带着半梦半醒的懵懂。

    却在看清龙床上那个熟悉的身影真的睁开眼时,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惊喜。

    “父皇!”他们像两只欢快的小鸟,不管不顾地就要往龙床上扑,想把多日未见的思念一股脑儿塞进父皇怀里。

    “别碰你们父皇!”

    温梨儿心头一紧,低呼出声,忙松开晏时叙的手,转身张开双臂拦住两个莽撞的小家伙。

    “父皇伤还没好,碰不得!”

    枭枭和淼淼被母后拦住,小嘴扁了扁,但还是立刻规规矩矩地站直了。

    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紧紧盯着晏时叙,里面盛满了孺慕、安心。

    “枭枭\/淼淼知道了,父皇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