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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巧的女人最好命,太子欲罢不能 第397章 晏时叙的异常

    太皇太后闻言,紧绷的肩膀终于松懈了几分,一直提着的那口气缓缓吐出。

    她侧过身,用帕子用力按了按红肿的眼角,声音仍带着哽咽:

    “阿弥陀佛,祖宗保佑!万幸!万幸啊!何院判,陛下的药务必精心,所需药材,无论多珍贵,库房没有就去民间寻,务必让陛下尽快好起来!”

    “微臣遵旨!定当竭尽全力!”何院判深深叩首。

    待何院判亲自去盯着熬好了药,伺候晏时叙喝下后。

    他又寻了个机会,低声同温梨儿禀告了一事。

    “娘娘,吴太医现在还在温府坐镇,他让老臣帮忙给娘娘传个话。”

    “云栀死后,罗将军的身体确然虚弱了两日,但很快便恢复如常,脉象平稳有力,彻底祛除了蛊虫的控制。至于温府上下,吴太医和南宫神医反复诊察,阖府人等皆脉象平和,气血充盈,看不出丝毫曾中蛊毒的症状。恐怕那云栀所言,给温府下蛊之语,多半是虚张声势,意在恫吓娘娘。”

    温梨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个结果让她微微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庆幸。

    “如此,便是万幸。有劳何院判费心了。”

    “此乃微臣分内之事,娘娘言重了。”

    何院判再次行礼,这才告退。

    待何院判离去,太皇太后与太后见晏时叙精神不济,孩子们也困倦了,虽不舍,也只得强忍着关切,又细细叮嘱了温梨儿和宫人一番,才相伴离去。

    寝殿内终于重归宁静。

    烛火在精致的宫灯罩内安静地跳动着暖黄的光晕,温柔地勾勒出榻上依偎着的人影轮廓。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药味、孩子们身上清甜的奶香,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心安的甜糕气息——

    那是枭枭睡前偷偷藏在袖子里边的小点心散发的味道。

    几个孩子终究是年幼,强撑着兴奋劲儿看了父皇一会儿,眼皮便像坠了铅块。

    在温梨儿温柔的轻拍和低柔的安抚声中,很快蜷在晏时叙身侧沉沉睡去。

    温梨儿端着一碗温热的、特意熬得极烂的参茸米粥,喂晏时叙吃。

    她的眼神专注而温柔,动作极尽轻柔。

    晏时叙顺从地张口咽下。

    粥的温度熨帖,带着谷物朴实的香甜和药材淡淡的清苦,温热的液体滑入食道,似乎也稍稍熨帖了他紧绷如弦的神经。

    他想和温梨儿倾诉那个可怕得如同预兆般的梦境,想告诉她关于“晏刑天”和那些牌位……

    但话到嘴边,看着她疲惫却强打精神的脸,看着她眼中劫后余生的庆幸,他如何能开口?

    如何能用那虚无缥缈却又真实得刺骨的恐惧去惊吓她?

    喉结滚动了几下,他终究是将所有的话都艰难地咽回了喉咙深处。

    晏时叙垂眸,目光落在此刻蜷缩在自己身侧,小脑袋枕着他肩膀,睡得无比香甜安稳的天天身上。

    小家伙的呼吸均匀而绵长,温热的气息拂过晏时叙颈侧的皮肤,带来细微的痒意。

    一只肉乎乎的小手无意识地搭在晏时叙的颈侧,另一只则软软地垂落。

    杏黄色的小袍子衬得他小脸愈发白嫩剔透,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两弯安静的阴影。

    嘴角还微微上翘,似乎正做着无比甜美的梦。

    如此天真无邪,如此依赖信任,如此……美好得不真实。

    温梨儿喂来的下一勺粥停在唇边。

    他却怔怔地望着天天,竟忘了去接。

    温梨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丝深切的疑虑,悄然浮上心头。

    陛下醒来后,目光似乎总是有意无意地焦着在天天身上。

    那眼神复杂得让她心慌……

    她压下心头的异样,柔声唤道:“陛下?再吃些吧。何院判说了,您气血大亏,需得慢慢补充元气。”

    晏时叙这才猛地回过神,眼神闪烁了一下,顺从地张嘴含住粥,机械地吞咽下去。

    仿佛是为了掩饰方才的失神,又仿佛是为了汲取某种确定感。

    他的手臂下意识地张开,更紧地将熟睡的天天搂进怀里,将他裹的严严实实。

    这动作引得天天在睡梦中发出一声满足的嘤咛。

    小脑袋在他肩窝里依赖地蹭了蹭,寻了个更舒服的位置,睡得更沉了。

    “回不来了吗……”晏时叙突然轻声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得如同梦呓。

    “陛下?”温梨儿再一次喊他。

    晏时叙挪动了一下身体,小心地避开伤口,在龙床内侧腾出足够的位置。

    “梨儿,你也累了,上来歇着。”

    温梨儿默默地放下粥碗,吹熄了几盏过于明亮的烛火,只留下床畔一盏光线柔和的长明灯。

    然后轻轻脱掉外裳,小心翼翼地爬上龙床,依偎在晏时叙身侧。

    寝殿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孩子们均匀细小的呼吸声和烛芯偶尔爆出的轻微噼啪声。

    烛火在灯罩内安静燃烧,将一室温馨相依的影子投在明黄色的帐幔上,光影摇曳,宁静祥和。

    晏时叙却毫无睡意。

    这失而复得的圆满之下,深埋的疑虑与那来自噩梦深处的彻骨寒凉,如同黑暗中悄然滋长、无声缠绕的藤蔓,紧紧缚住了帝王的心房。

    那无形的窒息感,远比胸口的刀伤更令他痛楚,更难以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