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冠谋冢 第63章 鬼母蛊·鬼母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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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母悬浮于幽暗天幕之下，素白长裙无风自动，如同死亡本身投下的苍白剪影。那双纯粹的幽紫眼眸，空洞、漠然，仿佛脚下沸腾的血肉炼狱、眼前凝聚着寂灭寒意的宿敌，都不过是尘埃般微不足道的存在。她手中的碧落长剑，剑身流淌着深邃幽光，仿佛吞噬了所有光线。剑尖处，一朵虚幻、幽冷、边缘无声燃烧着妖异幽紫色火焰的“青莲”缓缓旋转。这并非植物，而是由最纯粹、最凝练的死亡剑气凝聚而成的法则具象！莲瓣舒展，每一片都薄如蝉翼却又锋锐无匹，纹理清晰如大道刻痕，散发着斩断因果、湮灭一切生机的绝对锐意。
阿尔忒弥斯（阿月）银瞳冰寒如万古不化的星核，周身弥漫的极寒气息让空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脚下大地早已被深不见底、闪烁着幽蓝符文的玄冰覆盖，并不断向外蔓延冻结。她紧握穆月刀，刀身冰蓝神光流转，仿佛握着一截凝固的星河。刀尖直指鬼母，一股更加纯粹、更加霸道、仿佛要将整个时空都拖入永恒冰河纪的极寒刀意正在疯狂凝聚、压缩！如同沉寂亿万载的远古冰龙，在深渊尽头睁开了灭世的眼眸！气机牵引之下，两人之间的空间剧烈扭曲，冰蓝与幽碧的光影疯狂绞杀湮灭，发出无声的法则悲鸣！
就在这神魔对峙、气机牵引绷紧到极致、仿佛下一刻就要引爆整个战场的刹那！
鬼母动了！
她甚至没有看阿尔忒弥斯一眼，那双纯粹的幽紫眼眸只是淡漠地、毫无感情地扫过下方蝼蚁般厮杀的血肉战场，扫过峒川城那在凡人眼中巍峨坚固的城墙。那眼神，如同扫过一堆碍眼的乱石。
然后，她只是随意地、如同拂去衣袖上沾染的一粒微尘，将手中的碧落长剑，对着峒川城的方向，轻轻一挥！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蓄力的过程！没有能量的狂澜！只有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绝对的“随意”！
一道纯粹到极致、凝练如液态幽碧水晶的剑气，从碧落剑尖激射而出！剑气初始纤细如发，却在离剑的瞬间，迎风暴涨！剑气周围，无数朵虚幻的幽焰青莲凭空绽放、旋转、又在刹那间无声湮灭！每一朵青莲的湮灭，并非消散，而是将自身蕴含的死亡剑意彻底融入那道主剑气之中！让那道剑气变得更加凝练、更加锐利、更加……不可阻挡！仿佛死亡的法则本身化作了有形之刃！
剑气所过之处，空间发出令人牙酸的、如同锦帛被无形利刃缓缓割裂的“嗤嗤”声！空气被瞬间抽离、扭曲、形成真空的路径！一股斩断存在、湮灭生机的死寂剑意，如同灭世的海啸，无声无息却又无可阻挡地席卷了整个战场！这并非物理的冲击，而是对“存在”本身的终极否定！
阿尔忒弥斯剔透的银瞳骤然收缩至极限！在那道剑气劈出的瞬间，一股前所未有的、源自生命本源的致命警兆如同亿万冰针瞬间刺穿她的神性核心！那不是针对她的攻击，其目标甚至“低于”她，但那剑气中蕴含的、对“物质”和“存在”本身的纯粹湮灭意志，让她这掌控寒冰法则的存在都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目标——城墙！”阿尔忒弥斯的思维几乎与本能同步！她蓄势待发的“永寂”刀意瞬间强行逆转收敛！身形如同被无形的巨力拉扯，化作一道扭曲空间的冰蓝残影，向侧后方极限闪避！同时，穆月刀在身前划出一道玄奥的冰蓝轨迹，一面厚实无比、铭刻着无数冻结符文的“永劫玄冰壁”瞬间凝聚！
就在阿尔忒弥斯极限闪开的千分之一刹那！
那道幽碧色的死亡剑气，带着斩断一切的绝对锐意和无尽生灭的青莲幻影，如同九天之上落下的灭世裁决，精准无比地、无声无息地轰击在峒川城那由万钧青石垒砌、符文加固、历经百年战火而不倒的主城门楼左侧城墙之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那只幽紫眼眸的主人——彻底抹去！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烟尘弥漫！没有碎石崩飞！
只有一声轻微到极致、却又仿佛能冻结灵魂、直接烙印在意识最深处的——“嗤——！”
剑气与城墙接触的瞬间！
那坚硬的、铭刻着防御符文的巨大青石，那填充其间、夯实如铁的土石，那城墙上猝不及防、保持着惊愕表情的守军士兵……所有构成“城墙”这一存在的物质与能量，在接触到那道幽碧剑气的刹那，就如同阳光下的冰雪，如同沙堡遇到海潮——没有抵抗！没有崩碎！没有过程！
而是——瞬间湮灭！归于虚无！
幽碧色的剑气如同无形的至高橡皮擦，以一种绝对冷漠的姿态，轻轻“抹”过！剑气所及之处，无论是厚重的条石、夯实的土层、钢铁的甲胄、还是鲜活的血肉之躯……一切构成“存在”的基础，都在无声无息中化为最原始的、连尘埃都算不上的基本粒子！彻底消失！
一道巨大的、边缘光滑如镜面、呈现出诡异幽碧光泽的缺口，瞬间出现在城墙之上！缺口宽逾四丈，深达近十丈！透过这光滑得令人心寒的缺口，城内惊慌失措奔逃的百姓、摇摇欲坠的房屋、飘扬的旗帜……一切景象清晰得如同被强行剖开的蚁穴，暴露在充满死亡气息的目光之下！缺口边缘的石块断面，光滑得如同被神匠精心打磨了千年，甚至还残留着一丝丝尚未散尽的、足以切割灵魂的锐利剑气！缺口下方，被剑气余波扫过的地面，留下了一道深不见底、同样光滑如镜的幽深沟壑，仿佛大地被神灵随手划开了一道通往深渊的伤口！
死寂！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仿佛连时空本身都已凝固的死寂！
整个战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真空般的凝滞！
疯狂挥舞武器的苗侗战士，动作僵在半空，脸上狂热的笑容凝固，眼神被极致的恐惧取代！
浴血搏杀的大雍官兵，盾牌后的眼睛瞪得滚圆，嘴巴无意识地张开，握着兵器的手在剧烈颤抖！
冲锋中的岳擎苍，勒紧缰绳，胯下战马人立而起，他刚毅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近乎呆滞的骇然！
与诡雷缠斗的东野轩，刀锋悬在诡雷头顶一寸，却忘了落下，魁梧的身躯如同石雕般僵硬！
高坡上的蛊王渊离，高举蛊鼎的手臂停在半空，面具下幽绿的磷火疯狂跳动，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
连诡雷都忘记了反击，面具下幽紫光芒闪烁不定，第一次流露出惊惧！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
思维停止了！
呼吸停滞了！
血液冻结了！
那……是什么？！
城墙……消失了？！
不是塌陷！不是破碎！而是……被一道剑气，如同抹去画布上的污渍般，彻底地、干净地……抹除了？！
这……这根本不是战争！这是神只对凡尘的清洗！是法则对存在的否定！
穆之站在城楼高处，距离那巨大的、光滑如镜的缺口边缘不足十丈！他亲眼看着那道死亡之刃落下，看着那承载了无数守军鲜血与意志的坚固屏障，如同梦幻泡影般无声消散！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意瞬间从脊椎炸开，直冲天灵盖！让他浑身每一根汗毛都倒竖起来！他紧握的拳头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声响，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渗出鲜血而不自知！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如同目睹世界末日般的极致骇然与无力感！这一剑的威力，彻底颠覆了他对力量的认知！这已非人间之战，而是……降维打击般的毁灭！
阿尔忒弥斯闪避在数十丈外，看着那道触目惊心的幽碧缺口，银瞳深处也掠过一丝极其细微却无比凝重的波动。她虽然凭借神性本能极限闪开，但那道剑气擦过“永劫玄冰壁”边缘时，那恐怖的湮灭之力，如同烧红的烙铁烫过寒冰，瞬间蒸发了玄冰壁近三分之一的厚度！那纯粹的“湮灭”法则，让她都感到了威胁！这鬼母的力量，诡异、强大、且……致命！
“吼——！！！鬼母神威——！！！”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之后，是如同火山爆发般的、歇斯底里的狂热咆哮！
“蛊王万岁！苗疆万岁！！”
“杀进去！踏平峒川！杀光汉狗！！”
城下的苗侗大军彻底癫狂了！鬼母这如同开天辟地般的神迹一剑，将他们心中最后一丝疑虑和恐惧彻底焚烧殆尽，化作了最原始、最狂热的信仰和杀戮欲望！他们如同挣脱了所有枷锁的野兽，发出非人的嚎叫，更加悍不畏死、甚至带着一种朝圣般的疯狂，汹涌地扑向城墙！尤其是那道巨大的、光滑如镜的缺口，瞬间成为了无数双赤红眼睛锁定的目标！人潮如同决堤的血色洪流，向着那死亡入口狂涌而去！
“堵住缺口！用命填也要给我堵住！神机营！覆盖射击！重骑！随我冲！”岳擎苍目眦欲裂，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惊骇而嘶哑变形！他瞬间放弃了冲击渊离，调转马头，如同受伤的狂狮，带着残余的重骑和步卒，不顾一切地扑向那致命的缺口！
“老匹夫！受死！”东野轩也被那灭世一剑的余威震得心神激荡，但他瞬间被战友的怒吼和眼前诡雷的阴笑拉回现实！狂吼一声，积蓄的怒火与力量轰然爆发，长刀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再次狠狠劈下！
高坡之上，蛊王渊离看着那道巨大的、如同神之笔触留下的城墙缺口，看着下方彻底疯狂的苗侗大军，面具下两点幽绿磷火跳动得如同癫狂的鬼火！他高举着那口已经彻底黯淡的蛊鼎，声音因极致的狂喜而尖锐颤抖，却又带着如同神谕般的绝对威严，响彻云霄：
“神迹！这便是归墟鬼母蛊之力！这便是吾等苗疆天命所归的铁证！碾碎他们！用敌人的血与骨，铺就吾族万世神国之基！”
鬼母悬浮于空，幽紫的眼眸依旧毫无波澜，仿佛刚才那抹去一段城墙、惊骇数十万生灵的一剑，真的只是拂去了一粒尘埃。她缓缓转动目光，再次精准地锁定了数十丈外、周身冰蓝神光重新炽盛的阿尔忒弥斯。碧落长剑轻抬，剑尖处，又一朵更加妖异、更加凝练、边缘幽焰燃烧更盛的“青莲”无声绽放。
阿尔忒弥斯银瞳冰寒如宇宙深寒，穆月刀横于身前，刀身上的冰蓝神光再次亮起，比之前更加璀璨、更加凝练、带着一种被彻底激怒的、冻结万古的绝对意志！一股足以让恒星熄灭、时空冻结的恐怖刀意，轰然爆发！她脚下的玄冰领域瞬间扩张，冰蓝色的符文在虚空中明灭闪烁！
真正的、决定世界走向的神魔之战，此刻才真正拉开序幕！而峒川城的命运，也因那道光滑如镜、散发着死亡幽光的巨大缺口，彻底悬于毁灭的深渊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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