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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青录 第386章 血衍子败北

    就在张炀等人破除禁制、顺利收取万年灵乳的同时,天星峰外围的异象却未随之平息,反而愈发剧烈。

    只见天幕之上,灵光纵横,如瀑流淌,霞彩层叠,星火点点,映照山川脉络,如神只睁目,照见天地。灵机涌动之处,霞光冲霄,光焰浮空,仿若灵域门户将开,引得无数修士蜂拥而至,恨不得先人一步夺下机缘。

    而在这喧嚣之下,各大势力早已暗流涌动,杀意难掩。灵物未现,杀局已起。

    在一处凌空而悬的灵台之上,几名来自其他宗门的弟子正围守一株通体金辉、枝叶生光的灵藤,正欲布阵炼取其精。谁料虚空忽然剧震,一道雷光从天而降,电芒之中,一名披覆墨鳞、身影诡谲的修士如鬼魅般突现,手中血刃寒芒四溢,瞬间便斩落三人首级,血花迸溅,如开血莲。

    余者惊骇欲绝,仓惶遁逃,未及远遁,早已伏于四方的修士杀气腾腾现身,阵法一封,将众人围困。眨眼之间,杀伐毕现,灵藤被强行夺走,血水顺着灵台边缘淌落,如画朱砂,滴入山涧。

    而这等厮杀,并非孤例。

    在天星峰周遭十余处灵机显现之地,类似争斗接连上演。刀光剑影,法器轰鸣,呼喊怒吼与惨叫哀嚎交织成混乱血色的序曲。此地灵气本就流转交汇、地势纵横蜿蜒,如今却彻底化作修士屠戮的炼狱。灵光与血光交融,斗法与杀戮交替,每一步踏入的,不再是机缘,而是生死之间。

    而比明面上的杀戮更可怖的,是那藏在暗处的杀机。

    在一处灵泉地脉汇聚之地,泉水潺潺,地气升腾,看似幽静祥和,实则杀意暗涌。十余名衣饰各异、面容模糊之人早早潜伏于此,阵法伏诡,灵机收敛。他们不言不动,寂静如石,却杀心如铁。

    凡有修士踏入此地,无一生还。被屠之人直到身陨前一刻,才惊觉此地根本不是秘藏之地,而是一座为他们量身打造的死亡陷阱。

    而这群人——显然,并未满足于此。

    直到那一日,血炼宗六人循迹而至。

    领首者,正是血炼宗当代妖孽——血衍子。

    此人性情乖戾,行事乖张狠厉,修习上古血道禁法,喜以妖兽炼血、聚魂炼魄,残忍冷酷,声名远播。早年曾独闯北境妖域,一人一幡,屠尽妖群,横扫三十六座妖谷,至今仍有妖族提其名而色变。

    此次踏入天星峰,血衍子本欲图谋秘地机缘,奈何早前错失星芽谷奇遇,心中郁怒难平,正无处宣泄。

    此刻行至一处灵泉地脉之畔,他神色微动,猛然感知到几缕若有若无的神识波动,虽极其隐晦,却难逃其神念感应。他眉头轻蹙,冷目一扫,正欲开口。

    突兀间——四周杀机并起!

    十余道身影猛地自地脉灵泉、乱石崖后显现,杀阵瞬间催动,术法、法宝齐出,杀意滔天,竟是早早设伏,欲趁其不备将血炼宗一行人一举灭杀!

    “找死。”血衍子眼神骤冷,声若寒锋。

    刹那间,一口通体猩红、似由万魂血骨炼成的血魂幡凭空浮现,幡面鼓荡,荡起阵阵血浪。幡中顿时飞出无数狰狞厉鬼,面容扭曲、鬼啸冲天,瞬间裹住冲锋在前的数名修士。

    “本血子正愁无处泄火,尔等倒自己送上门来。”

    血衍子冷笑,声音不大,却宛如地狱宣判。他未曾动步,袖袍一震,周遭已化作滔天血海,滚滚血浪中夹杂着鬼哭神嚎,天光尽失、灵气崩乱。

    “啊——!”两名修士被血浪淹没,惨叫未绝,血肉寸寸崩裂,化作浓稠血浆。

    一人拼死遁逃,方跃起三丈,血衍子却骤然一指点出——

    只听一声闷响,那人眉心炸裂,血光如焰腾起,将其元神吞噬殆尽,形神俱灭,连尸骨都未曾留下。

    不过短短数息,十余人埋伏之局,便被其血光镇压,三人陨落于瞬息之间。

    而血衍子站于血海中央,神色冷漠如冰,似连斩杀生灵都不足以平息心头怒火……

    血衍子立于血海之上,血浪翻滚,鬼影哀嚎。他神情淡漠,目光却幽冷如冰,声音缓缓低沉,如同死寂之地传出的审判之音:

    “尔等,不配与我为敌——更不配染指此地机缘。”

    话音未落,血雾翻腾之间,那最后几名侥幸未死之人,面色惊恐欲逃。

    然而,就在此刻——

    一声冰冷刺骨的冷哼,仿若从灵魂深处劈开空间,陡然自虚空中响起:

    “哼——血炼宗的修士,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狂妄无忌。”

    声音如刀,瞬间劈碎了血浪凝寂。灵泉中央泛起涟漪,一道幽影自泉水倒映中缓缓浮现。

    那是一名身着黑袍的青年,年不过弱冠,面容却妖异至极:五官俊美如雕,肤色苍白如纸,仿佛从未染过阳光;双目漆黑无底,却隐隐泛起血红的涟光,仿佛地狱深渊窥视人间的鬼瞳。

    他未动声色,仅静静悬浮于泉水之上,却似将整片天地都镇住了——连空气都仿佛凝结。

    “圣子!”

    残余几名修士见到黑袍青年现身,皆面露惊喜与敬畏,连忙遁形退后,整齐肃立其后,低首不语,不敢多言一字。

    而那位被称为“圣子”的黑袍青年,却似未曾将这些属下放在眼中。

    他目光淡然,直直望向对面的血衍子——无喜无怒,无悲无喜,眼中只剩下如同剖解猎物般的冷漠与玩味。

    血衍子眸光一凛,眉头紧皱,语气森冷如刃:

    “又是你们这群,躲在阴影里的老鼠?”

    圣子闻言轻轻一笑,笑意冰冷,唇角微挑,却无一丝温度:

    “躲在暗处的,是你杀的那些废物。他们还是实力不行,不足以斩你。”

    他的声音缓缓低沉,像是冥狱深处传出的死亡谶语:

    “杀你,还需我亲自动手。”

    话音落下,袖袍轻振。

    轰——!

    虚空瞬间黯淡,宛如被墨汁侵染,天色陡变。

    一道道黑色锁链破开空间,自虚无深处激射而出,仿佛冤魂索命、幽狱缠魂之蛇,携带着凄厉哭嚎与滔天煞意,直奔血衍子而去!

    锁链未至,虚空先崩,那股冷冽至极的封锁之力,仿佛要将整个灵泉封禁成牢笼,将血衍子生生镇压!

    血衍子一声冷哼,脚踏血海,身形骤然模糊,化作一道猩红残影轰然消散。下一瞬,他已现于圣子身前,手中血幡横扫而出,幡面鼓荡之间,万鬼齐啸,厉声刺魂!

    “滚!”

    一声怒喝,血幡横卷,仿若百鬼出山,凶威滔天。那虚空中缠绕而来的漆黑锁链被震得节节倒退,寸寸断裂,哀嚎声中,化作虚无尘埃。

    而圣子神色不变,衣袍猎猎如墨染流云,脚步微动,身形一晃,化作数道残影,悄然避开血衍子的攻势。

    两人身影交错!

    眨眼间,已斗至数十招!

    血衍子血气翻腾,拳掌如雷,每一击轰出都裹挟滔天煞意,血浪如龙,声势惊天,宛如怒火火山连番喷涌!

    而圣子却始终游走如幽影,身法飘渺、毫无烟火,举手投足之间如同水墨铺展,黑意蔓延。每一记反击都冷酷至极,精准封喉,仿佛早已窥破天机,看穿所有破绽!

    虚空接连炸响,空间扭曲,灵泉地脉寸寸崩碎,血海与暗流交织,整片天地仿佛化作修罗战场!

    终于——

    在又一次硬撼后,两人骤然分开。圣子袍袖微震,双指并拢,冷漠如雕的面容上不带半分情绪。

    只见其袖中缓缓飞出一物。

    那是一枚通体漆黑的圆珠,拳头大小,幽光无华,仿佛毫不起眼,然其浮现之间,四周虚空竟发出微不可察的震颤——空间被压得如同失重,灵气尽数凝滞。

    血衍子瞳孔猛缩,心生警兆,刚欲再动。

    ——黑芒骤闪!

    那颗圆珠在半空陡然炸开,黑光如电,凝成一道幽暗细线,穿破空间,几乎以无法捕捉的速度刺穿虚空,直奔血衍子而来!

    “哼!”血衍子低吼一声,五指猛张,血气冲霄,周身猩红血雾瞬间凝结成一副诡异血铠——赫然是血炼宗的护命秘术血骨护体决!

    血骨交织,护体成甲,似能挡万法侵袭。

    但那黑线却如裁魂之刃,仿佛来自九幽深渊的审判。仅一闪之间,竟在血铠尚未彻底稳固之际,瞬间洞穿!

    “噗——!”

    血衍子身躯剧震,一口浓血狂喷而出,染红长袍。他整个人倒退十丈,脚下血海沸腾,气息急剧衰弱,脸色一瞬间惨白如纸。

    “你……那是何物?!竟能破我血骨之防?!”他低吼,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骇然与怒意。

    那圣子却不答,只是抬眼淡淡看他,冷冷道:

    “你以血铸命,我以魂渡杀——此物,唤作‘幽渊核’。用来杀你,足够。”

    圣子神情依旧淡漠,眸光冷漠如霜,仿佛只是驱逐一只拦路的蝼蚁。

    血衍子面色铁青,胸前鲜血淋漓,却依旧咬牙强撑,怒火与恐惧交织。他双目血红,低吼一声,一口血气滚滚的炉影骤然自头顶升起,烈焰翻涌,燃烧虚空!

    “遁血化影术!”

    轰!

    那口血炉顷刻间炸裂,化作一道灼灼血虹,瞬间将血衍子裹入其中,带起漫天血光,破空而遁。

    这赫然是血炼宗秘传秘法——以焚烧自身本命精血为引,强行撕裂空间,夺命而遁!此法虽代价极重,却是危急时刻唯一的生机!

    圣子目光微凝,幽瞳冷冷望着那道血虹逐渐远去,轻声呢喃:

    “可惜……若再多半息,便可镇杀。”

    语气不带一丝情绪,仿佛只是在陈述事实。

    他垂眸,看向下方八名面色惊惧的血炼宗修士,声音淡然,语气却如判决死刑:

    “将他们——一个不留。”

    话音未落,身后数道身影已化作流光飞出,杀意如潮,杀伐果断。

    电光石火之间,刀剑齐鸣,血花四溅,如狼入羊群,转瞬屠尽!

    惨叫声连绵不绝,直至归于死寂。

    短短一炷香时间,灵泉之畔再次归于寂静。满地残肢断骨与飞溅血痕横陈,血炼宗剩下的五位弟子无一生还。血雾浓郁,腥气扑鼻,仿佛这片大地都被浸入修罗炼狱之中。

    圣子负手而立,衣袍无尘,目光冷静地俯视着早已被血染透的泉水。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平淡如水,却透出彻骨冷意:“秘境之争,本就是一场筛选。”

    他语调微顿,嘴角浮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冷笑:“愿意送死的,就让他们——死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