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古人皇纪 第452章 观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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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石墙顶端，时间如同冻结在灰白色的死亡雕塑旁。草籽枯槁的身体斜靠在冰冷的石壁上，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撕裂般的剧痛和冻结手臂那深入骨髓的寒意。他浑浊的目光扫过石墙：木牙蜷缩在秦霄石雕脚下厚厚的冰晶上，血肉模糊的双手死死攥着那面覆盖着厚厚灰白冰晶的铜镜，镜面中心那点微弱的、如同冰冷眼眸的灰白光点，在昏暗光线下散发着非人的威压，倒映着木牙那张彻底失去灵魂、只剩下空洞麻木和深入骨髓恐惧的小脸。旁边，那尊被灰白冰霜覆盖的、僵立的人形雕像，如同最残酷的祭品，无声地诉说着“祭铜”仪式的恐怖代价。
死寂。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深沉的死寂。腐尸的恶臭、血腥气、焦糊味、金属的冰冷，都被那尊冻结雕像散发出的、刺骨的灰白寒意死死压制。饥饿与干渴如同两条交缠的毒蛇，在草籽空瘪的胃囊和焦灼的喉咙里疯狂撕咬。那头巨大的鳄鱼尸骸早已化为淤泥，石墙边缘浑浊的积水如同剧毒的脓液，漂浮的尸骸碎块在冰寒下凝结成暗红的冰坨。食物……彻底断绝。生存……只剩下看得见的倒计时。
混乱！彻底的、由绝望引发的混乱！木牙眼中最后一点名为“反应”的光芒，在“祭铜”仪式的恐怖冲击和镜面灰白光点的持续寒意侵蚀下，彻底熄灭了。他如同最完美的、被恐惧彻底塑形的傀儡，除了机械地攥着那面成为他灵魂牢笼的铜镜，对周遭再无反应。草籽能清晰地感受到，维系这滩死水的最后一丝“秩序”，也正随着生命力的流逝而迅速崩解。
必须……必须找到一个新的、能点燃一丝渺茫希望的“目标”！哪怕这目标如同追逐风中残烛的光点！狩猎？在这被洪水封闭、被尸骸填满的山洞？猎物在哪里？希望在哪里？
草籽浑浊的眼底深处，那点掌控一切的冰冷星火在剧痛与绝望的灰烬中疯狂闪烁。他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手牵引着，越过石墙顶端的绝望，死死投向洞顶那被浓厚火山灰遮蔽的、永远昏暗的“天空”！星辰！部落最古老的传说中，那些在夜幕中闪烁的光点，是祖灵的眼睛，是狩猎的指引！若能窥见星辰，便能知晓凶兽的踪迹，知晓狩猎的吉时！
一个冰冷、残酷、充满荒诞诗意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劈下的闪电，狠狠击中了草籽——观星！定猎期！在这永远昏暗、不见天日的绝境深渊里！
“木牙！”草籽嘶哑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着岩石，带着一种刻意拔高的、近乎癫狂的“神圣”感，打破了死寂的冰寒。
木牙枯槁的身体没有任何反应，只有攥着铜镜的手指，因镜面传来的寒意而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
“执……你的镜！”草籽枯槁的手指如同指向神谕之路，猛地指向洞顶那永远昏暗的光源方向！“祖灵……垂怜！将启……星穹！需以圣镜……窥视天机！定……狩猎之期！”
观星？窥视天机？定猎期？在这连光线都吝啬的深渊？
巨大的荒谬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却无法在木牙死寂的心湖中激起半点涟漪。他空洞的眼睛依旧死死盯着铜镜中心那点灰白的光点，仿佛那里才是他全部的世界。
“去！至墙缘！举镜！对天！”草籽的咆哮带着血腥的威压！腰间燧石刀完全出鞘，冰冷的石刃直指木牙！
死亡的寒意如同实质的冰锥，瞬间刺穿了木牙麻木的躯壳！他枯槁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猛地提起！他挣扎着、踉跄着爬起，那只完好的、布满冻伤血痕的手死死攥着沉重的冰封铜镜，断臂无力地垂着，一步步、如同梦游般，挪到石墙最边缘。浑浊冰冷、漂浮着暗红冰坨的死亡水域就在脚下，触手可及。
他枯槁的手臂因恐惧和铜镜的沉重而剧烈颤抖，极其艰难地、将覆盖着厚厚冰晶的铜镜高高举起，镜面倾斜，正对向洞顶那被火山灰遮蔽得如同厚重黑布的、永远昏暗的光源方向。镜面中心那点灰白的光点，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冰冷的独眼，冷冷地“注视”着上方永恒的黑暗。
“第一步！‘寻星’！”草籽嘶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铁律，如同冰冷的祷文穿透死寂，“凝神！于镜！寻……光点之动！光点……即祖灵垂眸之星！”
命令带着诡异的指向。在铜镜中寻找光点的移动？那镜面覆盖着厚厚冰晶，中心只有一点凝固的灰白光点，倒映着上方一片模糊的昏暗，根本没有任何可辨的“光点”，更遑论移动！
“动……动……”木牙枯槁的嘴唇无意识地翕动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空洞的眼睛死死锁住镜面中心那点灰白的光点。巨大的精神压力和深入骨髓的恐惧，让他的视线开始扭曲、模糊。那点冰冷的灰白，在死寂的黑暗中，仿佛……极其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如同遥远的星辰在厚重的云层后……眨了一下眼睛？
“西……西偏……”木牙枯槁的声音带着梦呓般的破碎感，“光……动……西……”
“西偏？”草籽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的精光，如同捕捉到了猎物的气息！他枯槁的手猛地抓起燧石刀，刀锋狠狠划向身下冰冷的冰晶平台！“刻！星移之迹！西偏……三指！”
刺耳的刮擦声中，一道深刻的刻痕出现在冰晶上。
“第二步！‘辨位’！”草籽嘶哑的声音无缝衔接，枯槁的手指猛地指向铜镜边缘一处相对冰晶较薄的区域，“看镜缘！光晕……之形！光晕……即凶兽潜行之踪！”
辨光晕形状？在覆盖冰晶、布满划痕的镜缘模糊倒影中？木牙枯槁的眼睛死死盯着草籽所指的镜缘区域。昏暗的光线在冰晶的扭曲下，形成一片模糊晃动的、深浅不一的光斑。在极致的恐惧和精神高度紧张下，那片混沌的光斑，在他扭曲的视野中，仿佛……隐隐勾勒出一个……长吻、利齿的……模糊轮廓？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鳄形凶兽？
“鳄……鳄形……”木牙枯槁的声音带着哭腔和不确定的颤抖，“在……在……西……”
“鳄形凶踪！位西！”草籽冰冷的声音如同记录天书，燧石刀锋再次狠狠划过冰晶，刻下狰狞的鳄形符号和“西”位标记！
“第三步！‘定吉’！”草籽嘶哑的声音带着最后的、不容置疑的疯狂，枯槁的手指猛地指向日晷铜盘上那道清晰锐利的灰白晷影！“晷影……移速！即星流之缓急！影缓……则星宁……乃大吉！影急……则星躁……乃大凶！测影速！”
测晷影移动速度？在这光线恒定微弱、影子移动几乎无法察觉的环境？木牙枯槁的眼睛因巨大的精神压力而布满血丝，视线在铜镜的灰白光点、日晷的灰白晷影、以及冰晶上刻下的符号之间疯狂跳跃！晷影……那锐利的尖端……似乎……极其极其缓慢地……挪动了一丝？比之前……更慢？还是更快？他的大脑一片混沌，剧痛和恐惧如同沸腾的泥浆！
“慢……影……慢……”木牙枯槁的嘴唇哆嗦着，如同抓住最后的稻草，“星……宁……吉……”
“影缓！星宁！大吉！”草籽嘶哑的咆哮如同最后的审判，燧石刀锋在冰晶上刻下一个代表“吉”的、扭曲的符号！“狩猎之期……定！明日……‘星宁吉’时！出猎……西位！捕……鳄形凶兽！”
冰冷的“观星定猎期”仪式完成。在完全隔绝星辰的深渊里，凭借一面冰封的魔镜、一点臆想的光点移动、一片扭曲的光晕轮廓、和一道几乎静止的晷影，草籽用最荒诞的方式，“窥见”了天机，“定位”了猎物，“测定”了吉时！
“符印为证！猎期已定！刻于此！”草籽枯槁的手，用燧石刀锋，将冰晶平台上那些代表星移、凶踪、吉时的刻痕，狠狠地加深、连接！刻痕纵横交错，如同冰冷的天书，又如同禁锢灵魂的符咒！
“现在！”草籽冰冷的目光如同标尺，扫过木牙因精神透支而摇摇欲坠的身体，最终落在那尊被灰白冰霜覆盖的僵立雕像上，“养精……蓄锐！待明日……吉时！”
命令落下，死寂重新笼罩。只有洞顶渗水的滴答声，如同敲打在濒死者的心脏上。
木牙枯槁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重重瘫倒在冰冷的冰晶上，依旧死死攥着那面冰封的铜镜。镜面中心那点灰白的光点，冷冷地倒映着洞顶永恒的黑暗。他空洞的眼睛里，那点被强行“观星”激发出的、短暂而混乱的“神采”，迅速熄灭，重新化为一片死寂的、比之前更深的麻木与空洞。刚才的“寻星”、“辨位”、“定吉”，如同最恐怖的噩梦，榨干了他最后一丝精神气力。
草籽枯槁的脸上没有任何轻松，只有一种将绝望强行编织成希望的、沉重的疲惫。他看到了冰晶上那冰冷荒诞的“星图”，看到了木牙眼中那彻底破碎的灵魂之光。这“狩猎之期”，不过是用仪式和谎言强行续命的又一根稻草。
时间在死寂的冰寒中缓慢流逝。洞顶那永远昏暗的光线似乎……发生了一丝极其极其微弱的变化？仿佛外面的“黑夜”变得更加深沉？或者……是厚重的火山灰云层被某种力量撕开了一丝微不足道的缝隙？
草籽浑浊的目光下意识地扫向洞顶。就在此刻——
嗡！！！
木牙手中那面冰封的铜镜猛地发出一阵极其尖锐、短促的嗡鸣！镜面覆盖的厚厚冰晶剧烈地震动了一下！镜面中心那点灰白的光点，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狠狠刺激，瞬间爆发出刺目的灰白色光芒！光芒穿透冰晶，如同冰冷的探照灯束，猛地射向洞顶那永远昏暗的方向！
光芒扫过之处，洞顶浓厚的火山灰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短暂地“驱散”了一瞬！露出了后面……并非星辰……而是厚重岩层上一道极其深邃、不知通往何处的……巨大裂缝！裂缝深处，一片绝对的、吞噬一切的……黑暗！
这束突如其来的、源自铜镜灰白光点的冰冷光束，如同投向深渊的探针，只持续了不到一个呼吸！光芒瞬间熄灭！铜镜的嗡鸣戛然而止！覆盖镜面的冰晶发出细微的碎裂声！镜面中心的灰白光点剧烈地闪烁了几下，随即彻底黯淡下去！变得比之前更加微弱！
而被光芒短暂照亮的洞顶裂缝景象，如同最深刻的烙印，瞬间刻入了草籽浑浊的瞳孔深处！裂缝！通往未知的裂缝！希望？还是更深的绝望？
草籽枯槁的身体因巨大的震惊和剧痛而剧烈摇晃！他枯槁的手，死死按在腰间符袋上——里面装着那五颗浑浊的冰珠，以及……那柄冰冷的燧石刀。
冰冷的石墙顶端，仅存的“观星者”与“定猎者”蜷缩在狭窄的生存空间里。
脚下是死亡的积水和冻结的尸骸冰坨。
身后是彻底石化、永恒冰冷的祖灵石雕。
身前是覆盖冰晶、光点黯淡的铜镜，和冰晶平台上刻着的荒诞“星图”与“猎期”。
空气中弥漫着深入骨髓的、混合着绝望与虚构希望的灰白寒意。
冰冷的“观星定猎期”完成，代价是木牙精神的彻底崩溃与铜镜力量的衰减，是草籽理性在绝境中的最后燃烧。
而洞顶那道被意外“窥见”的、通往未知黑暗的深邃裂缝，如同悬挂在最后稻草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死寂。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深沉的死寂。腐尸的恶臭、血腥气、焦糊味、金属的冰冷，都被那尊冻结雕像散发出的、刺骨的灰白寒意死死压制。饥饿与干渴如同两条交缠的毒蛇，在草籽空瘪的胃囊和焦灼的喉咙里疯狂撕咬。那头巨大的鳄鱼尸骸早已化为淤泥，石墙边缘浑浊的积水如同剧毒的脓液，漂浮的尸骸碎块在冰寒下凝结成暗红的冰坨。食物……彻底断绝。生存……只剩下看得见的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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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籽浑浊的眼底深处，那点掌控一切的冰冷星火在剧痛与绝望的灰烬中疯狂闪烁。他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手牵引着，越过石墙顶端的绝望，死死投向洞顶那被浓厚火山灰遮蔽的、永远昏暗的“天空”！星辰！部落最古老的传说中，那些在夜幕中闪烁的光点，是祖灵的眼睛，是狩猎的指引！若能窥见星辰，便能知晓凶兽的踪迹，知晓狩猎的吉时！
一个冰冷、残酷、充满荒诞诗意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劈下的闪电，狠狠击中了草籽——观星！定猎期！在这永远昏暗、不见天日的绝境深渊里！
“木牙！”草籽嘶哑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着岩石，带着一种刻意拔高的、近乎癫狂的“神圣”感，打破了死寂的冰寒。
木牙枯槁的身体没有任何反应，只有攥着铜镜的手指，因镜面传来的寒意而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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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荒谬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却无法在木牙死寂的心湖中激起半点涟漪。他空洞的眼睛依旧死死盯着铜镜中心那点灰白的光点，仿佛那里才是他全部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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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耳的刮擦声中，一道深刻的刻痕出现在冰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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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木牙手中那面冰封的铜镜猛地发出一阵极其尖锐、短促的嗡鸣！镜面覆盖的厚厚冰晶剧烈地震动了一下！镜面中心那点灰白的光点，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狠狠刺激，瞬间爆发出刺目的灰白色光芒！光芒穿透冰晶，如同冰冷的探照灯束，猛地射向洞顶那永远昏暗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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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束突如其来的、源自铜镜灰白光点的冰冷光束，如同投向深渊的探针，只持续了不到一个呼吸！光芒瞬间熄灭！铜镜的嗡鸣戛然而止！覆盖镜面的冰晶发出细微的碎裂声！镜面中心的灰白光点剧烈地闪烁了几下，随即彻底黯淡下去！变得比之前更加微弱！
而被光芒短暂照亮的洞顶裂缝景象，如同最深刻的烙印，瞬间刻入了草籽浑浊的瞳孔深处！裂缝！通往未知的裂缝！希望？还是更深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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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石墙顶端，仅存的“观星者”与“定猎者”蜷缩在狭窄的生存空间里。
脚下是死亡的积水和冻结的尸骸冰坨。
身后是彻底石化、永恒冰冷的祖灵石雕。
身前是覆盖冰晶、光点黯淡的铜镜，和冰晶平台上刻着的荒诞“星图”与“猎期”。
空气中弥漫着深入骨髓的、混合着绝望与虚构希望的灰白寒意。
冰冷的“观星定猎期”完成，代价是木牙精神的彻底崩溃与铜镜力量的衰减，是草籽理性在绝境中的最后燃烧。
而洞顶那道被意外“窥见”的、通往未知黑暗的深邃裂缝，如同悬挂在最后稻草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