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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古人皇纪 第462章 刻铜记规矩

    冰冷的对峙如同凝固的毒液,淤积在狭窄、潮湿的通道里。秦霄石雕巨大底座投下的阴影,如同冰冷的帷幕,将通道切割成明暗两半。界限之外,“裂骨”部落的猎手们如同最贪婪的鬣狗,疯狂撕扯、刮取着岩壁上深绿色的苔藓,不顾一切地塞入口中,咀嚼声混合着粗重的喘息,在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苦涩的植物腥气混合着浓烈的血腥味(来自岩爪的头颅和木牙肋部的伤口),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污浊气息。

    石齿枯槁的身体如同绷紧的弓弦,紧握着骨刀,狼一般的眼睛死死锁定阴影中的木牙和青叶。他枯槁的脸上肌肉因警惕和贪婪而扭曲,肩头撕裂的伤口脓血不断渗出、冻结。他也在刮取界限外的苔藓,动作粗暴,但那双眼睛片刻不离界限内的动静。那巨大的石雕阴影如同一座无形的冰山,压在他的心头,忌惮与杀意疯狂交织。

    阴影内,木牙枯槁的身体蜷缩在冰冷的岩壁下,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动着肋部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暗红的鲜血仍在缓慢渗出,染红了身下冰冷的苔藓和泥土。失血带来的眩晕如同黑色的潮水,一次次试图将他彻底吞没。寒冷,深入骨髓的寒冷,疯狂吞噬着他被兽皮衣锁住的最后一丝微弱暖意。他枯槁的眼睛半睁着,瞳孔深处燃烧着最后一点名为“维系”的疯狂火焰。

    青叶枯槁的身体紧挨着他,深陷的眼窝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一种近乎麻木的顺从。她枯槁的手极其小心、颤抖着,只刮取界限内岩壁上那片墨绿色的苔藓粉末,动作缓慢而专注,带着一种被恐惧强加的“仪式感”。她将刮下的粉末,极其小份地、颤抖着递到木牙枯槁的唇边。

    木牙枯槁的嘴唇微微翕动,沾血的牙齿艰难地舔舐着那冰冷苦涩的粉末。每一丝微弱的能量都如同救命稻草。他的目光,如同最警惕的头狼,越过青叶枯槁的肩头,死死钉在界限外那群疯狂撕扯深绿色苔藓的“裂骨”猎手身上。混乱……贪婪……毫无约束……这样下去,迟早会再次爆发冲突!那巨大的石雕阴影带来的威慑,在饥饿和贪婪面前,能维持多久?

    规矩!必须立下规矩!像……像洪水前部落里,老祭司用骨刀在石壁上刻下的那些模糊符号一样!违反者……要付出代价!

    一个冰冷、带着浓烈血腥味的念头,如同烙印般刻入他濒临崩溃的意识——刻!刻下规矩!刻在……铜上!那坚硬的、冰冷的、被草籽视为神圣的金属!只有铜,才能承载这血的教训!

    他的枯槁右手,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极其艰难地、颤抖着探入自己破烂兽皮衣最内层、紧贴胸口的位置——那里,藏着一片冰冷、坚硬、边缘锋利的……东西!

    是草籽“圣链”上那片变形的铜片!在岩爪被割下头颅、石齿抢夺时,混乱中,这片铜片被他死死攥住,如同最后的护身符,深深藏进了贴身之处!现在,它是唯一的、神圣的载体!

    木牙枯槁的手指触碰到那冰冷的金属,一股混合着草籽冰冷威严、岩爪凝固的贪婪、以及自身绝境挣扎的复杂感觉涌上心头。他枯槁的手死死攥住铜片,将它从贴身之处缓缓抽出。冰冷的铜片在通道微弱的光线下,反射着幽暗、却无比醒目的金属光泽!

    这突如其来的金属反光,如同黑暗中点燃的火把,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界限外,石齿狼一般的眼睛猛地瞪圆!贪婪的光芒如同实质般喷射而出!“铜!又是铜!”他枯槁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充满占有欲的低吼!他枯槁的手下意识地抓紧了骨刀!他身边的几个猎手也停止了撕扯苔藓,枯槁的脸上充满了震惊和贪婪,目光死死锁定木牙手中那片冰冷的金属!

    阴影内,青叶深陷的眼窝里也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她枯槁的手僵在半空,刮下的苔藓粉末簌簌落下。铜!神圣的铜!木牙……竟然还有?!

    木牙枯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和决绝。他枯槁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扫过界限外那些贪婪的眼睛,最后死死锁定石齿!他没有说话,只是将那片冰冷的铜片,极其缓慢、却又无比坚定地,按在了身下冰冷、沾血的泥土上!

    动作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宣告:规矩!将刻于此!

    石齿枯槁的脸上肌肉剧烈抽搐!贪婪的火焰几乎要将他吞噬!他想扑上去!想抢夺!但通道上方那巨大的石雕阴影,如同冰冷的枷锁,死死捆住了他的冲动!他枯槁的手因用力而骨节发白,骨刀发出细微的呻吟。僵持!冰冷的僵持!

    就在这时!

    “呃……呃啊!!!”

    一声凄厉到非人的、混合着极致痛苦和窒息的惨嚎,骤然从界限外一个“裂骨”猎手口中爆发!

    只见那个之前撕扯深绿色苔藓最凶猛的猎手,枯槁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喉咙,猛地向后弓起!他枯槁的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颈,深陷的眼珠因剧痛和窒息而恐怖地凸出!他的皮肤瞬间呈现出一种可怕的青紫色,口鼻中喷涌出大股大股暗绿色的、混合着未消化苔藓的污秽泡沫!

    剧毒!深绿色的苔藓有剧毒!

    恐惧!如同瘟疫般瞬间在“裂骨”猎手中炸开!

    “有毒!有毒苔藓!”另一个猎手发出惊恐的尖叫,枯槁的手疯狂地抠挖自己的喉咙,试图呕吐出刚吞下的苔藓!其他猎手也瞬间乱作一团,惊恐地扔掉手中的深绿色苔藓,枯槁的脸上充满了死亡的恐惧!

    石齿枯槁的身体也猛地一震!他枯槁的脸上瞬间失去血色!他刚才也刮食了一些深绿色苔藓!一股强烈的恶心感和胃部痉挛猛地袭来!他枯槁的手下意识地捂住腹部,狼一般的眼睛里第一次充满了真实的恐惧!他枯槁的目光猛地转向阴影内的木牙和青叶——他们刮取的,是界限内那种墨绿色的苔藓!他们没事!

    区别!只有界限内那种……能吃!界限外那种……是死亡!

    这个冰冷残酷的现实,如同最沉重的铁锤,狠狠砸在所有“裂骨”猎手的心头!也砸在石齿的恐惧之上!

    混乱!绝对的混乱!中毒的猎手在地上疯狂抽搐、口吐绿沫,眼看就要毙命!其他猎手惊恐后退,远离那些致命的深绿色苔藓!石齿强忍着胃部的翻腾和恐惧,枯槁的身体因愤怒和惊惧而剧烈颤抖!

    木牙枯槁的眼睛里,那点名为“时机”的火焰瞬间爆燃!混乱就是机会!立规矩的机会!

    他枯槁的右手,猛地抓起地上那块冰冷、坚硬的燧石(之前格挡石矛时抓起的)!左手死死按住按在泥土上的冰冷铜片!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猎手,死死锁定石齿那张因恐惧和愤怒而扭曲的脸!

    “规矩——!!!”

    木牙嘶哑、冰冷、如同寒冰炸裂的咆哮,瞬间压倒了所有的混乱和惨嚎!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铁律和血腥!

    “一!”他用燧石尖锐的棱角,狠狠地在冰冷的铜片表面,划下第一道深刻、扭曲、如同蜈蚣般的刻痕!刺耳的刮擦声在通道里尖锐响起!“界内苔——活!”

    燧石坚硬的棱角刮过冰冷的铜片,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铜片远比岩石坚硬,每一次刻划都需要木牙用尽全身的力气!燧石的棱角深深嵌入他冻伤、布满裂口的右手虎口,带来钻心的剧痛!暗红的鲜血瞬间涌出,顺着燧石流淌,浸染了铜片表面!但他不管不顾!枯槁的脸上肌肉因剧痛和用力而扭曲,眼中只有冰冷的决绝!

    “二!”第二道更加深刻的刻痕,伴随着燧石刮擦铜片的刺耳噪音和木牙压抑的痛哼,狠狠烙印在铜片上!“界外苔——死!”

    他枯槁的手指指向那个正在地上疯狂抽搐、口吐绿沫、即将毙命的“裂骨”猎手!那惨状,就是最血腥的注解!

    “三!”第三道刻痕更深!燧石刮下的铜屑混合着木牙的鲜血,在铜片上涂抹出污秽的痕迹!“过界者——死!”

    他的燧石尖端,带着浓烈的血腥和杀意,狠狠指向地上那颗——被石齿丢弃在界限附近的、岩爪凝固着惊愕和贪婪的头颅!

    冰冷!血腥!残酷!这三道用燧石和自身鲜血刻在铜片上的扭曲刻痕,如同三条带血的枷锁,瞬间勒紧了所有“裂骨”猎手的咽喉!

    石齿枯槁的身体剧烈颤抖!胃部的痉挛和恐惧让他几乎站立不稳!他看着铜片上那三道混合着鲜血和铜屑的冰冷刻痕,看着地上中毒垂死的族人,看着岩爪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混合着对那巨大石雕阴影的恐惧,彻底压倒了所有的贪婪和暴怒!

    这铜片!这刻痕!这血淋淋的“规矩”!与那巨大的“祖灵”阴影融为一体,形成了一种无法抗拒的、冰冷的、死亡的法则!

    “吼……!”石齿喉咙里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充满了不甘和恐惧的呜咽。他枯槁的手无力地垂下,骨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冰冷的苔藓上。他枯槁的身体踉跄着后退,远离那条染血的界限,远离那致命的深绿色苔藓,远离阴影中那个如同从地狱爬出的、刻下血痕的疯子!

    其他“裂骨”猎手更是如同受惊的兔子,惊恐地缩到通道最边缘,枯槁的脸上充满了对铜片刻痕、对中毒惨状、对巨大阴影的极致恐惧!再也没有人敢看界限内那片墨绿色的苔藓一眼!

    通道内,死寂重新降临。

    只剩下中毒者垂死的、微弱的抽搐声,和木牙枯槁右手虎口鲜血滴落在铜片上的、细微却无比清晰的“滴答”声。

    青叶枯槁的身体蜷缩在木牙身边,深陷的眼窝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对那带血铜片的敬畏。她枯槁的手无意识地、颤抖着,指向界限内岩壁上那片墨绿色的苔藓丛。

    木牙枯槁的身体因剧痛和巨大的消耗而彻底瘫软。他枯槁的右手无力地松开,染血的燧石掉落在冰冷的苔藓上。那片冰冷的铜片,静静躺在他身下的血污和泥土中,表面三道深刻、扭曲、浸透他鲜血的刻痕,在微弱的光线下,反射着冰冷而残酷的幽光。

    他肋部的伤口仍在渗血,左手彻底麻木,胸腔深处那点微弱的暖意几乎感觉不到。

    但他的眼睛,却死死盯着那片染血的铜片。

    冰冷的“刻铜记规矩”完成,代价是又一个“裂骨”猎手的毒毙、木牙右手虎口的彻底撕裂、以及向那贪婪凶残的同类,用鲜血和死亡刻下了三条不容触碰的、冰冷的生存铁律。

    这并非文明的曙光,只是在死亡法则的熔炉中,用自身血肉和他人性命,浇铸出的第一块染血的、野蛮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