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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古人皇纪 第470章 分铜器给猎手

    冰冷的死寂如同沉重的裹尸布,覆盖着祭坛山洞。篝火仍在燃烧,木炭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却驱不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和死亡气息。岩眼的尸体如同一堆被丢弃的破布,斜靠在冰冷的祭坛边缘,枯槁的身体被沉重的骨刃深深劈开,暗红的血液和破碎的内脏如同粘稠的岩浆,顺着粗糙的黑石纹路缓缓流淌、冻结。骨刃的尖端深深没入石缝,兀自散发着冰冷的死亡光泽。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铁锈味、内脏的腥臊和皮肉被高温灼烧后的焦糊味。

    石砧枯槁的身体僵在石轮旁,麻木的眼神里凝固着极致的震惊和恐惧,如同被冻住的石雕。被捆缚在石柱上的青叶深陷的眼窝里只剩下空洞的茫然,身体因巨大的冲击而彻底停止了颤抖,只有被堵住的喉咙里发出极其微弱的、如同游丝般的倒气声。

    祭坛后方,木牙枯槁的身体彻底瘫软在冰冷的石台上。刚才那耗尽生命本源的投掷,如同抽掉了支撑他残存意识的最后一根柱子。眩晕如同无边的黑色深渊,瞬间将他彻底吞没。意识沉沦,只有胸膛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起伏,证明着生命尚未彻底断绝。他枯槁的右手无力地摊开,掌心残留着铜杯冰冷的触感和被粗糙边缘割破的、早已凝固的暗红血痂。那只被他砸进火堆的铜杯,半埋在滚烫的灰烬和燃烧的木炭中,杯身上那几道深刻扭曲的暗红刻痕,在跳跃的火光下如同流淌的污血,散发着一种冰冷而残酷的终结感。

    时间在死寂和血腥中凝固。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刻钟,也许是半个时辰。洞外凛冽的寒风卷着雪沫,如同鬼魂的呜咽,顺着狭窄的洞口缝隙灌入,吹得篝火摇曳不定。

    祭坛山洞厚重的兽皮门帘被猛地掀开!一股裹挟着雪沫的寒风如同冰冷的巨拳,狠狠砸了进来!獠牙枯槁的身影如同愤怒的暴熊,堵在门口!他枯槁的脸上肌肉因极致的暴怒而扭曲变形,深陷的眼窝里燃烧着熊熊的火焰!他狼一般的眼睛瞬间扫过洞内如同地狱绘图般的景象——岩眼被劈开的尸体!嵌入尸体的骨刃!被捆缚在石柱上如同死物的青叶!瘫在石台上生死不明的木牙!以及……那堆篝火中半埋着的、散发着暗红光泽的……圣杯?!

    “老……老祭司?!”獠牙枯槁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变调的、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嘶吼!如同受伤巨兽的狂嗥!他枯槁的身体因极致的暴怒而剧烈颤抖!他枯槁的目光瞬间锁定如同石雕般僵立的石砧!如同两道烧红的烙铁!

    “石砧!你这条被祖灵诅咒的鬣狗!你对老祭司做了什么?!”獠牙的咆哮如同雷霆炸响,震得洞顶灰簌簌落下!他枯槁的手闪电般拔出腰间的沉重石斧!斧刃在火光下闪烁着死亡的寒光!

    巨大的杀意如同实质般压向石砧!石砧枯槁的身体猛地一颤!麻木的眼神里瞬间爆发出极致的恐惧!他枯槁的手徒劳地指向祭坛后方瘫软的木牙,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嗬嗬”声!

    “是……是神子!他……他用圣杯砸了火堆!骨刃……骨刃就……”石砧枯槁的声音因恐惧而变调,语无伦次。

    “神子?!”獠牙狼一般的眼睛猛地转向石台上如同尸体般的木牙!暴怒的火焰瞬间被一种更加复杂的、混合着震惊、忌惮和浓烈杀意的情绪所取代!这个疯子!他醒了?!他竟然杀了老祭司?!用……圣杯?!

    “亵渎!亵渎祖灵!弑杀祭司!罪该万死!”獠牙枯槁的喉咙里爆发出更加疯狂的咆哮!他枯槁的手臂肌肉贲张,沉重的石斧高高举起!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朝着石台上木牙枯槁的头颅劈去!他要将这亵渎者劈成两半!用他的血祭奠老祭司和愤怒的祖灵!

    沉重的石斧带着死亡的尖啸劈下!眼看就要将木牙枯槁的头颅如同烂西瓜般劈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祖……灵……旨……意……”

    一声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般飘忽、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穿透力的呓语,骤然从木牙枯槁、沾满血污冰壳的嘴唇间挤出!

    这声音微弱得几乎难以分辨,却如同无形的冰锥,瞬间刺穿了獠牙暴怒的狂潮!他劈下的石斧硬生生僵在半空!离木牙的头颅仅差毫厘!冰冷的斧风甚至吹动了木牙稀疏、沾血的头发!

    獠牙枯槁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锁链捆住!他狼一般的眼睛死死钉在木牙枯槁的脸上!那张惨白如纸、毫无生气的脸,眼睛依旧紧闭。刚才……是他在说话?!祖灵旨意?!

    “石……砧……无……罪……”木牙枯槁的嘴唇再次极其轻微地翕动,吐出更加破碎、却无比清晰的音节,“岩眼……献祭……污……血……触怒……祖灵……自……取……灭亡……”

    每一个字都如同冰冷的石块,狠狠砸在冰冷的岩石地面上!也砸在獠牙被暴怒充斥的心头!

    祖灵旨意?!岩眼污血触怒祖灵?!自取灭亡?!

    巨大的震惊和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对那无形“祖灵”的原始恐惧,瞬间压倒了獠牙所有的暴怒!他枯槁的手臂肌肉因用力过度而剧烈颤抖,沉重的石斧悬在半空,斧刃兀自嗡嗡作响。

    石砧枯槁的身体如同烂泥般瘫倒在地,枯槁的脸上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和茫然。

    被捆缚的青叶深陷的眼窝里也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波动。

    死寂再次降临。只有篝火的噼啪声和獠牙粗重的喘息在回荡。

    木牙枯槁的意识在无边的黑暗中沉浮。刚才那两句呓语,仿佛不是出自他的意志,而是某种潜伏在灵魂深处的、冰冷的本能,在生死关头强行挤出的救命符咒。祖灵?旨意?他不懂。他只知道,必须活下去!必须……掌控局面!

    一个冰冷、带着浓烈血腥味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垂下的蛛丝,缠绕住他即将熄灭的意识——铜!铜器!那些铜器!是力量!是……筹码!

    “铜……器……”木牙枯槁的嘴唇再次极其艰难地翕动,声音如同游丝,“祖灵……恩赐……力量……在……铜……”

    獠牙枯槁的身体猛地一震!狼一般的眼睛瞬间爆发出骇人的精光!铜器?!力量?!他枯槁的目光猛地移向篝火堆中半埋着的圣杯!又瞬间扫过洞壁角落——那里,堆放着几件从草籽“圣链”上拆下的、同样冰冷幽暗的铜环、铜片!

    这些坚硬的金属……是祖灵恩赐的力量?!

    “分……”木牙枯槁的声音更加微弱,仿佛随时会断绝,“分给……猎手……最强……的猎手……握在……手中……祖灵……赐……勇力……刺穿……硬骨……猎杀……巨兽……”

    分?!把神圣的铜器……分给猎手?!

    这个念头如同最叛逆的惊雷,狠狠劈在獠牙的意识里!铜器!那是祭司才能掌控的神物!是权力的象征!怎么能……分?!

    但……祖灵旨意?!赐予勇力?!刺穿硬骨?!猎杀巨兽?!

    食物的匮乏、部落的绝境、老祭司死亡的冲击、木牙那如同神谕般的呓语……如同狂暴的激流,疯狂冲击着獠牙固守的观念!他看着篝火中那冰冷的铜杯,看着角落里那几件闪光的铜器,又看看洞外风雪中濒临崩溃的部落……

    一股巨大的、扭曲的、混合着对力量的渴望和对生存的迫切,如同毒藤般缠绕上他的理智!

    “分……”獠牙枯槁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沙哑、如同野兽妥协般的呜咽。他枯槁的手臂终于缓缓放下,沉重的石斧“哐当”一声砸在冰冷的石地上。他狼一般的眼睛死死盯着石台上如同尸体般的木牙,充满了忌惮、困惑和一种被强行打开的、新的……可能性?

    “熊爪!秃鹫!进来!”獠牙枯槁的咆哮在死寂的山洞中炸响!

    两个枯槁、但眼神凶狠精悍的猎手(熊爪和秃鹫)立刻从洞外冲了进来!他们枯槁的脸上同样充满了震惊,看着祭坛上血腥的景象和獠牙那扭曲的表情。

    “把……圣杯……和那些铜器……弄出来!洗干净!”獠牙枯槁的手指颤抖着指向篝火堆和角落,“快!”

    熊爪和秃鹫枯槁的脸上瞬间充满了震惊和一丝本能的抗拒!圣杯?!从火堆里掏?洗?!

    “快去!这是……神子的旨意!祖灵的……恩赐!”獠牙的咆哮带着不容置疑的铁律!

    巨大的恐惧压倒了对圣物的敬畏。熊爪枯槁的手颤抖着,用一根长木棍,极其小心地将那半埋在滚烫灰烬中的铜杯拨弄出来。铜杯通体被熏得漆黑,散发着高温和焦糊味,杯身上那几道暗红刻痕如同烧红的烙铁。秃鹫则扑向角落,极其敬畏地将那几件铜环、铜片捧起。

    冰冷的溪水被端了进来。熊爪枯槁的手颤抖着,用一块相对干净的兽皮,蘸着刺骨的冰水,极其小心地擦拭着铜杯上的焦黑污迹。每一次触碰都让他枯槁的身体剧烈颤抖,仿佛在擦拭神灵的逆鳞。

    当污迹被洗去,冰冷的铜杯再次露出其深沉的金属光泽,杯身上那几道深刻扭曲的暗红刻痕在火光下如同干涸的血槽,散发着更加令人心悸的蛮荒气息时,整个山洞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獠牙枯槁的目光如同最贪婪的饿狼,死死扫过清洗干净的铜杯和那几件铜环、铜片。他枯槁的手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专注,伸向铜杯!这一次,不再是模仿握姿,而是……攫取!

    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沉重!坚硬!带着一种原始的、令人心安的……力量感!

    他枯槁的手指死死扣住铜杯的深腹,模仿着木牙那本能的防御姿态。一股难以言喻的稳固感和力量传递感再次顺着指尖蔓延!

    “好……好!”獠牙枯槁的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充满占有欲的低吼!他枯槁的目光猛地扫向熊爪和秃鹫,那两张同样充满了敬畏和贪婪的脸!

    “听着!”獠牙嘶哑的声音如同神谕,在山洞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带着浓烈的血腥和不容置疑,“圣杯!是我的!祖灵赐予……猎头……统御……部落的……权柄!”

    他枯槁的手死死攥紧冰冷的铜杯,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这些……”他枯槁的手指猛地指向秃鹫手中那几件洗干净的铜环和铜片,“祖灵恩赐的……勇力之环!赐予……你们!部落……最强……的猎手!熊爪!秃鹫!”

    命令如同惊雷!熊爪和秃鹫枯槁的身体猛地一震!深陷的眼窝里瞬间爆发出无法置信的狂喜和贪婪!铜器?!神圣的铜器?!赐予……他们?!

    “拿好!用命拿好!”獠牙的咆哮带着浓烈的血腥,“像握你们的命根子一样握紧!戴在手上!绑在矛上!用祖灵赐予的勇力!去刺穿冻土!捅死冰熊!猎回……能让整个部落活下去的肉!”

    熊爪和秃鹫枯槁的手剧烈颤抖着,如同接过最珍贵的圣物,死死攥住了那冰冷的铜环和铜片!金属的冰冷和坚硬触感瞬间点燃了他们枯槁身体里所有的兽性和力量感!他们枯槁的脸上肌肉因激动而扭曲,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野兽般的低吼!

    力量!祖灵赐予的力量!就在手中!

    獠牙枯槁的目光最后扫过石台上依旧无声无息的木牙,眼中忌惮更深。他枯槁的手臂猛地一挥!

    “解开那个贱奴!”獠牙指向被捆缚的青叶,“从今天起!她不再是‘持杯奴’!她是……‘掌铜奴’!专门……保管清洗……这些圣铜器!伺候神子!”

    冰冷的“分铜器给猎手”在血腥与神谕中初立,代价是老祭司的血肉、木牙意识的再次沉沦,以及獠牙用最原始的权力分配,将冰冷的金属强行锻造成第一条染血的、等级化的力量锁链。

    这并非工具的普及,只是在信仰的废墟和生存的绞架上,用祭司的亡魂和首领的权柄,强行挂起的第一串吞噬同类的染血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