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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战神:吕布逆天改命 第395章 城门雪白 建业自开

    建业的暮钟沉闷如病兽最后的喘息,寒风拖着钟声穿过义府空旷的回廊,把檐角垂雪一片片震落。大殿里只剩灯油将尽的昏黄,张昭握着《拒摄檄文》踱步来回,袖口被火光映得时暗时明。他已经两夜未合眼,檄文贴出不到半日,城中便出现数百张涂墨纸书的“降策通牒”,有人在夜里用灰浆把檄纸糊成一面面灰白的墙,把他列举的“拒摄五义”全部覆盖,只留一句大字——“不屠城”。张昭怒令围捕,却发现义府兵士走了半数,剩下的人握刀却不肯动,眼神里全是惶惑与疲惫。

    宫灯深处传来孙权的轻咳,他披蟒纹鹤氅靠坐在御榻边,手臂下压着一卷素白竹简,是鲁肃递来的《江南庶民安抚策》。简轴因反复展开显出蓬乱竹丝,他每次抬手想再端详,就又被胸中的闷痛绞断所有心思。他低声问近侍:“铜关营火可还逼近?”近侍跪答:“黑帆已至乌江口,夜里可闻笛鼓,白浪舟灯似环星。”孙权闭眼片刻,仿佛听见江水之上铁鼓与冰浪相击,那是逼命的节奏。

    周瑜推门入殿,箭伤用新缚的青帛封住,血痕却渗成黛紫。他单膝跪地,剑横掌心,低声道:“臣请开东门迎战,纵火决水,换我江东一线喘息。”孙权抬眸:“粮已无,兵已散,再纵火是自己焚城。”周瑜双手颤抖,忽重重磕首,重得像把剑锋敲在石阶:“若不能战,请主公降策,以保百姓。”这声“降策”如锥刺张昭耳膜,他夺门而入,举檄文欲斩周瑜,当堂被孙权怒喝制住。三人沉默对峙,廊外北风穿殿,灯焰几度扑闪,满地烛泪摇曳如霜。

    鲁肃此时独立宫阙外阶,手握那枚青铜安民官印,听内殿争声渐高,忽轻轻叹息,转身走向鼓楼。鼓楼残雪未扫,鼓面缚绸仍是前夜周瑜命人缠的白色静鼓。鲁肃拾鼓槌,缓缓抬臂,雪末落他发鬓,他却在心里默念“江左苍生”,用力击出一声低响——那是江东多年来第一次鼓声不为出征,只为唤醒。鼓声沉重地滚过建业上空,回荡在空巷雪瓦之间,百姓推窗,有人点灯,有人放下手中束包,甚至有人跪在屋檐口泣声念佛。

    内殿争声忽断,孙权抬头望东窗,鼓声远远传来,他看见夜雪里数盏青灯像北斗坠江,灯下黑纛列成无声的城环。吏臣奔入禀报:丹阳后道尽失,凌统部遭白浪夜袭,仅余残舟回流;铜关南闸开,澜军已斩堤占岸,张辽大纛朝城列营。孙权手中竹简终于滑落,他像被抽空力气,缓缓靠在御榻,喉间只剩嘶哑:“江东……如此多劫,至此难全。”

    张昭仍握剑伏跪:“主公若降,昭请先死。”孙权凝视这个伴随自己二十年的老臣,忽感眼眶炙热,他缓缓抬手,却没有斥退,也没有挽留,只是掩面。周瑜上前一步,抬臂阻住张昭剑锋,声音低沉:“若君上欲降,瑜当先死。”两柄决死之意在殿中交错,却没有一把真的落下,因为外殿鼓声第二次响起,比第一声更悠扬、更长,仿佛融了风雪,把整座城的恐惧和倔强都震成颤音。张昭鼻翼狠狠一抖,眼泪猛然涌出,他忽然意识到那鼓声里混着什么——远处有孩童的啼哭,也有老人的诵经,还有街市上低低的吟唱,是百姓的声音,他们在雪夜应鼓而动。

    宫门外突然嘈杂,几名内侍挤入禀报:东城百姓持白布十余条堵在瓮城,自拆拒马求开门,一众义府兵不敢放箭。孙权怔住,仿佛听见城墙那端传来嚅嚅的呼号,错杂却决绝。他慢慢站起,步到窗边,雪夜中的城墙像一条被火舌舔过的灰白巨兽,城上白布在风里猎猎如幡。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不是自己能战或能降,而是城已经在百姓的心里倒塌;若再苦守,只会让残墙倾塌时埋葬一切。

    他回身摘下腰间佩剑,用尽全身力气掷向地面,铁锋插裂石板,嗡鸣不止,然后他的声音压在那震颤里,颤抖却清晰:“昭,瑜——江东赌至此,朕不能再以民血撑义府。明日酉时,开东门,宣鲁肃持摄政安民书,迎澜台监典。孰敢阻,族诛。”

    张昭身形摇晃,周瑜闭上眼,血色顺箭伤染透青帛,他们同时长跪,额头伏地,寒霜扑上发梢。鲁肃听得决命之诏,握印仰天吐出一口长气,目光穿过鼓楼窗槛,看见东方天际黑纛林立,火炬映雪如曙光初露。他低声道:“家国幸有今日。”

    酉时前一刻,建业东门缓缓推开,积雪簌簌坠落,发出清脆的裂响。赵云白马立于雪中,腰佩麟绶,枪锋垂地;张辽戟抵鞍头,黑甲映雪光。鲁肃以安民印为先,步出瓮城,双膝跪雪举笏,朗声宣告:“江东愿奉摄政令,罢义府,自此江南从澜台律。”城墙上白布翻飞,城下百姓先是静默,随即迸出低低的哭声,那哭声在雪风里不再悲,反像骤然松开的紧弦。赵云下马还礼,命兵士不得入市、不许扰民、先护粮仓、次护医坊,张辽率中军缓入瓮城,以黑纛遮剑锋,火把低垂。

    周瑜身披残甲守在谯楼之下,看北军入城,却只觉冰寒涌上膝盖,血与雪黏在箭创,他终于撑不住,靠鼓楼缓缓坐地,长剑横膝,仰头望暮色。萧瑟的风翻动他披风末梢,城门的木枢发出沉沉的吱呀声,那声音像是江东旧局最后的喟叹。张昭立于宫阙台阶,握着残卷檄文,呼出的雾气被夜风卷走,纸面在雪中抖动,他轻轻撕下檄文尾句“与国同殁”,任纸屑随风散去。

    澜台黑纛攀上建业城头,江上鼓声渐息,北军灯火成环守护城廓,街巷里白布被百姓自发卷下,只留空墙苍苍。摄政监典署的金印在雪夜里闪出第一缕火光,一道新律自此跨江而定。寒夜江声轻拍城根,仿佛替江东卸下血火锁链,暗暗诉说:旧义府亡,新法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