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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战神:吕布逆天改命 第398章 会稽孤潮 断尾东流

    冬日的最后一场雪在长江口化作稀薄的白雾,顺着江风向东漫过广阔的水面,又在海潮翻卷里悄然逝尽,只留下雁洲焦炭般的残影与铜关石岸黯淡的锁痕。南陵圩门洞开已经过去三日,朱然解甲降旗,钢刀沉入江泥,吴地的旗帜却无处可安。马超的并凉铁骑在撤圩当夜沿石梁古道直逼石城,快马的铁蹄碾碎冻土,溅起泥雪般的血点;赵云白浪舰群则自九江口掉首南下,帆影如鹰翼压着江水,连同北岸张辽的中军一起把建业与丹阳之间的所有水道岸口锁成巨网。江东再无退可守,只剩儿时传说里“东海尽处有孤岛”的苍白念想,而那念想也像潮头上的泡沫,经不起北来的锋利长风。

    孙权披常服立在会稽城头,看城外百姓被鲁肃和内卫护送着渡过江堤,老人在雪上留下浅浅足迹,孩子抱着瓦罐却盯着北军给的粟饭直咽口水;船夫不敢点大灯,只插一束松枝火领路,黑水里火光映出空洞的眼。他忽觉身冷似坠冰井,仿佛自己也是被江流冲蚀的残船,随时会被拖进更暗的深处。张昭已在前夜交出义府铜印,周瑜卧伤不语,鲁肃披青袍奔走市坊,内卫的黑纛低垂在坊门,一行行红纸新律贴在旧义府石壁,像冬梅在荒枝开花,却是江东人从未识得的外乡颜色。孙权转身回宫,殿里失了香烟,鹤氅挂在烛台显出灰影,他提笔欲续《江左记》,却涌上一阵眩晕,墨坠席前,黑得像江水夜浪。

    当夜北风骤紧,江上水位被暗潮推高,建业鼓楼传来铜钟长鸣;赵云以白浪快舟三十潜入乌江支汊,破江堤后截住试图夜逃海上的吴家家将船队,将孙韶、孙贲残兵一并押至江都监典署。法正坐镇雁洲行台,命开大堤放粮车,改存江夏旧仓为“江南赈库”。张辽斩关残锁,在铜关东岸竖黑石碑,碑面刻一行新制:“此地锁已尽,江路归澜法”。碑成之时,北风将江面灰雪吹散,火曦照入建业宫墙,仿佛照见江东旧图卷在灰烬下卷曲成苍黑。

    孙权终于在黎明前的子时召见鲁肃。他面色灰黄,眼底凹陷,嗓音干裂得像晚秋的芦苇:“子敬,江东尚可留几何?”鲁肃跪而不起,递出摄政安民第二诏副本:“君上可携宗室东渡海陵,由澜台拨舟护送,百姓愿随者随,不愿随者仍可留江左受策。摄政允‘不追旧过’四字,江表得全家。”孙权手指抖到捏不稳竹简,半晌低声问:“若孤不去海陵,亦不降?”鲁肃沉默,雪夜的风把殿窗格扯得吱呀作响,像某种无形的回答。孙权闭眼,仿佛看见那风掠走会稽宫灯,掠走东吴二十年铜火,掠走父兄浴血夺来的江东万里山川,他忽然觉得自己站在早已坍塌的楼阁最顶端,脚下是无数裂缝,而裂缝里的人眼里全部都是求生。

    凌晨,建业宫门终于打开,孙权身着玄色常服,腰束素绶,扶剑而出。周瑜被医官搀扶至阶下,却不肯跪,重甲扣在骨创外像铁铸的伤疤。孙权走到他面前,沉声道:“公瑾,孤要走了,江东托于摄政,你还愿护我家族东海否?”周瑜抬眸,嘴唇因失血几乎无色,却还是恭声答:“愿护君上残脉,虽万死不辞。”他向来辞令如凤歌,此刻字字像刃,每吐一字都撕开箭创。他颤着手把佩剑横呈:“若途遇背叛,愿以此剑为断。”孙权握住剑鞘,颤声道:“但愿不再用血写江山。”

    午时,鲁肃持摄政印开东城水门,赵云白马引百船,张辽列中军护渡。孙权与宗室登船而东,船头插白旗不书姓氏,只贴《摄政免旧罪》四字;城中百姓目送船队远去,一些人跪雪叩别,一些人转身拾起农具,如同雪后土地上第一批翻新泥土的耕犁。周瑜统余军移至江都南岸,交佩剑给鲁肃,留书一封——“愿守南风,不问朝堂”——随信送往洛阳。张昭在渡口抚案长拜,然后卸冠去印,随百姓自请为江北策学录吏。

    黄昏,北军在会稽城外最后一次鸣号,宣《东南平定诏》。黑纛在落日余晖中折向江风,改悬红地金纹澜台和平旗;鼓声换成了号角,一音长、一音短,不再催杀,而是告示江东归统。会稽山脚的橘林染金,雪水融化,橘香在寒风里潜出新味。赵叡命议吏在旧义府坪里竖一面新石碑,写《摄政定江东大略》:田赋减二成、兵役改策籍、江关免十税、铜关火链永禁。碑文落尾一句:“江水东注,万里同法。”

    夜深,鲁肃立在江北堤头,看孙权船灯成串远去,如星沉海隙。张辽与赵云并肩而立,听白浪拍堤。张辽轻声道:“至此江东平,义府灭。还剩岷蜀一角与北苑余焰。”赵云点头,雪夜里他的枪尖映水像一线新月,他答:“北苑余焰只需一炷香,蜀汉却要雪山剑门血。”远处雁洲碑火犹亮,铜关焦石映着雪线。他们知道第二篇已终,第三篇的风正从西山吹来,它会卷着蜀道寒云,卷着曹氏未息的余灰,在未来某个日子里再次燃起。

    长江月出,黑纛逐波,江东余火沉入黛水,一面新的律印从监典署灯火里透出微红,照亮渡口的夜。战鼓适止,寒雪初融,澜台的法声第一次在东南夜色里清晰回响,像江潮冲刷残链——没有谁再听见锁响,只有水声在说:旧链已沉,新流方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