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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晓轩辕澈 第29章 抵京

    一行人浩浩荡荡,走走停停,真像轩辕澈所说,整整走了一冬。等他们到得上京时,已是元宵前夜。

    皇帝白天的时候就听说了轩辕澈等人的行程,专门差了斥候来告诉轩辕澈回到京城先休息,不用去觐见了。

    轩辕澈当时听了斥候的传话只是笑笑,命手下亲仆赏了那斥候。一路上都磨磨蹭蹭,临近京城反而积极起来了,踏着月色往城里赶。

    十五的月亮十四圆,清凌凌的月光洒满了天地间,空气中有微微的风,大地却显得越发静谧了。

    远远的城郭出现在眼前,黑乎乎的绵延不绝,乍一看跟长城似的。

    花晓打个哈欠问轩辕澈:“那是不是就是城墙了?”

    轩辕澈正卧在软榻上假寐,闻言点了点头,眼都没睁。

    花晓放下车帘挪到轩辕澈身边坐下,拿手指戳了戳他,轩辕澈睁眼看她,双眼迷蒙。

    花晓看着呵呵笑。

    轩辕澈捏捏眉心道:“又想到什么了?”

    花晓坦白道:“突然就想起上学的时候背的《木兰词》里面的一句话: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蒙,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轩辕澈无奈的笑,满眼的宠溺都要溢出了了,口中道:“先睡会儿吧,到内城还需要一些时间。”

    花晓道:“你今晚真不用进宫?”

    轩辕澈摇摇头:“宫还是要进的。”

    花晓不解道:“皇上都给了口谕,去了不就是抗旨了吗?”

    轩辕澈道:“他可以不见我,但过场是要有的。即使皇上派了俞意平来接驾,我也要进宫的。”

    说着,他自己先笑起来了:“只是去的是东宫。”

    花晓掩了个哈欠:“那到时候我还要陪你么?”

    她说着,困的眼泪都出来了。

    轩辕澈残忍的点点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当然要。”

    花晓叹道:“我一个来历不明的黑户,要是盘问起家世来我可要胡诌了。”

    轩辕澈点点头:“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花晓拍拍他肩膀道:“你也是个不讲究的,哪能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轩辕澈道:“我在安西的时候就说给你安一个身份,你偏不要。”

    花晓瞪眼道:“我哪能要,相应的身份就要有相应的责任,我可不想再凭空冒出来三大姑八大姨什么的。”

    她说着笑道:“我就说我是个久居深山的隐士吧。隐士多好,孤高傲洁,飘忽不定。”

    轩辕澈点点头:“可以。”

    花晓纳闷儿:“难道你就觉得没啥漏洞要补充?”

    轩辕澈点点头:“隐士挺好,人言“隐士高人”,也只有你这样的才能凭实力带我横穿沙漠。”

    花晓嘿嘿的谦虚:“哪有哪有,我那是运气,不仅路线选的好,而且连老天都帮咱们,不然早渴死了。”

    轩辕澈捋了捋她的头发:“那你更是高人,天时地利人和都占了。”

    花晓打横躺在软榻上,颇不放心道:“你父亲有这么好糊弄?我告诉你啊,你要是敢把我的来历跟任何一个人说了,我非削死你不可。”

    轩辕澈转头看她,流风回雪的侧颜竟被昏黄的灯火裁剪出暖老温贫的味道,他轻声道:“我不会告诉任何一个人。”语气诚恳而舒缓,给人莫大的信任。

    其实他心里在想:但是若是别人自己知道的话我就没办法了,当然,这个别人指的就是他老子。往前行了两盏茶的功夫,就听前面隐隐有嗒嗒的马蹄声传来,不一会儿两方人马碰了头。

    那带头之人翻身下马,作了个礼,口中道:“下官俞意平奉命前来接驾,给王爷见礼了。”

    太监挑开了车帘,轩辕澈一甩袖子施施然的下了车。

    他穿了身高贵的紫袍,在淡淡的月华下越发罩上了一层深深的晕,逆着光,有月光穿过他的碎发,撒下点点斑驳。双手背在身后,遥遥若高山之独立,皎皎若皓月之悠远。

    一身清风朗月的模样,端的是君子世无双。

    即使是一心只做皇帝的臣子,俞意平心中也暗暗称赞,如此儒将雅王也当真是大荆之兴。

    他腰弯的越发恭谨起来。

    轩辕澈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抬起手虚扶道:“俞大人快快免礼,更深夜浓的,还亲自前来迎接,辛苦了。”

    俞意平连道“不敢”,收了礼。

    他走到轩辕澈面前深深的行了国礼,诚恳道:“千岁为国出生入死,下臣有幸前来迎驾,岂敢言苦。|”

    轩辕澈含笑答礼,仍以官职称呼接待,并不妄自尊大。

    俞意平关切问道:“千岁的伤可有恢复?”

    轩辕澈摆摆手:“并无大碍了。”

    俞意平道:“圣上自从知道您的事就寝食难安,后来听了您平安的消息总算是可以睡个囫囵觉了。他老人家知您素有孝心,但是子孝长慈,万岁爷也是甚挂心您的身体,念您路途奔波,特命我在此迎驾,亲送您回府门。”

    一月的微风吹在身上还是冷冷的,轩辕澈遥遥的朝着皇宫的方向谢了恩,寒暄了几句就道:“这都要子时了,明日还有明日事,咱们还是早早回去,来日再叙吧。”

    俞意平称是,这地地道道的文官翻身又要去上马,大概冷风吹的太久了,一下还把马镫踩滑了。

    轩辕澈缓缓道:“俞大人跟我共乘吧。”

    俞意平惶恐道:“谢王爷抬爱,臣不敢。”

    轩辕澈笑,淡淡的,像这洒满天地间的清辉。

    他对着身后的彭都尉道:“腾出一辆马车,给俞大人。”

    彭都尉领命下去了,俞意平还想推脱一二,这边轩辕澈已转身往马车走去。

    俞意平心中感激,他一文弱书生确实是更适合坐马车,他对着轩辕澈的背影施了一礼,道:“臣遵命,多谢王爷。”

    轩辕澈上了马车,花晓还是横躺在他的软榻上,应该是困极了,听得他来也没有什么反应。

    马车本就极大,车厢底下铺了厚厚的羊绒毯他和花晓左右一人占了一半,中间有矮几,案牍等隔开,平时睡觉就在各自的软榻上,换衣服等私密事的时候就去各自专门盛装衣物的车子,只是各自的榻上也有些自己的物品,比如花晓的肉脯,或者轩辕澈故意留下的中衣,在花晓眼里,那中衣就好像长袖衬衫,还是没穿的,能有什么旖旎?

    轩辕澈脱软靴进了去,走花晓跟前,看着她一小半身子都在榻外却睡的舒服,当即想喊又不舍得。

    轩辕澈就是轩辕澈,他最终还是轻轻推了推花晓,花晓烦的要死,皱着眉翻了个身继续睡了。人在快进入梦乡的时候总是最困的,似乎还有点意识,但却连眼皮都睁不开。

    轩辕澈又推,花晓炸毛道:“干什么,别烦我。”

    轩辕澈不作声,待花晓又要进入梦乡的时候,他又轻推她,口中道:“晓儿,你睡了我的榻。”

    花晓赶苍蝇一样怒道:“你随便找个地儿,别来烦我。”

    轩辕澈如了愿,待马车缓缓驶过城门的时候,花晓彻底睡着了。

    外面有太子的信差来报,说“太子挂念王爷,让王爷车驾直接驶进东宫”,他突然就有点近乡情怯。

    他摇头浅嘲自己竟也有如此怯懦的时候,当下一手托着她的脖子,一手揽着她的腿弯,轻轻的把她抱起来,竖着放到了榻里面,自己又轻手轻脚的睡到了外面,把被子往上拉拉,掖好了被角竟也坦然的睡了去。

    到了东宫已是后夜,轩辕澈很准时的醒了来,却也没下车,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众人心知承乾王旅途劳累,况他的身份在那儿,若是真对俞意平这样的重臣过于客气,不仅俞意平自觉承受不起,也少不得别人的猜忌。

    当下众人也都无心忌讳,纷纷放轻了脚步,低声细语的交了接,马车缓缓的驶进了东宫。

    轩辕澈拥着被坐起来,外面就是自己熟悉的家,他姑且称它为家,因为这里有他整个童年的回忆,好的,不好的。

    他终究起了身,挑开车帘的一条缝往外看。宫道两旁的大红宫灯齐整整的的挂着,守班的太监躬立在灯下,他往远处看,依旧是轻微晃荡的幽冷灯光,照亮了路,却也仿佛拉长了路。

    花晓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嘟哝道:“快拉开帘子,怎么这么热?”听声音还是惺忪的很。

    先皇后体弱,太子出生的时候就从娘胎里带了些轻微的虚症,后来又在北地领兵,冰天雪地里趴在雪窟窿里伏击敌人,又加重了体内寒气,所以一直有些怕冷。

    皇帝疼儿子,所以,不论是他当初的王府还是后来的东宫,都引进了温泉活水,气温终年如春。

    她应该是被热醒的,本就穿着厚厚的冬衣和衣而睡,现在还在这生了炭火的车厢里。

    轩辕澈掀开了车帘,空气中阵阵花香裹挟着丝丝热气毫无隔断的涌了进来。

    花晓瞬间清醒了很多,她漫不经心的问道:“这是到哪儿了?”

    轩辕澈笑:“东宫。”

    花晓揉了揉眼,搓了搓脸,好奇心到底驱散了仅剩的睡意,爬到窗边往外看。

    灯火辉煌里,一处崇阁巍峨,层楼高起,面面琳宫合抱,迢迢复道萦纡,青松拂檐,玉栏绕砌,金辉兽面。

    不远处有一棵西府海棠,其势若伞,丝垂翠缕,葩吐丹砂,开的荼蘼。

    轩辕澈适时的解释道:“你起晚了,已经要到我父王的寝殿了。”

    花晓点点头,怨不得这么气派。

    作者的话:女主不逆天,只要你我努力都会达到的高度,但她的视野却也不仅仅局限在窄窄的后院。另,本文慢热,欲抑先扬,好人坏人日久才能见人心,感情也会一波三折,好戏刚开场,耐心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