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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晓轩辕澈 第44章 论藏东西的技巧1

    正所谓“不觉春风换柳条”,那些小鹅也仿佛雨后的绿植,一天一个样,摇摇摆摆的颇是可爱。

    二月中旬的时候花晓的酒楼就开了起来,建在最是繁华喧嚣风景也是这边独好的西大街。很大的一片的地方,前门就是整个长安最宽广的西大街,后门却通到了风月靡靡的半月湖,真正的“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听说是个难得的所在。

    由于轩辕澈与花晓的日子就定在了五月下旬,皇帝生辰的后一日,所以花晓也抽不开身去瞧瞧,只有委托了管家王阳好生看顾。俞嘉最是热心这些事儿,却是比老管家还要尽心,拉来了不少的贵客。

    花晓是待嫁的新娘,出不得门,却也是个闲不住的,当然,也不是她闲不住,是她不得不闲不住。

    大鹅二鹅三鹅最初跟同花打成了一片,是真的打成了一片。沁绿湖那么偏的地方,在王府里也能听到三只白鹅昂扬的“曲项向天歌”的声音,更别提掐架过后的满地鹅毛。

    奴仆都知道这四只都是花晓的爱宠,它们又认生,是以也不敢靠近,所以每次都能见到花晓拿着扫帚或拖把或鞋底冲出来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几天的时间,四只终于是趋于花晓的武力值不再打成一片了,可是却回到了小时候的状态。同花以前喜欢跟着轩辕澈去上朝,现在喜欢带着三鹅跟着轩辕澈,轩辕澈不能再让它们跟着出了王府去显眼,所以每每四只到了王府大门就被挡了回来。

    同花很有大哥风范,带着三只仰头挺胸的大白鹅呲牙咧嘴的满府晃荡,调戏调戏胆小的婢子,去厨房偷些骨头或是青菜,闹得贾宝玉一天要来沁绿湖好几趟。

    花晓是真不想管,她那山岗上的油菜正要开花,要是不转移转移四只的注意力,那片油菜地恐怕是要白搭了,所以每次都是往轩辕澈身上推。

    一大早的,天空中就淅淅沥沥的飘起了小雨,她自个儿突然就烦了,贾宝玉还没开口,她就叹道:“王妃你说说王爷,养这些东西不是踢腾人吗?”

    贾宝玉无法,咬着牙还要接话道:“原来是王爷养的啊,整个王府都是王爷的,它们能踢腾到什么?王爷呐,就好比那盘根的常青藤,我们就是那藤上吸附的花朵儿,只要王爷喜欢,我们也就跟着喜欢。”

    贾宝玉也很会穿,环佩叮咚,从头面一直到脚下的鞋子搭配的都甚是讲究。她合中身材,鸭蛋脸面,俊眼修眉,文彩精华,使人见之忘俗。

    花晓听的想笑,曾经在轩辕澈嘴里那么敏感棱角的人,在家族无势后,却是冷静了,也许这就是她的本来面目吧。

    一直呆到了晌午,花晓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贾宝玉笑道:“妹妹这是困了?”

    花晓道:“春睡日迟迟,夏睡日昏昏,秋睡日沉沉,冬睡日懒懒。我这懒人,四季都是困的。”

    贾宝玉告了辞,花晓也笑着送客,刚爬上床就听报轩辕澈回了府。

    花晓摇头叹巧,误会就是过多的巧合凑在了一起啊。她可真不是故意的,可别人就不这么想了。听说那四只没少瞎晃悠,同花见了这些女眷那就是不吓哭不罢手的,前儿个三鹅还扭了王妃的婢女,听说笙儿这个不省心的就喜欢带着四只去找好吃的……

    花晓摇头叹气,暗叹自己是个御下无方的,拿着手撑着脑袋等了一会儿就听到说轩辕澈到了,似乎还有嘶嘶的马鸣,竟是直接将马骑到了沁绿湖。

    花晓从床上爬起来出门去迎,刚到外间轩辕澈就进来了,花晓惊讶道:“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平时最早也要到傍晚的,有没有吃过午饭?”她说着,挥了挥手,命仆妇上了茶水。

    轩辕澈道:“来不及了,我就是回府来看一眼你,现在就走。”却是连坐也没坐。

    花晓道:“小言子,快去西屋把靠柜子的那个包袱拿来,里面是王爷常用的贴身细软,麻利点。张麽麽,快去厨房装些肉脯零嘴儿。”

    小言子一溜烟的向西厢跑去了,张麽麽也赶紧出去了,轩辕澈看着就笑道:“不用担心,就出去一些时日,少则半月多则数月就可以返回。”

    花晓红了眼睛:“你真以为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什么事都不知道啊,我那酒楼也不是白开的,昨天香儿回来就告诉我说河西大旱,那连树皮草根都被扒了干净,百姓被饿死无数,有的一家十几口都一起去了。”

    轩辕澈叹气:“勿要难受了,百姓身在如此水深火热之中,我又岂能袖手旁观,你放心吧,我定会平安归来。”

    花晓用力眨了眨眼:“你昨天大半夜才归,我就知道没好事,所以今天给你收拾了一下,谁知道竟是真的用上了。”她说着就把轩辕澈往座位上拽。

    “别站着了,哪怕下一刻就走,也不妨碍这一刻坐着。”

    轩辕澈笑着坐下,花晓却是居高临下的站在他面前,掏出荷包道:“河西民风彪悍,那河西郡守要是一早就及时上报朝廷,抚恤灾民也不会落得如今的局面。我最恨那种不仅搜刮民脂民膏还置百姓生死与不顾,只顾蝇营狗苟的官,你这次去了,就直接宰了那崔鹏,也整好平了民怨。”

    她说着,将荷包递给了他:“这里面是两颗俞家给的万全丹,呶,记得吃。”

    轩辕澈推过去道:“这药丸本就不多,当初拢共也就八颗,还让陈继长王忆念各求了一颗去,最后听说李山的女儿病危,你要偷偷的遣了小言子送了一颗给李山,现在去的也差不多了,我就是去赈灾,你无需多想。”

    花晓一拍桌子道:“我都跟你说了,我可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大家小姐,你以为我猜不出来啊?现在河西哀鸿遍野,饿殍无数,正是阳春布暖万物勃发的季节,要不是瘟疫爆发了,又加上暴乱,那怕死的崔鹏能报给朝廷?他不是去岁冬还得到皇帝嘉奖么。”

    轩辕澈无奈:“朝廷把消息捂的那么紧,你却是猜的精准。过慧易折,要是没我护着我怎么能放心。”

    花晓又红了眼眶:“啊澈,除疫记得多用醋和开水,那艾草好像也管用,反正你们有随行的太医,我不多说了,你要记得多喝开水,记得带口罩啊。”

    轩辕澈理了理她的衣角,笑道:“我这样仰着头跟你说话好累啊。”他说着,又站了起来。

    花晓把荷包给他紧紧的系在腰上,小言子拿着包袱进了来,轩辕澈道:“放心吧,我定会平安归来的。”

    花晓点头笑道:“那是必须的,我放心的很。”

    小言子接过张麽麽手里的包袱,跟着轩辕澈走了,轩辕澈临走的时候道:“晓儿,你那白玉簪子,见它如见我,可以号令王府一干人等,包括你看不见的。”

    花晓使劲的跟他挥手:“赶紧走吧,婆婆妈妈的。”

    轩辕澈翻身上了马,跑了几步又回来:“你要不要我给你带什么东西回来?”

    花晓扑哧笑道:“你这是救灾,又不是度假,不要带了。”

    轩辕澈道:“那到时候就由我自己作主了。”

    花晓道:“你要真想带,那就带你第一次停下修整的时候看见的野花吧,把它移在花盆里,待你归来的时候想必已经长大了不少。”

    她说着,竟真一头窜进了院内,顺手将蔷薇架下她闲来调面膜的陶碗拿了过来,跑到轩辕澈的身旁,踮起脚跟道:“给。”

    轩辕澈愣愣的接过碗,他抬起袖子给她遮雨:“赶紧进去吧,一切安心。”

    花晓这次出奇的好说话,点头就往回走,轩辕澈看了,浅笑着催动了座下的骏马。

    正是风吹新绿草牙坼,雨洒轻黄柳条湿的三月,满庭田地湿,荠叶生墙根,颇有些离愁的断肠之感。花晓见了突然就激动起来,那是她的啊澈,那个让她几欲沉迷在他美色中的啊澈,他们同生共死风雨同舟过来了,现在却又要去一个不啻沙漠的死地,她转身就朝着轩辕澈的背影追去。

    轩辕澈远远的发现了,勒了马道:“快回去,雨越下越大了。”

    花晓笑道:“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我就喜欢在春雨中跑步。”

    轩辕澈叹道:“我赶时间,你先回去,勿要我担心。”

    花晓摇头:“你先走!”

    她一向固执,轩辕澈无法,轻打了马鞭往前跑,花晓就在后面追,追不动了就站在漫天的花雨里哭,轩辕澈远远的回头还能看见她用力的揉眼睛,突然间就满身满心的不是滋味儿,像极了这缠缠绵绵铺天盖地的千千雨网。

    香儿跑了过来给花晓撑伞,花晓哽咽道:“今天是不是很丢脸?”

    香儿柔道:“哪有?主子您是性情中人,喜怒哀乐嬉笑怒骂皆成文章。”

    花晓一边拿了袖子擦眼泪,一边哈哈笑:“就你会说话。”

    香儿怕惹她离情,转移话题道:“主子您要的那礼物当真是特别,竟是千岁第一次见到的野花,这礼物我确是从未听过的。”

    花晓沿着环湖路走,目之所及春水共长天一色,她道:“没什么特别的,是我这人比较自私,那野花从他第一次修整的驿站开始就在他身旁,这个礼物能让他一直想起我,他忙里偷闲时看到它每一丝的变化心中也会充满了美好。”

    香儿叹道:“主子不论是在外面还是在内宅,都是佼佼者。”

    花晓拢了拢袖子:“想什么呢?所有这些都是以真情实感为前提,不然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这边厢王妃,邓侧妃应该是也已听到了消息,急急的到了大门外候着,才刚下了软轿,轩辕澈的马就从身旁驶过了,带起一片潮湿的水汽,却是连句话都没留。

    大街上行人纷纷欲断魂,轩辕澈的脑子里却一直记得花晓孤单伫立在雨中的身影,天地间都朦朦胧胧的,他却知道她在咧着嘴大哭,一如她平日傻笑那般。

    河西的情势千钧一发,朝堂上人人自危,不仅是因为赈灾镇暴的棘手,成功与否都会落下话柄,更因为在瘟疫中身家性命的命悬一线,皇帝派他去他固寒心,但即使不派他,在无人领旨的情况下他也会主动请缨。

    三月湖水清,家家春鸟鸣,昨日父亲谆谆劝导自己还能理直气壮的反驳,为何今日看了花晓那番动作竟是觉得心痛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