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花晓轩辕澈 > 第七十八 韶光2

花晓轩辕澈 第七十八 韶光2

    俞夫人绕过桌案道:“妾身给老爷捶捶背吧,您这一天先是被皇上叫了去,回来又去陪着啊澈,身上的朝服都没来得及换一下。”

    俞意平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推道:“夫人无需如此,为夫不累。”

    俞夫人见丈夫拒了自己,愣了愣又笑呵呵的道:“老爷您只管放宽心,嘉儿那孩子您又不是不知道,一向是个大智若愚的,他自己最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想他也定是不知道花姑娘的去向的,啊澈不也是能找的都找了还是没找到,也许花姑娘自己回去了也说不定。”

    俞意平没搭话,俞夫人笑了笑,试探道:“老爷一向淡泊,怎么今个这么担心起一个女子来了?妾身瞧着,那小姑娘的年纪也不像是您的故旧啊。”

    俞意平揉揉眉心道:“夫人何时变得如此长舌?我并没有担心那姑娘,只是在想其它罢了。”

    俞夫人话说出口时就觉得自己失了态,当时也只是一时意气逞了口舌之快,现下见自己丈夫虽然没说什么重话,但凭着多年的夫妻也知道他是不耐烦了,遂忙转移话题道:“相公说的是。”

    她说着,看见了案上墨色未干的纸张,遂向前了一步到了案边,笑道:“夫君的字龙飞凤舞苍劲有力,真是集大成啊。”

    她说着,细细的念出了上面的词句:“绿杨芳草长亭路,年少抛人容易去。楼头残梦五更钟,花底离愁黄梅雨。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俞夫人笑的越发温柔起来,她回头望向自己的丈夫:“没想到一丝不苟的光禄卿,而且还是即将升为宰相的?俞大人,竟也能写出如此缠绵悱恻的儿女情长来。”

    她望着自己的丈夫,他已换了身丝质浅蓝细格的家常锦袍,手腕处松松挽起,绸缎般的黑发松松散在身后,明明是剑眉星目,双眼却又偏偏幽深的仿佛一汪深潭,配着他那笔挺的鼻梁,分明的棱角,容颜昳丽却偏偏又透着冷漠的威严,在暗淡的灯光中,长长的睫毛甚至在脸上投下了一片阴影。一如她当年第一眼看到的他---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他离自己只一臂之遥,上天似乎格外偏爱他,岁月只沉淀出他愈发无锋的男人味,而自己却老了,俞夫人突然就有些心酸,强笑道:“妾身现在才发现原来相公还有小儿女的情怀。”

    俞意平笑笑:“天色不早,夫人早点回吧。”

    俞夫人又叮嘱了几句早点休息,刚想离开,就有仆人来报承乾王府来人了,俞夫人忙止了脚步。

    来的竟是王府大管家王阳,是来送药的,上等的千年人参。对着俞意平和俞夫人行了礼,然后问候了俞嘉的伤势,又道圆月郡主不小心在沁绿湖睡着了,才有了这一出闹剧。

    俞意平笑着跟王阳一番客套,王阳也并没打算多呆,不一会儿就告辞了。

    俞夫人总算是开了怀,自家儿子被正了名,心情大好的聘聘婷婷的离开了,俞意平望着那诗一时也无声的笑了笑。

    俞嘉受的都是皮外伤,看着吓人其实并不严重,那一鞭子因为他娘的到来也没让俞意平用了全力。脑袋虽被他爹砸出了坑,可也耐不住他那颗蓬松的心。

    第二天一大早就听说了花晓的事,一时有些愕然,又有些理解,迫不及待的想插上翅膀去看看花晓。

    是以喝了俞夫人亲自端来的药,扬言需要休息,早早的将众人赶得远远的,又让双喜给自己糊弄着,不管谁来一概不见,怎么着也要守到自己回来。

    双喜苦哈哈的点点头,虽然不是第一次干这事,可仍旧心里苦啊。俞嘉看的可乐,找了个以前的二龙戏珠的红抹额系在头上,照了照自我感觉甚好,拍了拍双喜的肩膀道:“出息,回来爷有重赏。”

    他轻车熟路的出了府,绕了好大一段路,觉得没人跟踪后才往花晓的住地去。

    难得的没下雨,花晓正在院子里沿着那些青石铺就的小路跑步,气喘吁吁的,看见俞嘉来笑嘻嘻的跑到门前迎他。

    俞嘉见她眉眼弯弯的,额头也被汗水湿了,松散散的发,在阳光下晶晶亮。不由的就想“多好的一女孩子,真是少有的娟姝儿灵动”,鬼使神差的随手摘了枚青杏,就想插在她发上。

    花晓啪的一声拍下他的手:“什么东西都往头上插?”

    俞嘉傻傻的笑,顺手就把青杏丢到了嘴里,瞬间苦的胆汁都出来了。

    花晓看他那呆萌的样子笑道:“酸儿辣女,你酸成这样,恐怕是儿子,还是三胞胎。”

    俞嘉直起腰道:“你个没良心的,我这为你流血掉肉的,你还如此调侃我。”

    花晓扶了扶他:“谢谢啦,我错了。”

    俞嘉笑道:“没事,我说话你也信?!”

    花晓叹道:“你不必哄我,恐怕额头都留坑了吧?”

    俞嘉下了一跳,面上嘲笑道:“我可是俞府小王爷,谁敢打我?别说留坑,就算留疤都是不可能的。”

    花晓摆手:“得,敢打你的人还真不少,估计若是你在俞大人面前说这句话早又加了一个坑。”她说着,意味深长的瞅了瞅他那抹额。

    俞嘉顺着她的视线道:“我就想换个造型而已,怎么了,是不是不好看?”

    花晓也不再拆他的台,他的伤是因为她,对于这样的伤号,花晓便处处顺起他来。

    于是,他说要给她画眉,花晓答应了,他说要给她梳头,花晓也咬牙答应了。

    自己动的手,总是最好的,俞嘉越看越觉得好看,得瑟道:“怎么样,还凑合吧?”

    花晓忍了忍:“凑合。”

    俞嘉瞪眼道:“凑合?”

    花晓忙道:“我对这些没研究,我这眉形也天生的好,所以也没画过,所以门外汉不太懂啊,所以问我还不如问你这个旁观者。”

    俞嘉满意的点点头:“好看,放心吧。”

    他说完又不放心的左看右看,最后取下脖子上的玲珑玉,三绕两绕的系在花晓头上:“老觉得你额前太空,现下有这玉装饰着,顺眼多了。”

    花晓暗道反正不出门,遂也跟着附和。

    待吃了早饭,俞嘉非要拉着花晓去看碧叶湖。花晓却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横跨三省的碧叶湖离这儿不太远,半个时辰的时间到那儿绰绰有余,黄梅时节雨丰草长杂花生树,碧叶湖绿水悠悠白帆点点,正是一年最好景,花晓自己也起了兴致。

    看了看脸色微微发白的俞嘉,花晓道:“去可以,但你不能走路。要么我背着你,要么我们雇一辆车。”

    毫无疑问,俞嘉选择了雇车。老翁要跟着,俞嘉也摆摆手拒绝了,二人坐在狭小的马车里绝尘而去。

    不一会儿就出了城,花晓直接将车帘都挑了起来,趴在车窗往外瞧。路上人不多,花晓的心情也好了很多。离城越远绿色越浓,一色水洗后的青翠欲滴,间或不知名的红黄小花掺杂其中,俏丽的生机让人眼前一亮。

    对面远远的来了一对马车,明显的跟他二人雇的这辆不是一个档次,车夫忙将马车赶到了一旁。

    那对人马离车子还有十几步的时候却停了。正在花晓诧异的时候,那马车中人却走了出来。

    先下了的是个男子,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长的极干净,对就是干净,这是花晓唯一能想到的词,面如无暇美玉,眉眼温暖,一身无华的白衣,长身玉立在车前,让花晓突然就想到学生时代暗恋的那些穿着白衬衫美好又温暖的品学兼优的男生。

    随着他走下来的是一个小姑娘。十六七岁的年纪,像一个含苞待放的荷娃娃,花晓愣愣的戳了戳一旁的俞嘉:“咋回事?你认不认识他们?”

    俞嘉皱眉道:“我都没有露头……”

    花晓指了指额前那大块玉道:“是不是他们认出了这个东西?”

    俞嘉一拍脑门,疼的惨叫了一声:“要是真因为这玉,不会真是熟人吧,我现在可不想见人。”

    花晓笑道:“放心吧,你美的很,没啥不能见人的。”

    俞嘉急促道:“你快下去,把帘子放下,若真是熟人那更不能出去,不然我爹得揍死我。”

    花晓见他是真不愿相见,遂放下了车帘,大大方方的下了马车。

    那小姑娘见就她一人下来,目光闪了闪,可花晓通身的气度也不像是个下人:“就姑娘一人?”

    花晓点点头:“能下的都下来了,不知二位是?”

    那男子行了个君子礼,因笑道:“在下是邓家的四郎邓明远,这是我家六妹,因老远就看见姑娘头上的玲珑玉才冒昧打扰,请勿见怪。”

    花晓还没说话,小姑娘就急急忙忙问道:“你这玲珑玉可是俞嘉小王爷所赠?你与他什么关系?”

    花晓目光看过去,小姑娘穿着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步摇,当真是花容月貌出水芙蓉。花晓对漂亮的小姑娘可发不起脾气,当即笑道:“正是。”